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化整為零
晉南東，長治縣城。
經過一整天的猛攻，772團終于攻破縣城。
當旅長帶著警衛員趕到時，程世發已經帶著戰士們在打掃戰場。
“旅長！”看到旅長，程世發便趕緊顛兒顛兒的迎上前來。
旅長哈哈一笑，說道：“程世發，我恭喜你發財了。”
“還行。”程世發嘿嘿一笑又道，“發了筆小財。”
旅長道：“快說，撈了多少好處？”
“旅長，沒多少。”程世發笑道，“也就一個營的武器裝備。”
“一個營的裝備？”旅長笑著說道，“行，你留下一個連的武器裝備，剩下的都給老子送到旅部去。”
“旅長，干嗎呀？”
程世發一聽就急了：“打劫啊？”
“沒錯，老子就是打劫。”旅長道，“給不給？”
對李云龍，旅長多少還要找個借口，對程世發旅長就連借口都懶得找。
“我給，我給還不行嗎？”程世發嘆了口氣，又小聲嘀咕道，“以前當正規軍受氣，現在成了地方部隊還是一樣受氣，我招誰惹誰了我？”
現在772團也兼了軍分區，已經變成地方部隊。
旅長側著頭問道：“程世發，你小子在嘀咕什么？”
“沒有，我哪敢。”程世發隨口胡謅道，“我是在擔心李云龍他們幾個。”
聽程世發說到李云龍他們仨，旅長的臉色便也垮下來，是啊，李云龍他們仨現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還有獨立團、新1團、新2團的情況怎么樣？
旅長悠然回頭，目光越過虛空看向晉西北的方向。
李云龍、丁偉還有孔捷，你們可一定要突圍出去！
咱們386旅可不能讓鬼子打垮嘍！
牛尾嶺，鬼子的又一批援軍趕到。
現在聚集在牛尾嶺下的鬼子已經達到了四個大隊，此外還有2個野炮兵中隊及1個九五式坦克分隊。
這兵力，已經是一個加強聯隊了！
這時候，鬼子的炮火準備的效果就開始變得厲害。
因為鬼子炮兵已經可以集中8門75野炮以及16門九二步兵炮，甚至就連坦克分隊的六輛九五式輕型坦克也能提供炮火支援。
這會兒，鬼子就正在對牛尾嶺陣地進行狂轟濫炸。
不到兩個小時前，牛尾嶺陣地剛剛挨過八路軍炮兵的狂轟濫炸。
而現在，牛尾嶺陣地又正在遭受鬼子炮兵的狂轟濫炸，世事無常莫過于此。
鬼子的炮火準備持續了快十分鐘，然后開始延伸射擊，躲在九七式中型坦克炮塔內的王懷保便立刻探出身來。
九七式中型坦克已經被炸得分離。
然而有意思的是，那門57mm口徑主炮居然還沒有壞。
王懷保就讓戰士們把這門主炮連同炮塔埋在陣地上當速射炮用，順便當他的營部。
就在剛才，打退鬼子的進攻之后，李云龍就帶著獨立團主力撤離了牛尾嶺，現在守在陣地上的已經只有3營。
“小鬼子上來了。”
“全都有，準備戰斗！”
王懷保扯開嗓子大吼起來。
躲在防炮洞里的戰士們便紛紛回到各自位置。
李云龍給3營的任務，是堅守至少半個小時。
鬼子步兵的進攻又開始了，這次投入了一個步兵中隊。
將近兩百個鬼子步兵端著明晃晃的刺刀，在六輛九五式輕型坦克的引導下，氣勢洶洶的向著牛尾嶺陣地猛撲過來。
很快，鬼子就迫近到了一百米內。
“打！”王懷保大吼一聲，用力摁下按鈕。
只聽嗵的一聲，九七式中型坦克的主炮率先發炮。
前方百米開外，一輛九五式輕型坦克的炮塔一下就炸開。
幾乎是在同時，陣地上的輕重機槍還有擲彈筒也同時猛烈開火。
一道道耀眼的火舌立刻向著鬼子橫掃而去，一顆顆的擲榴彈也在鬼子中間炸開，將鬼子一排排的摞倒炸翻。
不過鬼子也沒有只挨打，不反擊。
兩翼的鬼子的步兵掩護火力也是火力全開。
負責掩護步兵進攻的幾輛九五式坦克更是瘋狂開火。
其中兩輛坦克的37mm主炮更是同時鎖定了王懷保藏身的炮塔。
“我艸！”王懷保咒罵一聲，忙不迭的一個縮身滑進了炮塔底下的交通壕內。
下一秒，兩發37mm口徑的動能彈幾乎是同時命中炮塔，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整個炮塔瞬間就被打成了一堆廢鐵疙塔。
而那門57mm的主炮也徹底報廢。
但好在，李云龍還給3營留了2門速射炮。
“炮呢？”王懷保厲聲大吼道，“把速射炮推過來！”
幾個炮兵快速的將一門速射炮推了過來，推進炮位。
先瞄裝，再裝填，然后猛的一拉牽引繩，速射炮就是嗵的一聲，一發37mm口徑的動能彈就已經呼嘯而去。
前方八十多米外，一輛九五式輕型坦克瞬間被打爆。
“漂亮！”王懷保喝一聲彩，又趕緊帶著速射炮轉移。
幾人才剛剛轉移，鬼子的機槍火力便立刻追逐了過來。
戰斗還是挺激烈，不過跟之前獨立團發起進攻時不能比。
獨立團進攻之時，先是炮兵集群不要錢似的大規模炮擊，接著張大彪的整個1營、坦克排還有1個速射炮連一窩蜂的上。
那真是要跟鬼子拼命的打法。
但是鬼子的進攻就有些呆板。
或者說按步就班、一板一眼。
從目前來看，3營還能堅持。
太原，第1軍司令部。
隨著時間的推移，筱冢義男心情越來越沉重。
因為第一道封鎖線的追擊部隊被堵在牛尾嶺。
到現在已經猛攻了半個小時，卻始終無法突破防線。
終于，通訊課長井上靖從通訊室快步走出來：“司令官閣下！”
“井上君，廢話就不要講了。”筱冢義男猛一擺手，直截了當的道，“說重點。”
“哈依。”井上靖一頓首說道，“兩個消息，第一個消息，近衛騎兵第2聯隊在追擊八路軍騎兵的途中遭遇伏擊，傷亡慘重。”
“納尼，遭遇伏擊？”坂本隆一愕然問道。
“都到這個時候了，八路軍居然還打伏擊？”
“這個時候，八路軍難道不應該全力突圍嗎？”
“386旅真不是一般的強悍呢！”筱冢義男沉聲道。
井上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第二個消息，近衛第2師團長前田忠信閣下，剛剛已經被確認為帝國捐軀了。”
“納尼？前田閣下玉碎？”
“怎么可能？會不會搞錯了？”
作戰大廳里頓時響起一片驚呼。
所有人都感到難以置信，這可是師團長啊，中將啊！
堂常帝國陸軍中將，居然在戰場上讓八路軍擊斃了？
筱冢義男的臉色瞬間也變得煞白，這下問題嚴重了。
到現在為止，他的a號作戰計劃還沒有取得任何像樣的成果，唯一的收獲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損兵折將。
現在，更是搭進去一個陸軍中將！
筱冢義男完全可以想象，當這一消息傳回東京之時，將會引發怎樣的震動？
到那個時候，不僅是陸軍本部和大本營不會饒了他，甚至連一貫器重于他的天皇陛下也會對他無比失望。
筱冢義男感到冰寒刺骨。
就在這時候，又有通訊兵走出來。
“司令官閣下！”通訊兵報告道，“森大隊急電！”
“森大隊？！”坂本隆一頓時精神一振，森大隊駐守在陽村。
當下坂本隆一急聲問道：“陽村怎么樣？有沒有打成八路軍的伏擊？”
“打成了。”通訊兵答道，“森大隊報告，他們殲滅了386旅至少一個步兵營！”
聽到這話，筱冢義男頓時也是精神一振，如果森大隊能夠守住陽村，那么一切就仍有可為，皇軍就仍然還有機會堵住并殲滅386旅！
只要能夠全殲386旅，也就不算一無所獲。
無論如何，386旅都是八路軍最能打的部隊。
陽村附近，386旅的3大主力團已經匯合了。
本來按照計劃，新2團這時候應該守住陽村，準備接替獨立團擔任后衛團，而新1團已經接替新2團變成前衛團，向著七臺縣方向急進。
但是現在，由于通往陽村的唯一公路被堵住，所以3個團被迫擠在了一起。
剛一見面，李云龍就破口大罵：“孔二愣子，你是干什么吃的？昂？老子率獨立團擔當前衛團的時候，都好好的。”
“怎么到你們新2團就出事了？”
“他娘的，你們新2團是怎么當的前衛團？”
“現在咱們3個團被鬼子堵在這，進進不得，退退不得，你說咋弄？”
李云龍的心情很惡劣，其中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1營在牛尾嶺被打殘了。
更讓李云龍糟心的是，留在牛尾嶺斷后的3營大概率也會被小鬼子給打殘。
從李云龍的立場來看，老子的兩個營就是為了替大部隊掃清障礙被打殘的，所以孔捷和丁偉就欠他的，就應該承受他的怒火。
但是孔捷的心情更糟，因為他的1營差點被打得全軍覆滅。
“李云龍！”孔捷氣得將頭上的帽子摘下狠狠的扔在地上，然后瞪著一雙銅鈴般大的牛眼嘶聲大吼道，“你可以惡心我，但你不能埋汰老子的這些兵！”
“老子的1個營，1個營啊！400多個兵，就沒有一個逃兵！”
“子彈都是迎面打的，既便是中了鬼子埋伏，他們也沒想過逃！”
李云龍心里頭有火氣，繼續罵道：“你狗日的還有臉說？你的腦袋長在褲襠里啦？鬼子有埋伏你他娘的就中埋伏？這么聽話？”
頓了頓又道：“咹？你就不會偵察？”
孔捷的腦袋立刻耷拉下來，這是他的鍋。
雖說兩天前，戰狼中隊曾經來陽村偵察，并沒有發現鬼子活動。
但那畢竟是兩天前，現在已經兩天過去，按說他們新2團的確應該提前派兵偵察，這樣就不會中了鬼子的埋伏。
但是這么做，也就保住1營。
要想突破陽村防線還是不可能的。
至少憑他們新2團是打不穿陽村。
“行了，老李，你就不要再埋怨老孔了。”
丁偉道：“剛才你不也到前面去實地勘察了嗎？”
“駐守在陽村的鬼子除了有一個大隊的步兵外，還有一個坦克中隊，后面說不定還隱藏著炮兵陣地。”
“所以，就算偵察又能怎么樣呢？”
“就能把陽村的鬼子給偵察沒了？”
“咱們3個團還不得被堵在這里？”
“就是。”孔捷黑著臉道，“老子的1營是替咱們趟了雷了，要不是老子的1營，咱們這三個主力團一頭撞進去那才是麻煩呢。”
“喲嘿。”李云龍生氣道，“合著你還有功是吧？”
孔捷道：“老子不是邀功，老子只是在陳述事實！”
“夠了！”王野實在是忍無可忍，怒道，“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吵吵？”
趙剛也黑著臉道：“老李，你也真該改改這狗脾氣，這都火燒眉毛了，還扯這些不相干的事情，還是趕緊決定下一步怎么辦！”
李云龍這才不吭聲了，但臉色還是難堪。
丁偉目光轉向王野道：“小王，你說怎么辦？”
王野道：“無非兩條路，一是像之前硬推牛尾嶺一樣，繼續硬推陽村，只要正面突破了陽村的封鎖，鬼子的第三道封鎖線也就土崩瓦解！”
丁偉道：“我看有點懸，陽村的鬼子數量更多，家伙也更硬。”
孔捷道：“關鍵是咱們的炮彈數量已經不多了，坦克更是只剩下兩輛，37mm速射炮也只剩下3門。”
王野道：“但是鬼子也沒有事先構筑防御陣地。”
“不錯。”李云龍說道，“我的意思還是正面進攻打垮鬼子！”
丁偉道：“小王，那你的意思是繼續正面進攻，殺開一條血路，是嗎？”
“不是。”王野搖頭道，“我只是說，如果只是單純突破陽村的封鎖線，其實還是可以突破的，但是突破陽村封鎖線之后，我們三大主力團肯定也元氣大傷，如果就此突圍成功也就罷了，可萬一還有第四道封鎖線，那等待我們的多半只有全軍覆滅。”
聽到這，丁偉、孔捷還有李云龍就都沉默了，這相當于就是一場賭搏。
問題是，誰敢賭第三道封鎖線外就沒有第四道封鎖線？萬一賭輸了呢？這可是4000多戰士的命啊！
片刻后，丁偉又問道：“第二條跑呢？”
王野道：“第二條路就是拋棄重裝備以及不必要的輜重，化整為零，分頭突圍！”
“什么？拋棄重裝備以及不必要的輜重？不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這怎么行？”李云龍搖頭如撥浪鼓，連聲道，“咱們386旅攢下這點家當容易嗎？要是就這么扔掉了，回頭旅長不得槍斃咱們？不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孔捷也是一臉的肉疼，這些可都是寶貝啊。
丁偉也有些猶豫，攢下這些家當真心不容易。
王野便接著說道：“三位團長，你們早下決斷吧。”
“3營在牛尾嶺撐不了太長時間，鬼子追兵說話就要到了。”
頓了頓，又說道：“而且我們在這里拖得越久，筱冢義男就越有充足的時間重新調整部署，繼續強化第四道甚至第五道封鎖。”
“小王，聽你的。”這時候趙剛當機立斷道。
“當初分兵之時，旅長曾親口說過，他不在時就聽你指揮。”
李云龍、丁偉還有孔捷的目光便齊刷刷的聚集到了王野身上。
反正讓他們仨下這個決定，他們是舍不得的，還是讓小王來下。
王野卻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當即一點頭說道：“我的意見當然是拋棄重裝備以及所有不必要的輜重，再然后化整為零、分頭突圍。”
趙剛道：“三位團長，你們都聽見了吧？”
“是！”李云龍三人有氣無力的道，“分頭突圍。”
當下李云龍、丁偉還有孔捷便去安排分頭突圍的事情。
其實從水窯山突圍之前，就已經做過化整為零的安排。
不過當時只是為防萬一，并沒有想過真的會執行這個。
王野也把戰狼中隊的90多名隊員全部都召集到了一起。
386旅的3個主力團馬上就要分兵，戰狼中隊的90多名隊員自然也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畢竟他們都來自四個不同的單位。
順便說一句，772團的隊員還沒有走。
王野也不打算再讓這批隊員歸建772團。
但是新1團還有新2團的隊員肯定得歸建。
要不然，新1團和新2團恐怕很難突圍出去。
因為他們三個團現在所面臨的局勢比原劇中還要更嚴峻。
畢竟原劇中鬼子的兵力沒有這么多，封鎖圈也要大得多，既便這樣，太行軍區的各個團在突圍途中也是損失慘重。
現在鬼子的兵力更多，封鎖更嚴密，
關鍵是，被困在封鎖線內的八路軍就只有他們三個團。
所以既便是化整為零，新1團和新2團要想突圍出去，也絕非易事。
這時候，特戰小分隊的偵察及引導，對于新1團以及新2團的各個小部隊來說，就至關重要，這可以幫助他們提前規避開鬼子。
目光從列隊的隊員們臉上逐一掃過。
王野沉聲說道：“詳細的情況我就不多說了。”
“總之，我們386旅的三大主力團馬上就要分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