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茴知道睡覺的時候我會出來,熬了一整夜沒睡。”她說。
“看出來了,她今天一直犯困。”
陸安道。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這一天早有隱隱的預感,但是阿夏沒說,他也就沒當回事。
現在突然暴露,完全沒有準備,陸安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
“你偷吃一塊西瓜惹多大禍…好吧,其實還是怪我,昨天晚上太困了,沒注意,她竟然也沒炸毛…”陸安從電腦前起身過來,憂心道:“要不要和她坦白?我覺得還是坦白比較好。”
“坦白?你想怎么坦?”
她很自然地扎進陸安懷里,頭在他胸口拱啊拱。
“嗯…從哪方面開始說?對,過去的你不是…我那時候怎么說的?”陸安糾結道。
“嗯?”
她頓了一下,“過去的我…你先說說你想怎么坦白,我聽聽。”
“就把所有事都告訴她啊,畢竟我們兩個又沒真的做什么,是吧?”
陸安慶幸自己守住了最后的底線,除了抱抱親親之外什么都沒做,不然真的慘了。
話說昨天他好像也沒過分,就是抱了抱然后…一想到抱著夏茴還親了她,陸安就覺得心跳有點快。
不應該啊。
和阿夏每天睡一塊都是日常了,面對夏茴怎么還會緊張的。
“打算從哪開始說?”她問。
“從你第一次出現?你給我在紙上留言?”陸安思索,“還是從你回到過去…關鍵在于你的身份,她肯定會認為她自己是人格分裂,而不是什么過去未來,神這個東西對她來說太突然了,像我一開始也覺得你是人格分裂來著。”
“…然后呢?”
“然后讓你們想辦法交流一下,我可以給你錄視頻,然后給她看,你來和她證明一下,過去的你是這樣被說服的吧?”
陸安把未來阿夏抱在懷里輕輕晃著,和她共商大計,關于如何讓夏茴接受她并不完整這件事,而且曾經成為一個神,過去未來都匯集在一起。
“嗯。”她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其他的呢?”
“什么其他的?”陸安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們沒做什么?你怎么讓她相信?”
陸安忽然懷疑這是不是阿夏,低頭看著她,狐疑地伸手在她臉上捏一下,阿夏看見他的眼神,仰起臉閉上眼睛。
陸安放心了,輕輕親她一口。
“肯定不能全盤說出去,就是抱抱親親,捏捏胸什么的不能告訴她。”
“你怎么了?”陸安好像聽到她嘴里發出了一聲咯吱。
“想不想再捏捏?”
“現在和你說正事!別老這樣子。”陸安嘆口氣,未來阿夏老這個樣子…
她打了個哈欠,滿臉倦意。
“我們商量一個暗號,這樣你就不會被夏茴騙到了。”
“也行…”
“那就…12345,54321。”
暗號被她定下來,繼續道:“下午直接坦白吧,她一夜沒睡我都沒精神,等她醒過來就坦白。”
“她還會影響你?等等,還有細節沒商量!”
沒聽到回應,陸安皺了皺眉低頭,她已經閉著眼睛沒動靜了,這讓他心里一驚,輕手輕腳地把夏茴放下,生怕歷史重演。
坐回電腦前,感覺好像少了點什么,陸安瞅著沙發上的夏茴,仔細思索一下。
少了摸摸捏捏…
哦,被自己拒絕了。
話說阿夏最近好像有點累,陸安沉思,究竟是她故意的,還是真的很累。
夏茴沒一會兒就醒了,在沙發上睜開眼睛,瞅瞅身上,再看看陸安。
她坐起來吃芒果,纖細的手指很用力地剝開,一邊用眼角余光注意著他。
“那個…”陸安開口。
“什么?”夏茴轉過頭。
看到夏茴臉上的表情,陸安忽然又不自信了。
剛剛真的是阿夏?
怎么感覺夏茴好像在等他說什么?
“芒果好吃嗎?”陸安問。
“還行,在樓下買的?”夏茴又嘗了一口,舔舔嘴唇,忽然有些怔住,不動聲色地拿起紙巾擦擦嘴。
“嗯,超市的不太新鮮。”
陸安點點頭,轉過頭繼續敲鍵盤。
最好穩一穩。
敵不動我不動。
他現在還不知道夏茴偽裝的目的是什么,按理說直接拿著電擊棒逼問一通…
夏茴會相信嗎?
人格分裂可能還更好一些,直接當成兩個人就好了,可是現在是一個人,要讓一個人接受她未來會與現在同處一條線上,并且做出一些過去的她暫時還不理解的事,很有困難。
夏茴打著哈欠吃下去兩個芒果,就定定地盯著電視,時不時瞄陸安一眼,看他完全沒有說話的意思,漸漸皺眉。
佟掌柜在電視上濃妝艷抹,嘎嘎嘎笑得像只鴨子。
“你在那邊還好嗎?”夏茴不動聲色地問。
“你是指,我和那時候的你?”
“廢話。”
“挺好的。”陸安點點頭,“現在有何清清幫忙,吃的不用擔心了,就是田里的一些東西沒長好,糧食暫時還不夠,人不能只吃魚,還得等那些紅薯啊什么的長出來。”
“哦。”
夏茴應一聲,何清清就是那條美人魚,很兇殘,受傷了躺在水里坑里養傷。
她想了想道:“那個我是不是可以回來這里?”
“你不就是嗎?”陸安道。
“我是嗎?”夏茴問。
“你就是后來的她,只是忘了那時候的事了。”
陸安放下鼠標轉過身對她道,夏茴不置可否,看著電視沒再說話。
她抬起一只腳盤在沙發上,手在腳踝上輕輕揉動,神情若有所思。
在陸安準備繼續說什么的時候,她忽然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手上濕淋淋地走出來。
陸安忽然知道她在擔心什么了,突然出現另一個自己,還完全沒有印象,這件事有點恐怖。
“其實從始至終都只有你自己,只是所處的時間不同,這可能是時空穿梭的后遺癥。”他道。
“都是我自己?”
“是的,要認真談一談嗎?”
“等我睡一覺再說。”夏茴看他一眼,沒有停留,徑直回了房間。
客廳里只留下陸安,看著被關上的房門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