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慘!
她渾身瘦骨嶙峋,一身衣服破破爛爛,補丁連著補丁,身上散發著一種窖藏許久的霉味和臭味,透過烏黑的泥垢,皮膚呈現一種許久不見陽光的病態蒼白。
“長生宗已經沒了,我們是還真宗的人,這邊以后將重新啟用,我且問你,這里還有多少人?”陳理等她情緒宣泄的差不多了,開口問道。
“不清楚,我們這分好些個幫派,有時候外出找食物時偶爾能發現有其他人存在,就我所在幫,總共還剩有十二人。”女人雖一臉喜色,卻謹小慎微,陪著小心。
陳理聞言深深嘆息。
他也是從這里走出來的,也經歷過妖獸之災的絕望,經歷過人性之惡,就算對方不說,他也能想象的出,他們這些年來生存的艱難。
“你去把你們的人帶來吧!”
“道…道友,能先給我們點吃的嗎,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女人眼巴巴的看著陳理,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希冀道。。
陳理從儲物袋里取出一堆妖獸肉來,約莫有個數十斤。
女人連忙一臉驚喜的接過,很快就走了。
半小時后,就帶來了一群衣衫襤褸的幸存者。
“你…你是陳道友?”其中一人似乎認出了陳理,一臉激動道。
“咦,你認得我!”陳理好奇道,看著依稀有些眼熟。
“我是王路啊,以前同住一條街。”王路連忙用力的把臉上的泥垢擦掉,激動道:“我還跟你說過話呢!”
“一下沒認出來,原來是王道友當面!”陳理認出了對方,頓時客氣道:“沒想到這么多過去,還能再次見面。”
“道友你這是成了還真宗弟子了?”王路陪著小心諂笑道。
“這什么眼神啊,陳前輩是我們門內的客卿。”一名還真宗弟子,朝陳理恭敬的拱了拱手道。
四下聞言皆驚!
直到此刻,這些幸存者才發現對方是一名筑基修士。
還是曾經從綠河坊走出來的筑基修士。
等再次看向陳理時,所有人的目光已經帶上敬畏。
不止陳理這邊發現了幸存者,其他隊伍也陸續都有接收,截止入夜返回坊市時,幸存者總數已經有百余人。
第一天,就這么平安過去。
第二天同樣如此。
到了第三天,其他隊伍中終于遭遇一頭二階妖獸,等陳理向著告警焰火的方向不緊不慢趕過去的時候,戰斗已接近尾聲。
這頭龐大如山的妖獸被一張網狀的法器網住,它瘋狂的抓撓,撕咬,暴跳如雷,渾身靈光大現。
大地都微微震動。
一個筑基在一旁閉目驅使著大網,許是太耗靈力,他臉色蠟白,滿頭是汗,其余數人,加緊用法器攻擊,陳理也跟著用飛劍刺了幾劍。
可惜,飛劍品級太低。
只留下幾道不深的傷口,估計都沒觸及內臟。
妖獸很快血流如注,連腹部都被切開,里面腸子都淌落一地。
數息之后,這頭二階妖獸,絕望的悲鳴一聲,轟隆倒在地上,再無力掙扎。
幾位筑基面色欣喜,唯有那張大網的主人,一臉苦色。
經此一役,他那件法器,被毀的七七八八,些許的收獲完全抵不上損失。
陳理過去仔細打量了一眼這頭二階妖獸的爪子,發現不是他曾經遭遇過的那頭。
“陳道友,這是第一次見二階妖獸吧。”一名筑基調侃道。
“是啊!”陳理笑著敷衍:“沒想到竟這么大!”
眾人不由微笑。
這頭妖獸確實大的驚人,即便躺在地上,依然有三四米高,猶如一座小山,站在身下都能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陳理和這幾個筑基客套了幾句。
便起身告辭。
他們顯然也沒讓他分一杯羹的想法,還是自覺離開的好。
返回的路上,陳理遇到了拼命往這里趕的馮琦,聽說已經解決,頓時一臉懊惱,直呼不走運,走錯了方向耽擱了。
陳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晚上返回時,這幾位筑基還算會做人,給每位筑基都送上了一份百余斤二階妖獸肉,算是見者有份了,每個都不落下。
燒荒第四天,大火就燒到棚戶區范圍。
這些天陸續有幸存者過來,人數已達到五六百,這估計已經是最終數字了。
陳理還特意去緬懷了他曾經的家,在樹木的掩映下,整座房子都已經霉爛,大半都坍塌了,踩著廢墟走進里面,一窩小蜥蜴四處飛竄。
他曾經痛恨這個鬼地方,恨不得遠離。
離開后,卻又不止一次懷念這個地方。
在這個世界,這里就像他故鄉一樣,他從這里成長,從這里走出,再沒有一個地方,像綠河坊一樣,承載著他如此多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
到了第五天,陳理好運氣終于結束。
燒荒時。
一直處于趨吉避兇術狀態的陳理,突然感覺一陣莫名的心悸,仿佛被什么東西盯上了,他連忙讓眾人停下警戒。
“前輩,怎么了!”一名還真宗的女弟子問道。
“有些不對勁!”陳理道緊緊的盯著前方,就看到前方火焰開始不自然的飄舞,緊接著連地面都開始微微震動:“快,發告警焰火!”
四名還真宗弟子,聞言臉色大變。
陳理說完,一邊無聲念咒,施展術法,一邊穿過人群,幾個邁步就已走上前。
‘牽引術’
‘金光護身術’
‘止血治療術’
他一個接著一個施展術法,宛若行云流水,做好戰斗準備。
“砰!”
一朵紅色焰火飛入空中,猛然爆開!
“希望能堅持到其他人到來吧。”陳理臉色凝重。
“咔擦!”
“咔擦!”
伴隨著樹木密集的折斷,前方燃燒的火焰仿佛被驅散似的朝兩邊分開。
很快,一頭猙獰龐大的巨獸,出現陳理的視野中,它足有兩層樓高,體態修長而又充滿力量,腳有四爪,爪子漆黑,尖銳而又鋒利,帶著一種金石的質感,行走起來顯得頗為輕靈。
一身紅色的毛發,隨著腳下韻律的走動,隨風飄舞,宛若燃燒著一層的火焰。
宛若不是凡間的生物。
美麗而又危險。
陳理深深的吸了口氣,即便巨獸離這里足有數百米遠,他依然感覺到那種肆無忌憚的恐怖氣息,似乎連空氣都顯得格外躁動。
恐慌蔓延,人群尖叫著開始四散狂奔,一些人甚至癱軟在地,無法動彈。
它睥睨的看了陳理和后方的人群一眼,忽然吸了一口氣,四周頓時狂風四起,四周無數的火焰,如鳥投林,紛紛涌入它的鼻孔。
方圓百米內的大火,瞬間熄滅。
它狀似歡愉的咕嚕了一聲。
下一刻,沒有任何試探,它瞬間暴起。
如一團迎面而來的火焰,
“該死的畜生,怎么還沒人來!”
他伸手一道掌心雷,掌心雷打在它身上,就被它身上護體靈光擋住,毫無效果,接著陳理又用寒冰術,結果卻被它靈活的閃過。
一里左右距離,幾乎呼吸即至。
他心中一橫,運轉周天罡勁,無形的氣焰燃燒,他拔出劍,腳下一蹬,腳底泥土炸裂,踩出一個深坑,迎面沖了上去。
他雙腿交錯,如風前行,
兩者高速接近。
如小行星撞擊地球。
身還未至,炙熱的狂風就已經撲來。
好在狂風一進入陳理牽引術的法域下,瞬間變得風平浪靜。
陳理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它的跳動的節奏,全神貫注,每一步的距離他都在細微調整,精心計算。
一百米!
五十米!
二十米!
二階妖獸剛好雙腳騰空,還未落地那一刻,陳理‘恰好’一步邁至它身前十余米。
醞釀許久的閃光術,呵斥術接連使出,就在妖獸閃神的剎那,陳理牽引術全力施為,殺機乍現,他身體一躍飛起,如離弦之箭,在旁觀者的眼中,如一道一掠而過的殘影。
劍過!
喉斷!
人飛!
妖獸龐大的身軀落地,腳下一個踉蹌身體翻滾了幾圈,鮮血灑滿一地。
它的整個脖子幾乎被切割了三分之二,滾燙的鮮血混雜著點點的火焰傾瀉如瀑,它連疼痛的吼叫都無法發出來,無數的的血沫從它的嘴巴里噴出,伴隨著細微的火苗。
滿級的牽引術,滿級的周天罡勁,二階中品的青玉劍,再加上十幾噸的瞬時爆發力,若論起攻擊力,一般的練氣中期都無法與之相比。
幾個從遠處趕來的筑基,下意識的停在半空,一臉的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陳理被彈飛了數十米,在半空翻滾了好幾圈,才穩住身形,飄落在地,好在這次他是雙手握劍一劈,除了雙臂脫臼、虎口崩裂以及一些肌肉撕裂外,倒沒什么大礙。
他肌肉蠕動了幾下,脫臼的骨折就自動回正。
至于肌肉撕裂,早已施展的止血治療術,已經在迅速愈合了。
“轟!”
不遠處,那頭被放了大半血的龐大的妖獸終于支撐不住,腳一軟轟然跪倒在地,幾次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結果又軟倒在地,最終再無力掙扎,絕望的眼中帶著一絲不甘和迷茫。
可憐這頭妖獸至始至終連天賦能力都沒使出,就被陳理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