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攻城攻城

　　然而，方式和方式之間并不互通，將領之間并不會把自己的獨門絕招傳授給其他將領。

　　這也就是說，為什么在古代，特別突出名將的作用。

　　很多時候都是如此，他行，他帶的士兵就行，換了別人，就算是同一支軍隊也有可能一點都不行。

　　將軍們沒有把自己的戰場經驗所得傳授給他人的習慣，基本上，為了自己的榮譽，他們也不會把自己的戰術都傳授給別人。

　　這個時候，誰會犯傻？

　　只有極少數的將領會把自己行伍多年總結出來的戰略戰術編撰成冊，造福后人。

　　但老實說來，能夠熟練運用的后來人，也是極少數。

　　真正容易推廣開來的，都是那些配合十分容易，戰斗結構較小的戰陣類型。

　　當然了，如果想要快速有效的提升軍隊的戰斗力，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兵器的進步才是真實的。

　　你看，現在這些部隊還都是使用冷兵器，刀刀箭箭的在比劃，如果在他們中間出現了一門肩扛火箭彈，你說那效果，刺激不刺激？

　　還有這些人舞刀弄槍的份嗎？

　　如果兩軍對壘時候的情況是這樣的，一邊是訓練有素的純冷兵器戰隊，而另一邊是裝備了先進熱兵器，火箭彈，導彈，但是士兵們的紀律相當的松散，一點規矩都沒有。

　　諸位看看，這樣的兩支軍隊對壘，會有怎樣的結果？

　　都說軍隊的紀律是軍隊的生命，這話也沒錯，對于同等級別的軍隊來說，確實是如此。

　　但是，在冷熱兵器對戰的時候，面對那樣裝備先進又充分的軍隊，不用做另外的設想，戰勝的肯定是熱兵器一方。

　　這就是武器代差的作用。

　　而且，火箭彈也好，導彈也罷，即便是在現代戰場上都還是利器一般的存在，就更不要說是面對純粹的冷兵器軍隊了。

　　那不是戰斗，簡直是單方面的碾壓！

　　但是，很可惜，目前的晉秦聯軍還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他們還需要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敢去面對兇狠的羌兵。

　　因為一早就有聯絡，崔延佑和朱序早就已經做好了計劃。

　　他們深知，作為兩支臨時拼湊在一起的軍隊，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拖住駐守在秦州城的羌兵，只是拖住而已，等到北伐的大部隊趕來了，他們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崔延佑帶領的部隊打頭炮，之后，朱序再帶領著遠道而來的秦兵進行第二次攻擊。

　　總之，就是消耗羌兵。

　　這邊廂，崔延佑正在和羌兵鏖戰，將沖出城的士兵，一波接著一波的打垮。

　　而那邊廂，朱序也沒閑著。

　　雖然沒有搶到沖鋒的好差事，但是，他們卻繞過了先鋒沖擊的羌兵，轉到了城墻前面，很快，云梯就搭起來了！

　　攻城！

　　他們居然要攻城！

　　站在城樓上，一直努力指揮羌兵作戰的尹緯，看到城下戰況不利，本來已經很是著急。

　　一轉眼，卻見朱序帶著幾百士兵，竟然偷了個空，撲到了城樓前面。

　　登時就怒了！

　　大爺的！

　　你以為老子是什么人？

　　那么好欺負的嗎？

　　看老子給你們露一手！

　　作為姚羌的主心骨，姚萇現在還不能出來應戰，畢竟，要保留一些實力。

　　實際上，按照姚萇的部署，姚興也是不應該這么快跳出來的。作為姚萇長子，同時也是戰斗力最強的將軍，姚興存在的意義是把姚羌延續下去。

　　如果局勢再穩定一些，姚萇就會稱帝，而姚興就會作為他理所當然的太子。

　　姚萇相信，姚羌可以在姚興的手里振興。

　　那么，作為這樣的中心人物，此刻的姚興當然是應該坐鎮秦州城的，而在城外突襲的，則應該是尹緯。

　　但是，你看看現在，尹緯站在城樓上，指揮士兵們防衛，毫發無傷，而姚興呢，這位年輕有為的大將軍，卻在敵陣當中幾出幾進，幾次都險些受傷。

　　姚萇雖然心疼的很，但是，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他也不能太過偏私。

　　更何況，他也知道，尹緯不是尋常人，他是有真本事的。

　　有他在后方保護姚興，兒子說不定還更安全些。

　　而尹緯，自然也不會辜負姚氏父子的期望，城樓下的朱序部隊，激戰正酣。

　　哪里注意得到，城樓上的情況已經有了變化。

　　實際上，就算是有變化，兄弟們也沒有那個空閑去追究，他們的眼前就只有一個目標。

　　那就是秦州城樓！

　　奪取這座城樓，打敗城樓上的敵人，那么，秦州城就算是奪下來了，而對于他們來說，這也算是為前方浴血奮戰的崔延佑部最大的支持。

　　為了達到這個目標，他們管不了許多了！

　　事實擺在面前，有了這些攻城的秦兵，崔延佑這邊的壓力就小多了。畢竟，不管姚興如何，城樓上針對崔延佑部的攻擊是少的多了。

　　面對威脅城墻的新的敵人，姚羌士兵也不得不把箭矢更多的拋灑到他們的頭上。

　　而城樓的大小是有限的，可供射箭的位置也是有限的，于是，只靠城樓上放箭，并不能特別有效的延緩朱序攻城的腳步。

　　對于晉秦聯軍來說，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確定新的戰略。

　　要么就集中優勢兵力，一舉拿下秦州城，要么，就不要耗費過多的兵力，保持實力和羌兵周旋。

　　一個現實的情況擺在眼前，畢竟，羌人是在秦州城內發起攻擊，他們的士兵源源不斷。

　　而晉秦聯軍呢？

　　人數當然也是不少的，畢竟是兩支軍隊組合在一起的，但是，他們是渡河而來，并且，剛剛在天水還遭遇了部分羌兵的阻攔。

　　人數上肯定是有消耗的，那么，雖然現在看起來攻勢十足，但是可以想見的是，這樣的攻勢是持續不了太長時間的。

　　畢竟，沒有足夠的后續補給部隊嘛。

　　要不要再全力以赴？

　　擺在晉秦聯軍面前的，似乎是個十足的難題，那就是補給的兵力從哪里來？

　　要是兵力足夠，誰又不想全力以赴呢？

　　誰愿意就這樣耗著呢？

　　要知道，秦州城本來就不大，如果按照日常的功力，早就可以拿下來了！

　　再說了，都是當兵的，誰也不會比誰特殊到哪里去，都是想要戰功的，大的小的，沒有什么好嫌棄的。

　　這種時候，當然是能夠摟到手的戰功就一定要摟了，只可惜，崔延佑這邊已經指望不上了。

　　朱序那邊也是愛莫能助，不管是天水還是漢中，都還需要留下大批部隊鎮守。

　　總不能狗熊掰棒子，掰一個丟一個吧。

　　所以，他們兩邊是真的抽調不出更多的人手了，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北伐大軍的增援。

　　一切都是賭博。

　　如今的秦州城外，也是一樣。

　　從一開始，朱序和崔延佑選擇在王謐帶領的北伐大軍還沒有抵達之前就先行出擊之時，就已經是在冒險了。

　　那個時候，他們也只是得到消息，大軍即將抵達漢中，然而，更詳細的消息卻完全沒有拿到。

　　現實的條件也不允許，就古代那個交通狀況，郵政傳遞的速度，就不要指望了。

　　真的無法做到消息及時快速的傳達。

　　于是，在晉秦聯軍出征之時，他們還完全無法預測，北伐大軍到底什么時候可以到達漢中。

　　甚至是，什么時候可以前來增援他們。

　　他們如此大膽，真的是已經拼上了性命，如果增援不到，他們兩方的軍隊都會陷入極端危險當中。

　　因為，晉軍太遠，羌兵太近。

　　現在，晉秦聯軍可以說是深入到了要強掌控地盤的內部，在秦州城后，更多的城池都是姚羌把持的。

　　他們有足夠多的兵力可以前來增援，更何況，現在姚萇和姚興兩父子都在秦州城坐鎮。

　　手下的士兵想不賣力也不成。

　　在強大的羌兵增援之下，對于晉秦聯軍來說，他們如何才能破解當前的難題呢？

　　“朱將軍，吾等在此邊遠之地鎮守，就是為了給北伐大軍作掩護的，如今，機會已到，我是做好了準備，就算犧牲自己，也要把羌兵死死拖住的。”

　　“你已經為氐秦效力多年，手下的這些兵馬還都指望著你過活呢，你也不必跟著我鋌而走險。”

　　打跑了天水城外的羌兵之后，萬全便忽然講起了這樣的話，朱序還沒有表示，他手下的兵卻已經跳出來了。

　　“萬將軍是不是看不起兄弟們？”

　　“嫌棄兄弟們在氐秦手下混了好幾年，沒骨氣，沒志氣了？”

　　萬全的面前，朱序手下目露兇光，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吃人一般，萬全連忙解釋：“兄弟們誤會了。我怎么會瞧不起你們？我也是在氐秦的手下供職多年，要說，大家都是一樣的。”

　　“只是，此去秦州危險無比，北伐大軍還不知何時才能趕上我們，前來增援，我只是擔心你們，不想讓你們去送死而已。”

　　這可是萬全的心里話，完全發自肺腑，正是因為把這些將士都看成自己人，他才勸說他們，才不想他們涉險。

　　畢竟，秦州城那是危險無比，還有羌兵主力駐扎，他們的人馬必定要受到守軍的猛烈攻擊。

　　能不能堅持，能堅持多久，都還是個未知數。

　　現在的朱序，仍然是代表氐秦，雖然兩邊是說好了要聯合的，但是，奪取秦州城，到底還是晉軍自己的差事。

　　這其中也暗含著一個意思，那就是打下了秦州城，只能算晉軍的，氐秦是沒有控制權的。

　　雖然秦州和氐秦好像還有那么一點點聯系，至少從名字上來看，秦兵會答應嗎？

　　如果他們不答應，那還是趁早在此處分開的好，天水城可以還交給秦兵來看守，也算是給符融一個交代。

　　至于秦州城，當然是誰打下來的，就算誰的了！

　　“萬將軍，不必多說了，這些兄弟能夠跟著我出來，就已經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了。”

　　“你們能去的地方，我們也能去！”

　　“我們也是晉軍！”朱序說的慷慨激昂，多少年了，這些話一直都憋在他的心里。

　　他說不出口，即便是氐秦境內的那些大官大約也都知道他真實的想法，但是，他們也不會放任他，更不會成全他。

　　今天，朱序可算是得到了機會，哪里還會退縮？

　　“好吧！”

　　萬全放下了心，其實，他也只是考驗他們一下，看看他們的意志是不是足夠堅定。

　　畢竟，打仗可不是一個人的事，就算朱序意志堅定，卻也不能保證，手下的士兵全都是跟他一條心。

　　“既然兄弟們都決定了，那我們就一同向秦州城前進。”

　　“朱將軍，我的意思是，攻打秦州城，我們還是要速戰速決，不可拖延。”

　　“我們兵力有限，如果想要給北伐大軍提供策應，就必須全力以赴，羌兵補給充足，一旦讓他們有喘息的機會，他們立刻就會占據上風，而拖延對我方來說，沒有一點好處。”

　　“拖得久了，我們兵力補充不上來的話，羌兵的補給可就要沖上來了！”

　　“你說得對！”

　　“我們就是要盡力殺敵，我們殺的越多，瑯琊王他們的危險越小！”

　　這是他們已經達成共識的事情，而現在，真正到了秦州戰場，和羌兵干起來才知道，誰都沒有說謊，就是奔著拼命去的！

　　萬全帶著晉軍在和羌兵鏖戰，在他的側翼，朱序也帶著秦兵沖到了秦州城下。

　　云梯搭好，士兵們拾級而上，頭上，無數的箭簇、石塊都向下飛過來，士兵們只能盡量向上爬，甚至連頭都不敢抬。

　　只要抬頭，他們的意志就會動搖。

　　看到那些碩大的石塊，向自己飛過來，誰能保證自己不害怕，誰還能接著往上爬？

　　人非圣賢！

　　然而，只是這樣低著頭，不放棄，就已經足可以和圣人比肩了！

　　誰可以拋卻生死，在致命的危險面前？

　　如果做到了，那他就是圣賢，如果沒能做到，那也沒什么，只能說，他就和圣賢無緣了，只能是個凡人。

　　而眾所周知，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只是凡人而已。

　　雖然秦兵的手中也拿著兵器，拼命的抵擋著頭上飛來的箭簇石塊，但是，畢竟他們還要拼命向上爬，手腳并用之下，能夠擋住的危險還是很少的。

　　很多士兵還沒有摸到城樓的邊，就被打了下去，甚至是自己失手掉落的也很多。

　　然而，為了能夠為北伐大軍贏得更多的時間，兄弟們仍然很努力，在這個秦州戰場，他們一定要證明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