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都,文京區,御徒町。
粉白色格調的公寓房間內,空調開著最適宜的溫度。
房間內的布置素雅到一眼便明白是居住的是女性。
床頭的粉色貼紙墻壁上掛著捕夢網,頂頭有副白色毛線織成的密網,白色的羽毛垂落而下很是唯美,據說在睡覺時有些安神的作用。
還有盆雛菊放在素雅白色辦公桌的側邊,枝葉上纏繞著黃色的星星夜燈,在白熾燈光下仍舊散發著暖黃色光芒,和白色花瓣中央的菊心交相輝映。
無論是從光滑反光的瓷質地板,還是不落灰塵的辦公桌面,都能看的出來房間主人很愛干凈。
按照平常的生活規律來看的話,房間的燈光早就該熄滅才對。
可此時西宮和枝正盯著手機有些發愣。
因為身為交際絕緣體質的自己,夜晚的時候竟然有人發信息。
只不過這個發信息的人自己并不太熟悉——不過自己貌似也沒有太熟悉的人?
西宮和枝坐在房間的軟椅上,有些迷糊的看著手機屏幕。
她記得這是當初用這個叫做mixi的軟件匹配到的一位前輩,自己鼓起勇氣率先開口后對方卻有些冷漠,但雖然話說的很少起碼愿意跟自己聊下去。
后來又主動找了幾次沒有任何回應,這才沮喪的放棄了和對方聊天的想法。
當然她也沒只有匹配過這一位前輩,前些日子每天三次的匹配機會都用了,但基本沒有人愿意和她多聊幾句話,甚至還碰到了兩個很變態的家伙,問自己有沒有之類的話。
她當時害怕的差點刪除軟件。
最終西宮和枝還是熄了和別人聊天的想法。
這些天還是把這款軟件當作日記來寫,偶爾會登陸上去看上兩眼之外,基本就沒再怎么試著和人匹配過了。
可就在今天她正準備關燈睡覺的時候,軟件特有的信息提示音忽然響起,再打開就看到了以前匹配過的前輩,竟然主動給自己發來了一條信息。
有人會主動給自己發信息,這是能讓她興奮的事情!
但這條信息的內容卻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叫什么名字?
為什么會突然問自己的名字?
西宮和枝捏著掌心的手機,瑰麗的眼睛中有些迷茫,這種忽然的發問實在突兀,特別是和不熟悉的人說,總讓她感覺有些不安。
但她看著已經過去兩分鐘的時間,猶豫了下還是打字回復道:
這...這個不方便說吧?
把這條信息發送后等了幾秒鐘。
對方很快就回復了過來。
可等到她看清楚手機屏幕上的內容后卻是愣了。
“好像我就叫”
她心里不太確定的默念了句。
科學證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反應弧度,在接受信息后需要時間來進行消化,而西宮和枝呆呆的坐了會兒后,貌似也把這幾條信息給捋清了。
同時她突然整個人就感覺不好了起來。
她的名字不就是叫西宮和枝嗎!?
為什么這位前輩會知道她的名字!?
我...我不叫西宮和枝,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她下意識的就想趕緊否認,手指有些緊張的連忙編輯信息,被劉海遮住的額頭已經冒出冷汗。
雖然心里總感覺這位前輩說的人就是自己,但她感覺全世界叫西宮和枝的人肯定也有吧,總不能在網上隨便認識的人就知道自己。
而且為什么這位前輩知道自己的名字?
難道是自己的同學也用這個軟件?
可她連忙翻了翻前面的信息,對方說自己是二十二歲啊。
老師...親人...公寓管理員...
西宮和枝絞盡腦汁把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但好像認識自己的人都沒有二十二歲,那為什么這位陌生的前輩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難道是看到自己的軟件昵稱的姓氏,然后對方剛好認識和自己同名的人?
貌似也只有這個可能了吧?
她咬著嘴唇想了半天也只得到了這個答案。
畢竟整個國家可是有一億多人,跟自己有同樣姓氏名字的人...
肯定也不少吧?
就在西宮和枝心里忐忑不安的時候,風鈴式樣的提示音再次響起,她連忙低頭朝著手機屏幕望了過去。
你不叫 哪怕只是編輯的文字信息,也能感覺到對方的遲疑。
嗯嗯,我不是。
難道是我記錯了?
西宮和枝看到這條信息,感覺到了對方的遲疑,下意識的心里就松了口氣,覺得說的這個人肯定不是自己,但她還是不打算說自己也叫這個名字,同時又趕緊編輯信息打字回復。
前輩可能是認錯人了...
她這條信息才剛剛發送出去。
聊天框的對方又發送了條信息。
你是不是住在東京都,上周去看了歌舞伎?
...我...我不住在東京...
西宮和枝頓時心肝一顫,下意識的立馬開始否認。
但是看到“東京都”和“歌舞伎”后,她的心里忽然有了種可怕的猜測。
可明顯對方有種不追究到底不罷休的模樣,貌似就認定了她是剛才說的西宮和枝,只是過了十幾秒就發來了一長段信息。
你貌似身高沒有一米六,額前的劉海看起來很長,鼻子小巧玲瓏的,整個臉盤看起來都小小的,有個卡通白色兔子的挎包,還有條藏藍色的百褶短裙,還喜歡戴個粉色耳機?
西宮和枝捏著手機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到了桌子上擺放的化妝鏡,里面倒映著自己熟悉的容貌。
光滑的鏡面中倒映著她的容貌,長長的劉海遮掩到了眼框邊緣,小巧玲瓏的鼻子很是精致,耳邊發絲半遮半掩著個粉色物件,隱約看起來像是個耳機一樣的東西。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她下意識又扭頭往桌子旁邊望去,看到了放在桌邊的兔子挎包,以及搭在椅子上換下不久的校服短裙。
西宮和枝的小臉瞬間變的煞白。
安靜的房間里忽然響起艱難咽下口水的聲音。
絲絲冷汗從身體的每個部位開始滲出。
坐在軟椅上面的少女終于按捺不住了,頓時起身朝著房間外面狂奔而去。
把家里的所有門窗全部鎖死后回來,又跪在床邊探著頭往底下來回的掃視,翻遍了整個房間也沒找到攝像頭,甚至把剛套上袋子的垃圾桶翻了過來,然后范圍又從自己的房間擴大了整個公寓。
直到把家里都快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什么東西,最后才把房間的門牢牢的從里面鎖死,把板凳之類的東西全部堵在門口,穿著衣服就直接鉆進了被窩里面,連半個腦袋都不敢露到外面分毫。
做完這一切的她才打開手機,手指顫抖著再次編輯了信息。
您...您是怎么知道的?難道您尾...尾隨了我嗎?請不要把我殺了或者做奇怪的事好不好,我...我可以給您錢的,要...要多少都可以。
西宮和枝嚇的都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