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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 帶路竟是氐人?

  慕容泓撿起酒壇子,只得繼續喝悶酒,他是實在想不明白,慕容德的信心到底從何而來。

  以往,他們形勢好的時候,慕容垂都當他們是空氣,不聞不問的,現在他們有難,慕容垂反而會出手了嗎?

  遠在龍城的慕容垂,雖然還沒有來得及收到慕容德的飛馬傳書,卻也正行進在開往鄴城的大道上。

  原本,他是準備帶著慕容沖一起前行的。

  但考慮到現在的局勢,還是把他留下了。

  龍城這邊總歸還是要留下一個鎮守的主將,雖然慕容沖能力不足,人還比較菜,但終究是大燕宗室,正經的嫡系,也不至于那么沒用。

  再者,聽聞慕容德和慕容泓叔侄兩個都平安從長安城里逃出,現在正帶領著鮮卑軍團的,就是他們兩人。

  這樣的人馬,已經足夠了,再加上一個慕容沖,政出多門,反而對作戰不利。

  再加上…

  戰馬飛奔,慕容垂還時不時的回望一眼身后漸漸遠去的龍城城郭,此去,若是順利的話,說不定就不必再回到這樣的苦寒之地了!

  鄴城,當是個不錯的去處。

  慕容沖,就讓他留在龍城看守老家好了,至于以后他想怎么做,卻不是慕容垂要關心的事了。

  終于甩掉了一個大包袱,慕容垂的心是無比的輕松。

  幾方人馬當中,如今最心安理得的,當屬鎮守鄴城的符丕。

  此戰之前,大將軍符丕他日常惶惶不安,唯恐這座重要的城池就葬送在自己手里。

  打了這一仗之后,符大將軍整個就換了一個人,他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

  異常強大!

  同樣的心理也出現在其他的氐秦將領心中,只是根據各人的性情不同,表現的程度有深有淺罷了。

  鄴城郊外,七十里開外。

  剛剛從戰場上返回來的晉軍將士紛紛退下來休息,此刻忙著扎帳篷,做飯的,正是他們的戰友,也就是王謐帶來的那一波兄弟。

  人多,就是這么自信。

  王謐他們坐在營帳里,幾個年輕人伴著帳篷外的篝火,看著月亮,找一找星星。

  在哪里?

  都在哪里?

  王謐忽然心生感慨:上一世,老子為什么不愛好天文學?

  古代的天空,澄清又廣闊,就這樣在你的眼前鋪展開來,毫無保留的,盡情展現。

  平凡渺小如人,只需要抬起他的頭顱,向上望一望,就彷佛可以與天相接,觸摸到那些閃閃發亮的星星似的。

  這邊出現了幾顆星星,靠在一起,呈聚攏狀發展,那邊的天上也掛著許多星星,分散在各處,看似遙遠,卻彼此也有聯系。

  要是上一世能抽出空來,學習一下天文知識,說不定此刻就能看出,這些都是屬于什么星座了。

  或許也是一樁樂事。

  “稚遠,我們現在退到了這里,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辦?”在幾人當中,最認真干實事的,當屬劉裕。

  他也是心里最藏不住話的。

  要是老檀在這里,說不定他還能排第二去,可惜的是,此刻老檀正在京口忙碌,沒辦法了,劉裕只得自己站出來,勇奪這個第一了。

  王謐盯著火光,不必抬頭也知道,此刻的劉裕必定是一臉的焦急。

  “寄奴,不急,不著急。”

  “八百拜都堅持過來了,還怕再多等一些時日嗎?”

  “你看著吧,過不了多久,鄴城還要大亂。”

  劉裕哼了一聲,似乎很不滿。

  何邁此時卻插話道:“我看今天的形勢,那楊白花也沒少給我們提供假消息。那氐秦的士兵明明戰斗力很強,與鮮卑部抗衡,一點不落下風,甚至,今日的這一戰,氐人還沒有使出全力,就打的慕容部丟盔棄甲而逃,既然氐人還這么能打,符丕又為何要派楊白花去京口求援,莫不是這其中有詐?”

  何邁倒是和王謐想到一起去了,他也有這樣的疑心,不過,他心思活絡,想得開。

  反而安慰眾人道:“就算有詐,那楊白花也算是幫了我們大忙,要是沒有他,我們如何能這樣輕松的就渡河,來到這鄴城腳下?”

  王謐一席話,開啟了眾人的回憶。

  遙想不久之前,他們一路跟隨楊白花北上,出發之前,眾將士心里也沒個底。

  生怕遭了楊白花的暗算,然而,這一路走過來,卻發現,或許,鄴城的氐人確實是有求于晉,以至于,沿途的那些郡縣,但凡是還掌握在氐秦手中的,看到楊白花的節仗,便紛紛放行,幾乎沒有找任何的麻煩。

  開始的時候,將士們還有疑慮,不知道這狡詐的氐人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等到過了幾天,看清楚了沿途的情狀,眾人才算是明白了。

  這氐秦,當真是一夕之間便土崩瓦解,猶如大廈傾倒,不復收拾。

  很多郡縣都殘破不堪,能勉強支撐都已經算是幸事,還有一些情況更差的,城池之中早就已經盜賊橫行,甚至有些士兵干脆化兵為匪,劫掠百姓,無惡不作。

  有楊白花帶路,這些氐秦將士,根本就不打算阻攔晉軍,有的甚至還把晉軍當成了挽救危局的大救星,歡迎還來不及。

  由此可見,有楊白花這么一個招牌還是很有用處的,要是沒有他,這樣一支北伐的大軍浩浩蕩蕩的經過,那些氐秦的軍隊怎么可能不出來挑釁?

  就算是劫掠一部分糧草、兵器也是好的嘛。

  思及此,就連一向厭惡氐人入骨的魏詠之,也覺得,這些人沒那么可惡了。

  “即便氐人對我們感恩,他們也不會把鄴城讓給我們,總還是要我們自己去爭奪。”某人不開口就罷了,一開口就是金句,何無忌就是這么一個妙語連珠的聰明人。

  王謐白了他一眼,卻并沒有發怒。

  只是平靜道:“確實如此。”

  “所以我們才要靜觀其變,據我觀察,如果明天一早慕容部還沒有撤退的跡象的話,他們便肯定聯絡了慕容垂,等著兩面夾擊符丕。”

  勐然想到這種可能性,何邁他們臉都黑了。

  而這個時候,若論沉穩,還是要看我們王侍郎。

  只見王謐緩緩起身,仰天道:“不必擔心,就算慕容垂來了,我們也一樣能獲勝。”

  王謐的信心不只是來自于北府兵的驍勇善戰,更是來自于他精心制作的大批兵器。

  有了這些兵器加持,奪取鄴城不是難事。

  “既然慕容垂終究要來,我們何不現在就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占據了鄴城?”

  “只要奪取了城池,依托城池,我們的優勢也更大些。”劉裕上前,也看著浩瀚的天空,不過,他關注的不是什么星星,他也沒有那種情調。

  他只是隨便看看,天空的廣闊能讓他心情更開闊。

  “寄奴說的有道理。”

  “不過,我們現在加入戰局,不管是氐人還是鮮卑人都會變成我們的敵人,到時候,腹背受敵的就是我晉軍了,這種賠本的買賣我才不做。”

  “你早上做的就很好嘛,就是要找機會,讓他們兩邊先掐起來,我們在找機會趁虛而入。”

  這些計策,目前都還只能停留在設想階段,唯一能夠肯定的,是來都來了,就不能走。

  總是要撈回本錢才是。

  至于局勢到底會往哪個方向發展,唯有一句話王謐說的是對的。那就是只能等待。

  慕容垂要來鄴城?

  只聽到這個名字,便讓人熱血沸騰,尿意深邃,要和慕容垂死磕?

  太刺激了!

  有一種送命的感覺,憑空產生。

  那可是大燕第一名將!

  就連秦主苻堅都對他尊敬有加,江左雖然不善武力,卻也聽說過他的威名,其人之強悍,非常人能夠想象。

  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戰神慕容垂,何邁就心潮澎湃。

  這樣的名將,讓他在鄴城下送命,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要不留個活口?

  可行吧!

  朝廷應該能答應。

  朝廷?

  現在的北府,還在乎那個東西嗎?

  就在何邁胡思亂想的時候,來看星星的人越來越多了,除了幾位小將軍,一些閑下來的士兵也抬頭望天。

  今夜的星辰,確實很美。

  映照著地上的人兒,也是美不勝收。

  卻在這時,書生裝扮的沉蒜子緩緩向著一行人走來,也就是這個時候,沒有緊張的戰事,也沒有血腥的廝殺,她才能走出大帳,散個步,看看天。

  這一路上,從京口再到鄴城,沉蒜子也是吃了很多苦頭,急行軍的困難遠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這樣想來,雖然她常年都在外面四處闖蕩,但實際上,她的行程一直都是自己說了算。

  從沒有催促她,更不會讓她整日里都騎在馬上。

  經歷了這一回,沉蒜子總算是服氣了,行軍打仗,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今天若是換做別的小娘子,說不定半路就打了退堂鼓了,但她沉蒜子是誰?

  她是絕對不會半途而廢的執拗人。

  雖說騎馬這一項事務是沒能堅持下來,但換做乘車,最后,沉蒜子還是成功的跟隨大軍,抵達了鄴城。

  總體上是絕對沒有拖后腿的。

  現在,沉蒜子正邁著蹣跚的步伐,一點一點向兄弟們靠攏,這幫人真是薄情寡義,也不知道上來攙扶一下。

  她喊著哥們就真當她是哥們了?

  “朝廷來消息了嗎?”

  “你們可不要怪我潑冷水,就算是要對鄴城動手,最好也還是等到朝廷來了消息之后。”

  說是冷水,還真的就是一盆大冷水,眾人感覺,兜頭蓋臉的一盆冷水,從頭到腳的這樣潑過來。

  全都耷拉了腦袋,連天上那美麗的星星都變得不香了。

  此時,唯有一個人屹立不動,仍然在進行天人交換的思想互動。

  便是王謐,王侍郎。

  “蒜子啊蒜子,你放心,朝廷一定會支持我們的。”

  沉蒜子很好奇,某人的自信到底是從何而來。

  “你怎么知道?”

  不過,平心而論,相處了這么長時間下來,蒜子心知,王謐不是個信口胡謅的人。

  他這樣說,肯定是有把握的。

  王謐終于將視線從浩瀚的天空轉回到了沉蒜子的身上。

  “我當然知道。”

  “你們算算,自從我們從京口出發,到今日,已經幾天了?”

  他轉向眾人,這話是對著眾位兄弟們一起說的。

  “一,二,三…”

  扳著手指頭數起來,何邁還真的把王謐的話當成了一回事,王謐頓時感覺,這孩子腦子不太對勁了。

  “有十天了!”

  “十天了!”

  何邁興奮的叫起來,王謐點點頭:“這就對了。”

  “我們已經出來十天了,到現在,朝廷也沒有消息,這足以證明,他們至少不是激烈反對我們出征,要是反對,早就派人飛書送信,急調我們回去了。”

  王謐一席話,眾人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這一下,就穩了!

  又一日,清晨。

  金色的陽光讓遠處的鄴城城樓也披上了一層金黃,天氣不錯,陽光也好。

  王謐走出軍帳,伸了個懶腰。

  希望鄴城兩邊對峙的兵士也能像他一樣,有個好心情。

  “兄弟們,我們再后撤三十里!”

  “還撤?”

  王謐轉向眾人,微笑著迎接兄弟們質疑的眼神。

  王謐的眼神,一向具有十足的威力,雖然他人是在笑,但眾人卻都沒有再反駁。

  乖乖的收拾帳篷,整齊兵馬,后撤去也。

  威脅奏效,王侍郎表示很滿意。

  早就應該這樣做了!

  要是氐秦和慕容部今天再掐起來,他可不想被殃及池魚,還是早些熘了的好。

  撤了!

  撤了!

  來時的路上,王謐就已經觀察過附近的地形了,就在鄴城百里以外,有一處小山包,從下到上看過去,應該也有二百米左右。

  這小山包連接成片,唯獨是中間辟出了一條小道,可以供士兵車馬行走。

  要不是楊白花,遠道而來的晉人是根本就不知道這條小路的。

  要不是著急救援鄴城,楊白花也絕對不會把這條抄近路的小道,告訴晉軍。

  這不就是天賜的良機了嗎?

  這樣的小山包,中間還有包夾小路的地形,是最適合打伏擊的,既然鄴城這里一時半會的是不會再打起來,就不如去尋一個好地方,隱藏起來。

  按照王謐的估計,過不了多久,慕容垂也該到了,可不能讓這位勐將發現晉軍的蹤跡。

  他可不想氐秦未滅,慕容部未除,就先把晉軍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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