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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揍狗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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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覺不敢輕易處分楚云飛,只能給湯恩伯發電報。

  湯恩伯收到石覺的電報時,已經坐輪船到了重慶。

  這次回重慶,湯恩伯是奉了常凱申的命令回來的,一是報告河南災情,二是述職,向常凱申強調一戰區所面臨的困難。

  收到石覺發來的電報之后,

  湯恩伯頓時氣個半死。

  河南百姓把湯恩伯跟水災、旱災、蝗災并稱為水旱蝗湯不是沒原因的,這狗日的對河南老百姓的搜刮那真是不遺余力。

  1942年的河南大饑謹,絕對有湯恩伯的一份功勞。

  那么湯恩伯對河南的搜刮是怎么實現的?就是通過商天良這樣的心腹以及田四寶這樣的白手套實現的,而且這兩者之間分工明確,像商天良這樣的心腹負責搜刮部隊官兵,像田四寶這樣的白手套負責搜刮河南的廣大百姓。

  憑著“常校長得意門生”這塊金字招牌,湯恩伯的觸角伸向了河南的每一座城市,滎陽作為豫中重鎮自然也不例外。

  可現在楚云飛甫一到任,

  先是槍斃了已經投靠他的89師軍需處長商天良,

  接著又把滎陽城內以田四寶為首的一眾糧商都給抓起來,還要公審?他楚云飛想要干什么?他這是想造反嗎?他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副總司令長官?

  當下湯恩伯便加快腳步,準備到常凱申的面前告狀。

  作為常凱申的得意門生,湯恩伯很清楚他們這些門生的一身榮辱盡皆系于常凱申,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只要能得到常凱申的寵信,你就是個酒囊飯袋也照樣能夠身居高位,你就是吃空餉喝兵血,將一省民生搞得赤地千里那也沒什么。

  那么反過來,你如果得不到常凱申寵信,

  你就是有通天徹地之能,你就是在戰場上打出花來,

  把日軍打得潰不成軍也照樣不得重用,

  也照樣只有當炮灰的命,

  比如說獨九十四旅的旅長梁鋼,不就當了炮灰么?

  所以,

  別看他湯恩伯是堂堂戰區副總司令長官,

  而楚云飛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師長,但是按照黨國的官場生態,他湯恩伯還真沒辦法憑自己的實力扳到楚云飛,要扳倒楚云飛,要想把楚云飛趕出十三軍,那就必須得借助校長。

  所以,必須先破除校長對楚云龍的寵信。

  然后,楚云飛就只能任由他湯恩伯拿捏。

  到云岫樓拜見過常凱申,先著重介紹了一下第一戰區面臨的困難,接著簡單說明了一下河南災情,眼下的河南已經赤地千里,幾千萬人流離失所,幾百萬人餓死荒野,但是到了湯恩伯嘴里,卻只是一場小規模的饑荒。

  只是少數縣城的少數百姓已經斷糧而已。

  而且hen省府和一戰區已經在拿出糧食賑災。

  常凱申雖然明知道湯恩伯在瞎說,可也沒拆穿。

  原因也很簡單,一旦出現了問題,常凱申要拿湯恩伯的這番話堵別人的嘴,

  你們不能說我不關心河南災情,

  我是真的不知情,因為湯恩伯告訴我說河南根本沒有災情,所以我也是被人騙了,不知道。

  這跟曹操借王垕人頭以安軍心的手法是一樣的。

  曹操沒有軍糧,只能借王垕的人頭來穩定軍心,常凱申也拿不出糧食賑災,所以出事了只能拿湯恩伯頂杠,只不過他不會殺湯恩伯就是了,頂多就是訓斥一下降個職,然后等過幾個月之后官復原職。

  而且未必就會到那地步。

  政治人物根本不會在乎小民死活。

  “好了,我知道了。”常凱申說道,“恩伯,伱辛苦了。”

  “這是學生該做的,何談辛苦二字。”湯恩伯躬著身,又小聲說道,“校長,還有一個事學生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你講。”常凱申溫和的道。

  “那學可生就斗膽直說了。”湯恩伯小聲道,“眼下河南雖說沒有發生大面積的饑荒,但是無論民間,還是軍中,糧食供給很緊張卻是不爭的事實,所以為了穩定糧價,避免出現囤積居奇、哄抬物價的不法行為,學生就斗膽給河南各大城市的糧商下達了指令,勒令他們以規定范圍之內的價格出售糧食。”

  頓了頓,湯恩伯又接著說:“但是糧商手中的存糧終究是數量有限,由于利潤微薄,糧商也不愿意到外省買糧,所以時間一長就難免出現出現大規模的閉店潮,最終就會釀成人為的糧荒,所以學生斗膽從儲備的軍糧中拿出一部分來售賣,以穩定行市。”

  一聽這話,常凱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無非就是倒賣軍糧從中牟利,但是湯恩伯愣能說成是為了穩定行市,避免出現人為的糧荒。

  不過常凱申對此并不以為意,他覺得只要不是太過分,一定程度的貪腐是可容忍的,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絕對意義的清廉是不可取的。

  當下常凱申說道:“恩伯此舉乃老成謀國之舉,并無任何不妥當之處。”

  “可是,可是…”湯恩伯小聲說道,“云飛也不知是對學生存在什么誤解的緣故,還是為人蒙蔽,居然把學生此舉當成勾結糧商大肆倒賣軍糧,不僅將奉命行事的89師軍需處長商天良給槍斃了,還把滎陽城內的糧商都給抓了,據說還要搞什么公審,還要沒收滎陽城內所有糧商的資產,這真是…”

  “有這種事情?”常凱申聞言便一愣。

  心說楚云飛這愣頭青還真會給我惹事。

  湯恩伯又說道:“云飛的軍事能力那是沒得說,學生也是十分佩服的,這次校長把他調到十三軍出任89師的師長,學生也是舉雙手歡迎,心想著我們一戰區有了這一員虎將,就可以跟重田德松掰一掰手腕,可是學生沒有想到會出這個事。”

  頓了頓,湯恩伯又說道:“學生該如何處置,請校長示下。”

  常凱申沉吟片刻后說道:“這樣,你先回去,回頭我調查清楚了再電告你怎么處置,眼下正值國難當頭,我們還是盡量不要寒了像云飛這些戰將的心,你明白嗎?”

  “學生明白。”湯恩伯欣然說道,“學生知道,云飛其實也是一片熱忱。”

  “明白就好。”常凱申擺擺手說,“恩伯你先回去吧,回頭我會問清楚的。”

  打發走了湯恩伯,常凱申又給侍三組打電話,讓唐縱直接給89師發電報,結果唐縱卻先一步來到他的書房。

  “校長,89師發來急電。”唐縱一臉恭敬的道。

  “云飛的電報?”常凱申愣了愣,反應挺快啊。

  湯恩伯剛告完狀,楚云飛的自訴電也跟著打了?

  常凱申感覺有一點心累,擺手道:“乃建你說吧,云飛在電報上怎么說的?”

  唐縱道:“校長,云飛在電報上說,89師的軍需處長商天良和滎陽城內的那些糧商做得實在太過份,給89師官兵定的口糧定額只有每人每天二兩米,那粥稀得都能照出人影,弟兄們吃不飽,連站隊列的力氣都沒有啊。”

  “什么?”常凱申的臉色當即垮下來。

  常凱申可以容忍一定程度的貪腐行為,但是像商天良這么干那就是在挑戰他的底線,他的底線是至少要讓官兵能夠勉強填飽肚子,89師可是中央軍啊,連中央軍的官兵都只能喝照出人影的稀粥,那么其他的地方部隊呢?

  這樣的軍隊,又能保持幾分戰斗力呢?

  這也就難怪,國軍的部隊在戰場上總是一觸即潰。

  常凱申感覺自己已經發現國軍戰斗力低下的原因,不過發現歸發現,他卻無能為力,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能力加以整治。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當下常凱申嘆了口氣說道:“這么說來,那個商天良還有那些個糧商,都是死有余辜?”

  “絕對是死有余辜。”唐縱跟楚云飛相處的時間其實并不算長,也就是八路軍三八六旅在晉西北跟日軍激戰正酣之時,楚云飛經常會被常凱申叫過來幫忙,所以人才有了一段時間的共事,但是唐縱對楚云飛的印象卻非常好。

  所以唐縱并不介意為楚云飛說幾句好話。

  “人性都是貪婪的,恩伯估計也被他們蒙在鼓里。”常凱申道。

  唐縱對此保持沉默,他當然知道湯恩伯絕對不可能被蒙在鼓里,不過既然校長相信他是無辜的,就沒必要爭辯。

  跟校長爭辯,那不是傻么?

  常凱申又道:“云飛到底還是年輕,他的這個做法雖然是好的,但是操之過急了,一個不慎就會導致部隊嘩變,他在89師畢竟沒什么根基,可是商天良、茍玉安他們幾個在89師卻是根深蒂固,這事怕是很難善了啦。”

  常凱申甚至已經在考慮,要把楚云飛調到哪個軍?

  然而唐縱卻笑了笑說道:“校長多慮了,云飛已經完全控制住了89師的局面,雖然也曾有幾十個軍官試圖聚眾滋事,但都被他以雷霆手段鎮壓。”

  “噢,是嗎?”常凱申驚異的問道,“他是怎么控制住89師的?”

  常凱申到底是軍人出身,也帶過兵,知道要想掌控部隊并不容易,像楚云飛這樣空降下去的師長,就更容易被架空。

  所以,他真就十分好奇,楚云飛他是怎么辦到的?

  唐縱笑著說:“云飛在電報里都說了,他控制89師的辦法很簡單,就是讓全師的官兵都吃上干飯,再把欠餉都補齊!”

  “這兩道命令下達之后,”

  “云飛瞬間就獲得89師絕大部分官兵的真心擁戴。”

  “那幾十個試圖聚眾滋事的軍官立刻成了孤家寡人,云飛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們清理出了89師。”

  “這么簡單?”常凱申有些不相信。

  唐縱卻輕嘆一聲說道:“就這么簡單。”

  常凱申神情變得嚴肅:“難道說前線的部隊真的已經吃不上飯,也領不到餉了嗎?可是黨國明明已經給足了軍餉,也給足了軍糧!”

  這話唐縱沒有辦法接,所以只能選擇沉默不語。

  但事情就是這么回事,不倒賣軍糧不侵吞軍餉,那還是國軍嗎?國軍的高級將領,又有幾個不中飽私囊?楚云飛這樣的將領終究只是少數。

  滎陽,89師駐地。

  正是上午飯時間,軍營院子里一片吭噗吭噗聲。

  卻是89師的三千多官兵正就著雜糧窩頭在喝稀飯。

  雖然還是一天兩頓,上下午各一頓,但是相比楚云飛沒來之前,89師的伙食已經改善了一大截。

  之前,雜糧窩頭是絕對不可能有的。

  稀飯也是稀得能照出身影,剛喝完肚子就又餓了,跟沒喝一個樣。

  但是自從楚云飛來了之后,稀飯稠得能立住筷子,每人還有四個雜糧窩頭,隔三岔五甚至還能分到一小碟醬菜,可香。

  89師的官兵正吃呢,外面忽然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隨即一個聲音響起:“師座到!”

  聽說楚云飛到了,正在就餐的官兵趕緊起身立正。

  扭頭看時,便看到楚云飛在參謀長方立功等幾個高級軍官的簇擁下走進來。

  “師座!師座!師座!”附近的官兵便紛紛挺身立正,向楚云飛敬禮,看得出來,這些官兵全都是發自內心的尊敬楚云飛。

  說真的,這些大頭兵的要求真不高。

  只要一天兩頓干飯,按時發軍餉,他們就會感恩戴德。

  楚云飛逐一回禮,遇到認識的官兵還會小聲交流幾句,這是常規操作。

  一圈巡視下來后,楚云飛回到院子中心,大聲道:“弟兄們,今后如果發現有軍需克扣糧餉,或者伙食標準降了,你們只管來找我!我楚云飛別的本事沒有,但是至少能夠保證自己的弟兄填飽肚子,也能領到自己的賣命錢!”

  方立功緊接著大吼道:“還不快謝過師座?”

  “謝師座!謝師座!”在場的官兵們轟然回應。

  “好,大家繼續吃。”楚云飛微微一笑又轉身出了軍營。

  方立功緊走幾步跟上楚云飛,小聲說道:“師座,湯長官的特使到了,要求我們立即放了田四寶等人,還要把收繳的糧食以及資產還給他們。”

  “不理他。”楚云飛哂然說道,“我始終堅信湯長官不會是那樣的人,所謂的特使肯定是拉虎皮扯大旗,肯定是假借湯長官的旗號在外為非作歹,所以不必理會,你只管繼續深挖那些糧商的罪行,噢對了,只要牽扯到囤積居奇哄抬物價,則不必拘泥于糧商,那些布商、茶商還有藥商統統抓起來,該殺的殺,該斃的斃,該收繳的也要一律收繳充公,除非校長直接下達指令,否則天王老子來了你也不用理會他!”

  “是!”方立功一臉嚴肅的應道,“卑職明白。”

  方立功很清楚,開弓沒有回頭箭,楚云飛既然已經踏出這一步,那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無論如何也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整頓好89師,然后揮師豫北,收編遲殿元暫1旅以及趙勛祺暫2旅,這樣楚云飛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

  森縣,暫2旅旅部。

  “來,遲兄請。”趙勛祺肅手說道。

  遲殿元也沒有客氣,一屁股就坐到了酒桌之前。

  趙勛祺拿起酒壺給遲殿元倒了杯酒,笑著問道:“遲兄,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來找小弟,可是又要勸小弟投靠日本人?”

  遲殿元啜了一口酒,說道:“趙老弟,識時務者為俊杰,對吧?”

  “對,我完全認同。”趙勛祺點頭道,“可是當下的時局,投靠日本人恐怕就不是什么明智之舉吧?你也知道的,漂亮國都參戰了。”

  “那又能怎么樣呢。”遲殿元哂然說道,“一個小小的瓜達爾島,漂亮國陸軍調集了五十多萬人馬,打了快半年,死傷超過二十萬都還是沒能打下來,你說,太平洋上有多少個像瓜達爾島這樣的大小島嶼?漂亮國能打下幾個?”

  “這…”趙勛祺皺眉道,“遲兄都是聽誰說的?”

  遲殿元聞言便一窒,趙勛祺便立刻問道:“日本人說的吧?”

  “確是日本人說的。”遲殿元點點頭又道,“但這也是事實,漂亮國陸軍在南太平洋戰場上打得的確是很不順利。”

  “但是也絕不至于你說的那么夸張。”趙勛祺道,“小弟如終覺得眼下時局混亂,一時間看不清未來的局勢走向,所以還是應該盡量穩妥一些。”

  “我又何嘗不想穩?”遲殿元說道,“奈何老常不允許啊。”

  頓了頓,遲殿元又接著說:“常凱申特地派了楚云飛接任89師的師長一職,并且讓89師屯兵滎陽,勛祺老弟不會不明白其中用意吧?”

  “這個我當然明白。”趙勛祺黑著臉說道,“無非就想要兼并我們兩個的部隊。”

  “所以。”遲殿元道,“現在投靠日本人,好歹還能保住旅長的位置,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混個師長當,可是如果不趁現在投靠日本人,等楚云飛帶部隊過了黃河,你我兄弟別說是保住旅長位置,能不能保得住性命都還是兩說。”

  趙勛祺皺眉道:“遲兄,應該不至于此吧?”

  “不至于此?”遲殿元哂然道,“你沒有聽說過嗎?”

  “聽說什么?”趙勛祺皺眉道,“遲兄有話還請直說。”

  遲殿元說道:“楚云飛初來乍到,就把89師的軍需處長商天良給斃了?”

  “啥?商天良已經被楚云飛槍斃了?”趙勛祺臉色微變道,“什么罪名?”

  “什么罪名?”遲殿元不屑的道,“還能是什么罪名,倒賣軍糧和侵吞軍餉唄,我他媽的也真的是服了,這個也能成為罪名?國軍誰不這么干哪?噢,就許他們中央軍干,就許他們黃埔軍官生干,就不許我們雜牌軍出身的人干?”

  “真有這事?”趙勛祺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堪。

  原因很簡單,他和遲殿元也沒少干倒賣軍糧、侵吞軍餉的事。

  他們兩個不光是侵吞軍餉,倒賣軍糧,甚至還偷偷倒賣軍火!

  楚云飛連倒賣軍糧的行為都不能容忍,還能容忍他們倒賣軍火?

  “勛祺老弟,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是嗎?”遲殿元有些生氣的道,“不怕告訴你,楚云飛不光斃了商天良,還把茍玉安他們幾個團長、營長都給撤了,取而代之的都是他從山西調過來的舊部及心腹,勛祺老弟你說,楚云飛能容得下你我兄弟?”

  “他娘個蛋!”趙勛祺黑著臉說道,“楚云飛能夠容得下你我兄弟才有鬼了。”

  “所以說嘍。”遲殿元拿起酒壺給趙勛祺倒了杯酒,又道,“我們得趕緊找一個靠山,不然等楚云飛一到,那可真就什么都完了。”

  趙勛祺說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還能有什么辦法?”遲殿元道,“楚云飛不會放過我們,不投靠日本人,難不成你還想投靠八路軍嗎?”

  趙勛祺眼睛一亮道:“咦,這個主意不錯。”

  “不錯個屁。”遲殿元道,“老弟你別忘了,咱們兄弟倆可是孫殿英、龐炳勛的舊部,兩年前曾經跟八路軍一二九師打生打死,你覺得八路軍能要咱們?更何況,八路軍那邊的紀律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能抽大煙,不能耍錢,還他娘不能玩女人,那這日子過的還有啥勁?干脆回老家去擺攤賣烤地瓜得了。”

  趙勛祺卻還是有些猶豫道:“可我覺著日本人的好日子真是長不了。”

  “勛祺老弟,還是先過了眼前這關吧。”遲殿元哼了一聲,又說道,“再說萬一哪天日本人真的戰敗投降,咱們再把身上的這身狗皮一脫重新加入國軍不就完了?”

  趙勛祺說道:“可問題是到時候常凱申還會收留你我兄弟?怕是懸哪。”

  說到這一頓,趙勛祺又道:“遲兄,要不咱們還是再等等,先把年過了。”

  見實在說不動趙勛祺,遲殿元只能作罷,說道:“好吧,那就過完年再說。”

  兩人正說話間,趙勛祺的副官忽然進來報告說:“旅座,咱們旅派去楊毛莊附近的巡邏隊被八路軍伏擊了,被打死了三個弟兄。”

  “老弟你瞧瞧。”遲殿元搖頭道,“虧你還想投靠八路軍。”

  “他娘的。”趙勛祺把酒杯往桌上一頓,沉聲道,“這是八路軍先壞了規矩,既然他們敢做初一,那就別怪我們做十五!”

  停頓了下又道:“傳我的命令。”

  “立即派一個連去楊毛莊附近設下埋伏。”

  “等八路軍的巡邏隊過來了,就給我往死里打!”

  “勛祺老弟,你可不要沖動…”遲殿元下意識的想要勸阻,但是話說到一半卻忽然反應過來,笑著說,“老弟,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顯然,趙勛祺是想要在豫北制造出一種緊張氣氛。

  一旦暫1旅、暫2旅和八路軍形成對峙,那么無論是常凱申,還是日本人,就不會再往死里逼迫他們倆,其中的道理也是非常簡單,如果這時候再往死里逼近他們倆,萬一導致暫1旅和暫2旅被八路軍吃掉,那不幫了八路軍的大忙?

  對于常凱申和日軍來說,八路軍才是他們的大敵。

  所以為了不讓八路軍坐收漁翁之利,日本人和常凱申對他們的容忍度就會增加,這么一來,重田德松就不會再急著逼他們投靠,常凱申也就不敢再讓楚云飛過河收編他們,他們兩個旅至少能過一段安靜日子。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八路軍的反應。

  不過以豫北目前的局勢,他們也不相信八路軍有膽子調集重兵對他們倆下死手,側翼畢竟還有豫北保安軍的兩個師在虎視眈眈。

  所以說,把水攪混不失為一個辦法。

  李云龍閑來沒事,到二郎鎮上轉轉。

  二郎鎮屬于三團的防區,只見設在鎮口的募兵處是人頭攢動,許多中青年正擠在募兵處前要求參軍,甚至于還有婦孺以及老人。

  招兵處的幾個工作人員已經忙得焦頭爛額。

  “妹子,現在不招女兵,不過你可以去鎮上婦救會找個活計。”

  “大爺,你年齡太大了,不能當兵,不過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活干,那邊的后勤處正在大量的招工,也就是挖個地道修個工事,安排住宿,一天還能管兩頓飯。”

  “小鬼,你今年多大了?長得還沒有步槍高,也想當兵?去兒童團吧。”

  在工作人員的努力之下,排得老長的饑民隊伍逐漸縮短,直到最后看不見。

  所有的饑民無論男女老幼都得到了妥善安置,青年參軍,老人安排修工事,婦女安排進婦救會設立的被服廠納鞋底,兒童也進了兒童團,訓練之余還要負責站崗放哨,整個二郎鎮的男女老少全都被動員起來。

  正好趙剛也在二郎鎮上。

  看到李云龍,趙剛趕緊上前打招呼。

  “老李,你怎么過來了?”趙剛道。

  “我就隨便轉轉。”李云龍呵呵一笑,又說道,“看著二郎鎮上的熱鬧景象,真是讓人高興,我仿佛又回到了晉西北。”

  “是啊。”趙剛也笑著說,“二郎鎮這一帶的局面算是徹底打開了,根據地的組織架構的建設非常快,各村都已經發展了基干民兵,各鄉也已經組建了區小隊,下一步就要組建縣大隊,還有縣、鄉、村的黨委也要抓緊組建。”

  頓了頓,趙剛又笑著說道:“形勢一片大好哪。”

  李云龍點了點頭,又問道:“老趙,口糧能跟得上吧?”

  “能行。”趙剛輕嗯一聲道,“從清涼寨繳獲的糧食只分掉了一半,剩下的五百多萬斤糧食至少還能撐一個月。”

  公審王太恭、王英父子那天,一共來了三十多萬饑民。

  每個饑民發了有二十斤糧食,共發掉六百多萬斤糧食。

  頓了頓,趙剛又接著說道:“一個月后安縣縣城應該也已經拿下,從冀南買的糧食也該運到豫西北,那時候不光是咱們豫西北根據地,太行根據地以及太岳根據地的糧食危機都能夠得到解決,整個晉冀豫軍區就能順利渡過這次的危機。”

  “沒有問題就好。”李云龍嘿嘿一笑,正要再說時,迎面看到王野走過來。

  “小王?”李云龍立刻迎上前,笑著問道,“平常不到半夜三更你小子不會回來,怎么今天這么早就回來了?”

  “團長,有情況。”王野說完又跟趙剛打了一個招呼。

  趙剛點點頭,示意王野說情況,王野便對李云龍說道:“安縣已經來了鬼子援軍,而且兵力不少,估計得有一個步兵聯隊。”

  “啊?”李云龍臉色一沉說道,“一個聯隊?”

  這要是換成以前在晉西北的時候,一個聯隊根本不算啥。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他們豫西北支隊是糧彈兩缺,炮兵火力更是只有一門剛繳獲不久的滬式82mm迫擊炮,炮彈只有區區十幾發,所以根本沒有跟鬼子打硬仗的底氣,別說是一個步兵聯隊,就是一個大隊都能夠搞得他們灰頭土臉。

  “不應該啊。”趙剛也皺眉說道,“難道是走漏風聲了嗎?”

  “走漏風聲不可能。”王野說道,“不過岡村寧次這個老鬼子一貫謹慎,而且豫西北支隊主力從太岳軍區突圍時,多少還是制造出了一點動靜,所以岡村寧次能猜到咱們三八六旅有一支偏師來了豫西北也是完全有可能。”

  李云龍說道:“岡村寧次這個老鬼子還真的是難纏。”

  “那現在怎么辦呀?”趙剛說道,“有鬼子的這個步兵聯隊外加吳藍田的暫2師駐守在安縣,從冀南軍區到豫西北之間的交通線就不可能打通,頂多也只能在夜間進行偷運,很容易遭受損失不說,而且數量也不會多。”

  話音才剛落,段鵬又急匆匆走過來。

  “隊長,團長還有政委。”段鵬喘息著道,“遲殿文這狗日的真是膽大包天,竟敢伏擊咱們的巡邏隊,兩個戰士犧牲,三個戰士負重傷。”

  “什么?”李云龍勃然大怒道,“遲殿文這個狗日的,老子沒有去招惹他,他卻居然還送上門來了,那沒說的,揍狗日的!”

  “老李,不能打遲殿文。”趙剛急忙勸阻道。

  “咱們臨來豫西北之前,老總再三交待過不能搞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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