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要完,大清真的要完了!
站在安陸府境內的三尖山上遙望漢水對岸的安陸府城鐘祥,安親王岳樂有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他甚至有一種干脆從山上往下一跳,來個一了百了的心思了。
因為他已經從千里鏡中看見漢水對岸的安陸府城城頭上,高高豎著的日月同輝旗。這是大明的軍旗,它出現在安陸府的城頭,說明明軍已經占領了這座城池!
而更讓岳樂感到驚恐萬分的是,此時正有大隊大隊的明軍,從安陸府城中開出。在城外通往襄陽府的官道上,組成了長長的行軍縱隊,浩浩蕩蕩的向北而行!
這支明軍的人數極多,隊伍長的一眼望不到邊,同時還有無窮無盡的步兵、炮兵、騎兵和輜重車隊離開安陸府城,踏上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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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安陸府城附近的漢水水面上,數以百計的戰船、沙船,盧軸相連,組成了極為龐大的船隊。正緩緩地向北而行。
這些戰船,沙船之上,同樣插著象征大明的日月旗號。
而這支龐大的足有十數萬人組成的水陸大軍北行目的地,一定是襄陽府城!
看到這支大軍,安親王岳樂心中只有徹底的絕望。因為他知道,這支大軍,并不是在烏林大戰中將他擊敗的那支軍隊。而是另一支明軍…而在這支明軍的上空,同樣飄浮著幾個“天飛球”!
大明的兵不僅強,而且多,還會飛,還“刀槍不入”......大清怎么可能戰勝這樣的敵人?
“阿瑪!阿瑪......”
岳樂的兒子塞楞額的聲音忽然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塞楞額,又怎么啦?”岳樂回頭看著兒子。
“阿瑪,好消息,費揚古拿下荊門州城了。”
塞楞額一臉歡喜地說:“這下咱們總算能在城里面歇口氣兒了。”
這些日子,他一直跟著隊伍被人追著往北跑,馬都累死了兩匹。還一直風餐露宿,實在苦極了。現在總算甩掉了追兵,還拿下了一個能歇腳的城池,如何不高興?
但是岳樂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這荊門州城…”他問,“不會是一座空城吧?”
“阿瑪您神機妙算啊。”塞楞額看著父親說,“費揚古搶下的的確是一座空城。不過城內的房舍還是好好的,沒有走過水。州衙的庫房里甚至還能找到沒有來得及帶走的糧食。”
“哼!”岳樂說,“那是吳應熊雄故意留下的。他是怕我們都餓死了,沒人幫他牽著姓朱的。老吳家的沒一個好東西!”
“阿瑪,那咱們…”塞楞額說著話,已經瞧見江面上的船對河對岸的大軍了。
“咱們休整幾天吧。”岳樂說。
“可是明君軍…是去襄陽吧?”
岳樂點點頭,道:“除了襄陽,還能去哪兒?”
塞楞額道:“可皇上說過,襄陽得失關系我大清存亡!”
“可打得過嗎?”岳樂看著遠處的水陸大軍,“他們是去包圍襄陽的。咱們養足精神以后,就繞道往漢中去吧。”
“什么?去漢中?那襄陽真的不要了?”
“要不起啦!”岳樂長嘆一聲說,“咱們現在還剩多少人?”
“不足,不足五萬。”塞楞額回答。
其實連四萬五千人都沒有了…損失慘重啊!
“但皇上還有…還有不少軍隊。”
岳樂搖搖頭道:“皇上現在只剩一付家當了…決不能都賠在襄陽!”
他嘆了口氣,又道:“你騎上最快的馬,帶上一隊戈什哈,立即去襄陽城見圖海圖中堂。告訴他,我們被姓吳的出賣,還被明軍打慘了。而且明軍兵強且,非大清可敵了,叫他馬上撤兵去關中。一定要快!撤晚了就會被圍。到時候皇上就進退兩難了。”
一聽又要長途跋涉,塞楞額就有點不情愿。但是看見父親嚴厲的眼神,他也只好行了一禮,“是,阿瑪,兒子馬上就去襄陽。”
又累死累活的騎馬跑了一整天,塞楞額終于搶在明軍大隊抵達之前入了銅墻鐵壁一般的襄陽府城,見著了已經急得有點團團轉的圖海圖中堂。
圖海已經知道明軍大隊即將抵達,而且也知道了如同大廳擎天一柱般的岳樂在烏林兵敗的消息。
另外,他也知道吳周的人馬正在大舉撤離湖北…看這意思是要把湖北讓給大清和大明當成戰場了!
這下可好,本來是大明要搶吳周的地盤兒,大秦國只是來幫忙的。現在卻反客為主,要替吳應熊那個不忠不孝的東西扛雷了。
可是圖海又不甘心放棄襄陽城。
因為襄陽城的位置也太關鍵,城池也實在太堅固了,鐵打的襄陽絕非虛言。光是一個護城河就寬大的好像湖面兒似的!更不用說那又高又堅固的城墻了。
如果大清國一定要找一座城堡守著,然后再依托城堡和大明決戰,襄陽城無疑是最佳之選。
所以當他聽塞楞額說,岳樂要他放棄襄陽城時。真的是大吃了一驚。
“賽都統,你說什么?”圖海問。
“圖中堂,實不相瞞,咱們這回真的是慘敗了!咱們在烏林遇上了大明天兵,不僅刀槍不入,還會飛!”
“會飛?”圖海看著塞楞額,心頭滿是疑云。
這家伙不會瘋了吧?
塞楞額說:“真的,明軍現在真的會飛了…好大的天球,看著就很沉。居然能飛那么老高,這一定是什么妖法!”
“又是妖法?”圖海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什么世界,怎么到處都是妖道妖法?
他忽然想起康熙皇帝現在也有點道行了,他可是大喇叭的得意門生,而且身邊還跟著個桑吉。
“不怕,不怕什么妖法!”圖海說,“那個桑吉,就是皇上的師兄,他現在還在西安呢。只要請他出馬,什么妖法都能給破了。”
這是要讓桑吉嘉措和熱氣球斗法嗎?
“不行啊,就是破了妖法也打不過,明軍人太多了。”塞楞額說,“圖中堂,現在我阿瑪已經帶著四萬多殘兵去漢中了。您手頭就只有兩萬人,怎么守得住?”
“守得住!而且皇上一定會發援兵的。”圖海笑道,“到時候明軍久攻襄陽不克,外圍大軍又至…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條啦。
而且退兵這事,我又做不了主,得皇上恩準。”
“那,那就向皇上請旨啊。”
“皇上在京兆府呢!”圖海說,“好幾百里沒個兩三天消息到不了。”
“兩三天。?哪有那么多時間?”塞楞額連連搖頭,“到時候明軍就把襄陽城圈起來了,跑都跑不了。”
圖海笑了幾聲,“襄陽可不怕圍,歷史上蒙古人圍了五六年才得手。”
“那…”塞楞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辦法說服圖海了。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就安排我跑一趟西安,我親自去跟皇上說。”
“行。”圖海點點頭,眉頭深皺,“一定要好好和皇上說說吳家的事兒…咱們這皇上呀,就是太相信漢人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聽圖海這么一說,塞楞額就知道這些日子,朝中一定又出了什么狀況?
他和圖海也不生分,于是就問,“是不是因為儒宗?”
圖海沉默著點點頭,“圣公居閭里,登高一呼,從者數萬人…此非國家之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