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你看出來了啊。”
負廠長毫不驚訝道。
“我不認為,你會看在情誼的份上所以才對我有所關照,在這種地方,我更相信利益。”
黎鳴說道:“羅中書或許不一定有這個能力,但是白先生的話,我猜測他會這么做。”
負廠長搖了搖頭,“你不需要這么試探,姓白的,我不認識有這么高位的存在,羅中書的話,我倒是知道。”
“你們生產瘋狂生物,在全世界的范圍投放,也制造驚悚怪談,你們按道理來說,是站在人類的對立面。”
聽到黎鳴這句話,負廠長回道:“你想說,我們沒理由跟你們做交易,事實上只要你開得起價碼,可以要求我們停止生產詭異。”
“那一定是一個無法想象的價格。”
黎鳴道。
負廠長笑了笑,沒有回答。
就在他們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地,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紅秘書忽然開口提醒:“處理好了。”
“拿過來吧。”
紅秘書的手穿過重重建筑的阻隔,一伸一縮,手里憑空出現了一顆白色拳頭大小的珠子。
負廠長接過這顆珠子,對著黎鳴說道:“這是對你做出的補償,放心,對你沒有任何副作用。”
說著,他手里的珠子放出光芒,如閃電一般進入到黎鳴的體內。
各方面的屬性沒有提升,也沒有獲取任何新的能力,但是黎鳴感覺到自己身上,有某些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是他的能力,狼的謊言跟王的慈悲。
在珠子沒入進她體內后,他有一種狼的謊言跟王的慈悲,變得更加完整的感覺。
負廠長解釋道:“我看得出來,你身上有很多殘缺,原因我不清楚也沒興趣了解,所以我將那個女的拿去拆解,將她的能力提取了出來,進行了加工。”
“她的能力是游戲精靈,是很罕見的,具備影響因果的能力,理論上可以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實現任何的愿望。”
“可惜她的等級太低了,導致她的能力只能對你補全一部分。”
殘缺…
這兩個字,讓黎鳴想到了他身上三種能力的獲得,并非是自然覺醒而來,很可能來自柳青影三人,而104路巴士則充當了媒介。
這種殘缺,是他截取了他們三人一部分的能力?還是因為他獲得幾種能力后,受到了他們當時等級的限制?
不管如何,在吸收了珠子之后,黎鳴有一種前路更加開豁的明朗。
與此同時,黎鳴注意到了負廠長話中的重點。
他說的,是“很多殘缺”。
這四個字包含的含義,不由得他不去關注。
所謂的很多,到底指的是什么?
不等黎鳴發問,負廠長就搶先說道:“好了,對你的補償我已經給過了,你們這就回去吧。”
話語剛落,黎鳴眼前的景象就瞬間置換,回到他被背棺人繃帶包裹的地方,跟他一同出現的還有光影。
后者一臉驚喜的表情,當然這種情緒被他收斂得很多,如果不是看到黎鳴的話,當見黎鳴同樣回歸的時候,他的嘴角迅速露出一個弧度。
“我這次是付出了很大代價,才將你跟著贖回來的。”
“啊?”
黎鳴的話,讓光影有點意料不及,他只聽到隔壁傳來動靜,在苦惱接下來命運的時候,卻意外回來。
他在一瞬間是有點不解的,聽到黎鳴的話,他的心情有些復雜,帶著幾分古怪的別扭。
“多謝老板。”
光影進去之后,跟黎鳴開始的待遇差不多,有一個主管跟他介紹驚悚工廠一些大概的情況,雖然不是很詳細,但是光從主管那些話里,光影就能想象到,這是一個如何不可思議的龐然大物。
不僅僅生產瘋狂生物,連詭異的傳說都會投放,這種力量讓人驚駭。
這是一個抵御瘋狂,敬畏瘋狂的年代,盡管有人妄想利用瘋狂,那也終究只是妄想。
這里的“瘋狂”,很大一部分,就是指的瘋狂生物。
哪怕強大如聯邦,面對一些特殊的瘋狂生物,都只能做到避退,這一點就算是位格級別的非凡者一樣。
光影在此之前,未曾聽說過驚悚工廠的信息,這證明以他目前的渠道而言,連最簡單接觸這種情報的資格都沒有。
這其中的意義,更能讓光影認識到驚悚工廠的恐怖,那是各方面都不得不讓他敬畏的存在。
雖然似乎不具備禁區的性質,但是在光影心中,驚悚工廠要遠比禁區來得恐怖。
當然,如果禁區的力量能夠隨意輻射到外界的話,那就另外一種說法了。
至少目前來說,驚悚工廠對世界的影響要更大。
光影其實心里是相信黎鳴的說法的,因為那位主管有跟他提到過離開工廠的門檻,那是連他這種能級三巔峰中的精英都感到困難的條件。
能夠突然被釋放,那只能是黎鳴出力了。
越想光影的心情越是復雜,他會被卷入驚悚工廠是因為黎鳴,而出來也是因為黎鳴,兩者相抵的話,他或許還要欠一個解決九點的恩情,以及獲取工廠情報的那部分價值。
九點肯定被處理妥當了,光影毫不懷疑,以他的智商很輕易就能大概推斷出來龍去脈,而工廠的存在同樣是一個非常珍貴的情報。
“我欠你的恩情一定會償還的。”
光影認真道。
“聽說你是個生意人。”黎鳴試著道。
“對,我的渠道還算,不,我的渠道在聯邦起碼在前列,無論情報或是什么類型的資源,只要不是太超格的我都能幫你弄來。”
本來在黎鳴心中,光影已經失去了用處,但是在負廠長將光影同樣轉移回來之后,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會不會,光影具備著讓負廠長釋放的價值?
建立在這個前提下,黎鳴才重新審視光影。
他不用擔心這個人泄露秘密,二來光影如果作為幫手,確實有用。
“我要B項目編號為B403跟B405的情報,特別是B403的,如果你能弄來B404的信息更好。”
“你要B404的情報?!”
光影驚愕道。
“等等,該不會是B項目里的404是…”
黎鳴面色平靜道:“有什么問題嗎?”
雖然黎鳴沒什么特別的動作,但光影不知道為何,下意識心里一顫。
黎鳴的話,他的表情,他的行為舉止,都不可信。
在光影心中,黎鳴不是一個可以用邏輯去理解的存在,對于黎鳴,光影除了憑借謹慎的心態去看待外,還不得不用上男人的直覺。
“我是一個有信譽的商人,你要殺我隨時都可以,在這之前,或許我有可以幫到你的地方。”
光影低聲說道。
黎鳴輕輕地嗯了一聲,不置可否,讓光影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回憶了下,光影開始道:“404,是一個很特殊的數字,在我知道的信息里,這個數字從B項目開始,就一直留著。”
“這個數字,代表著‘不可提及’的‘忌諱’,事實上在實驗室的所有項目里,都會故意跳過這個編號。”
“不僅僅是在B項目,一開始我以為僅僅是因為這不是一個…嗯,我以為它是一個被大眾充滿偏見的數字,直到我收到了一封‘漂流信件’。”
“漂流信件?”
“是,那是信使的技能,當然不是所有信使都會得到它,具體原因不清楚,但凡是獲得這個力量的信使,都會選擇隱瞞的秘密。”
“因為漂流信件…會讓我們不經意中,得知很多在這個世界的隱秘,可以知道的,應該知道的,不能知道的,有時候都會出現在漂流信件中。”
“我們都知道,這個技能一旦被高位存在知道,那我們這些信使的下場,將會很凄慘。”
黎鳴沒有問他,為什么會將這個秘密在自己面前透露出來。
光影同樣無奈,他會將這件事告訴黎鳴,是有一定風險的,但是他更擔心會在黎鳴面前,被判斷為沒有價值要斬殺的目標。
哪怕黎鳴將他從工廠里救了出來,光影也認為那更多的是順手而為,黎鳴剛才的平靜,讓他心驚肉跳。
他的謹慎,他的直覺都告訴他,最好在黎鳴面前證明自己的價值。
光影判斷,對黎鳴而言,自己已經是知道不少秘密的人,多一個漂流信件的存在,也不會成為顛覆天秤的砝碼,讓黎鳴對他下手,反而起到幫助的概率更大。
果然,他的話引起了黎鳴的興趣,于是他繼續道:“漂流信件中的內容,有時是日志,有時是紙質、網絡等媒介的記錄,有時候甚至是一段心聲的文字轉化。”
“大多數時候都是當事人的記錄,心聲轉化的情況極少見,漂流信件的內容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是根據我的觀察,會接收到跟自己聯系深的有關事物是最頻繁的。”
“不一定都是有價值的情報,更多情況下,是毫無意義的抱怨,漂流信件的寄送沒有固定規律,它只會在要出現之前有所征兆,我可以選擇延遲接收。”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更何況在這個時代。”黎鳴淡淡道。
“是,所以一些高位存在,早就得知了漂流信件的秘密。”光影無奈道,“慶幸的是,我不清楚為什么他們沒有大規模對我們信使展開獵殺,沒有讓‘信使’從此消失。”
“說回404的事情吧。”黎鳴說道,語氣仍然是沒有明顯的感情起伏。
光影分析,這可能是因為黎鳴懶得進行偽裝,才導致這種情況。
又或者…這本身就是一種扮演?
他不懂,但他感覺得到,黎鳴對他多了幾分興致。
這是一件好事。
光影想到這里,話題轉回到開始,道:“那封漂流信件,提到了一件事。”
“404之所以沒有被實驗室使用在所有項目的試驗體中,是因為曾經有一個大人物定下來這個規矩。”
“實驗室的大人物定的規矩?”黎鳴頓了頓,道:“可是據我所知,B404是存在這個編號的試驗體。”
“我也不清楚,這一點讓人費解,可惜我知道的有限。”
光影補充道:“想來B博士跟羅顧問是肯定清楚的,因為B404的編號,本身就是B博士給出去的,而羅顧問,嗯,似乎跟B404有一定交情。”
句中的“似乎”,差不多是無用的掩飾,他肯定黎鳴就是B博士的好友,是編號B404.
“你說過,B博士在實驗室的地位很高,那如果是B博士要破那個大人物的例,能做到嗎?”
光影想了想,道:“應該可以,B博士是實驗室中是金字塔頂端的那一批人,如果他執意如此的話,是能這么做的,不過當時那位大人物說過的話,可能在那時候已經被很多人忘記了,他們當時的實驗會避開404僅僅是習慣,或者可能后來實驗室開展的很多項目,都沒使用如此靠前的編號了。”
“偶爾有沒有人會違反也不清楚,因為B博士好友成為試驗體的時候,我沒見其他人有什么很大的反應。”
“按道理就算兩位大人物之間沒產生矛盾,B博士的行為打破了另一位高層的規矩,也會在實驗室引起討論的。”
光影的話中透露的信息量其實很多,黎鳴需要逐步去分析個中的可能性。
就在他們二人在交談的時候,驚悚工廠——
負廠長帶著紅秘書在隱秘通道離開的路上,他的身體不斷膨脹扭曲,最后變成了一個有三個腦袋的蛇人。
身高兩米出頭的三首蛇人。
而紅秘書同樣出現變化,她身體炸裂成黑霧、不斷重組塑形,然后在黑霧中伸出一只灰色光滑的手掌,托著一顆有著極美容貌的腦袋,斷口處不斷有鮮血外溢。
“負,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放那個人類離開。”
“顧客就是上帝,白厄議員給出的價格雖然不高,但也是我們少數有能力主動上門的客人之一。”
“是,顧客就是上帝,可是上帝跟上帝之間,也是有區別的,不是嗎?”
副廠長說話的時候,舌頭不斷在嘴巴一伸一縮。
“有的上帝比較有錢,有的上帝則比較貧窮,你說一個有百億身家的上帝,跟只有百萬財富的上帝,他們起矛盾了,紅,你說我們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