鬼修死的太快,快到他這兩個同伴都來不及施以援手,這并不是說鬼修的實力就真的這么不堪一擊,能參與這一場盛事的修士,哪一個會是弱者 只是陸葉把握的時機太過精妙,反擊幾乎就在鬼修全力出手的一瞬間。
為求達到一擊必殺的效果,所有的鬼修都會在動手的剎那爆發自己的全部力量,這個時間點也是鬼修們防護最脆弱的時候。
機會一閃而逝,陸葉卻能把握的絲毫不差,幾乎沒有任何防護的鬼修,在磐山刀的劈斬之下,哪有生還的可能 這樣的反應不是每個人都能具備的,非得經歷一場場的生死搏殺才能沉淀的對敵經驗。
他淡淡地望著那固女修,眸中一片默然,如同看著一個死人。
女修毛骨悚然,渾身肌膚都傳來一陣陣刺疼,那是危機感強烈到極限時自身的本能反應,她也是久經戰陣之輩,豈能不知這意味著什么。
沒等陸葉再動手,便果斷朝后遁去,口中厲喝:“竺嘔,你們的破事老娘不摻和了!”
這話聽起來是對自己的同伴說的,其實是說給陸葉聽的,用以表明自己的立場,哪怕這么說了,她也依然不敢放松警惕,生怕陸葉持刀追殺而來,讓她感到慶幸的是,對面那個兵修只是淡淡地盯著她,沒有半點要追擊的意圖。
直到退出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女修才急忙轉身,迅速離去。
他們幾個本就是極為松散的盟友關系,有好處的時候大家可以短暫的齊心協力,可一旦落了難,那就是分崩離析的局面。
女修可以退去,竺嘔卻退不了,他記得陸葉,陸葉何嘗不記得他既然選擇在這里動手了,那就沒有善了的可能。
臨行之前,自家長輩已經叮囑過,若有機會一定要解決這個兵修,好好給他們出一口惡氣。
所以幾乎在女修退去的剎那,竺嘔便悍然朝陸葉撲殺了過來,哪怕陸葉之前一刀斬殺鬼修已經展露了自己強大的實力,他也絲毫不懼,因為對付兵修,本就是他最擅長的事。
撲進之中,周身忽然浮現出三個漆黑的圓球,圍繞他的身體急速旋轉起來 眨眼就到近前,人還沒動手,那三個漆黑的圓球就在旋轉之中就朝陸葉砸了過來。
陸葉雖不知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但也知道不可輕易沾染,磐山刀順著那三個圓球旋轉的縫隙斬下。
這一刀本可以斬在竺嘔身上,然而那原本旋轉的頗有規律的黑球竟忽然變得紊亂起來,其中一個黑球詭異地一頓,正好攔截在磐山刀斬擊的前方。
陸葉再想收手已經來不及了,長刀斬中黑球,沒有破碎,甚至沒有多少受力的感覺,那黑球就驟然崩散開來,化作一團黑光攀附在磐山刀之上,剎那間,磐山刀變得沉重無比這還沒完,另外兩團黑光也一并攀附了過來,讓磐山刀的重量變得更加恐怖。
修行至今,陸葉還是頭一次生出一種提不起刀的感覺,甚至因為那恐怖的重量導致自身的身形都微微一個下沉。
他終于知道這三團黑光是什么名堂了,這東西居然能攀附在兵修的武器上,平白增添如山岳般的重量。
沒有武器的兵修,就如拔了牙的老虎,一身實力又能發揮出多少 這是竺嘔對付兵修的不二法門,依靠這獨門秘術,此前已經有兩個兵修死在他手下了,他相信,眼前這個也不會例外。
所以他大笑著揮拳砸下:“死吧!”
這一拳勢若雷霆,威勢極大,拳勁外涌之下,就連這一片虛空都開始扭曲。
本以為最起碼能砸這兵修一個鼻青臉腫,熟料對方反應極快,竟也揮拳迎了上來。
雙拳觸碰的瞬間,竺嘔臉上的笑容就猛地一僵,因為他從對方的拳頭上感受到了一股沛然難御的力量,這力量之大,甚至讓他都感到有些望塵莫及。
這是兵修竺嘔忽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就在他失神的時候,陸葉已經—腳踹出,這一下本能的應變迅疾無比,竺嘔根本 毫無應對的余地,硬生生地被踹在肚子上,整個人如破布麻袋一樣翻飛了出去。
趁此機會陸葉低頭望向自己的磐山刀,嘗試著抬起揮動一下,無比的晦澀,因為此刻磐山刀變得奇重無比,他嘗試著催動靈力驅散那攀附在刀身上的黑光,卻是毫無效果,那一層黑光看起來不是什么實質,實際上卻是無數細小而奇特的黑沙,每一粒都有很重的重量。
這應該是那竺嘔專門煉化出來,用來對付修士寶物的東西,不拘是兵修的兵器,還是劍修的飛劍,一旦沾染,那就休想運轉自如。
如此來看,但凡需要借助手中靈寶才能發揮全部實力的修士,對上這竺嘔都不會占據優勢。
果然是星空之大,無奇不有,陸葉之前與各種族的修士交手,每每都能大開眼界,本以為也算見多識廣了,誰知還是孤陋寡聞。
不可否認,這黑沙是一種奇物,具體是什么東西陸葉就不清楚了沒去深思,抬眼望向不遠處好不容易站定身形的竺嘔,陸葉手上一松,磐山刀就直直地朝下方墜落竺嘔有些傻眼 他以前通過自己這種獨特的方式來對付兵修,每每都能搞的那些人手忙腳亂,因為沒有哪個兵修會輕易舍棄自己的武器,沒有武器的兵修還叫什么兵修尤其是兵修的武器一般都跟隨了兵修很多年頭,那是兵修們身軀的延伸,是輕易舍棄不得的。
他就可以利用這一點,讓兵修進退兩難,掌控戰斗的節奏,繼而決斷他們的生死。
可眼前所見,明顯有些不正常,對面那個兵修居然如此輕易地就將自己的長刀丟掉了刀在人在,刀失人亡,你們兵修的傲骨和堅持呢 轟..…
巨響聲傳出時,從天墜落的磐山刀如一塊隕石砸在下方山谷,巨大的沖擊讓大地出現裂縫,狂風四起,樹木搖曳—同搖曳的,還有竺嘔的身軀 無他,陸葉已沖至對方身前,雙手各祭出了一根短杵,正是來自蟲族強者厭蚜的那兩件靈寶。
沒有磐山刀,他確實無法發揮自身的全部實力,但如果只是對付一個體修的話有沒有磐山刀好像也無所謂 反正就是貼身搏殺,一力降十會而已。兩根短杵揮成了殘影,劈頭蓋臉地朝竺嘔打落,他沒有煉化這兩件靈寶,就無法催動其中的禁制之內,所能發揮的,只是自身力量的加持。
竺嘔架臂來擋,另一手揮拳反擊,周身靈力和氣血狂涌。
最初的時候還能反擊一二,但很快他就察覺到不妙,因為相對于自己這個正統的體修,對面這個兵修的速度和力量都要超越自己。
這就逼的他不得不全力防守。
咣咣咣的聲音不斷在山谷之中回蕩,不得不說,體修的身子骨是真的硬,哪怕是陸葉這樣瘋狂的攻擊,竟也被他全部擋了下來,砸在他身上的攻擊反饋,讓陸葉有一種砸在銅墻鐵壁上的錯覺(
修士修為低的時候,體修的體魄雖然要強過其他派系,但占據的優勢還不算太明顯,可隨著修為的提升,體魄強大所帶來的好處就會越來越大,到了神海境這個層次寧體修們的肉身便是他們最為依仗的靈寶所以這個層次的修士,很少會再動用防護性的寶物,因為那些寶物的防護力度,未必能比他們的體魄更強,戰斗之中還要費心費力地催動寶物的威能,得不償失 但這不代表體修就沒有防護靈寶了,總是要備上一兩件以備不時之需的!
竺嘔身上也有一件防護靈寶,眼見局勢不妙,立刻催出,化作防護籠罩己身,剎那間,整個人都變得光芒燦燦,仿佛度了一層金光。
但這一層金光只堅持了不到十息就轟然告破,再堅固的防護也承受不住這樣無休止的轟擊,而且是如此暴戾的蠻力轟擊。
當金光破碎的剎那,竺嘔的眸中閃過絕望的神色,他知道自己這一趟怕是兇多吉少 以往每次克制住兵修的武器都能無往不利,可這一次卻是陰溝里翻了船。
果然應了那句老話,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咔嚓的聲響傳出,竺嘔的雙臂折斷,面露痛楚神色,隨著這一擊,他凝實的氣血防護也猛地動蕩起來 好似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的堅持和抵擋在這一刻化作了全面崩潰。
他面露狠色,不退反進,張開自己的折斷的雙臂,一副要抱住陸葉的架勢,看那模樣,分明是即便要死,也得咬陸葉一口1
陸葉豈會如他所愿,身形輕盈地往后飄退的同時,手上兩根短杵揮動的愈發兇猛,而且盡朝著他的腦袋招呼過去。
直到最后一杵落下,竺嘔的頭顱忽然爆裂開來,漫天血雨飛濺,猶如一朵盛開的血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