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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章 跗骨之蛆(2)

  那一片殘垣斷壁。(第987章可見)

  殘破的斗拱飛檐,稀爛的磚瓦梁柱,被打得粉碎的大小山嶺,混成了一片渾濁的垃圾海,綿綿密密的鋪在虛空中,從左到右,從前到后,從上到下,一層層,一重重,綿延億萬里。

  偶爾,可見一座座殘破的金身佛像歪歪斜斜的‘浸泡’在這垃圾中,眉開眼笑或者慈眉善目的它們,沒有了昔日的慈悲大能,沒有了任何靈光靈性,就這么隨波逐流的在虛空中飄蕩著。

  在這被天庭劃為禁區,甚至在天庭頒發的星圖中都銷聲匿跡,無數年來,已經無人知曉的垃圾區中,一些殘破的小陸塊上,一些稀爛的小地脈在茍延殘喘。它們勉強維持著一點微薄的靈機,供養著小陸塊上,一些裝聾作啞、故作糊涂,掩飾著自己的靈智和智慧,將自己扮成了嗜血野獸的小小族群。

  幾只瘦骨嶙峋,但是毛發干凈、清潔,一舉一動中隱隱透著幾絲‘仙風道骨’氣韻的大白老鼠,慢悠悠的從一堆亂石中竄過。

  他們從一塊塊浮空的殘垣斷壁上自如的蹦跶而過,穿行在一條條狹窄的縫隙中。

  突然間,一支大白老鼠發出了‘吱吱’的歡嘯聲,他從一棟崩塌了無數年的殿堂供桌下,找到了一截兒三寸長,通體金燦燦,散發出淡淡檀香味的寶燭。

  幾只大白老鼠歡快的湊了過來,他們圍著這一小節蠟燭,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盡情的呼吸著寶燭散發出的馥郁檀香。眼看著這幾只大白老鼠干癟的肉身微微豐腴了一點點,原本干凈、柔順,但是猶如枯草一樣干燥無光的毛發,也多了一絲油潤的光澤。

  他們扛起了這一節寶燭,迅速穿過一堆堆的垃圾,從一塊塊浮空的大型廢墟中穿梭而過,朝著自家的巢穴全速返回。

  偶爾,遠處天邊有雷霆聲傳來。身披金甲,身上纏繞著雷霆電光的天庭禁衛手持長戈,站在四翼天馬拖拽的重型戰車上,宛如雷神巡天一般,慢悠悠的巡弋而過。這些大白老鼠就急忙蜷縮在廢墟中,周身氣息驟然收斂,一絲一毫都不外泄,就好像萬年的僵尸一般沒有任何的氣機流散。

  那些負責鎮壓這一片無邊廢墟的天庭禁衛…無數年了,他們奉命在這里鎮守,每天三班倒的,按部就班的巡弋四方。但是無數年來,這里太平得好似末法時代、世俗紅塵中午夜的墳場,連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從上到下,無論這些天庭禁衛曾經多么的驍勇善戰,多么的嚴明守紀,太多年過去了…他們所有的警惕,所有的責任心,早就被無窮無盡枯燥的歲月磨得干干凈凈。他們一個個四平八穩的杵在戰車上,但是神魂兒早就不知道飛去了哪里,不知道在琢磨著什么事情。

  他們懶得,也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些修為大抵就相當于開辟了一個兩個竅穴的,因為肉身資質太過于孱弱,戰力連最弱小的天兵都趕不上的大白老鼠。

  類似這樣的小生靈,在這一片垃圾海中數不勝數,這幾只大白老鼠又極擅長收斂氣息裝死,這些高高在上的禁衛,哪里會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一隊戰車閃爍著雷光,伴隨著沉悶的巨響急速遠去。

  有腸鳴聲從戰車上傳來,一個帶隊巡邏的禁衛頭目低聲的嘟囔著:“今天下值了,去萬花樓喝酒啊…大家多喝點,借機打一架,嗯,把那老鴇子和幾個姑娘的腿給我打斷。”

  “喏!”

  一群禁衛興高采烈的應諾了一聲。

  “不是對她們有什么意見,實在是她們伺候得不錯…但是,這么多年了,翻來覆去就是她們幾張老面孔…簡直比自家的黃臉婆還要熟悉了…實在是懶得看下去了。不僅僅是我,上面的幾位大人也是這般想的。”

  “打斷她們的腿,送她們一筆帝錢,回家,從良吧…換一批新的姑娘來。”禁衛頭目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這么多年了,逛青樓逛得好似成了自己家一樣…這也忒,不是個東西了。”

  一群禁衛齊齊苦笑。

  他們曾經是天庭戰力最強,最精銳,最忠心,太初大帝最放心的一支軍隊…是以,太初大帝在建立天庭后,將鎮壓這一方‘魔域’的重任交給了他們。

  但是這么多年了…曾經的鐵血,曾經的熱情,早就被消磨一空。天庭那些熾熱當紅的殿、堂、府、司大小衙門,早就忽略了這里…這里一切都死氣沉沉的,就連青樓,這么多年過去了,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張老面孔!

  得了,借酒生事,打斷老鴇子和幾個姑娘的腿,逼著她們背后的掌柜的換新人吧!

  要不是借酒生事,這么多年的‘交情’,都快干出‘感情’和‘親情’來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撕破臉下手啊!

  禁衛們遠去。

  大白老鼠們抖抖身上的毛發,小心翼翼的從垃圾堆里竄了出來,扛著那一節小小的蠟燭,一溜煙的在大堆大堆的垃圾中往來穿梭,耗費了數日時間,終于回到了一塊長寬不到三十里的微型陸塊上。

  這微型陸塊四周,密布著大大小小被打的稀爛的山峰,形成了天然的隔斷,那些越來越疏忽大意的禁衛們,這才沒有發現這塊蘊藏了小小奧秘的小陸塊。

  這陸塊上,大白老鼠們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雖然貧瘠,但是生機勃勃的族群。

  他們從四面八方的垃圾堆里,收集了無數有用的殘破材料。整個小陸塊,用雕花的白玉地磚鋪得整整齊齊,一根根黃金、白銀制成的梁柱,撐起了幾座小小的,像模像樣的殿堂。

  在那幾座殿堂內,幾座大體上完好無損的佛陀雕像四平八穩的坐在供桌上。

  供桌上,擺放著大白老鼠們從各處廢墟中翻出來的硨磲、珍珠、金剛石等寶物…更有一些水靈靈的新鮮水果供奉,甚至還有幾朵兒在這垃圾海中堪稱珍稀的鮮花整整齊齊的擺放著。

  每一座佛像前,甚至都有線香升騰,有粗劣的燭火閃爍。

  這些線香,這些燭火,都是大白老鼠們自制的粗劣作品。

  雖然材料不怎么樣,做工也非常的粗糙,但是對于一群體弱、而且手上沒有什么資源的大白老鼠來說,這份心意已經極其隆重,堪稱無價。

  幾只大白老鼠返回的時候,在幾座殿堂門前的廣場上,圍繞著一個像模像樣的,長寬里許的蓮花池,能有數百支體型較小,看上去頗為‘稚嫩’的大白老鼠,正在幾個遍體傷痕的長者帶領下,搖頭晃腦的背誦佛經,對幾座殿堂中的佛像頂禮膜拜,做著每日里的功課。

  三寸兒長短的寶燭,被幾只大白老鼠送到了幾個‘長老’面前。

  幾個長老極其歡快的繞著這一節寶燭蹦跶了一陣子,隨后無比肅穆的扛起了寶燭,搖搖擺擺的來到了正中最大的一座殿堂前,將這寶燭供奉在了供桌上。

  一個長出了好似山羊胡一樣的白須子,白須甚至有近乎他身體長短的‘老’鼠人立而起,雙眸怔怔的看著那一節寶燭,一張瘦削的老臉似悲似喜,眼眶里不多時,就蓄滿了淚水。

  “好多年,好多年咧。”

  “祖爺爺我,當年還是一只小老鼠崽子的時候…這種功德寶燭啊,那是車載斗量都無法形容啊…那是滿山滿谷的燃著!”

  “唉喲,那時候的爛陀圣地啊,一座大山上,就有佛龕四萬八千座,每一座佛龕中,佛陀、菩薩、羅漢、天王啊,雕像少則三五座,多則上千座…每一座佛像、菩薩像、羅漢像、天王像的面前,常年寶燭不滅啊!”

  “這樣的佛山,整個爛陀圣地,何止百萬座?千萬座?”

  “嘖嘖,以整個天地之力,供奉一座圣地…整個彌勒天,如恒河沙數的子民,盡是我佛信徒…”‘老’鼠擦了擦眼角,低聲喃喃道:“嘖嘖,就算老祖爺爺我,那時候,一點修為都沒有的時候,都能看到漫天信仰之力如海嘯狂潮,蜂擁而來。”

  “那時候啊,一尊佛爺說,某個弟子可堪重用,當灌頂輸功…‘biu…’的一下,一個連一點兒修為都沒有的凡人,或者一頭原本剛剛開了靈智的山間野獸,立地飛升,就能有了天王、羅漢、菩薩,甚至是佛陀級的修為。”

  “哎呀呀。”‘老’鼠低聲感慨道:“我們‘拈花鼠’一族啊,就有三尊老祖爺爺,得到佛尊青睞,在大…法會上,當著無數佛子、無數信眾的面,佛尊手一點,那三位老祖爺爺,就直接成佛了。”

  “彌勒天,爛陀圣地啊!”‘老’鼠搖搖頭,咬牙切齒的哼哼道:“那些亂臣賊子,那些狼心狗肺的雜碎…他們勾結天魔,顛覆了圣地,屠戮了咱們多少族人,屠戮了多少佛門佛子,屠戮了多少虔誠信眾…”

  ‘老’鼠終于控制不住情緒,幾顆渾濁的眼淚‘噗嗤噗嗤’的掉了下來,落在地上,眼淚炸開來,卻有一絲絲奇異的道韻在眼淚中擴散開,淚珠所化的水汽,冉冉綻放,如天花一般,凝成了一朵朵綠豆般大小的花朵娉娉婷婷的懸浮在白玉鋪成的地面上。

  ‘拈花鼠’一族,這就是他們族名的由來了。

  他們曾經,是爛陀圣地的佛修們,平均人手一窩的寵獸。平日里奉香、供燭、打掃殿堂樓閣、看守各處秘境等等,都是拈花鼠一族的內務。實在是他們的眼淚珠兒,居然天然的有‘落地生花’的異象出現,這實在是討喜,尤其是討佛修門的歡喜啊!

  只是,隨著爛陀圣地的覆滅,隨著純正佛修的消亡,曾經煊赫一時的拈花鼠一族,也逐漸式微。如今在這曾經爛陀圣地所化的垃圾海中,也僅有這么一窩千多條大白老鼠,算是最大的一個‘部落’了。

  無聲無息的。

  三葬和尚出現在這幾只‘懷古嘆今’的大白老鼠身后。

  他靜靜的看著這些從頭到尾,體長只有一尺不到點,一個個瘦骨嶙峋,但是體內道韻清秀,皮毛干凈流暢,眸子更是靈動鮮活的拈花鼠,輕輕的點了點頭。

  “爾等能不忘故主,至今供奉我佛,乃有功德,當受福報!”三葬和尚周身放出無量佛光,照亮了這塊小小的陸塊。

  一群拈花鼠駭然回頭,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通體佛光蕩漾、佛韻雄厚悠長的三葬和尚,一個個身軀戰栗,半晌回不過神來。

  對于佛門的忠誠,對于佛門大能的親近,這是無數年來,已經烙印在他們血脈中,印入他們骨髓里,在他們神魂內形成了生生世世無法磨滅的神魂烙印的本能。

  此刻見到三葬和尚,感受著他身上強大的佛韻,這些拈花鼠哆哆嗦嗦的,下意識的循著血脈中繼承的,當年一代一代拈花鼠拜佛、供佛、敬佛的禮儀,向三葬和尚大禮參拜。

  那年齡最老,曾經經歷了爛陀圣地消亡一戰的‘老祖爺爺’,更是哆嗦著,將那三寸寶燭獻到了三葬和尚的面前。

  和曾經爛陀圣地巔峰鼎盛之時相比,這三寸寶燭,何等輕微。

  但是這,已經是這一窩拈花鼠所能拿出的,最好的供佛之物。

  三葬和尚咧嘴,微笑,緩緩點頭:“你們,都是好孩子…真好…白女,該做事了。”

  由無數詭邪凝聚而成,靜悄悄站在三葬和尚身后,宛如幽靈一般靜默無聲、甚至連氣息都沒有絲毫外泄,分明站在一窩拈花鼠面前,卻沒有一只拈花鼠能‘看到’、‘感受到’她的白女緩緩點頭。

  她周身七彩色澤變幻了一番,她分明只有一個身軀,但是她的腳下,卻有七條色彩斑斕的窈窕影子出現。

  一波波奇異的力量化為無形的漣漪,向四周掃蕩開來,頃刻間就掃過了這一片綿延億萬里的廢墟。無數茍存于此,體內有細微佛門余韻的大小生靈駭然抬起頭來,他們眸子里有幾縷極細的佛光悄然閃爍,他們渾身哆嗦著,一如這一窩拈花鼠一般,朝著三葬和尚所在的方向大禮參拜了下去。

  偌大的廢墟中。

  無數奇異的存在被喚醒了。

  不是肉身。

  不是神魂。

  不是鬼魅。

  而是一種‘概念’,一種‘邪異’,一種‘痕跡’…

  比如說,曾經某位佛尊留下的眼淚。

  比如說,曾經某位沙彌滴下的口水。

  比如說,曾經某尊菩薩誦經的響動。

  比如說,曾經某尊天王戰死的怒吼。

  更比如說,那些被天庭大軍摧毀的佛像,那些被打得稀爛的木魚,那些被融成碎渣的佛鐘,那些被焚毀一空的藏經閣、藏經樓,那些被天庭激蕩的佛韻洪流沖得煙消云散的香燭煙火在這一方虛空中曾經留下的痕跡…

  甚至,曾經爛陀圣地這一個概念在這一方時空中,在過去,在現在,以及在未來留下的諸般烙印,一切激蕩起的漣漪…

  乃至于,僅僅存留在某些極少數的,諸如這一窩拈花鼠的‘老祖爺爺’心中的,曾經的‘彌勒天’這個名號…以及這個名號在歲月洪流中,過去、現在、未來,曾經留下的痕跡,激蕩起的回音,以及未來可能引發的所有連鎖反應…一切可能,一切因果,一切一切的投影等等…

  諸如此類曼妙的,奇異的,怪異的,恐怖的概念,有形無形的東西。

  這些物件,全都在白女散發出的這一絲奇異的氣息中,‘蘇醒’了…祂們蘇醒,祂們舒展身體,祂們呼吸虛空中一切祂們需要的元素…然后,開始擬人化。

  一條條詭異的影子,從那些大大小小綿延億萬里的廢墟中鉆了出來。

  一點點奇異的香火在虛空中亮起。

  無數盞似虛似實的燈火,在無邊的廢墟中冉冉升騰。

  空氣中,有好似血肉芬芳的香燭氣息逐漸擴散開來。

  廢墟的陰影中,有黑漆漆的佛陀身影敲著木魚,開始誦經…念經的佛陀身影后方,有身高八丈,三頭六臂的沙彌抓著一塊塊黑漆漆的血肉大口吞咽…也有做僧人打扮的黃鼠狼,扛著小小的佛龕,輕飄飄的從一堆堆廢墟的上空飛過…

  一隊正在虛空中巡弋的天庭禁衛,正在低聲的商議著今天下值后去哪里吃,吃什么,怎么吃,讓誰伺候著吃之類的問題…他們討論的東西極其的繁瑣,其中甚至包括了一碗紅燒肉應該是用前爪肉還是后爪肉,要不要在里面丟幾顆大蟒荷包蛋之類的細節…

  突然間,一顆被劈掉了半邊,只剩下下半截面頰的金漆佛頭,無聲無息的從一堆破爛垃圾中飛起,端端正正的擋在了他們的戰車前。

  這些曾經天庭最精銳、最善戰、最驍勇、最忠誠的禁衛,居然沒有絲毫察覺。

  他們低聲嘟囔著,任憑戰車向前行駛。

  還是拉車的天馬發現了事情不對,突兀的扇動著背上巨大的翅膀,硬生生剎住了腳步。天馬嘶鳴,驚動了這一隊禁衛,他們這才猛地抬頭,朝著前方看了過去。

  不大的,只有一丈高下的半截佛頭,表面的金漆已經剝落,歲月風雨的洗刷,讓佛頭上密布著斑斑綠痕。這‘小小’的佛陀死氣沉沉,通體充斥著歲月帶來的腐朽衰敗氣息。但是在佛陀表面,卻密密麻麻,有無數比芝麻粒還要細小百倍的人形黑影,正緊張的忙碌著。

  好似有包工頭在大聲的喊著口號,帶著無數的黑影,以這半截佛陀為一座大山,在山體上開鑿佛龕,雕刻佛像。無數小小的黑影忙得熱火朝天,他們頭頂,一縷縷純凈、深邃的信仰念力憑空而生,不斷在虛空中激蕩出刺目的火花!

  這一方天地,已經被天庭、太瞐天、太臰天聯手制定的天規戒律所掌控。

  佛門的信仰之力,已經不容于這一方天地的天規戒律。天地,不允許再次誕生純正的佛門修士,不允許有正統的佛門功法出現,不允許有純正的佛門信仰念力滋生!

  這些詭異的黑影,并非生靈,甚至沒有血肉之軀,他們只是某些投影在這一方時空,在這一刻、這一瞬的時空中,投下的某種幻象。

  但是這種幻象,居然凝聚了無比磅礴的信仰念力,讓這種信仰念力從虛無中生出,從時間的長河中蕩漾開來,直接出現在今時、今日、此時、此地的這里。

  天地震怒,天規戒律發動,一道道無形的近乎天譴天罰的力量洶涌而來,就要鎮壓這些信仰念力,將其碾成粉碎,轟殺成渣!

  禁衛們感受著四周洶涌浩蕩的天地之威,正要笑著說點什么,虛空微微震蕩了一下。從虛空中,從天地大道內,從法則深處,從天庭架設的天地枷鎖內,一縷縷輕微、但是的確存在的佛韻蕩漾了出來。

  在這些佛韻的干擾下,天庭制定的天規戒律,被抵消了。

  這些憑空滋生的信仰念力化為七彩佛光升騰,一點點的沒入這一丈高的半截佛頭。

  佛陀表面斑駁的痕跡一點點的消散,青銅色的污痕消失得無影無蹤。曾經的金漆一點點的復原,就連被劈砍,消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另外半截佛頭,都在快速的重新生長出來。

  這些曾經精銳的天庭禁衛,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這顆佛頭的變化。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這顆佛陀在那些詭異黑影提供的信仰念力的制成下,急速的復原,從半截佛頭,化為一顆完整的,通體金燦燦的佛頭。

  隨后,佛眼睜開,兩行血淚冉冉而下。

  血淚滴在下方的廢墟中,就急速的向四周擴散開來,化為一片一望無邊的血海。血海中,無數猙獰的,曾經慘死在這些禁衛手中的佛修、佛門心中的面孔在瘋狂的掙扎蠕動,好似地獄的惡鬼,正要突破地獄、人間的屏障,強行闖回這一片天地中來。

  “我佛…彌勒!”那流著血淚的佛頭微笑著,一邊血淚不斷流淌,他一邊大聲的笑著:“我佛…彌勒…頌我佛之名,可得解脫!”

  “爾等見佛不拜…定是邪魔!”佛頭突然怒吼:“該死!該死!!該死!!!”

  連續三聲大吼。

  每一聲大吼傳出,這些禁衛的氣血精神就驟然被削去一大截…三聲大吼之后,他們的修為、體力、血氣精神,瞬間被壓制到了近乎崩潰的程度。

  一隊兒精銳的天庭禁衛,無聲無息的死在了這里。

  他們的尸體急速的風化,崩解…隨后,從他們的尸體消散處,一條條漆黑的、二維的沙彌虛影帶著細微而歡暢的笑聲,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明天,趕火車。

  一整天都在火車上…是以,更新會少一些。

  在火車上碼字,倒也瑪得,但是火車搖搖晃晃,會頭暈得吐出來。汗!

無線電子書    嘉佑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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