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涵,你覺得曉晴唱得怎么樣?”
楊謙先把評委的麥克風拋給了妹妹。
“啊?唱得,唱得不錯啊!練熟一點應該能唱得更好!”
楊詩涵撓了撓頭,給了一個不那么客觀的評價。
而且,她這些話說得,咋那么一聽還覺得她是認真給意見了,但仔細那么一品味,好像跟沒說一樣!
“什么叫練熟一點應該能唱得更好?誰唱歌不是練熟一點就能唱得更好?聽君一席話,勝聽一席話!”
楊謙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廢話體誰不會?我這話如果沒有意義的話,那確實沒什么意義!”
楊詩涵眼睛一亮,決定跟老哥來一場廢話體PK。
可惜,楊謙沒打算讓她打擾了自己的教學,揮了揮手,把話題拉了回來。
“還是說回這首歌,剛才曉晴你唱得有發揮不錯的地方,比如后面‘我有屬于——我的天’,你都能唱到C5了。”
楊謙也想唱到C5,但他的高音不行,用假聲都唱不上去。
當然,C5對于女高音來說也不算難,關鍵是歐陽曉晴都還不怎么好意思發力,畢竟外頭還坐著她老爸和楊謙、楊詩涵的父母,就壓抑著,隨隨便便唱就唱到了C5,這就真的是天賦超人啊!
楊謙羨慕不來…
但歐陽曉晴沒聽明白,還掛著剛才聽廢話體的笑容的她滿眼疑惑。
C5是什么?
“但你前面唱得不好,開頭的調太低,情緒不用刻意壓抑下去,導致你唱第三句‘隨著輕輕的風輕輕地飄’的時候,調又忽然拔高。”
“而且你開頭‘該不該重重的殼’,你是不是這樣唱?重重的兩字用了很重的鼻音,試圖在強調這個重重兩字,但實際上是造成了你這一句的拖沓,甚至會給人一種油膩感,是不是?”
“我們在唱歌的時候,就要避免忽高忽低,前后割裂,音色不統一的這種唱法…”
楊謙繼續說著,還模仿歐陽曉晴的唱法,給她演示了起來。
這回聽得有點懂了,但歐陽曉晴也被楊謙的模仿給油膩到,腦袋忍不住低了下來,不敢跟楊謙直視。
太丟人了!
自己剛才真的這么唱的?
這么奇怪的嗎?
“但我不是說你不用變調,而是變調除了后面你那句需要情緒迸發以外,其他的還是要用混聲去過渡,讓前后兩段的低音、高音,能有一個很好的承接,而什么是混聲呢…”
“是不是聽不明白了?”
楊謙頓了頓,笑著問一臉茫然的歐陽曉晴。
歐陽曉晴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
確實是越聽越覺得深奧,一堆自己聽不懂的名詞。
聽不懂就對了,其實楊謙可以不用教得這么難的,就好像他在荷陽時候那樣,簡單的話語也能讓歐陽曉晴唱得更好。
但他就是要讓歐陽曉晴聽懵圈了,這樣才能起到好的效果。
“哎,怎么會聽不明白呢?我都聽明白了,承上啟下嘛!”
楊詩涵還擔心小伙伴太笨了,要被老哥嫌棄,趕緊幫忙說一下。
“不要不懂裝懂,你要是真明白,來教一下曉晴什么是C5,什么是A4。”
“C5不知道,A4如果不是說A4紙的話,我也不知道…”
楊詩涵就是想活躍一下氣氛。
“學知識,就要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態度得端正,不能不懂裝懂。”
楊謙拿起桌上的尺子,輕輕地敲了一下妹妹腦殼,嚴肅地說道。
楊詩涵這回老實了,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歐陽曉晴噤若寒蟬,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和和氣氣、溫溫柔柔的楊謙哥哥這么嚴格,快趕上學校那些老師了。
“這些其實都是樂理知識,想要當歌手,這些都是要學的!曉晴,你會不會覺得我現在跟你說的要學這些樂理知識,和我前面說的想當歌手不用專門去學音樂有點相悖?”
楊謙笑著問她。
相被?相狽?哦,相悖!
歐陽曉晴覺得自己今晚的腦袋有點遲鈍,還好最后還是想明白了。
“沒有,沒有…”
她很違心地搖了搖頭。
“確實沒有相悖,因為樂理知識跟我前面說的那些音樂史、音樂述評之類的進階知識不一樣。”
“其實涵涵剛才舉的寫作這個例子比較通俗易懂。如果拿音樂和我們平時學的語文來比較的話,樂理知識,就好像是我們的拼音、文字、修辭手法等等,很基礎的內容。”
“你想自由發揮地去寫作,或者說去讀書、朗誦,基本的拼音、文字、修辭手法還是要認識的吧?不然,你都無法正確地理解一篇文章。”
“放到音樂上,就是你想要唱歌,基礎的樂理知識你也要懂,不然你會不知道你唱的是一段什么樣的旋律,怎么樣才能唱好。就算誤打誤撞唱對了,你也不會知道你對在哪里,不知道下次在另一首歌上,什么樣能夠把這些正確的模式應用上去。”
楊謙這么說,歐陽曉晴就明白了,她乖乖地點了點頭。
“當然,你學會了樂理,就可以學唱歌了,唱歌無非就是你如何唱得更好聽,唱得更好聽不能只憑感覺,只憑情感對應。最好的還是需要學會演唱的技巧,也就是我們平時說的唱功。”
“唱功能讓你知道怎么樣唱是最合理的,怎么樣能在唱得好聽的同時,還能保護你的嗓子。像曉晴你現在這種情況,高音比較突出,以后肯定也要頻繁使用高音,如果單憑嗓子去喊,那是你嗓子再好也不夠用。”
“像向洪鋒老師,他作為男高音是怎么唱歌的?丹田發聲,還有共鳴腔的結合,就會讓你的高音唱得更加有質感,更加輕松自如。”
楊謙講的都是一些理論方面的東西,但這些,歐陽曉晴居然聽著不覺得枯燥,反而是仿佛打開了一扇窗,之前朦朦朧朧,不懂的地方,現在都豁然開朗,變得清晰起來。
楊謙在荷城跟著新徒弟侃侃而談的時候,老徒弟戴羽妮卻在魔都的家里,小心翼翼地陪著老爸吃晚飯。
不知道是不是心虛,戴羽妮總覺得老爸話里有話,綿里藏針!
“專八考試準備得怎么樣了?有沒有把握?”
從戴氏家族手中接管潤遠地產的戴振宏,年紀不算太大,五十五的他正處于年富力強的時候,甚至因為養尊處優,戴振宏看起來比歐陽承還要容光煥發、風度翩翩。
他坐在女兒的面前,夾著保姆做的酸菜魚,慢條斯理地吃著。
盡管說話的語氣比較溫和,但戴振宏還是能夠給女兒帶來不小的壓力。
“準備得還行吧,就是做了很多題,但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握。”
戴羽妮老實地回答。
“上星期你不是在三銀參加什么音樂節嗎?要唱歌,還里有時間去做題?”
喏,這話聽起來就有些微妙!
“唱歌歸唱歌,不唱歌的時候,業余時間我也是有學習的嘛!”
戴羽妮辯解起來。
“做事情還是不要三心二意,又想唱歌,又想學習,別到時候又跟你大二時候那樣,考一個專四都考不好。”
戴振宏還是沒有明說。
“說不定跟大二時候不一樣了呢?我唱歌的時候,有在認真地唱歌,學習的時候,也有在認真地學習呀!而且現在不是為了考試,我都把別的停了下來,準備全力以赴地學習做題,準備專八么?”
戴羽妮就納悶了,父親以前好像也沒那么在意自己的成績啊!
都這樣身家的人了,老戴同志你還在乎你女兒能不能考到英語證書?
是要請她當翻譯還是怎么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