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赤腳踩在清澈溪水下的鵝卵石溪底上,蘇曉檣彎著腰猛地甩手,動作熟練地將夾在她指尖的小螃蟹甩進水里,把紅腫的指尖放在嘴邊吹氣。
一旁的路明非斜眼看著她。
經常下河摸螃蟹?就這?雖然我沒看出來你哪里摸螃蟹熟練了,但是至少你被夾起來確實有一種行云流水般的流暢。
二十分鐘只抓了三只螃蟹,卻被夾了整整五次,從某種角度上講,你也是個人才啊。
這話路明非雖然不敢明目張膽地說出來,但是眼神已經盡可能地進行了表達。
“我抓到三只了!你呢!”
蘇曉檣趟著水,提著塑料桶走向路明非,劉海被細漢粘在額前。
“沒多少。”
路明非給自己的塑料桶蓋上蓋子,蘇曉檣眼前一亮。
路明非的桶里沒有聲音!沒有螃蟹用鉗子和腿剮蹭塑料筒壁的聲音!
“到底是多少啊?讓我看看,讓我看看,”蘇曉檣放下自己的桶,湊上前要去掀路明非的桶蓋,“放心吧,你第一次抓螃蟹,抓不到我也不會嘲笑你的,快來快來,快讓我看看!”
“別看了,沒什么可看的,”路明非伸出一條手臂擋住她,滿臉誠懇,“你看到后不會高興的。”
“讓我看看嘛,抓不到不丟人的,”蘇曉檣一臉認真的舉起一只手,“我發誓,絕對不會嘲笑你!”
“唉…這樣的話,”路明非猶豫半晌,一咬牙,一臉悲壯地遞出手里的塑料桶,“看吧!”
“嘿嘿嘿…”
蘇曉檣壞笑著接過桶,然后臉上的笑猛地僵硬下來,輕輕掂了一下桶,感受了一下手中沉甸甸的重量,猛地掀開了蓋子。
漆黑的桶里,青色的螃蟹已經完全蓋住了桶底,甚至互相堆疊起來,少說得有十五六只。
至于為什么這么多螃蟹都在里面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蘇曉檣猛地轉頭看向路明非,路明非整一臉無辜地提著一把細麻繩,桶里的每只螃蟹身上都被用同樣的麻繩死死綁住了腿和鉗子。
蘇曉檣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紅下去,她放下路明非的水桶,咬牙切齒地看著他,路明非依舊是一副我很無辜的表情。
“我都說了別看了,沒什么可看的,”路明非只堅持了一秒,臉上毫無誠意的無辜表情就變成了賤笑,“我都說了你看到后不會高興的。”
“你耍我!”
蘇曉檣瞪眼。
“我哪耍你了?”路明非攤手,“我一直都在很認真地抓螃蟹啊!”
“我確認一下,”蘇曉檣面帶微笑,“你手機錢包之類的東西都放在岸邊了,現在身上沒有帶任何怕水的東西,對吧?”
“對啊,就在那,”路明非指了指岸邊自己放在外套上的錢包和手機,“怎么了?”
“沒事…”
蘇曉檣緩緩搖頭,隨后猛地蹲下,雙手插入水中,然后猛地向著斜前方抬起,對著路明非的方向潑出一大捧水。
路明非腳下步伐交錯,身形猶如踩水的水雉般靈活地劃出一道弧度,輕松愜意地避開了蘇曉檣潑向自己的水。
蘇曉檣眨眨眼,然后又揉揉眼。
“別鬧,”路明非擺手,“你不可能潑到我的,你只會把自己弄濕。”
“我不信!”
蘇曉檣再次彎腰,對著路明非掀起一大捧水,路明非再次輕巧地避開。
往復幾次后,路明非氣定神閑,蘇曉檣臉色微微泛紅,呼吸也有些急促。
“我都說了你潑不到我的,你還是放棄吧,”路明非“勸說”道,“你看你,衣服都濕了。”
蘇曉檣一愣,低頭看向自己的裙擺,因為剛剛的劇烈動作,裙擺確實已經濕了一大片。
“唔…”
蘇曉檣眼珠一轉,一咬牙,猛地蹲下身子,身上大半都沾了水,然后張開雙臂跑向路明非。
“我靠!”
路明非嚇了一條,扭頭就要跑,結果跑到一半的蘇曉檣突然一個踉蹌,像是要栽倒了一般向前跌下去,路明非下意識地上前伸手接住她,蘇曉檣濕透的衣服緊緊貼在他的衣服上,也潤濕了他的衣服。
“嘿嘿!”
跌在路明非懷里的蘇曉檣雙手猛地環住路明非的背,然后在他懷里扭動起來,盡可能地讓衣服里浸滿的溪水滲進路明非的衣服里。
“我去!同歸于盡啊你!”路明非大驚失色,“你這么剛烈的嗎女俠?”
“哼!我不管!”蘇曉檣繼續在路明非懷里死命地蹭,嘴里哼道,“我都已經濕了,你怎么能一點事都沒有呢!”
喂!姑娘!你知道你這話稍微有那么一點歧意嗎?
路明非剛想吐槽,突然趕緊有些不對,蘇曉檣的胸前蹭在他的胸腹之間,他隱約有種奇怪的觸感。
蘇曉檣的動作也慢慢停下,低垂著臉,臉色滴血一般地紅。
路明非低下頭,想說些什么緩解尷尬,然而一低頭他就看到了蘇曉檣那完全濕透,緊貼著少女的肌膚變成半透明的白裙子。
透過緊緊貼合在細膩肌膚上的半透明布料,路明非看到了一些之前看不到的東西。
“這該算是米色還是肉色呢?”
他喃喃自語,蘇曉檣一拳打在他大腿上。
“今天的事情敢說出去你就死定了!”
蘇曉檣披著路明非的外套,惡狠狠地瞪著他。
“放心,打死我都不說!”
路明非在嘴角比了個拉拉鏈的手勢。
“哼!”
蘇曉檣重重地哼了一聲,轉頭向著奶奶家走去。
路明非連忙跟上,落后蘇曉檣半步。
“對了…”蘇曉檣突然停下腳步,低聲快速道,“那個顏色叫奶白色。”
“啊?”
路明非一愣。
“啊什么啊?快走啦!”
蘇曉檣揪住路明非的耳朵,在他毫無誠意地哀嚎聲中拽著他向前走去。
卡塞爾學院,校長辦公室內。
副校長坐在待客椅上,一臉癡迷地看著手里的紙張。
“所以施耐德教授想要約那位楚子航見一面,畢竟他是這些年來唯一能主動找到學院的混血種,潛力巨大,”校長昂熱一只手握著紅茶茶杯的把手,“我的意思是,讓他順便考察一下路明非那個孩子,那孩子的資料你也看了,他的潛力比起楚子航只高不…你在聽嗎?!”
“沒有!”副校長理直氣壯,低頭用手指撫摸著手里的打印紙,“我在關注更重要的東西。”
“這張路明非給那個中國商人的藥方?”昂熱挑眉,一臉揶揄,眼神中帶著些憐憫和幸災樂禍,“聽說這個藥方在那方面效果很好,莫非你那方面逐漸不行了?”
“我呸!你那只有膚白貌美的美少女的膚淺大腦也就能想到這種事了!你這種門外漢根本想象不到這張藥方的價值!”
副校長拍著大腿激動道:“只要把這藥方中的一部分藥替換成特殊的煉金藥材,就能制造出效果一流的恢復性煉金藥劑,雖然力最頂級的那批還有一點差距,但是和其他幾種效果差不多的煉金藥劑對比,它的成本只有不到五分之一!”
“這豈不是說明我們能造出五倍的藥?”
昂熱脫口而出,隨后意識到自己犯了蠢。
“你也就能想到這點東西了,”副校長一臉鄙夷,“這個藥方據說是你那個老朋友路山彥留下的,要是他還留下了其他藥方…”
“咳咳…”昂熱重重地咳嗽兩聲,手中折刀在指尖翻飛舞動,“我的老朋友是我親手埋得,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還沒有下三濫到盜墓的地步,而且…”副校長發白眼,語氣幽深,“你真覺得那個藥方是你的老友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