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下午三點中，李明準時來到了黑水安保的大廈前。

　　黑水安保在經過司司和魚青雨的努力下，已經正式成立了。目前李明的康采恩公司對黑水安保擁有百分之四十控股，司司占股百分之四十，魚青雨占股百分之五，光明會幾人一共占股百分之十五。

　　今天便是其正式掛牌營業的日子，而其總部的地址正是李明前些日子重金從地產競拍當中買下的那棟大樓。

　　并不是司司和魚青雨的效率有多高，而是李明已經鋪平了所有的先決條件，她們需要做的只是處理一些細節上的問題。

　　當初李明之所以要不惜代價的買這處地產，刺激和挑釁老牌貴族是次要的，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其優越的地理位置和已經完備的設施環境，剛好可以滿足黑水安保總部的要求。

　　至于人員方面，在紫議員和司司父親的幾個電話，以及光明會幾人的推波助瀾下，在極短的時間內黑水安保的組織構架便搭建了起來。

　　司法系統的賈斯汀通過拜訪了幾個父親的老部下，民政系統孝太和軍隊系統的田征和柳興業一拍即合，沒費多少力氣就拿到了退役的和退役后有前科的軍警信息，從中篩選出了有價值拉攏的人員名單。

　　不管是軍隊還是警察，本身就是垂直等級式管理，大帶小，小帶新，形成了一個個關系親密的小圈子。上一級通知下一級，戰友之間相互通氣，幾乎是一夜之間，通過這個小圈子的裂變的方式，加上一份可觀的待遇津貼，隨即吸引許多從聯邦各地趕來的精英。

　　于是，從情報機構、軍隊、警察系統退休或者是因為廉政問題離開的官員，直接填補到了黑水的管理層當中。

　　原本因為體能或者傷病亦或者是有前科但是個人能力拔尖的人才，隨即填補了中低層的人員空缺。

　　更節省時間和提高效率的是，這些人本身就是軍武出身，有著極高的紀律性，除了重新編組之外只需要經過簡單的磨合訓練，便能夠形成一支富有戰斗力的隊伍。

　　而他們訓練的場地正是李明拍下黑水安保大廈時所贈送的地產中的一部分——倫斯加市轄區內的德爾加高地5000畝的度假村，值得注意的是倫斯加市距離中政市并不遠，只有六個小時車程左右，因此十個億并不虧。

　　換句話說，除了沒有武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明現在已經有了一支直屬于自己的高素質軍隊，而這個軍隊的人數為一千人。

　　當然，來參加掛牌儀式的只有公司的管理層罷了，大多數人員正在忙著訓練基地的建設工作。

　　生活在一個正常的國家，很難去思考明白為什么在一個國家中會有私人軍隊的出現，但這并不什么是魔幻主義，而是現實。

　　1997年海豹突擊隊退役士兵普林斯退役后通過家族資本成立了黑水公司，他在北卡羅來納州收購了一片土地，仿照軍隊的模式打造了訓練場地。

　　之所以其能迅速發展成為一個獨立于國家之外的龐然大物，而且美政府會任由其發展，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金錢刺激在大多數時候都比縹緲的情感呼喚來得更直接也更深刻，加上之前的軍人身份，因此不論是單兵作戰還是團隊作戰，整個軍隊都是十分強悍的。

　　再者，軍費縮減的大環境下，而私人軍事公司就起到了很好的補充作用。

　　另外，私人軍事公司仍處于灰色地帶，出了什么事情不用負擔輿論和高額的撫恤金成本。

　　最后，就是因為構成私人軍事公司的人員與政府行政體系藕斷絲連，另外說得再直白一點，不過還是因為錢的關系。

　　2003年，美占領拉克后不久，時任美駐伊最高行政長官布雷默簽署命令，規定所有美駐伊軍事和文職人員，包括私人保安在內，都享有刑事豁免權。雖然漂亮國后來把政權“移交”給了伊.拉克政府，但該命令卻一直延續。而黑水公司創始人普林斯的家族一直是共和黨競選資金的主要捐獻者，而那幾年的執政黨是共和黨，總統正是小布什。

　　此時，原本的商業大廈前樹立起了高大的鐵門，四周的圍墻上布滿了尖銳的鐵刺和鐵絲網，暗處無死角的設立著閃著紅燈的監視器，而門口已經有身配安保器械的人員以挺拔的姿態迎接著李明的到來。

　　大廈前以列隊的方式站著將近一百號左右的人，雖然他們大都須發花白，但是不經意間筆挺的站姿，褶皺布滿皺紋的面龐上充滿了傲氣，仍舊展現了那些他們經過輝煌洗禮的歲月。

　　幾個轉播攝像機對著發言臺，將即將發生的事情在幾秒中的延遲之后，轉發到德爾加高地當中進行改建的臨時訓練基地當中。

　　在一副從大樓前垂落的巨大聯邦國旗前，眾人面無表情看著從一側緩緩走上發言臺的李明，而司司和魚青雨緊跟其后。

　　這樣的場合，任何在役公務人員都不適合前來，而司司也因為身份敏感的問題，僅僅是同魚青雨一起站在李明身后。

　　站在發言臺上，李明看著臺下這些目光如同一個個老師們，先是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深吸一口氣說道，

　　“各位尊敬的先生們，請讓我稱你們為英雄。

　　原本我這樣的小兒是怎么也沒有站在諸位面前講話的資格，但今天，請允許我懷著十分謙卑而又驕傲的心情放蕩一次。

　　我謙卑是因為面對諸位對這個國家所作出的犧牲，我必須謙卑。

　　我驕傲是因為今天在這里能夠為英雄們做一點微不足道的事情，所以我驕傲。

　　五十年來，于外，不計其數的軍人用自己血肉和意志所鑄造成的壁壘為聯邦人民提供了和平的生存環境。于內，無數警察用自己的奉獻和信仰保證了罪惡不會侵蝕我們偉大的國度。

　　上溯到五十年前的超凡之亂，數不清有多少用超凡能力來禍害社會的超凡者，用各種光怪陸離的方式企圖將人類歷史的進程倒退回封建社會當中，而正是你們為最平凡的人爭取到了自由、平等和正義。

　　而現在的聯邦，是你們用累累勛章、一道道疤痕換來的。

　　可如今，你們已經老去，生命已近黃昏，暮色已經降臨，昔日的風采和榮譽已經消失，已經轉不動銅制的炮管，也瞄不準遠處的標靶······”

　　說到這，李明停頓了下來，而隨之而來的是發言臺下的人們臉上不免帶上了些許暮色，因為老去這是無可避免的事實。

　　真正能夠打動人心的演講一定是真實且共情的，深知這一點的李明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哈德遜郵報》報紙，帶著憤怒的聲音激烈的揚起了報紙，然后說道，

　　“周四早上，一名持槍的63歲退伍軍人，鄭重地穿上軍裝、戴上勛章，在這個長椅上獨坐一天后持槍自殺。

　　當地退伍軍人協會發言人稱：導致老兵自殺的原因有很多，財務困難、法律問題、夫妻關系問題…很多情況會產生壓力并造成精神危機。

　　我想說，在槍林炮火和超凡能力中都沒死去的英雄，會因為這些他媽的狗屁事情而被打倒嗎？”

　　“不可能！”即使場間的人大都已過半百，但仍舊感同身受憤怒的回答到。

　　再一次揮動這手中的報紙，李明面目猙獰地大吼道，

　　“這是一個老兵的哀鳴，如同蒼老掉隊的孤雁，亦或如草原上垂垂老矣的孤狼！”

　　所有人的情緒都在李明的這聲嘶吼中，攀升到頂端的同時也壓抑到了極致，

　　“幾個月前，數十名警察和防暴警察在我的公司門口為了阻攔超凡者罪犯而犧牲，而隨后在我面臨生命危險的時候又有軍人救我于危難之間，從那時起，我就想著要做些什么事情，因為我仍認為，撐起這個國家和民族脊梁的不是我們這些商人。

　　但有一點我與那些協會有著不同的認知，那就是即使英雄們老去，他們的歸宿也不應該是，財務困難、法律問題、夫妻關系問題…甚至是精神問題。

　　老去的戰士仍舊是戰士，衰老的雄獅仍舊是雄獅。

　　即使你們已經沒有力量，可我堅信你們需要的不是憐憫的救濟，而是用自己的血脈戰斗到最后一刻。

　　即使你們已經聽不清楚，可我堅信，你們仍舊渴望聽到軍號吹奏起床號的那微弱而迷人的旋律，以及遠處戰鼓急促敲擊的動人節奏。

　　我的軀體雖然衰老，我的精神不曾萎靡，薪盡火傳才是我們的使命，敵人陌生、哀愁的呻吟。”

　　“我不是軍人也不是警察，但在今天，請允許我以簡陋的禮儀向各位英雄表達我用言語無法形容的敬意。”

　　再次停頓后，李明扔掉了手中褶皺不堪的報紙，緩緩地抬起手向面前的眾人行了一個刻意卻不怎么規范的軍禮，大聲說道，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