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陶正宇跟著依依走進新月門駐地的時候,見到的場景讓他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一具具慘烈的尸體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地面上,大地上滿是噴濺狀的鮮血,順著那一具具鮮血和尸體的指引,一路來到新月門的天機殿前。
天機殿的臺階上,一道身影隨意地坐在那里,身上滿是鮮血,一柄長刀放在身邊,那身影表面,紫色的雷霆之力猶如靈蛇一般四下游走。
單是望著那紫色雷霆,便給陶正宇極為不舒服的感覺,很難想象被這樣的紫色雷霆包裹會遭遇怎樣的折磨。
而在這身影后方的天機殿中,彌漫著沖天旳血腥氣,少說有十幾二十具尸體堆積在其中。
這里是核心圈,這里的每個修士都最少是九層境乃至之上。
但這些在陶正宇眼中高高在上的修士,此刻卻全都躺在血泊之中,尸溫漸涼。
一路行來,他所見到的尸體,差不多有五十具左右。
望著那坐在臺階上的身影,陶正宇忽生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這一瞬間,他清楚地感覺到,面前這座高山,是他一生都難以逾越的。
這就是自家的五師兄!
數月之前,憑一己之力壓制的整個萬魔嶺都不敢發聲的強者,他晉升云河境當日,萬魔嶺一方普天歡慶,鑼鼓喧天。
但誰又能想到,只短短不到三月時間,他又殺進了靈溪戰場,一人挑了一個宗門。
走上前,恭敬行禮:“五師兄。”
“進去吧。”
“是。”陶正宇知道陸葉帶自己來此的目的,當即邁步走進天機殿中,憑自身鎮守使的身份開始掠奪新月門天機柱上的諸多加持。
他接任碧血宗駐地鎮守使之后,還是頭一次做這種事,不過這也不是什么麻煩事,稍一摸索,便知道如何施為了。
依依將沿路搜集過來的儲物袋放到陸葉面前,擔憂地問道:“陸葉,你沒事吧?”
滅魂神雷針對的是神魂,對依依這樣的靈體有極大的克制,所以哪怕只是看著那紫色雷霆,依依都有一種眩暈感。
“沒事。”
陸葉隨口回了一句,天賦樹一直在焚燒侵入體內的滅魂神雷,所以他的感覺還算不錯,盡管痛楚,但在能夠忍受的范疇之類。
倒是自身的功勛,非但沒有增加,反而還減少了近兩千點。
看樣子哪怕天機將自己的修為壓制到了天九境界,功勛的統籌也是以自身云河三層境的修為來計算的。
以超出靈溪境修士好幾層的修為殺敵,自然得不到功勛,反而還會被扣除功勛。
有點虧!
原本陸葉來新月門是要找補自己的損失的,結果現在不但沒什么收獲,反而損失更多了。
好在還有不少儲物袋,陸葉往口中丟了幾粒靈丹,一邊恢復療傷,一邊開啟儲物袋的禁制。
靈溪境修士的儲物袋沒太多好東西,哪怕如譚力這樣的天九修士也如此。
一個個儲物袋打開。
約莫小半個時辰后,所有儲物袋都打開了,果然沒什么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
陶正宇已經將新月門駐地的諸多加持全部掠過干凈,此刻神色頗有些振奮,來到陸葉問道:“五師兄,下一家去哪?”
陸葉將戰利品中的一些靈丹和靈石裝在一個儲物袋中,丟給他:“等著。”
說完之后,轉身走進天機殿,來到天機柱前,抬手按上,心神勾連天機寶庫,將剩下的戰利品全都賣出去。
功勛增加至七千多點,然后他毫不猶豫地將所有功勛都買成地心火,一份份吞噬。
無他,天賦樹的燃料好像耗盡了,得趕緊補充,否則侵入自己體內的滅魂神雷焚燒不掉,不方便接下來的行動。
比較而言,天賦樹焚燒滅魂神雷的消耗,要比焚燒毒素的消耗大的多,天賦樹積攢了多少燃料他不清楚,他每次吞噬地心火的時候,一部分能量用來開啟天賦樹上的靈紋,還有一部分是被儲藏起來當做備用燃料了。
自修行至今,天賦樹燃料耗盡的情況,只出現過一次,就是金光頂之戰的那一次。
不過那個時候他修為不高,手上也不富裕,用天賦樹吞噬的能量并不多,燃料被耗盡是理所當然的。
自他開始從天機寶庫購買地心火之后,天賦樹的燃料就從來沒有短缺過。
這是第二次燃料耗盡。
一份份地心火接連吞噬,天賦樹上又焚起大片大片的灰霧,不過包裹著他的紫色雷霆卻絲毫不見減少。
這一下殺了五十多人,滅魂神雷積攢太龐大,恐怕要消耗不少地心火。
讓陸葉感到驚奇的是,這一次吞噬地心火,天賦樹的樹葉居然沒有反應,看樣子天賦樹也察覺到他處境不好,有所針對地應對。
如今自身被滅魂神雷侵蝕,所有吞噬的地心火都化作燃料了,并沒有給天賦樹開啟新的靈紋提供能量。
很快,七千多功勛兌換出來的地心火都被吞噬干凈,天賦樹上持續不斷地冒出大片灰霧。
小半個時辰后,天賦樹沒動靜了,燃料又耗盡。
可陸葉身上的滅魂神雷卻依然那么紫意盎然,絲毫沒有衰減的跡象。
虧大了!
陸葉眼角跳了一下,他本想著來新月門找補自己的損失,結果殺人虧損功勛,焚燒滅魂神雷也需要消耗功勛,如此一來二去,不但沒找補回自己的損失,虧損反而越來越嚴重。
不過如果將陶正宇掠奪的加持計算上的話,肯定是賺的。
但陸葉如今云河境修為,駐地中的事已經與他無關了,陶正宇不管掠奪多少加持,帶來的收益都是宗門的,沒辦法給他分潤一點好處。
陸葉又在自己的儲物空間翻找起來,他進入云河戰場之后得到過不少戰利品,一直都沒有去處理。
本來想著等以后有機會去天機商盟的時候處理的,現在也不必想這些了。
先解決自己的麻煩要緊。
再次心神勾連天機寶庫,將諸多自己用不到的戰利品一件件賣出去,元靈丹和靈石之類的留下,這些自己修行的時候用的上。
勉勉強強湊了一萬多功勛,繼續購買地心火,補充天賦樹的燃料。
他這邊在忙碌的時候,九州內一則消息如張了翅膀一般,迅速在萬魔嶺各大宗門之中傳揚開來。
時隔三月,滅門之葉再現靈溪戰場,而且這次直接來到了新月門駐地,憑一己之力大殺四方,新月門駐地失守,弟子死傷超五十多,連新月門鎮守使譚力也被斬殺身亡。
消息傳出,萬魔嶺各大宗門震動。
無數人跳腳怒罵,陸一葉不干人事,身為一個云河境修士,居然不在云河戰場修行,反而跑到靈溪戰場來耀武揚威,尤其是新月門上下,都憋著一腔怒火,那些真湖神海境高層們恨不得現在就殺進靈溪戰場,為死去的門人弟子報仇雪恨。
可考慮到陸一葉在靈境中堪比霸主級的無雙戰力,那些真湖神海境也不敢真的進來。
打的贏還好說,可若是打不贏,那就貽笑大方了。
但無論如何,新月門這次損失及其慘重,駐地被破,就意味著多年積攢的加持肯定要被掠奪,而且門人弟子死傷那么多,這樣的損失,可不是重新收些門徒能夠補充回來的,總要有個說法。
想當初,那陸一葉找萬魔嶺各大核心圈宗門勒索平安錢的時候,新月門也是乖乖配合過的。
既然在數月之前收過平安錢,憑什么又來尋釁滋事?
這是言而無信,這是出爾反爾!
新月門一眾高層當即將幸存的人召集到一起,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很快得到了一個有用的信息,那陸一葉之前提到過譚圣,還說譚圣在云河戰場上對他照顧有佳,所有特意前來還一點恩情。
這話當然是反話。
身處不同陣營,譚圣若真見到陸一葉,一旦識破他的身份,必然是要出手斬殺他,哪里會有什么照顧。
不過根據這個信息,新月門很快意識到,事情的根源可能在譚圣身上,當即命人進入云河戰場,打探情報。
很快有消息反饋。
近月前,云河戰場出現了一處獵場,譚圣與陸一葉都在其中,結果譚圣為爭搶獵殺榜首,動用了一枚尋蹤盤,聯手諸多萬魔嶺強者將陸一葉圍堵,險些將之擊殺。
最后逼的那陸一葉動用了一枚金身令,更在獵場關閉之后請來了一根天機柱,這才逃出生天!
一枚珍貴至極的金身令,一根價值十萬功勛的天機柱…
新月門上下總算明白,那陸一葉為何會跑到自家駐地來發難了,這明顯是在報復啊。
一時間,新月門這邊也不知該說什么好,怪就只怪譚圣做事不夠周全,沒能趕盡殺絕,留下大患。
新月門這邊能從云河戰場打探到消息,其他萬魔嶺宗門自然也能打探的到,所以哪怕新月門沒有對外宣揚,獵場的消息也很快傳揚開來。
無數萬魔嶺修士驚嘆,那陸一葉真是天大的運氣,連金身令這種東西都能得到,按照他們所探聽到的消息來看,當日若無金身令,那陸一葉早死了一百遍。
而從時間上來推斷,陸一葉這廝出了云河戰場,幾乎就直接強行進入靈溪戰場了,這可真是報仇不隔夜,小心眼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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