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百戰
再次戰敗，徹底讓項固跌入谷底，整個人渾渾噩噩。
項固知道，就算再給他一年，他依舊無法戰勝項松。
不對！
應該是無法戰勝......項經緯第二！
被項松施展到第十三式的乾坤刀，和前面的刀法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項固想放棄了！
附身在項固身上的孟夏，也壓抑的厲害。
項固在思考，他同樣在思考。
若是換做他和項松交手的話......他會輸的更慘！
倒不是孟夏才情不如項固，而是因為孟夏沒有項固......狠！
這般渾渾噩噩，一去就是小半年。
項固的實力不進反退！
改變的契機，來源于項固和鐘梁畿的偶遇。
鐘梁畿不是什么前輩，也不會什么強大的武學，鐘梁畿只是一個普通的讀書人。
按理說，這樣的兩人不會有什么交集，但偏偏兩人就奇跡般攪合到了一起。
鐘梁畿讀書寫字繪畫飲酒，放浪形骸，甚是灑脫。
這種處世方式和始終緊繃的項固，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一次，項固酒后吐真言，鐘梁畿這才知曉項固的經歷和故事。
聽完后，鐘梁畿反問，“你的武學理念是快準狠和奇詭吧？”
項固不解，但還是點頭稱是。
鐘梁畿：“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在奇詭之上無法做的更絕，是否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鐘梁畿的話，有如一道閃電劃過夜空。
殺敵只需要一刀，這種理念很對，但卻又不是全對。
面對一般的敵人，這一刀絕對能建功。
但若是面對比你快還比你全的天才，這一招沒能建功則會立馬陷入劣勢。
鐘梁畿的話，并沒有什么高深之處。
但卻勝在......合適！
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
這就給了鉆牛角尖的項固，相當大的啟發。
從這天開始，項固開始反向總結自己的刀法。
曾經被他練殘練缺的刀法，再次被他一一拾起，開始重新將它們練“全”。
而在這個時候，項固的刀法開始由快轉慢。
當將刀法重新練全之后，項固這才對刀招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尤其是乾坤刀第一式，更是深深觸及靈魂。
至此，項固才更進一步認識到，這乾坤刀是一本什么層次的武學。
回想起從項松手中看到的乾坤刀，項固開始模仿姿勢，逆向推演。
原原本本推演出來，當然沒有那么容易。
因為。
乾坤刀這種層次的武學，不僅在于形更在于神。
但項固畢竟完整的掌握了乾坤刀第一式，在刀道一途也走了相當遠，還原乾坤刀后幾式的形之后，項固也慢慢摸索出了一些東西。
以乾坤刀的形為基礎，項固總結自身所學，開始創立自己的形。
項固創刀非常的順利，因為，項固歷經的戰斗太多了，又有乾坤刀做參考。
很快，項固就按部就班，創立了九式刀法。
回想起自己的經歷，項固將這九式刀法命名為「百戰刀法」。
又到了一年之約的日子，這一次項固回返，則又發現了一些變化。
項松在燕山，名聲更大了。
除了“項經緯第二”，還有一個則是......刀奴！
之所以有這么個不雅的綽號，則是因為名聲鵲起，打遍燕山年輕一代無敵手的項松，沒有自己的想法。
當然。
這里諷刺的味道很重，極有可能是有心人故意搞事。
但不管如何，項松的名聲鵲起，連帶著“阮回”的名聲也水漲船高。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項松和項固的交鋒，更像是項固直接對戰......項經緯！
這是現世和傳說的對決！
決戰那一天，觀戰的人很多。
項固的百戰刀法，帶給了項松相當程度的驚訝！
因為項固的刀......變了！
以正合，以奇勝。
不再追求極致的快，也不再追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狠，而是快中有慢慢中有快正奇相間。
這種快慢相合的節奏，就像是獨特的曲調，色彩相宜的畫卷，有著一種獨特的美感。
這一次，項松施展到了乾坤刀第十九式。
項固再次戰敗！
但是。
和上次不同，項固沒有因為失敗而沮喪，反而戰意更盛。
因為，乾坤刀第十八式是個分水嶺。
十八式過后，就會自然而然過渡到“刀意”。
也就是說，單純的在招式層次，哪怕項經緯第二也無法勝過他了。
同樣，這一次交鋒過后，項松對項固的態度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隱隱的，項松開始對項固有了某種期待。
于是。
來年再戰！
這一次，項固依舊戰敗。
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
慢慢的，項固和項松兩人的戰斗，開始成為燕山項氏最引人注目的盛事。
兩個年輕人的年齡越來越大，開始接過老一代手中的接力棒，成為新生代中的領軍人物。
但這并沒有影響他們成為人們心中的傳奇！
轉眼，十年過去。
項固依舊沒有勝過一次！
但是。
項固屢敗屢戰！
百戰刀法被他反復修訂，從原本的九式增加到二十四式，然后又從二十四式刪減到了十八式。
但就是這十八式，卻又有無數變化。
最重要的是，百戰刀法正如其名，千錘百煉，百煉成鋼。
項固和項松相約再戰！
十余年的鏖戰，項固一次都沒贏過，但項固卻被所有人寄予厚望。
因為。
項固是唯一能和項松正面相抗的存在！
遍尋整個燕山，都找不出第二個。
莫說是其他人，就連孟夏都對項固充滿信心。
在孟夏看來，項固和項松兩人，簡直就像是燕十三和謝曉峰。
這些年，不僅是項固改變了，就連項松也改變了。
但相同的是......兩人都不再有恨！
相約戰斗，已經成為了兩人最享受的事。
不得不說，燕山項氏在處理項固這件事上，做的的確不錯。
簡直是教科書式模板！
在燕山地域，項固和項松并稱為“項氏雙奇”！
又一年約戰前夕，項固重逢了曾經的書生鐘梁畿。
此時。
不能習武的鐘梁畿早已人到中年，連兒子都大了。
和鐘梁畿不同，鐘梁畿的兒子鐘鍇習武天賦相當不錯。
鐘梁畿一提，項固就答應教授鐘鍇武學。
幫鐘鍇夯實根基后，項固就把自創的百戰刀傳授給了鐘鍇。
不過，百戰刀的根基畢竟是項氏的乾坤刀。
對于乾坤刀，項固卻不好外傳。
也因此，傳到鐘鍇手中的百戰刀，威力會打上幾個折扣。
項固如實告訴了鐘梁畿父子，父子倆又豈會在乎這個？
項固能傾囊傳授百戰刀，已經讓他們無比感激了。
把百戰刀傳了出去，項固也算是全了一個心愿。
然后，項固就按例前往燕山，和項松再次決戰。
對于這一戰，項固非常有信心。
十年磨礪，十年參悟，項固已然領悟了“刀意”，甚至摸到了“刀勢”的門檻。
這一戰，說不定能逼迫項松將乾坤刀施展到二十七式，甚至是三十式。
至于戰敗，項固已經習慣了。
畢竟，對手可是項經緯第二，是能夠和項氏宗祖媲美的超級天才。
知恥而后勇，項固堅信他早晚有一天，會徹底戰勝項松。
百戰刀終有一日，也會勝過乾坤刀！
但是。
讓項固怎么都沒想到的是......他的身體出了大問題！
和項松有燕山項氏的資源支撐不同，項固一直都是拿命去拼。
這些年，他積累了太多的舊傷！
項固不甘心，無論如何他都不愿意失約。
但是。
糟糕的身體，依舊還是讓他昏迷了半個月，這也逼的項固不得不更改前往燕山的路線。
而在靠近牛嵬山脈的湖山鎮，項固遭遇了一次妖魔入侵。
為首的是一頭......牛魔！
這是一頭實力遠超所有的強大牛魔，拿著一根夸張的狼牙棒，一棒子下去小鎮就被摧毀大半兒。
到處都是倉皇逃命的鎮民，哭聲、求救聲、哀嚎聲不絕于耳。
項固本不愿去管的！
因為他舊疾復發，身體虛弱。
其次，他還得赴約決戰！
但最終，項固還是無法就此離去，他沖向了那頭牛魔！
......
血泊中。
項固眼神迷離，目光中寫滿了遺憾。
而旁邊，則是牛魔那能有小房子大小的牛頭。
“項松......我失約了啊！”
“一次都沒戰勝過你，真是......不甘心！”
“項松，早在十年前就想告訴你了，你是項經緯第二，但你也是你！”
......
咔嚓！
伴隨著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大夢空間中所有的畫面瞬息崩碎，化為一個個漂浮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