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荊小強原本打算唱通宵。
他讓滾社樂隊輪番上陣就是準備大家一起唱通宵,來都來了,索性把事情做到位,甚至搞個24小時連環唱引起輿論關注都行。
這一刻他只希望更多人能感受到這種時代緊迫,拼命的為這個時代添磚加瓦,才能早日改變方方面面。
雖然永遠不可能達到完美,但這種向往美的力量要延續下去。
結果越來越多的大學生怕是從各校趕來,不光是滾社,數千上萬的那種規模。
荊小強就只持續到十點半,因為高校都十一點熄燈關校門。
從十點就開始要求遠一點的大學生請提前離場趕公交,也算是給后面分散交通壓力。
而且根據他的觀察,夜間的廣場上也是無數旅客席地而臥休息的場面,不能干擾了大家的休息,哪怕這時候的條件還很差很差。
所以到十點半離場的時候,到處都是掌聲感謝…
荊小強簡單的給一群滾社骨干約定好,明天跟黃叔到高校給大家搞講座,再三叮囑要把收尾局面做好。
才在白蓮婷的白眼里上車,然后倆人就跟結婚多年的公婆一樣在車上吵架:“你懂個屁,老子的主要目的是鎮住那幫老外,讓他們知道老子有多大的影響力,給他們打廣告是不要想的,多少錢我都不會打,但如果做得不好,老子就要發動群眾不買他們東西…”
白蓮婷已經摁不住笑,還是嫌棄:“介不廢話嘛,您是那橫空出世的啟明星呀!整個齊魯省都找不到您這么大一棵蔥,資本家都得把你給捧好了,不定今晚給你進獻倆金發碧眼的洋美女呢!”
感覺在白蓮婷這里吧,的確很難凝聚起那種崇拜的心思來。
潘三妹國語一般,還得咯咯笑的焦漪給她翻譯。
但坐在副駕駛的焦爸卻認真了:“我答應你做這個電子廠的生意。”
白蓮婷又狂翻白眼的小聲吁…
坐中間的焦漪連忙抱著她耳語,解釋絕對不是經銷商代理商,我是認定他的才華跟俠氣云云。
小白更嫌棄:“瞧您這話,這更麻煩!”
荊小強主要目的也包含了唱給焦家父女聽,這特么是統戰工作啊。
來看看這些普通人,看看他們的命運,如果能做些什么加速這種改變的進程,是不是自己都會覺得很高級呢?
這也是荊小強第二天講座的主題。
他不會吹噓什么信念精神,更不會打雞血舍己為人。
那么做是騙人畫大餅。
實際上我們的傳統從來都是保存自己,最大化爭取勝利。
真正了解近代史的人都明白,我們從戰爭時期就不推崇動不動犧牲。
甚至很反感盲目自我的犧牲。
人都是從滿足自己開始,滿足了物質再滿足精神,這種成就感和虛榮心也是推動社會發展的重要因素。
這才是講科學的態度。
等開車到酒店已經基本上把事情說定了。
焦爸說他有老朋友就在粵東開電子廠,他明天去拜訪洽談,大概意向還是先把廠放在粵東,因為聽說這邊無論生產、人力、原材料配套、政策各方面都更合適,貿然拿回內地老家去開廠并不見得是好事情。
當然也是為了經常可以從右岸經過HK往返更方便,可以跟女兒多相聚。
這就是都四五十歲,又來自成熟商業社會的優勢,哪怕以前沒做過,基本原理溝通探討下就明白。
國內目前的差距就在于連這點商業基本底子都沒,完全斷檔,好比老孔他們那種做外貿生產的不懂營銷,蔣桂章這做銷售的不懂品牌,改變觀念推動起來各種費力。
焦漪小聲插嘴說未來她可能主要在滬海,倆男人都裝著沒聽見,就白蓮婷翻白眼。
到了酒店下車來,白蓮婷掐荊小強胳膊回房間,準備好好酷刑嚴審。
焦漪馬上拉了八卦的潘三妹說是熟悉下去花旗做助理的工作。
還是燈塔國子民來挽救荊小強啊,這邊的白人高層先回來,已經換了身休閑的T恤:“羅伯特,能邀請你喝一杯嗎?”
荊小強義正言辭的答應了。
氣得白蓮婷銀牙咬碎。
但荊小強也帶上她一起,她又有點忐忑,像是老板來檢查工作。
HK人開的內地第一座五星級酒店,面包味道很不錯的。
荊小強在酒吧坐下來先吃,再來點紅酒,小酌兩杯沒問題。
四十多歲的大胖子開門見山:“叫我山姆好了,知道竟然是你來收購李先生的股份,我和總部都感到非常榮幸而驚訝,但如果從一開始選擇合作者,可能我們不會跟您共同進入中國市場,畢竟是個科學而嚴謹的商業投資項目,不是明星的不動產投資。”
白蓮婷盡量讓自己不要像個老媽子,但也不主動開口參與,只靜靜旁聽,對洋人這種禮貌但不客氣的交流方式也不算陌生。
荊小強就更熟悉了:“今天我的市場影響力你們也看到了,難道我這樣的明星合作還不夠好嗎,每年你們都要花那么多錢在廣告推廣上。”
山姆帶著傲慢的笑笑:“我們在廣告推廣上花的每一分錢都是值得的,不需要您這樣的不可控因素參與,所以我還是希望你再考慮下這場股份轉讓協議,實際上如果不是這該死的政策限制,我們根本不需要什么本地股東。”
荊小強收拾完羊角面包和水果,喝點酒:“對,就是政策限制才讓你們必須要有個HK或者國內合作股東,我想沒有人比我更適合當你們的合作者,我不在乎你們每年廣告推廣上投入多少,我只需要拿到每年我該得的就行了,不會對生產、銷售、推廣發出任何不專業的外行聲音。”
這種給錢就好的貪婪形象,更讓對方輕蔑得像是在打發乞丐:“多少錢?十萬還是百萬美元?這是長期的經營投資大項目,舒珀逼格項目,每年上億美元的廣告推廣費用要支撐到整個生產銷售體系能產生這么多利潤,是有固定時間的,在這之前你可以用股份換取收益,不然沒有股東分紅。”
白蓮婷已經在緊張了,荊小強之前告訴他這是家打廣告很勐的公司,上億美元是什么概念?!
對方也夠狠,居然敢逼著拿錢換股份逐漸退出。
按照她接觸的客戶,往往是花二十萬請荊小強做個廣告,然后還舍不得花更多錢去投放,能印在產品包裝上鎮住顧客就夠了,電視臺報紙的廣告費花那錢干嘛。
跟這種老資本家做派比,差得十萬八千里。
荊小強演點不把錢當錢的明星土豪形象才信手拈來:“你要知道,我也不想花兩三千萬美元來買你們這個股份,這點錢我不在乎,每年東京樂團、大都會歌劇院從演唱到版權就能支付我這個數兒,我自己的演唱會則數倍于這個收入,很不幸國內現在沒有我這么外匯資金充沛的人,是要求我來接盤,懂接盤的意思嗎,一對兒夫婦離婚,我還得接受帶了孩子的母親,這個孩子就叫接盤!”
白蓮婷盡量不要瞠目,敢情平時吵架你都讓著我啊,這特么你能用人家的母語損得這么狠?
山姆也把這個后世組合詞兒咀嚼下,被強壓下氣焰就沒那么倨傲,但依舊皮笑肉不笑:“您是著名的音樂家,這確實是我們的榮幸,但是…”
荊小強直接打斷:“行了行了,你們那套表面恭維其實瞧不起的話術,我懂得很,這么說吧,大都會歌劇院在上東區給我一套帶管家、廚娘的獨棟宅子作為終身寓所,我正在為他們改編《了不起的蓋茨比》這部劃時代的歌劇,您覺得我會不懂花旗文化?你當大都會歌劇院、林肯中心那么多專家都是吃素的?明說了吧,給我個理由,憑什么一年投資一兩千萬到一兩億美元的廣告推廣?李先生給我解釋得很清楚,賣得好,但賺得不夠多,還花這么多錢推廣,所以他才退出,你能說服我,我就一聲不吭,不能的話…一個品牌的建立要花費也許十年的心血跟資金,但我這樣的影響力毀掉品牌形象可能就是一首歌的事情。”
可憐的山姆先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從來到內地投資,HK商人肯定是各種跪舔,連覺著賺不到錢都不敢吭聲,而是默默的找接盤俠來頂替。
內地也未見得會強硬到哪里去,能跟國外先進產業合作,能送經辦人出去國外培(lv)訓()就已經樂成嘛了,然后出國看過之后會更加挫敗然后全盤接受。
先進生產力做什么都是對的。
包括把自己的品牌租給對方代管都沒覺得親媽把孩子給后媽會有什么可能。
結果荊小強甚至敢威脅他,而且是個非常真實的威脅。
現在還加碼:“圣誕季前我就要到北美展開全球巡演,您可以試試看,如果我有首嘲笑某種洗發水的歌曲登上公告牌排行榜,你們可以來起訴我,看看最終誰的在北美地區的損失比較大?”
實際上這時候的寶捷,還沒爬上潔護用品全球第一的寶座,或說正在往上爬的艱難狀態。
北美地區可是寶捷的大本營啊。
荊小強敢這么做,那就必然有千百種辦法規避訴訟,只要暗示、揶揄到不點名某種產品不咋樣,讓消費者自己去聯想。
想想后世網紅的影響力吧,頂級歌星在這方面反向帶貨的能力只會更恐怖。
而且就算最后歌星明星道歉認錯,對形象毫無損失,一首歌一部戲可能就回來了,觀眾永遠是健忘的。
但對于商業品牌,那就可能是致命的形象崩塌。
類似這樣的品牌訛詐,其實在北美和焦盆都出現過。
對,這已經不是威脅了,算赤果 (提醒下,最近有些讀者反映后面文章后部斷掉,可以參看作者說,如果作者說是空白,那就記得更新下起點讀書版本,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