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荊小強還是低估了焦盆人性格里那種普遍存在的一根筋。
第二天首先就是那寶藏歌舞團把他提出來的建議給否了。
我們是亞洲頂級天團,能到百老匯去公演那當然是極好的,但不會跟你這種挖墻腳的下三濫一起去,更不會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去破除立團一來的傳統價值觀,那才是我們屹立不倒的根基。
換成人話就是規矩不能亂,亂了就散了。
其實天海從來沒跟荊小強談過她經歷什么,只是默默的專注排練。
有點像帥氣版的蘭玲,更像他經歷過的無數個前女友。
恰如杜若蘭所說,荊小強這么惜香憐玉,真的就只是想幫幫美女。
上輩子他經歷太多次睡了愛了,卻只能默默看著對方年華老去,失望離開光怪陸離百老匯的孤獨背影。
就好比天海這樣一路升級打怪,在整個焦盆都是數得著的歌舞劇頂尖演員。
可到百老匯連入選的資格都沒。
而且歌舞劇這種模式,還是在影視劇的劇烈膨脹爆發下,慢慢變成跟話劇這些類似的時代之后角落。
用一生去追求的歌舞巔峰,到了百老匯還是只能關注演多少場拿多少報酬。
十多年拼搏汗水的志得意滿,最后卻是個頗為心酸的結局,這是大多數百老匯演員的下場。
能成名成腕、功成名就的絕對是極少數。
之前的頂尖,和三十歲以后的落差太大了,薪鄉高昂的生活費用跟居住成本,讓大多數人要么嫁個有錢人,要么回家鄉教舞蹈生活。
荊小強無數次的想做點什么。
現在有這個能力了,幫幫手又怎么了,不睡才是阿彌陀佛,謝謝師太了。
須藤搞清楚資金由來,跟荊小強把接下來在焦盆的工作日程交流安排好,詢問不需要留下這部車,帶上天海就撤了。
她還有大量的工作要去做,頂著個滬戲留學生的名頭,估計這半年都不會去學校。
和荊小強他們有一比。
杜若蘭也跟著走了,學會點語言就是有底氣,更何況汪老師沒來,起碼她要把滬戲、滬音的內地團員們都張羅起來。
她有這個責任。
還拉走繼續想蹭點拍照機會的閨蜜,再拎了全程不吭聲,但準備去刷碗的李佶。
荊小強都舍不得那跳舞的纖細手指泡洗碗水里,走吧走吧,我留下來刷碗。
潘云燕帶頭噓他這個不走心的借口。
宮澤還做戲做全套的到樓下門邊恭送客人離開,提醒下次來應該帶禮物。
換須藤帶頭嗆她誰叫拋開所有人擅自行事。
又接受一遍潘云燕和眾多媒體記者的鏡頭洗禮。
好幾位記者都找潘云燕問她買照片了。
這怎么可能,潘云燕已經決定要成為音樂報最厲害的娛樂記者!
回酒店就寫稿子,先拿閨蜜在右岸的爆紅做文章!
當然還要給閨蜜再拍幾張漂亮照片了。
杜若蘭很這個。
看著輾轉蹣跚退出去的普瑞維亞,宮澤鎖好門才蹦跳著回樓上。
荊小強果然在吹著口哨刷碗。
她多愛這種充滿家居氣息的場面啊,跑樓上從一大堆沒拆封的包裝箱里找到臺商送的相機,手忙腳亂的拆了下來想記錄,卻發現不怎么會操作。
荊小強已經摘了圍裙過來:“已經快十點了,如果不出去再熘達炫耀的話,我建議早點睡,而且是分開睡。”
還嫻熟的接過那臺昂貴的單反相機擺弄下,連膠卷都沒有。
論生活經驗,宮澤距離莫妮卡那樣的姐姐還差得遠呢。
現在好看的水杏眼,晶亮有神,眨巴仰頭,剛才上樓順便還補了下妝的唇瓣水潤嬌嫩,好像在說,就這?
荊小強是很容易被美色迷惑的那種,頗為老練的回避轉身上樓:“不可能樓上只有只有一間臥室吧?”
老姐介就會揭穿他這種欲拒還迎的把戲。
宮澤則蹦跳著跟上:“有兒童房呢,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用上,不過優子說我們這幾年還是最好先賺錢…”
荊小強就決定了:“今晚就能用上,我睡這邊,你得明白男人,特別是渣男的三大原則,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那種成天想著就聳啊聳的是泰迪,小狼狗,很不成熟的表現…”
宮澤又把荊小強新創的組合詞重復下,她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東瀛美女長相,混血嘛,古典端莊的精致又透出不經人工凋琢的自然野性。
蠻特別的,瞇起眼笑起來又是桃花眼:“好像爸爸的嘮叨。”
荊小強都不敢多看,看房間,很干凈,但堆了不少東西還沒拆裝,榻榻米的地板隨時能打地鋪。
他還是有點嗤笑:“我就看你多久能玩得沒了新鮮感。”
宮澤伸手主動,拉他去隔壁臥室,但遮擋了下隔開兩間臥室的衛生間:“我剛化妝完沒收拾…明天上午讓阿姨來收拾,你用樓下的。”
荊小強就更覺得是營業演出了,哈哈哈的探頭在整潔漂亮的臥室看了眼就退出來。
嶄新的雙人床、梳妝臺都充滿了少女氣息。
宮澤一直注意觀察他的表情:“你一點都不激動興奮。”
荊小強還得意:“我說了那是不成熟的表現…這上面是屋頂露臺嗎?”
宮澤啊,跟他身后爬上屋頂。
還沒來得及打理裝飾的天臺空蕩蕩,但因為周圍沒高樓大廈,所以有非常開闊的視野。
天色已經全黑,光彩流溢的東京大都市就在不遠處,好像又充滿了夢幻的不真實。
就像和宮澤的同居生活。
荊小強有些訕笑的抱著手臂靠在欄桿上。
誰知道僅僅就是兩人從屋頂推門出來的光線泄露,都能引起外面轟動!
一直盯著呢。
那兩臺有升降機的轉播車立刻推高,艱難探頭希望拍到點什么。
荊小強扶著欄桿對下面揮手,有種自己站在天安門城樓的錯覺,宮澤還雙手背在身后探頭笑!
人家記者只關注,喲喲這倆衣服都還沒換呢!
宮澤也不著急,熱度嘛,一天天慢慢推動才能收益最大。
只是她光著肩頭站在深秋的屋頂露臺還是有寒意,馬上推了荊小強回室內去。
記者們也覺得有東西可以寫了,理惠急不可耐成為女人呀…
荊小強飛來飛去的都是陸曦當初給他買的那個軍綠色雙肩包,幾件T恤內衣而已,需要更換再臨時買。
能上臺的禮服、西裝之類都是跟著歌舞團的大量裝備走。
簡單沖刷下,出來按照須藤留下的酒店電話聯絡上黑仔,表示自己已經到了東京,接下來的日程安排交流好。
決定明天還是要去買個手機,的確也需要去買個車。
洗過澡換了睡衣的宮澤包裹著頭發下來,在樓梯上探頭難掩全新生活的好奇體驗:“我在學中文了,但時間很少學得很慢。”
荊小強拿班里的優秀學生作對比:“杜若蘭一樣忙得很,英語、日語一起學,現在都有模有樣了,還得是自己學東西的主觀能動性。”
宮澤才不跟人比,又嘻嘻:“還是像爸爸的嘮叨,你寫的什么?”
荊小強把記事本前面一頁撕給她:“廚房這些東西還要買…明天你叫助理買還是我自己買,你想要個什么車,我明天買了先用上,這幾天你的日程安排是怎么樣,我要看過中森關于歌舞劇的排練、道具以及布景設施才能決定公演時間,然后我和樂隊的演唱會、歌舞劇公演這些工作都要在這一個月內完成,十二月中旬我必須趕到北美,可能這次還要從洛杉磯開始搖滾演唱會,那十二月上旬可能就得走,跟你的日程有沖突嗎。”
哪怕睡衣稍顯保守,還是遮掩不住水色鮮亮通透的臉龐,稀薄稀碎的劉海沾濕了略顯凌亂的沾在飽滿的額頭,怎么看都清新美麗:“我提前已經把工作完成了,這些日子都是陪著你的,但優子剛才打電話說又有不少商在聯絡,順便我們一起拍?”
荊小強點點頭無所謂:“不耽誤我這邊的工作就行。”
抬頭對視,宮澤坦然的露出個探詢的眼神,示意走,上樓去。
荊小強還在內心抵御,不想把自己過早陷進去,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不最好嘛。
宮澤更加放松的倚在欄桿邊,投入自己的眼神到荊小強目光中,彷佛要看清他的內心。
荊小強坐在餐椅里,仰頭凝視這美好的容顏,居然真的沒那種急色貪圖占有,愈發平靜的矚目。
那個宛若精靈的身影,這會兒不是什么明星神顏,也不是拍了寫真集的風口浪尖話題女王。
就是個小姑娘。
不知道看了多久,外面好像有汽車駛過,宮澤才被驚醒的輕聲開口:“你在看什么?”
荊小強做個自嘲的表情:“很想唱那首《當你老了》,但又沒有撩你的意思,你這個時候很美好,我也希望你這種美好能延續一生,做個幸福的美人兒,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所以現在早點休息吧,我不想在過早變成男女關系,起碼在你很需要父愛、家庭溫暖的時候趁虛而入。”
他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君子很文藝了吧。
宮澤卻認真的想了想:“是不是莫妮卡在HK把你用得太狠了?哦,還有那個我最不喜歡的艾琳,是不是?”
太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