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綺琴很遺憾
綺琴是個心若碧空的女子，或有烏云過，但總會守得云開見月明。
所以，綺琴心中無恨亦無怒，無喜也無悲。
但身上剛剛出現的傷勢，卻直接讓她心境破防。
因為，這是先前孟夏召喚的那個強者留下的。
一般情況下，看不出有什么，對她也沒有任何妨礙。
但一旦她將要殺死孟夏，這份傷勢就會出來搗亂。
“把我當成磨刀石了么？”
綺琴罕見憤怒。
不為受傷，只因那位強者破壞了她和孟夏的戰斗。
孟夏可是罕見有資格聽她蜉蝣曲的對手！
殺了他，才是對他最大的尊重！
但現在這份美，卻被生生破壞了。
就在此時，項黎卻是率先趕到了。
項黎擋在孟夏沉入水底的地方，冷冷的望著身上裹著水流宮裝的綺琴，道，“你的對手是我！”
綺琴：“讓開，我不想殺你。”
項黎沒有多說什么廢話，只是橫刀推向了綺琴。
轟隆！
伴隨著一聲巨響，在綺琴面前十余丈的地方，直接炸起幾十米高的水瀑。
水流嘩啦啦從天而降，宛如一面水鏡，依稀還能看到綺琴和項黎兩人的身影。
綺琴微微意外，“這是什么刀法？”
項黎：“乾坤刀。”
綺琴：“燕山項氏......你想重演項固項松的傳奇？”
項黎：“然也。”
綺琴搖頭，“拾人牙慧，幾百年過去了，燕山項氏竟然一點長進都沒有，無趣至極。”
項黎：“我燕山項氏出了一位無上大宗師，一位刀王，而我必然是第二位刀王。”
綺琴無所謂道，“很抱歉，你就算想要重演‘項氏雙奇’舊事也不可能了，因為今日我會先殺死孟夏......和我抱憾終身相比，還是你自己抱憾終身去吧！”
項黎深吸一口氣，妙目燃起熊熊烈焰。
“想殺他，你得先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那就從你尸體上踏過去好了。”
綺琴玉足赤裸，輕輕點在湖面上，湖面漾起圓圓圈圈。
前一個水紋還未消失，新的水紋已經出現。
時間恍若變得緩慢了下來，天地之間的聲音也跟著消失，色彩更是變得暗淡。
唯有綺琴飄向項黎的嬌軀，不斷點向鏡面的玉足，以及裸背之后越拖越長的水流披帛。
恰似洛神出世，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
綺琴向項黎揮出水流披帛，項黎揮刀。
綺琴彈指，數道音波劍氣封殺項黎周身大穴。
項黎一手乾坤刀，攻防兼備，斬出滿天飛沫。
一顆顆飛沫濺起，散作無數“珍珠”。
環繞在兩人之間，每一顆珍珠之上，都倒映著兩人的身影。
綺琴搖動銀鈴，音波輻散；項黎刀斬音波，意動太虛。
兩人近身而戰，綺琴優雅，不露殺機，但又招招兇險；項黎颯爽，氣度瀟灑，每一招都如夢似幻，似無所不能。
須臾。
兩人就交戰數十回合！
真元對掌過后，兩人各自分開。
天地之間，時間恍若又重新恢復流速。
無盡音波擴散，無數刀光彌散。
轟轟轟！
伴隨著一聲聲爆炸巨響，湖面之上炸起無數道水柱。
綺琴和項黎二人對視著彼此，都絲毫沒在意這些從天而降的水流。
項黎唇角溢出鮮血，氣息也有些萎靡。
綺琴不由欽佩，贊嘆，“這就是乾坤刀嗎？項經緯前輩真乃天縱奇才！”
項黎目光明亮，有些小驕傲。
“宗祖自是天縱奇才，蜉蝣曲呢？讓我見識一下吧！”
綺琴搖頭，“你還不配。”
項黎美眸微瞇，氣勢再漲，腳下的湖面都因此開始劇烈翻著泡泡，似這湖水都因此被煮沸。
而就在此時，鐘寧、倪教授也同時到了。
倪教授也就罷了，綺琴只是看了一眼就沒再關注。
都快四十多了，還只是真元境界，中人之姿。
反倒是鐘寧......氣息非常奇怪！
忽高忽低，如潮水起起伏伏。明明就在眼前，但卻又似不存在。
綺琴美眸明亮，忍不住贊嘆道，“了不起，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深刻的領悟，將來或許可以悟道生死。人族不愧為霸主種族，川岱方寸之地，竟先后出了這些個英才！”
鐘寧手持軟劍，身形枯瘦，眸子灰敗。
“我四妹妹是怎么死的？”
“四妹妹，是叫鐘靈歆的那個少女么？”
“是。”
“鐘靈歆真是很有靈性的一個少女，她應該是喜歡上了孟夏，所以我教了她相思曲。她只是聽了一遍，就吹出了和我截然不同的味道......”
綺琴沒有隱瞞，沒有夸大，很平靜的將她和鐘靈歆之間的交集說了出來。
就連她趁鐘靈歆和她交心傾訴，她出手偷襲都沒有隱瞞。
不是變態，而是她真的覺得沒有必要隱瞞。
欺騙、偷襲、殺人，在人族看來或許卑鄙。
但在綺琴看來，只是捕獵手段。
和人族在路口放一個捕獸夾，然后再做上偽裝沒有任何區別。
當通過綺琴之口聽四妹妹說，“我是喜歡上了一個人，但我知道他還沒喜歡上我”的時候，鐘寧心如刀絞。
眸子中那一縷灰敗，瞬間變得無比濃郁，連帶著身軀之上都出現了裊裊黑霧。
眾人詫異！
這是死氣？
身上出現這般濃郁的死意，竟然還活著......奇才！
倪教授狂喜。
這一刻，他忽然想要落淚。
天不絕川岱啊！
前有孟夏，后有鐘寧，有此雙璧，川岱未來可期！
綺琴美眸不由露出一抹無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譜曲奏曲只是因為喜歡，殺人我向來都不用愛曲。但今日，我先因孟夏破戒，現在又不得不為你們破戒......或許，今日就是我生命的盡頭了吧！”
綺琴上感天道，冥冥中感覺自己可能要死在這里了。
死就死吧，綺琴對死看的很淡。
因為她已經見了太多的生死！
“蜉蝣曲我只想留給孟夏，你們我就現場寫一首曲子吧......為殺戮而譜曲，還真是無趣啊！”
倪教授驚恐。
“一起出手，殺了她！”
倪教授出掌，漫天的掌印，鋪天蓋地就向綺琴擊去。
項元魁第一個響應，他不能再任由小祖任性了。
“天罡九斬！”
伴隨著一聲刀鳴，無盡的刀光，瞬間將綺琴籠罩。
但就在此時，眾人的耳畔卻是響起一陣簫聲。
眾人回首，不知何時綺琴卻是已然移形換影，出現在了眾人數百米開外。
還來不及感嘆，一陣空前雜亂、心煩，甚至堪稱魔性的曲子，響徹在每個人的心頭。
如果說蜉蝣曲是唯美是絢爛，那這一首連名字都沒有的曲子，就是天魔曲。
真的是太難聽了！
恍若沉入海底，看不見絲毫的光明，只能不斷沉淪，一點點感受窒息的痛苦；
有如落入無間地獄，被無數魔鬼拖拽。
放眼望去，盡是一雙雙魔鬼的手，他們一點點將自己拽入地獄，光明一點點距離自己遠去！
最先受不了的就是倪教授，七竅流血，一頭就扎進湖里。
隨后，就是項元魁。
他看到自己碌碌無為韶華白首，看到夢想一點點距離自己遠去。
他看到了小祖一點點和自己疏遠，一點點變得不聽自己的話，他看到他的護道人身份被剝奪，他看到一切榮耀距離自己遠去......
“這是魔鬼的曲子！”
項元魁真元震蕩，瞬間自廢了耳膜，雙耳爆出兩團血花。
希望藉此脫離天魔曲的毒害！
讓項元魁萬萬沒想到的是，就算他自廢雙耳，竟還被魔音瘋狂灌腦。
怎么會這樣？
這真的是綺琴非常討厭，現場編出的一首曲子嗎？
那孟夏是如何在蜉蝣曲中支撐那么久，甚至還將綺琴斬成重傷的？
無法想象！
七竅流血過后，項元魁的真元開始紊亂。
噗通！
項元魁一頭栽入水中和倪教授的陷落，時間不超過五息。
反倒是項黎，乾坤刀不斷斬出。
斬神戮魔，刀出無敵。
不得不說，乾坤刀真的是無上絕學。
項黎行云流水般施展乾坤刀，竟連天魔曲都能斬。
但是。
通過項黎不斷變白，乃至于搖搖晃晃的身子，也能看出項黎有些支撐不住了。
她畢竟太年輕了，境界也只是真元，乾坤刀的威力還遠發揮不出來。
反倒是鐘寧，天魔曲的音波，一到他的近前，竟然就被削減、同化，似被這裊裊死意抹殺。
綺琴美眸微亮，忽然感覺這一曲奏的貌似也沒有那么不值。
心境變了，綺琴的曲調也隨之一變。
剛剛還似魔鬼的曲子，中間竟流露出一絲贊賞。
這種轉折，來的太突然，簡直前言不搭后語。
鐘寧和項黎猝不及防，瞬間被攻破心防。
噗通！
噗通！
伴隨著兩聲聲響，兩人先后摔入湖泊。
剛剛有點興趣的綺琴，忽然意興闌珊，連玉手都為之僵住。
“嘁，不僅短小還早*，掃興！”
“唉，繼續去找孟夏玩吧，還是能聽我蜉蝣曲的男人，才能真正滿足我！”
綺琴越想越興奮，一頭就扎進了湖泊，開始搜尋起孟夏的身影。
隨即。
綺琴就疑惑了。
望著那空空如也的湖底，綺琴的美眸不由有些迷茫。
剛剛摔入湖底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