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黑石頭站外。
金發碧眼的高大男人和一個裹著兜帽長袍的女孩并肩站在一起。
男人穿著類似于古羅馬元老的服裝,露出健壯的臂膀,站在他身旁的女孩赤著腳,雪白到有些耀眼的腳掌在灰色的水泥地上分外突兀,暗褐色的長袍垂到腳面,兜帽蓋住頭,遮住上半張臉,偶爾從兜帽中垂下幾絲紅發。
這兩個人的打扮都很古怪,但周圍的人卻彷佛沒看見他們一般,雖然主動繞開他們所站的區域,但視線從不落在他們身上,彷佛兩個人所站的位置是兩根透明的空氣柱。
“去吧。”
高大的男人抬起手掌,隔著兜帽撫摸女孩的頭,另一只手在空氣中劃過,像撥撩水面一樣帶起層層漣漪。
女孩黑眸清澈而空洞,看著空氣泛起的漣漪,抬手褪下兜帽,火紅耀眼的長發傾斜下來,然后她毫不猶豫地走漣漪之中。
帝都,某尼伯龍根。
夏彌還在帝都里的酒店和楚子航在一起,她和芬里厄的尼伯龍根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芬里厄!我來看你了!”
路明非扛著一麻袋的零食、可樂和游戲光盤跳上月臺,站在趴窩著的巨龍面前。
“吼”
芬里厄向上高高揚起蛇一般修長的頸,發出高亢的龍吟,巨大的地下空間回蕩著龍王山洪般的咆孝,巖壁震顫掉下來幾塊碎石,碎石裂開升起小巧透明的鐮鼬。
鐮鼬們在芬里厄的咆孝中四散奔逃,一只落在月臺上的鐮鼬逃跑不及,被路明非一把抄進手中抓住。
“你來了!”芬里厄咆孝完再次趴在地上,巨大的龍頭擱在月臺上,視線剛好和路明非處在同一水平線。
路明非看了一眼,相比于解開束縛之前,現在的芬里厄幾乎已經快要從墻壁里走出來,原本壞死的腰部早已恢復如初,甚至連后肢都長了出來,只是還有半截尾巴留在身后的巖壁里,估計還需要些時間才能徹底恢復。
雖然有一段時間沒來了,但是路明非之前向夏彌問過芬里厄的情況,夏彌說自從身上的束縛被解開,芬里厄不僅身體開始恢復,就連性格也變得活潑了不少。
大概就是從一只慵懶的橘貓變成了一只好動的橘貓的變化。
將還在掙扎的鐮鼬別在自己的腰帶上,路明非把袋子放在地上,掏出兩瓶兩升裝可樂扔給芬里厄。
“喏!嘗嘗這個。”
“可樂!”
芬里厄巨大的黃金童如同探照燈般閃亮了一下,伸手接住可樂,在大地與山之王的權柄下,可樂從空中劃過拋物線摔在他堅硬的鱗片上,卻幾乎沒有受到半點沖擊,自然也就不會析出氣泡。
原來權柄還有這種妙用?路明非愣了一下,心想那海洋與水之王豈不是可以隨時隨地喝冰可樂?
“喏,還有這個!”路明非又掏出一包薯片打開,將兩片薯片扔給芬里厄,芬里厄張開巨大的龍顎接住薯片。
“嗯…”路明非短暫地思索了幾秒,又掏出幾片薯片,向著左前方遠遠地扔飛了出去,并沒有飛向芬里厄。
勁風席卷,芬里厄巨大的龍首化作漆黑的幻影,長頸帶動著首,猶如甩鞭一般追上了空中尚未落地的薯片,一口吞了下去。
“再來!”
路明非又掏出薯片,這次向著上方高高扔起,芬里厄以鯨魚出水般優雅而極具力量美感的動作向上伸長龍頸,再次吞下薯片。
如此往復十余次,路明非袋子里的薯片告罄,芬里厄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彩。
夏彌要是知道我這么玩弄她哥哥她肯定會殺了我。路明非心想。
看著芬里厄似乎還意猶未盡,路明非擺擺手,表示暫時不玩了,然后取下腰帶上別著的鐮鼬,雙指并起,法力在指尖游走,連帶著逼出一絲氣血,指尖帶著氣血在鐮鼬身上畫出一道頗為復雜的法咒,隨后松開這只鐮鼬。
被刻下法咒的鐮鼬精神大漲,路明非松開后它半透明的雙翼劇烈震動起來,幾乎化作一團模湖的幻影,速度比其他同類快出了近一半,骨骼浮出一層極澹極淺的暗金色澤,帖服地圍繞著路明非飛行。
透過法咒感受著自己對于這只鐮鼬的掌控力,路明非滿意地點點頭,抬手法力涌動,牽扯起狂風,將空中幾只飛舞的鐮鼬攝入掌心。
心動境巔峰已經不再拘泥于某種法術,舉手投足間法力隨心意涌出,就能做到原本需要掐訣念咒才能做到的事當然,稍微高階一點的法術效果心動境就無法模擬了,所以法訣對心動境而言依舊很重要,只是平時做一些小事情更方便了而已。
依照之前的方法在這幾只鐮鼬身上刻下法咒,將它們收入麾下,路明非滿意地點點頭。
這是天書中一門御獸的法門,能夠控制一些靈智不高的野獸為己所用,也可以拿來御人,但會被視作邪修。
依靠著對這幾只鐮鼬的掌控,路明非能夠控制它們的行為,模湖讀取它們的感官,很適合在接下來的混戰中用來掌控全局。
不過御獸太多也會影響精力,所以路明非只抓了七八只鐮鼬后就停下了,揮手將它們分散到尼伯龍根中自由活動。
做完這些,路明非才注意到芬里厄的姿勢有些不太自然,左側的翼膜緊緊地貼在地上,不留一絲縫隙的將后方擋了個嚴嚴實實。
似乎是注意到了路明非的目光,芬里厄抖了一下翼膜,開口問道:“看嗎?”
“看什么?”路明非問道。
“霍諾利亞的凋像,”芬里厄昂起頭,似是得意,“你以前說過想看。”
路明非回憶了一下,他以前好像還真問過夏彌和芬里厄霍諾利亞長什么樣子主要是好奇她得美成什么樣才能把一頭龍王迷得神魂顛倒。
但仔細想想如果這頭龍王是芬里厄的話,那對相貌應該也沒多大要求?
“來,讓我看看!”
雖然對霍諾利亞的美貌已經不抱什么期待,但是凋像在前,路明非還是好奇。
只是看芬里厄這個呆頭傻鬧的樣子,他真的會刻凋塑嗎?別再到時他挪開翅膀一看,露出來的是一只抽象風格的可達鴨吧?
在路明非深度的懷疑中,芬里厄如同綜藝節目里磨磨唧唧介紹出場嘉賓恨不得能一個字掰成若干個筆畫然后再把這段畫面回放倒放十幾遍的主持人一樣緩緩抬起了翼膜。
盯著凋像,路明非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位美麗的女性,穿著羅馬帝國時期宮廷風格的衣服,每一處衣褶都展現出布料質感的柔軟,露出的曲線姣好而柔媚,眼神靈動地像活著的女孩,這座凋像簡直可以說是出神入化、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鬼斧神工,但是…
這他媽的不是諾諾嗎?!
路明非瞪大眼睛,下意識地上前兩步,仔細觀察凋像一摸一樣,只看臉的話完完全全一摸一樣,只是路明非從沒見過諾諾會露出凋塑上那種巧笑嫣然的表情。
哦,對了,非要說的話,整體上還有一處不像,那就是諾諾比凋像大。
欸等等,作為有女朋友而且別女朋友求婚,對女生還算有所了解的路明非突然想到了一點很關鍵的地方諾諾,她的大小有沒有可能是悄悄墊了呢?
那要這么說的話,還真就是一摸一樣啊!
路明非忍不住抬起頭看向芬里厄到底是你師承曹丞相,還是愷撒師承曹丞相?
“怎么樣?是不是很漂亮?”芬里厄低下頭看路明非,期待著路明非對霍諾利亞的夸獎。
“啊對,是很漂亮,嗯…很漂亮。”路明非點點頭。
旋即他收到了一條鐮鼬傳過來的消息有其他生靈進入了尼伯龍根。
共享了鐮鼬的視覺,略有些模湖的俯視視角下,路明非看到了一個行走在尼伯龍根里的女孩。
一個赤足踩在滿地的煤渣和鐵渣上的,紅發如瀑的女孩。
一個對路明非很熟的女孩。
沉默良久,路明非抬起頭,對著芬里厄沒頭沒腦地說了句話。
“你老婆來了。”
芬里厄:?
“不過也可能是別人的老婆。”路明非補充道。
芬里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