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姜不苦看向炎夏中樞的五位代表,道:
“以周天星辰的數量,以咱們當下的境況,要想全都打造一座對應星宮是不現實的。
不僅是資源的問題,還有人員的問題。
想要鎮守星宮,至少也必須有元神境或者化神境的實力,這都是咱們世界的頂級戰力,還要考慮到世界本源之珠的爭奪,還有藍星世界內部必然也要留下充足的力量應對任何可能發生的變故。
這幾者之間該如何協調,都要有中樞來統籌安排。
以我的想法,我們爭取來這種局面,目的就是為藍星世界盡可能的爭取到和平發育壯大的時間。
所以,這一切的前提都是不能耽誤了藍星世界的整體發展速度,不說提速,至少不能比以前慢。
只有藍星世界發展起來了,才有真正騰挪操作的空間。”
第一次,坐在主位的少女藍星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內部現有資源如何統籌協調,哪怕是玩出花來,對她而言都沒有多少實質性的收益,只有當藍星世界一如既往的保持突飛猛進的勢頭,她才能越來越強大。
在面對其他世界意志時,才有真正的底氣,而不是把一顆“核武”含在肚子里。
這看著是嚇人了,別人也確實會心存顧忌,可內里卻是虛的,并不能給她真正的底氣。
炎夏中樞代表對此也點頭認可,其中一人卻趁機提出疑問:
“這月宮、星宮如何開辟建造?”
“暫時來說,只能讓炎夏神龍以類似這座虛空神殿之法將月宮和關鍵星宮構筑出來,盡快安排合適的元神境入駐坐鎮。
可這不是長久之法,我這做虛空神殿本質只是念頭所化,你們也只是一縷念頭而來,所以,基本沒有什么負擔,可以維持長存。
可月宮和星宮不同,有那么多元神境駐守坐鎮,要維持其存在,需要持續的海量消耗,而這種壓力歸根結底,是炎夏人道在承擔著。
短時間內可行,長此以往,必將拖累炎夏人道本身的舒展擴張。
所以,還是需要建造真正的月宮星宮,你們可以現在大地上設計建造好,就像人造衛星一樣,等到建設完成。”
說到這里,他看了眼龍神老爺子一眼,道:“到時祂會親自出手,如同九州世界一樣,直接將它們一一送至屬于它們的軌道上,與天地靈機接駁上就算完成。”
說到這里,姜不苦忍不住道:
“月宮星宮具體如何設計,你們自己做主,不過,最好預留出足夠的升級換代的余地。
再一個,如果能夠多借鑒融入一些靈傀機關一類的技術就更好了。”
炎夏中樞代表都是邊聽邊點頭,姜不苦只是給出了一些方向的建議,至于具體的細節上,卻給了他們充分的自由空間。
不過,聽到他最后提出的那個指向性有些明確的要求,其中一位忍不住好奇問:“這有什么深意嗎?”
“我就是在想,等這樣的月宮星宮落成,以后真有存在沖擊藍星世界,這些月亮星星瞬間變身成為超級要塞或者變身成為一個個超級戰士,那種畫面一定會很好看。”
聽到他這解釋,不僅那位中樞代表有些愕然,就是陳中夏等人也有些無語的看著他。
實在是他構想的這種畫風——呃,好吧,仔細想想,若這樣一幕真的發生,似乎也挺讓人上頭的。
若是讓藍星眾生知道,守護他們天空的日月星辰隨時可能因為世界受到威脅而化身成為超級戰士,或許睡覺的時候也會更覺踏實吧。
說罷此事,姜不苦再回到最初的話題。
“因為我的刻意控制,每一顆世界本源之珠能夠演化的小世界,其所能容納的力量上限,只相當于我們筑基境巔峰層次。
也就是說,即便是有更強者進入此界,受世界本源的限制,他們也只能發揮出相當于筑基境的實力,當其實力超過了這條線,就會被世界本源之珠排斥取出。”
聽到這話,陳中夏等人臉上閃過明顯的喜色,這種限制境界的做法,明顯是對藍星世界最有利的。
特別是炎夏,三百年下來,將全民修行這一理念發展到極致。
雖然限于發展時間太短,加上藍星上限所致,炎夏修行體系依然還在艱難的抹黑尋路階段,距離成熟還有極漫長的時間要走。
可只要是被炎夏摸索出來的道路,立刻就能被開拓成大道坦途,如練氣境、筑基境這樣的修行者,完全可以如同流水線上的士兵一樣源源不斷的產生。
遠比他們從各種渠道了解到的仙古世界同境界修行者比例高。
若把爭斗限定在這個層次,那對藍星世界來說,絕對是諸多選擇中最有利的那一個。
可姜不苦臉上沒有喜色,反而帶著憂慮。
他道:
“不可能有這么簡單,世界本源是世界意志最重要的東西,祂們對世界本源的認知絕對勝過我無數倍。
我做的這點手腳根本不可能瞞過祂們,我甚至懷疑,祂們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里隱藏的小花招。
當時的想法是等祂們否決,然后退讓,按我心中的底線,我可以一直退到本源之珠的世界上限為元神境層次,只要本源之珠所能演化的世界上限不超過藍星世界上限的層次,我都是能夠接受的。
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便將本源之珠凝聚到這個規模,一來是預感到我們在前期想要保本都很難,更大的可能是會輸,既然如此,當然是輸得越少越好,世界上限越高,代表著世界本源之珠會越大,所以我想盡量控制一下;
再一個原因,這就是一個簡單的談判技巧,我把余地留多一點也好為后面的步步退讓埋些伏筆。”
說到這里,姜不苦搖頭道:“可惜,他們沒有接招,提都沒提這事。”
聽他這么說,其他人臉上都閃過思索之色。
金允兒道:“或許祂們就是沒想到呢?”
姜不苦搖頭道:“怎么可能,我就想到一種非常簡單的辦法可以避開這個限制。”
金允兒問:“什么辦法?”
“一顆世界本源之珠演化的小世界可容納的力量上限過低,那只要將兩顆世界本源之珠融合,那這個融合的新世界其可容納的力量上限自然就提高了。”
經他這么一說,眾人立刻明白過來,這確實是一個非常簡單的辦法,以那些世界意志對世界本源的了解,這根本就是一個常識性的問題。
或許,在祂們看來,世界本源之珠彼此融合,就是一個常識性問題,所以根本就沒有提?
而祂們既然沒有提,姜不苦自然不可能主動再提這事,或者額外加個不允許過高力量介入這樣的限制條件,不可能便宜全讓藍星世界占了。
若是如此,還談什么條件,讓祂們一個個乖乖送上來讓藍星世界吞了豈不是更輕松。
陳中夏問:
“這種本源之珠融合了十個世界的本源氣息,性質非常駁雜,而且,每個本源之珠演化的小世界內局勢也會各不相同,這些本源之珠在徹底純化之前要想彼此融合也不會容易吧?”
本源之珠因為氣息駁雜這個客觀原因,再加上每個演化世界內部局勢演變各不相同——世界上不可能有兩片一樣的樹葉,更別說復雜無數倍的世界。
所以,氣息駁雜的本源之珠要想融合也不可能是兩顆一碰就完成的事。
而若氣息徹底純化了,要么徹底輸了,要么徹底贏了,這一局已經結束了,又沒必要融合了。
“若是兩個演化小世界內同時有超過一半的同源氣息彼此共鳴呼喚,是能夠做到融合的。”
聽他這么一說,陳中夏想了想,道:
“在一顆世界本源之珠內,若某種世界氣息若是超過一半,說明已經奠定了勝局,繼續收拾殘局才是最穩妥的做法,與其他小世界融合,不是憑空增加新的變數嗎?”
金允兒在旁提醒道:
“其實還有另一種情況,那就是若某方勢力在小世界中取得了明顯優勢,但這種優勢還沒有變成壓倒性的勝勢,其他己方勢力若是眼看無望翻盤,那么他們是可以合作將另一個有著同樣需求的世界本源之珠拉到一起,合二為一,用變數將對方的優勢打亂。”
陳中夏聽她這么一分析,仔細一想,似乎也很合理。
可是,他試著推演了一下這種情況,皺眉道:
“這樣一來,一旦某幾方勢力感覺無法在這一局中翻盤獲勝,又不想將這顆本源之珠拱手相讓,就可以通過這種辦法不斷把本源之珠做得越來越大?”
這種情形不由讓他想到了一種名為詐金花的游戲,牌好牌爛不是關鍵,兜里鼓不鼓,底氣足不足才是關鍵。
其他世界個個都是土豪,只要沒有徹底輸,就可以一直跟,世界上限必然隨之一路水漲船高,紫府境、金丹境、乃至元嬰境、元神境都可以入場。
而藍星世界家底擺在這里,哪怕是想跟,跟到元神境這一層,就沒本錢繼續了,直接出局。
而若不跟,那無論誰贏,都和藍星世界無關。
之前所做的一切,為了爭奪那些世界所做出的犧牲,便都是毫無意義的付出。
若真如此,干脆一個人都不出,只按照協議提供相應額度的世界本源,這場牌局唯一的意義就是給藍星世界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讓成為獵物之后的迅速死亡變成了作為玩家之后的緩慢死亡。
唯一的翻盤機會,就是在藍星的世界本源輸到一定程度之前,藍星世界能否再次實現數次質變飛躍,在力量上限上不弱于人,至少有了掰手腕的資格?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主位安靜不動,當個吉祥物的少女藍星忽然抄起了雙手,臉上依然沒有絲毫變化。
可她的這個舉動就是最大的變化,所有人都意識到,她不高興了。
到底是嫌棄牌太爛,還是嫌大家太不給她爭氣?
也是,把把都是必輸的牌,每輸一局都要強制減一點生命值,等生命值輸光,這條命也就交代進去了,這換誰都會急躁!
姜不苦趕緊打圓場道:
“情況也沒有這么糟糕。
首先,這種融合條件并不容易達成,因為世界本源之珠并不是無限多,兩顆本源之珠內,同樣的幾方勢力有著共同述求這種情況其實也并不常見。
比如仙古世界的勢力在這個小世界中連遇變故,岌岌可危,想與其他勢力合作,升級世界,引入變數;
可在另一個小世界仙古勢力發展的很好,他們的想法就是入袋為安,而不是增加變數。
其次,那些進入小世界的、來自各個世界的生靈,并不是任人操弄的木偶,他們也是有想法、有顧慮、有權衡的。
無論占優勢一方還是占劣勢一方,一旦小世界升級,隨著更強的力量進場,他們就將從原來決定戰役勝負的關鍵手淪為不足輕重的炮灰,我想,只要是有智慧的生命,都知道該怎么選。
所以,除非萬不得已,他們都不會選擇世界升級,而是自己解決。
最后,即便是選擇小世界升級,也不是一個念頭就能完成。
只要計劃周密、行動果斷,采取閃電戰的方法,是能夠在其他勢力反應過來之前奠定勝局的。”
陳中夏皺眉,本來想從實戰的角度分析,即便藍星世界靠著這個方法出其不意勝了幾次,可這一旦成為了藍星世界的標簽,那么,從一個小世界開局其他勢力就會防備這點,甚至共同針對,這種出其不意也玩不了幾次。
就在他想要討論一下這個問題的時候,金允兒忽然輕輕碰了他一下,陳中夏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雙手重新放了下去,沒再抄在懷里的少女藍星,很明顯,姜不苦剛才的一番圓場還是起到了很好地效果,讓她心情不再如剛才那般糟糕。
他這才反應過來,這里并不是具體研究這事的地方。
相比于可見的輸贏,他們更重要的任務,其實是如何保證在必然輸多贏少的情況下讓少女藍星這個保持比較愉悅的狀態。
這甚至比輸贏本身更重要,不然若是輸得多了讓她產生認知懷疑,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那藍星世界真就玩完了。
炎夏中樞忽然有一位代表道:
“世界本源之珠的爭奪,只能以戰斗勝負來定嗎?”
姜不苦想了想,搖頭道:
“協議中并沒有明確這一點。”
那位代表便道:
“力量和道路之爭是必然的主流,這一點咱們逆轉不了。
可既然協議中沒有將之絕對化,那咱們同樣作為玩家的一員,可不可以提議一些新玩法呢?”
聽他這么說,姜不苦來了興趣,問:“能說具體一點嗎?”
而依然一副高冷姿態的少女藍星則也悄悄豎起了耳朵。
現在,她只對玩牌——不對,如何獲得更多的勝利感興趣。
那位代表道:
“既然大家都意識到,這一場世界爭鋒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漫長博弈,不可能除了廝殺就沒有別的。
想來,大家對于彼此的道路,乃至其他世界內一些與道路無關的事物也是有著好奇心的。
其他世界之間的認知隔膜可是非常牢固的,若咱們看這些世界都是在看外星人,那他們對彼此的認知,會比這種感覺更嚴重。
他們必然是希望對其他勢力更加了解,更加熟悉的。
而在這方面,咱們藍星世界有著天然的優勢,因為他們都是被我們吸引而來,我們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與他們的認知契合上。
所以,我在想,我們既然暫時無法在戰斗勝負上取得優勢,干脆從這方面著手。
舉辦一些和戰斗殺戮無關,但能實實在在加深了解,各方都覺得有益的賽事活動。
比如,舉辦一場美食比賽?
又比如,玩一些益智類或者戰略的比賽?
又比如來一個數學比賽?”
聽到這,姜不苦眼睛瞪起來,道:“數學比賽?”
他心道,難道你想讓大家坐一起做一套奧數試卷嗎?
那位代表道:
“據我了解,無論仙古世界還是諸神世界,他們的各種預知預測能力,都有著很強的數學基礎。
我想,這對這類群體還是有著吸引力的。”
說到這里,他正色道:
“十個大世界同時相遇,我想,這在這個宇宙中,也是非常罕見,甚至絕無僅有的事件。
我相信,只要他們還有著最基本的好奇心,就必然是渴望交流,了解更多的。
我們藍星世界的弱小,反倒給我們在這方面的行事提供了便利。
這些非戰斗類的賽事若真能舉辦起來,且不管咱們是輸是贏,其所能造成的影響,很可能比用戰斗殺戮的手段奪得一個世界本源更大,甚至從根本上改變一些局面。
若這些賽事的影響能在這些世界內部傳播,世界與世界的關系很可能都會變得更加柔和,而不是現在這般尖銳。”
此刻,姜不苦腦海中閃現著一連串詞語,文化滲透,文化入侵,和平x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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