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無冕席位會舉辦什么樣的宴會,但是只要不是親自出手,她就沒有一絲生存的希望。
就算無冕席位出面跟黎鳴一戰,05也并不看好無冕席位。
殺博士,這個人充滿著智慧,而又瘋狂。
不僅敢涉獵禁忌,還將自己也同樣投入到試驗之中,把自己當成試驗體。
“博士,在死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您。”
05面色平靜道。
“說。”
黎鳴并不介意多給05一些時間,因為他認為,這是人性很重要的一部分,05終究是他看著多年成長的,其中他參與過不少。
“您真的,僅僅是B博士的好友嗎?”
黎鳴回道:“每一個人,都在這個世界上扮演著多種身份。”
“比如說你,你是B項目編號405的試驗體,也是某對父母的女兒,是03的朋友,還勉強能算是…我的學生。”
“我明白了。”
05點點頭,她知道黎鳴是在委婉拒絕回答她的問題。
“第二個問題,為什么…B博士很多時候,需要聽從您的意見。”
黎鳴淡淡道道:“聽從前人的經驗,有什么錯誤嗎?”
前人…
05心里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黎鳴的記憶剛回歸時,就有提到過一句話。
舊時代的船,載不了新時代的人。
是跟這個有關系嗎?
“第三個問題,您為什么…顯得那么地,全知全能。”
“僅僅是認知上的差異罷了。”
黎鳴理所當然道:“你在一個幾歲的嬰兒看來,同樣是無所不能的長輩。”
“在孩子長大之后,父母才越來越顯得不那么地萬能,不是嗎?”
“可是,就算是現在的我看來,您依然是那樣的‘長輩’,那樣的‘父母’。”
05低聲道。
“那是你還不夠成熟。”
05自嘲一笑,“是啊,或許在您看來,我跟稚兒并沒有區別。”
她是掌握著轉生樂園有關力量的B項目試驗體,就連進行過位格遷躍的強者,都要忌憚她的能力。
可是在黎鳴面前,她有的,僅僅是深深的無力感。
“第四個問題,博士…”
“您,是不是已經超越了位格,高坐在神話之上?”
“你在普通人眼里,同樣是神話。”黎鳴不置可否地說道。
“當初您提出自己進入禁區,僅僅是單純為了進行下一步實驗嗎?”
“研究員,應當是時代的先驅。”
這是黎鳴給出的答案。
“那么您,到底有沒有真的進去呢?當初很多人猜測,您并沒有,只是找了個借口失蹤。”
黎鳴對此沒有回答,保持沉默。
“最后…如果不是我不夠強,我果然還是想,能夠有一天親手殺死你。”
“老師。”
05輕輕一笑,隨之笑容定格,目光一滯。
她的身體,緩緩倒在地上。
黎鳴看著她,少許沉默,然后對著不遠處一個背棺人招了招手。
后者看到有這么一具完整的尸體,遵從著規矩走過來,將05的肉身放回在棺材里面,正當要封上棺材的時候,被黎鳴喊住。
“稍等。”
他將一封剛剛趁著背棺人收拾05時寫好的信件,放在05的身上。
背棺人不理解他這么做的含義,見黎鳴不是阻止他的工作,也沒有做出別的行動,默默地將棺材蓋封上后離開。
莊園于此同時,給所有剩下的候選人提示,當前參與噩夢席位競選的人數少去一個。
沒多久,墨月彌跟光影二人回來,落在黎鳴身邊,看著此刻的黎鳴,二人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解決了。”
黎鳴首先打破沉默,“回去吧。”
說完,他率先轉過身,由于殺戮日仍然在持續,他獲得了來自05的積分,并且他們三人平靜地走在街上的模樣,引起了其他殺瘋了的人的注意。
不過都被光影隨手解決掉了。
光影本來想問,他要不要繼續執行黎鳴之前的安排,回到他該去的地方,可又沒敢問出口。
跟墨月彌一眼,他從現在的黎鳴身上,看出了某種不一樣的變化。
“你們兩個,都是噩夢席位的候選人,沒錯吧?”
路上,黎鳴頭也不回地開口道。
光影沒有什么反應,反倒是墨月彌,她的臉色一沉。
這是她最不愿意面對的情況,既然知道噩夢席位的競爭,那么黎鳴十有八九就是候選人之一,至少跟這件事息息相關。
為什么會這樣?
難道說,她的技能欺騙了她?不,應該說有某種高位的力量,干預了她的選擇!
這個人…很強,非常強,而且危險。
對于那個女人,墨月彌尚且沒有看透,能夠得出的信息是,對方能輕易殺死自己,那么能碾壓那個女人的黎鳴,到底深淺幾何,就更加不是墨月彌能推測得了。
她以為自己在候選人里面,算是比較強的一個,哪怕她從來未曾小覷對手,也沒有想過,會遇到一個又一個更恐怖的存在。
特別是黎鳴,她至今沒明白,他是怎么戰勝那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又掌握著什么樣的對她造成致命威脅的力量。
“如你所想,我是噩夢席位的候選人,你可以視我作已經繼任了這個席位。”
黎鳴理所當然道,“我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個是讓我在你們身上放點東西,從此之后不能背叛我。”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第二個選擇是什么內容,以二人的智商都能明白。
“我想問問,這種背叛是什么層面上的。”墨月彌沉默少許,開口道。
“就看你怎么理解了。”黎鳴回道。
“如果你要我們赴死,我們可以拒絕嗎?”墨月彌說道。
“那你認為,這是一種背叛嗎?”黎鳴反問道。
“不是,我認為這屬于奴役。”墨月彌回道。
黎鳴的反問,讓她得到了答案,可是她沒有百分百信任黎鳴的話,不確定沒有包含謊言的成分。
或許答應了,自己除了生命掌握在對方手里之外,精神意識上會不知不覺被對方改變,最后淪落為奴仆。
這都是有可能的。
“你們可以選擇拒絕,人終究有一死,而我可以給予你們相對選擇時間的權利。”
黎鳴平淡道:“這是我給你們這段時間幫忙的報酬。”
他自然看得出來墨月彌在顧慮什么,可是他并沒有做出解釋。
沒有用處,再多的言語,都不能讓這個女孩相信。
光影忽然開口道:“老板,以你的驕傲,不會對我們撒謊的對吧?”
黎鳴搖了搖頭,“我并不是一個高傲的人。”
光影又道:“那你允許我們,試著挑戰你、反抗一下命運嗎?”
“你認為,這會是對你尊嚴的冒犯嗎?”
一直信奉謹慎才能保命的光影,罕見地說出了相對平時莽撞的話。
“你很聰明。”黎鳴評價道:“如果是在舊時代,只需要一點運氣,你會成為當代的風云人物。”
光影察覺到了黎鳴話中,似乎有別的意思,于是問道:“在新時代的話,有什么不一樣嗎?”
“新時代,若你不能站在最頂端,那你只能為他們祈禱。”
黎鳴說得很含糊,但是光影覺得似乎理解了點什么,他本身就掌握著一般人不知曉的情報。
“跟某些殘缺的非凡物有關系嗎?”光影的話同樣隱晦。
黎鳴并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轉回上一個,“我給你們一個丈量我的機會。”
他的意思是,答應了光影的請求,讓他們在不傷及生命的前提下,直面認識到跟黎鳴的差距,當然,這更多的是一次他們嘗試擺脫接下來命運的機會。
或許,黎鳴的力量剛好克制那個女人,在別的方面,他們不是沒有還手之力。
這種可能雖然很小,但不是零的概率。
“老板,我想再問問,如果我們在你手下干活,危險嗎?會有報酬嗎?我們有些事情不愿意做,能夠拒絕嗎?不僅僅是限制在能危及生命的前提下。”
光影停頓幾秒,又說出數個問題。
“不可以拒絕,至于報酬…為我做事,就是對你們最好的報酬。”
黎鳴的語氣很平淡,沒有倨傲,又不是在炫耀什么。
用很理所當然的口吻,在闡述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僅此。
并不是為了滿足虛榮心在顯擺,他們二人能感覺得出來。
正如他們,也不屑于在普通人面前展示自己,以求獲得他人羨慕的眼光跟稱贊。
在剛才一直開始,就沒有說話的墨月彌,此刻開口了,“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剛才我一直持續發動著平行演繹…你的回答,沒有一個出現過在我推演的未來之中。”
這代表著什么,墨月彌很清楚。
要么黎鳴有克制她的能力,要么…黎鳴本身的元素十分復雜,復雜到遠遠超過她認知的范疇。
這一點,是在這前不久之前,尚且沒有出現的。
在接觸那個女人之后,黎鳴就發生了某種不為人知的改變。
墨月彌是最確信這一點的人,比起光影更有佐證。
“但是,我想試一試,我不想屈服于命運。”
“平行演繹之中,應該能凝聚出幫你指引合適命運的技能。”黎鳴回憶般地說道,“你是在列車里,故意跟我相遇。”
“是的。”墨月彌很坦然地承認這點,事到如今隱瞞沒有用。
“這是我能力反饋給我的,對我最有利的命運。”
“可是,它大概被你的力量干預了,將我直接送到你面前。”
黎鳴說道:“那如果,你不是在列車上遭遇我呢?”
“你,是莊園給我新標記的獵物。”
墨月彌忽然一怔。
黎鳴獲得了她的血色印記感知?
以剛才表現出來的機動力,在黎鳴的追殺之下,或許…她只有死。
“你是說,對我來說能活下來,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
墨月彌下意識說道,雖是問句實際上她心里有了答案。
“你可以叫上你的朋友,一起過來。”
黎鳴隨意道:“齊心協力,或許會讓你們誕生奇跡。”
“其實,你是想讓我們更加絕望,更加認清現實,是嗎?”
墨月彌忽然道。
她看得出來,黎鳴有這個自信,哪怕面對數個具備候選人實力的非凡者,都能從容戰勝。
“莊園,在他與我一戰的時候,給他解開身上的虛弱狀態。”
黎鳴在他們思考的時候,突兀地開口。
猩紅的火焰文字,在他們面前勾勒。
莊園收到你的申請,予以同意。
這一段文字,他們二人同樣能看到,不由得地,墨月彌深深地看了黎鳴一眼。
他,這個男人…
“我敗了。”
墨月彌嘆了一口氣道,“我接受我的命運。”
她放棄這個掙扎的機會,她看得出來莊園對黎鳴的態度非同一般,這證明黎鳴這個人有多么不簡單。
墨月彌看不出能夠勝出的希望,哪怕沒有平行演繹的幫助,她自己也能從各方面分析出結論。
向他發起挑戰,不過是自取其辱。
光影聳了聳肩,“她搶了我的臺詞。”
他表現得很光棍,絲毫沒有剛才想要與命運作斗爭的勇敢,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黎鳴見此,簡單地點了點頭,沒有其他情緒流露出來。
“莊園,給我在他們兩人身上綁定契約。”
“內容如我方才所說。”
“我記得,之前與你交易的部分,仍然有不少剩余的額度,夠這次支出綽綽有余。”
你與莊園的交易,成立。
猩紅的火焰文字在三人眼前浮現,墨月彌跟光影感覺到,有什么東西進入了他們體內,他們精神里,玄之又玄。
他們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約束。
一旦做出背叛黎鳴的行動,將會被莊園鎖定,作為見證者對他們的違約行為,降下可怕的懲罰。
除此之外,這個契約對他們沒有任何限制。
雖然黎鳴說,他們不能無視他的吩咐,但事實上,這個契約制約得沒那么嚴格,相反還很寬松,并不是擔心的奴隸一樣的契約。
他們兩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不解,不太明白黎鳴此舉的含義。
僅僅是為了保證他們的忠誠?如果一開始就不信任,為何不直接滅口?
若是需要他們作為手下,何必不控制他們,建立更加不平等的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