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黝黑。
外面巡夜人的腳步聲已經過去。
陳理坐在院子里的一塊大石上。
手上的符箓一張張的打出。
隨即又起身一一撿回。
繼續的練習。
符箓很薄,輕飄飄,再怎么調整手法,都飛不了七八米便墜落在地,速度還慢的可憐。
“怪不得‘白金旺’輕易就躲過去了!”陳理越練眉頭越皺。
以往他用的符箓大都是用于自身的,比如輕身符、護身符、金光護身符皆是此類,就算辟邪符和破邪符,也基本用于防身,最多也就‘打掃’戰場。
像用符箓進行戰斗還是第一次,結果體驗相當糟糕。
“應該有專門的解決之法!”陳理心中若有所思:“畢竟用于攻擊的符箓可不在少數,若是沒有專門的投擲之法,也太不安全了。”
直到天亮,陳理問起周紅,才明白過來。
“你沒練過嗎,用飛擲術啊!”周紅一邊對著鏡子梳妝打扮,一邊奇怪道:“就是那個一階一級術法,很多人都會的。”
自家男人精通很多高級術法,居然連這都不知道。
“原來如此!”陳理恍然大悟,欣喜的親了周紅一口:“沒想到這么簡單。”
“討厭,頭發都被你弄亂了。”
飛擲術!
在此之前他還以為,這門術法和靈力彈指一樣,是純粹的攻擊術法。
結果,收羅來的四門一階一級術法。
其他三門都練了。
卻獨獨漏了這一門。
卻沒想到竟可以這么用。
陳理迫不及待的回到制符室,拿出一本法術書,開始研究飛擲術。
一階一級術法極其簡單。
無需念什么咒法,只需體內靈力的調動。
花了不過十幾分鐘,便已經練成。
陳理手指夾著一張符箓:“去!”
下一刻。
原本輕飄飄怎么都飛不快的符箓仿佛打了雞血一樣,化為一道殘影,迅疾的打在墻壁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還真是如此!”
試驗了幾次后。
他開始實戰演練。
當然,練習用的都是辟邪符。
結果陳理發現,這還真有點難度。
從靈力觸發到符箓術法生效,這中間的時間極短,不超過0.5秒,而在這么短時間內,又要運用飛擲術打出,不說其他,這飛擲術就必須練得極為純熟不可。
好在對陳理而言。
這都是簡單的練習之事。
僅僅一個上午。
飛擲術便已經被他練到熟練級別。
“去!”
一張迅速燃化辟邪符,化為一道長長火線,迅疾的飛出十余米,然后瞬間爆開。
一圈辟邪之力的微光朝四周滌蕩。
“已基本可用于戰斗了,大部分人估計也就練到這種程度了!”陳理心中若有所思:“自從遷徙途中遇到那邪祟后,這類邪乎的東西便成為了心中的陰影,我倒要看看有多可怕!”
陳理眼中兇光一閃。
他還是有相當的把握的。
光手上的那么多破邪符、辟邪符,便已立于不敗之地。
前后幾次接觸下來,對方顯然對這類東西極為畏懼。
剩下的就是如何干掉它了。
接下來,陳理每當睡到凌晨,他就悄然起身,走出家門,四處游蕩,一邊躲開巡邏隊的身影,一邊搜尋‘白金旺’的蹤跡。
說來也怪,鸞落城的執法隊找了這么多天,也沒找到‘白金旺’的身影,更無從得知它白天藏在哪里。
這些天來,幾乎每一天都有數人死亡,整個鸞落城人心惶惶。
期間,他倒是聽到一次細微的動靜。
只是等趕過去的時候,‘白金旺’已消失的無影無蹤,陳理只在現場的臥室里找到兩具干尸。當然,還找到三顆中品靈石,一件上品法器,一件中品法器以及兩件下品法袍。
算是意外的收獲。
畢竟主人已經身死,都是些無主之物。
陳理都懷疑,巡邏隊的人遲遲沒有解決白金旺,是不是跟這些死人財有關。
直到第五天,事情才有轉機。
凌晨,陳理從外面游蕩了一圈回來,去廚房洗了把臉,便準備回床上再睡一會,忽然就聽到外面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他微微一怔。
身形一動,迅速朝門口躥去。
幾個邁步。
便已立于墻頭。
就見滿頭白發的‘白金旺’,正站在自家門口,死死的盯著陳理。
相比幾天前,它的形象又再次發生了變化,身形變得更加瘦小,臉頰極度的凹陷,指甲漆黑而又尖銳,一身濕漉漉的灰色法袍穿在身上顯得有些空空蕩蕩的。
配合著身周陰影舞動,以及猩紅的眼睛,讓他看上去極為邪異而又陰森。
“媽的,這是自己找上門來了。
顯然,上次的事情,讓它盯上了自己。
不過,
我也正找你呢!”
陳理眼中兇光一閃,手中的一張破邪符,就迅疾的朝他打出。
白金旺依然試圖和上次一樣,身如幻影,朝遠處逃去。
不,速度上次見面時變得更快了。
可惜。
這這天陳理為了對付這邪祟,殫精竭慮,擬定了好幾個作戰方案,并模擬了無數遍…豈能讓他逃了。
他嘴巴快速開闔,掌心雷的法咒幾乎連成一片。
‘白金旺’還沒跑出三十余米。
就被一道刺眼的閃電束擊中,整條街道都為之一亮。
它躲得過符箓,卻躲不過近乎光速打擊的閃電。
瞄準即擊中。
“啪!”
“吼!”
白金旺慘嚎一聲,撲倒在地,渾身電光爆閃。
“呵,也不過如此!”
陳理見狀心中對邪祟的陰影,驅散大半,他從墻頭一躍跳下。
‘白金旺’兇戾的低吼,身上陰影舞動,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
然而,又是一擊掌心雷,重新把‘白金旺’打趴。
它渾身青煙直冒,不停的抽搐,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惡臭,令人隱隱作嘔。
閃電的麻痹效果,對它依然有效。
其中的破邪滅煞之力,更是讓它痛苦不堪。
“啪!”
又是一記掌心雷。
這邪祟確實強大。
大師級的掌心雷,堪比一階六級術法。
普通的練氣修士毫無防護的吃上一記早就死了,但這邪祟連吃了三記,卻依然還能劇烈掙扎,好似根本沒受多大的傷。
不過陳理不準備再拖下去了。
動靜這么大,用不了多久,就要有人過來了。
他取出一張破邪符。
瞬間打出。
這次終于結結實實的打在它身上。
“啪!”
破邪之力爆發。
“啊!”
‘白金旺’發出一聲無比刺耳的尖叫,陳理耳朵驟然一片安靜,再也聽不到絲毫聲音,精神都不由恍惚了一下。
等回過神來。
‘白金旺’整個身體已都化為飛灰。
只余下一件的法袍。
和一條破爛的底褲。
“這破邪符好大的威力!”
無數的尸灰如雪花般紛紛灑下。
陳理可不想吃一嘴的尸灰,不說心中膈應,萬一中邪就糟了,他趕忙飛退。
他迅速的回到家中,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
一邊慢慢喝著。
激動的心情,慢慢平緩下來。
他把剩下的開水,往地一撒。
“唉,白道友一路走好。”
“這次幫你解脫,如果泉下有知,應該會感到欣慰…吧!”
第二天一早。
陳理出來的時候。
‘白金旺’留下的法袍已經消失不見了,只余下可憐的底褲依然留在原地,無人問津。
“昨晚附近是不是有人在戰斗啊,半夜都被驚醒了。”
“是打雷吧,我也聽到了。”
“可昨晚也沒下雨啊。”
街邊幾個中年女修在閑聊,見陳理過來,問道:
“陳道友,你聽到沒?”
“我也聽到了,好像是雷聲。”陳理一臉篤定道。
掌心雷那也是雷。
確實沒錯。
“我就說是打雷,你們還不信。”得到肯定的中年女修高聲道。
陳理轉了一圈,就低調的打道回府。
深藏功與名。
上午,陳理難得帶著周紅出去逛街,每到一處店鋪,只要見她目光流連,就攛掇著試穿一下。
“好看嗎?”
她身穿繡有細碎黃花的月白法袍,紅著臉,嬌羞動人。
“好看!”陳理連連點頭。
她那件紅色法袍,他早就看膩了。
這件就素雅的多。
畢竟葷吃多了,也要換一下口味。
“誠心要,掌柜能不能便宜一點?”陳理轉頭對掌柜道。
一陣激烈討價還價,最后還是以五十顆中品靈石買下這件一階極品法袍。
相比剛來那會,法器和法袍的價格已經漲了不少。
好在陳理還消費的起。
只是之后周紅就再不愿買了,只是純粹的逛街,每到一處,面對陳理攛掇,總是輕輕搖頭:“唉,不能再浪費錢了,沒必要給我買這些,太貴了,以后還有花錢的時候。”
心中一直暗暗肉痛。
有了儲物袋后,陳理所有值錢之物都放在儲物袋里,她現在都不知道陳理有多少錢。
“錢的事,不用擔心…好吧,那下次再買!”
兩人慢慢逛著。
中午也沒回去吃飯。
陳理帶著周紅來到鸞落城最大的食肆。
這里專做高端生意,往來的都是筑基家族子弟,或是些富裕散修。
陳理叫了個二樓的包廂。
“這里東西好貴啊,要不還是回家吃吧。”周紅看了看菜單,就有些退縮道。
小二素質不錯,在一旁全程卑躬微笑。
“難得出來吃一次,我來看看。”陳理拿過菜單。
所有菜都是以靈石計價。
少則一兩顆下品靈石。
多則十幾顆。
在這里簡單吃一頓,都夠尋常散修一兩個月的花銷,甚至還不止。
陳理迅速的點了幾個貴菜。
花了三十五顆下品靈石。
好在兩人都不喝酒,否則還會更貴。
不過,食肆做出來的食物確實鮮美。
長于三階靈地的蔬菜、靈魚、一階的妖獸肉,精美的糕點,在廚師精心烹飪下,簡直能令味蕾炸開。
陳理感覺物有所值。
“怎么樣?”
“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貴了!”
“好吃就行了,不要在乎價格,又不常吃。”陳理笑道。
兩人把所有菜都吃的干干凈凈。
吃完飯,兩人走出包廂。
剛走到門口,迎面就走來一位青袍中年修士,人群頓時一陣騷動,紛紛避開,兩邊的小二立刻殷勤的迎了上來。
陳理耳邊聽到周家老祖的字眼。
不由看了那人一眼。
豈料那人好似心有所感,抬頭看來,目光銳利而又陰沉。
陳理頓時心中一緊,連忙避開,眼觀鼻鼻觀心。
好在對方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一邊繼續走著,一邊問旁邊的小二:“徐定安到了嗎?”
“回周前輩話,徐前輩已經到了…”
兩人走出門,才松了口氣。
“這是周家老祖?”周紅挽著陳理的手緊了緊,一臉緊張。
“想來是…走吧!”陳理拍了拍他的手,無聲的安慰,輕聲道。
經過這一小插曲,兩人都無心再逛,很快就打道回府。
五天后。
制符室里。
陳理嘴巴開闔,手快速結印。
下一刻,身體微微虛化了下。
只持續了一瞬,便恢復正常。
“只差一點了!”
陳理從銅鏡中收回目光,磕了顆補氣丹,閉目體會了一下剛才的狀態,又微微思索,拿起筆細調了下方案。
繼續試驗。
失敗!
失敗!
失敗!
直到第五次。
終于成功!
他身體在銅鏡中徹底消失。
陳理對著鏡子來回走動,仔細觀察:
“身體所在之處,光線還是略微有些異樣,不過好在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
“去試試效果!?”
他按捺不住,運起斂息術,悄然走出門。
此時正值早上,街上人來人往,異常熱鬧,他沿著街道慢慢走著,期間無一人注意到他。
路過一家院子,院門敞開著。
陳理心中一動,就大搖大擺旁若無人的走了進去。
這種體驗真是相當奇妙而又刺激。
陳理感覺到一種久違的興奮感。
一路穿過客廳,經過臥室。
一位年輕的女修正在廚房燒水,在火焰的映照下,小臉紅撲撲的,他甚至站在對方邊上半米之處,看了好一會,對方都沒有察覺。
直到陳理感覺法術開始不穩,即將失效。
他這才心急火燎的連忙返回,一路快走。
剛進入家門,隱身術的效果也恰好消失。
“真是好險…持續了大約十分鐘!這么短時間,根本做不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