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許文驅車出去購物,順便吃晚餐。
龍湖一號周圍的沿街商鋪,定位都不算低,似乎是為了契合龍湖一號,包括周邊幾個高檔小區的消費水準。
入目所見,各種瑜伽館,小型月子會所,醫美店,健身工作室,應有盡有,可以說是滿足了一切需求。
如果想小清新一點,除了在龍湖邊漫步,海城圖書館就在不遠處,完全可以挑一個午后,坐在窗邊,看一本書,等待邂逅一個人。
財務自由,給了他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利。
將車停在沿街商鋪門口的車位上,許文看到一家排隊人數頗多的烤肉店,來了興趣。
小店不大,人滿為患,老板老板娘一起上陣,一邊幫助客人烤肉,一邊還忙著下單結賬,生意熱火朝天。
許文老老實實取了號,在門前的塑料馬扎上坐下,一邊等,一邊看著天邊還剩下一小溜的晚霞,神態愜意。
這家店的生意可太好了,許文坐下這會兒,預約電話就沒停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前面的號被叫的越來越少,眼看著就快到許文這邊了。許文身邊,搬來了一個小馬扎,一個職場制服還沒換下,身材窈窕的姑娘坐了下來。
許文好奇的看了看,沒做聲。
過了一會兒,姑娘在旁邊說話,聲音輕柔好聽。
“你也是一個人嗎?”
許文看了看周邊,指了指自己,“你在和我說話嗎?”
姑娘點點頭,沒說話。
“是,我是一個人。”許文點點頭。
“那我們拼一桌吧!各點各的,當然也可以吃對方點的東西,最后aa,可以嗎?”姑娘看著許文,微笑著問。
“拼桌,可以啊!”許文并無不可,反正一個人吃飯,也挺奇怪,搭伙吃飯,那也不錯。
正說著,店里開始叫號,正好輪到許文。
“到我了,那我們一起吧!”許文站起身來,邀請道。
這姑娘點點頭,款款起身,跟在許文后面走進了店里。
進到店里,樓上樓下兩層,很小很小的一家店,小到一層只擺了七八張桌子,但是,熱火朝天,氣氛熱烈,燒烤網上的烤品彌漫著香氣,老板娘正細心的介紹著,還幫忙烤肉。
“您二位可以到樓上。”老板熱情的招呼著兩人到了二樓。
樓上剛剛撤下一桌客人,桌上已經收拾好,準備迎接著下一桌客人的到來。
“來來,請坐,可以掃碼點餐,請喝水。”老板熱情的給許文和這姑娘倒了大麥茶,請兩人直接掃碼點餐。
“我來點吧,你吃點什么。”許文說道。
“一口牛,雞翅,牛排,菌菇拼盤,厚切牛舌,牛三拼,男生吃肉比較多,我推薦的這些你沒什么忌口的吧?”女生微笑著問。
“我隨意,你想點什么就點什么。”許文不置可否。
“放心,店里我是常客,點的都是招牌,你肯定愛吃。”姑娘一下子笑了起來,然后強調了一句,“對了,點上酒。”
“點上酒?”許文沒有問為什么,既然她想喝酒,就點上。
菜都點好之后,這姑娘抿抿嘴,說,“相逢就是緣分,這頓我請了。”
許文剛要說什么。
這姑娘就接上話。
“先別問為什么,作為交換,聽我話癆一頓飯的時間,作為交換,可以嗎?”
許文輕皺眉頭,端詳著眼前這個姑娘,敏銳的發現,雖然她還帶著微笑,眼神深處,卻帶著濃濃的疲倦和憂傷。
“懂了。”許文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樹洞?”
“對!”姑娘點點頭,“有些事情,無人傾訴,朋友也不行,不如找個陌生人,不需要有太多顧忌,也不需要擔心有什么后果,就當聽一場故事,我有故事,你也有酒。”
“成交。”許文點點頭。
“想來,我還是占便宜了,你這樣的男生,一定很受歡迎吧?”姑娘似乎什么都明白的樣子,“你身邊的女生,一定有很多顧忌,少有能和你吐露心聲的,不過我又沒什么顧忌,反而沒有心理負擔。”
“你叫什么?”燈光下,許文俊逸無比的面孔淡然一笑,反問道。
“真實名字概不透露,可以告訴你我的某個網名。”姑娘接觸到許文的目光,有點被驚艷到,連忙低頭說道。
“什么?”許文問道。
“沈姑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沈姑娘抬頭看許文的反應。
不過,讓她失望了,許文的神情很平靜,很稱職的扮演著一個傾聽者的角色。
“那好,沈姑娘,你說,我聽。”
“等酒來,故事就開始。”沈姑娘像極了颯爽的女俠,說這話的時候,還真有一股子瀟灑勁。
沒一會兒,點的菜就陸陸續續上齊了。
空蕩蕩的桌子一下子被擺滿,抽風機被打開,蘸料燒烤架全部到位。
“我來。”許文幫沈姑娘開了酒,低度數清酒,倒沒有太多憐香惜玉,勸阻喝酒什么的,畢竟,人家求的就是一個傾訴心聲,一醉方休。
“你說,我來烤。”許文將一口牛一個個擺滿了烤架,烤爐的炙烤下,油水緩慢滲出,一口牛的肉質紋理開始變得誘人。
沈姑娘輕輕抿了一口酒,好看的眉頭皺了一下,似乎是不太習慣,哪怕這酒水的度數很低。
“就在剛剛,我把我男朋友拉黑了。”沈姑娘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幾年的感情,充滿了博弈,我真是有點累了。”
許文保持沉默,沈姑娘不以為意,至少她知道,現在有人在聽。
“每一次爭吵,都以我退讓而結束,他還以為他贏了。”
“哪怕我生病了,想他來照顧我一下,他都要我先道歉服軟。”
“我服軟,是因為我在乎他,不想這段感情因為冷戰而進入僵局,但是,他卻認為這是他的一次又一次勝利。”
“這一次,我真的倦了,我就想讓他主動一次,沒有想到,他卻告訴我,一個星期不聯系等同于自動分手。”
“好,那就分手吧!我終于把他拉黑,也同過去的自己告別。”
沈姑娘像是在自言自語,許文安靜的聽她講完,將烤好的一口牛放入她的餐盤中。
“涼了就不好吃了。”
沈姑娘笑著問,“此處難道不應該有一些安慰的話嗎?”
許文輕聲一笑,“不好意思,只有別人安慰我,我還沒有安慰過別人。”
“那你的做法,和他的還真挺像。”沈姑娘輕輕咬著一口牛,小口咀嚼著。
“不一樣。”許文無所謂一笑,“他的肆無忌憚,源于你對他的一再縱容,和不斷降低底線失去原則,而我,是真的不在乎。”
“不在乎,你憑什么?”沈姑娘有些不服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