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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八章 老衲……咳,吾降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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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慘絕人寰的慘劇,正要上演。

  垣嘶聲怒罵,令狐氏一眾族人卻離譜的齊齊閉嘴,一個個好似被雷劈過的鵪鶉一樣靜默無聲…他們被青帝殘虐的手段嚇住了,他們心中所有的膽氣、勇氣、親情、豪情,全都被青帝的手段碾成了粉碎。

  他們不敢動彈,不敢發聲,唯恐如此殘酷的命運,會在自己,以及自己的親眷身上發生。

  唯有垣怒吼咆哮,當著無數人的面,親切的問候青帝的一應長輩。

  青帝微笑看著憤怒得面孔紫紅、雙眸噴血的垣,心滿意足的嘆了一口氣:“你在問候我的父親,我的母親,我的祖父祖母…呵,真是有趣。”

  “不知所謂,沒有見識的土著野蠻人,根本無法理解我的生命樣式。”

  “祖輩?”

  “這個詞,這個概念,于我并無任何意義。”

  “就好像,你對著一尊永恒不滅的星辰,大聲的叱責——你是不是個男人…多可笑的說辭啊,一顆恒古光耀的星辰,當然不可能是一個男人。所以,你的責罵聲,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想要和我的第十八代女性老祖發生超出友誼的,非法的,男女之間的,而且是被動的,強迫的,完全違逆‘她’的主體意愿的,肉體互動關系?”

  “呃,我的第十八代女性老祖?”

  “第十八代?女性?”青帝輕蔑的笑著,他低聲的自言自語:“太有趣了,這些詞,聽起來好荒唐,好荒謬。哎喲喲,笑得我肚皮痛。”

  噴吐著毒液的九頭蛇,搖晃著身軀,一點點靠近令狐氏一家老小九人替換了靈智的…‘同類’…它的身軀上,屬于雄性生物的可怕異變是如此的鮮明而刺目,以至于它走過的地方,地面都被摩擦出了一條清晰可見的深深痕跡。

  粘液四濺,毒汁亂噴,這條雄性九頭蛇已經陷入了瘋癲狀態。它竭力的向前伸長脖頸,九顆腦袋上,猩紅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前方那散發出誘人氣息,讓它為之癲狂的‘小美人’兒。

  雖然‘小美人’的腦袋長得有點奇怪,但是,無所謂。相比它龐大而曼妙的身軀,九顆腦袋的體積微乎其微,它的身軀,絕大部分身軀還是美麗而曼妙的…這就足夠了!

  “混蛋,你有什么手段,沖我來!”垣歇斯底里的嚎叫著:“不要這么齷齪,沖著他們下手…”

  垣嘶吼。

  青帝若有所思的看著他:“你確定?你真的是這么想的?這手段,沖著你來?你想要讓這個大家伙,和你一夕歡好?呃,我可以做到啊,我可以將這個大家伙的一顆腦袋,移植到一個足夠健壯的男人身上…”

  “不過,你確定,當著你的這么多妻妾的面,沖著你來?”

  青帝笑得很燦爛:“還有,你的兒子,你的女兒,有這么多,他們好多人已經足夠年齡,足夠懂事了…你希望他們看到,自己的父親,像一條軟弱的雌獸一樣,被某種足夠強壯的雄性當眾肆意的玩弄?”

  青帝的話,越發殘忍。

  有些話,不是‘智慧生物’,不是‘有憐憫心、有道德的生靈’能說出口的。

  在他的話里,垣,還有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不是人。只是試驗用的耗材,僅僅是耗材而已…他們,根本沒有‘人權’…青帝,以另外一種,維度和存在的權力更高的異族,上位異族的角度,高高在上,俯瞰他們,碾壓他們…

  碾壓他們的肉體,他們的神魂,他們的自尊,他們的權利!

  進而,泯滅他們的一切…包括他們的‘人性’!

  青帝笑著。

  垣瘋狂謾罵嘶吼。

  令狐氏的族人們齊齊閉上嘴,唯恐青帝注意到自己,讓同樣恐怖的命運降臨在自己身上——如今已經被制成了九頭蛇九顆腦袋的那幾個倒霉蛋,不過是那為首的老頭兒稍稍嘴硬了一下,說了句冒犯青帝的話,就被炮制成了這個模樣。

  雖然,大抵上,令狐氏在場的族人,都難逃被青帝炮制的命運。

  但是讓自家族人死在前面,讓自己能夠多活一段兒時間…哪怕只比別人多活個三五年呢?在場的令狐氏族人數以百萬計,挨個炮制過去,這也要耗費很長很長的世間吧?

  閉上嘴,裝孫子,比別人多活一陣子!

  包括幾個曾經的令狐氏前任宗老在內,他們都死死的閉上了嘴,目光閃爍的看著垣瘋狂的、歇斯底里的問候著青帝…而青帝則是滿臉笑容的,好似在聆聽花魁的歌舞一樣,渾身充盈著一股子輕松、愉悅、飄飄欲仙的氣息。

  虛空中,無數星辰瘋狂的閃爍,好似天庭南門口,這頭化為朱雀形象的星陣感受到了垣的怒火,正準備憤然暴起,揮動爪子,將青帝斬殺爪下…

  只是,這座大陣,是天庭看守門戶的大陣!

  太初大帝縮藏不出,這座大陣并沒有發動。

  讓人感到稀奇的時…這座大陣雖然沒有發動,但是組成大陣的一億兩千萬顆星辰,內部好似有某種恐怖的生靈在蘇醒,在蠕動身軀,一顆顆星辰微微戰栗著,星辰散發出的光芒,比平日里多了幾分棱角,多了幾分焦躁不安的氣息。

  那九頭蛇越來越近。

  逐漸靠近令狐氏九個族人腦袋拼湊而成的雌性大蛇…

  青帝笑得近乎瘋狂。

  四周那些異族也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如果裂開口器,露出里面細小的觸手和利齒,面皮上的一塊塊光滑甲殼在胡亂蠕動算是笑的話,他們真正是在笑。

  更有幾個異族飛縱而來,狠狠一腳揣在了那服用了秘藥的雄性大蛇身上,催促它的動作更快一些…更暴虐一些…

  青帝伸出手,輕輕的晃了晃:“垣,安靜…讓我靜靜地欣賞接下來的大戲…你們,也要好好的看著…嗯,你再嚷嚷,我就挑選你的一個兒子,讓他代替你,提前享受這等美妙的、其他人一輩子絕對享受不到的美妙經歷。”

  垣閉上了嘴。

  他自己,倒是不怎么怕死…哪怕被青帝炮制,骨子里很有一股子光棍蠻橫氣的他,其實也不是很在乎…不過是一閉眼的事情!

  但是這等事情,落在自己的兒女身上,他實在是扛不住。

  他咬著牙,牙齒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一縷鮮血從嘴角不斷流淌出來。他看著白黿,看著令狐璚,看著幾個令狐氏的貴女,以及自己的那一群年長者已經足夠婚配,年幼還在蹣跚學步,如今都一臉扭曲,顯然嚇得不輕的兒女。

  他腦殼里,突然閃過了自己年幼時,在魚長樂的伺候下,奔跑在大鎬京皇宮的后花園中,追蝴蝶、砸游魚、燒鳥窩、刨宮殿地基的美好日子…那等日子,真快活啊!

  呃,不知不覺,自己都一把年紀,都有了這么多妻妾兒女了?

  垣開始審視自己的這一輩子!

  莫名的,他開始以一種極其嚴格,甚至嚴苛的標準,回顧、審視自己的這一輩子——他過得有意義么?他過得快活么?

  很塊,他將‘快活’二字,從自己的人生標準中刪除。

  他的人生,應該和‘快活’不搭邊。

  毫無關系。

  他的人生,不應該是‘快活’的人生,而是‘有意義’的人生…這似乎,是一種天經地義,天生就已經注定的事情?

  垣心臟在劇烈的跳動,他渾身血氣如火,他強忍著不開口,但是身體則是在瘋狂的掙扎著。而那些細細的,捆綁在他身上的藤蔓,則是通過細小的透明倒刺,不斷的將各種奇異的粘稠汁液,混雜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成分,不斷注入他的身體。

  麻癢,劇痛,酸脹…各種難以承受的生理負面感覺如潮水一樣襲來。

  而這些肉體上的痛苦,反而更加刺激了垣。

  他無聲的喘著粗氣。

  他喘氣的頻率,莫名的和四周組成這座朱雀星辰大陣的一億兩千萬顆顆星辰閃爍的頻率,完美的契合,完美的融為一體。

  隨著他心頭怒火更盛,隨著他對自己人生的剖析和反思越發的深刻深沉,垣身上的血氣奔涌速度越來越快,而四面八方,那些星辰閃爍的速度、力度,也越來越大。

  一顆顆星辰,就好像一顆顆沉寂了無數年的‘卵’,內部的生靈被驚動了,他們正準備破殼而出,準備朝著虛空,朝著世界,朝著這一方維度空間,發出自己最瘋狂的怒吼!

  垣體內,一顆顆竅穴熊熊燃燒,亮起了絢爛如潮的星光。

  他的法力,在消散。

  他的神魂,逐漸的和自己奔涌的血氣在融合。

  他的血氣,他的血漿,他的血脈,則是在體內瘋狂的奔涌,在那竅穴中逐漸亮起的星光熔煉下,逐漸化為一縷縷更加粘稠、沉重、精純,如水銀、如金液、如玉髓玉膏一般,每一絲都蘊藏了磅礴巨力、無量生機的奇異物質。

  不僅僅是天庭南門的這一座形如朱雀的星辰大陣。

  其他天庭東門、北門、西門,四方門戶,合計四億八千萬顆星辰,今日都發生了奇異的震蕩,星光閃爍的亮度和頻率,都發生了奇異的增強。

  但是這些日子,負責鎮守這些星辰的天兵天將,一部分被巡天禁神衛的大統領調走,跑去攻伐云槎嶺去了…如今大部隊還沒有回來呢。

  而留守這些星辰的天兵天將,又在天庭內部的稽查中,被干掉了一大片。管你有罪沒罪的,但凡牽扯到天機秘閣御用至寶外流,牽扯到元舙叛逃一案的,被殺了一大片…是以,如今留守這些星辰大陣的天兵天將,他們要么實力低微,地位不高,對大陣的感應力、操控力極其有限,要么就是謹小慎微,寧可不做,也不愿做錯。

  是以,四門的星辰大陣隱隱生變,而這些天兵天將,沒有一個向上稟告的。

  而原本早就應該注意到這大陣異變的太初大帝、天書老君、大方老君等等,他們的注意力,又全都被青帝殘酷暴虐的手段吸引,他們哪里會注意到這‘金湯城池’般,守衛了天庭無數年的星辰大陣稍許的變化?

  再說了,外人都說這星辰大陣是太初大帝親手布置而成…

  但是唯有太初大帝和寥寥幾個心腹重臣心知肚明,這座四方星辰大陣,是天生天養之物。天庭只是接手,然后稍稍布置了一下這座天生的大陣,僅此而已…是以,這座大陣偶爾會有一些運轉不靈啊,一些內部的奇異事件發生等等…這都是尋常戲碼,不值得驚訝。

  是以,沒人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也沒有關心這些星辰的異變。

  垣渾身汗如雨下,皮膚下一根根青筋凸起,白皙的皮膚下面,一道道迷離的星光急速的涌動著。他無聲的掙扎著,雙臂、雙腿,用力的掙動那些細細的藤蔓,將這些藤蔓拉扯得好似緊繃的琴弦一樣,發出極其輕微的‘嗡嗡’聲響。

  垣此刻。

  腦海中,他好似分裂成了兩個人。

  一個他,正冷靜如冰山,一點點的審閱他這輩子的所有經歷,對他的所有事情,所有過往,過去所有的事情進行無情的批駁和評定打分。

  一個他,則是熾烈如火。無窮盡的怒火在燃燒,在跳動。他好似白龍魚服、便裝出行的帝皇,在大街上被一群地痞流氓圍毆了一頓…他憤怒到了極致,想要拔劍殺人!

  抄家滅族。

  瓜蔓抄家。

  殺你九族!

  不,十族!

  垣雙眼凸起,眉心一條極細的縫隙冉冉裂開,一顆光輝璀璨宛如星鉆的眼珠冉冉而生,一縷縷凌厲如刀的星光激射,透出數百、數千丈遠,狠狠切割在了那條正挺身欲動的大蛇身上。

  ‘嗤嗤’聲響,那條九頭蛇身上厚重的鱗甲被垣眉心豎目噴出的星芒切開,鱗甲破碎處光潔無比,就好像被神兵利器切割過的豆腐腦,一點兒毛刺都沒有。

  星光深深的沒入了九頭蛇的身軀,直接切開它鱗甲下方厚重的皮膚,肥厚的血肉,切入了它的骨骼,‘噗嗤’聲中,將其直接洞穿,隨著垣腦袋微微一甩,這條大家伙就被切成了十幾段,伴隨著沉悶的撞擊聲,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九頭蛇九顆腦袋張開,猙獰丑惡的面孔上滿是不知所措的驚恐和迷茫…它甚至沒有感受到任何痛苦,生機就已經徹底湮滅。

  它的身體,完全沒有蛇類被斬殺后,神經自然反應應有的抽搐和翻滾…它的身軀,就好像死掉了數萬年的僵尸一樣,沒有絲毫熱氣,沒有絲毫火力。垣的目光撕開它的身軀的一瞬間,就已經徹底滅殺了它的所有生機,抽走了它體內所有的生命能量。

  這條九頭蛇,其修為層次,換算成人類修士,怎么也相當于開辟了三億顆竅穴以上的大能高手…因為其身軀的龐大,因為其種族的天賦,它的生命能量,更是比‘體型渺小’的‘人族修士’,要磅礴千倍,甚至是萬倍。

  但是如此龐大的一股子生命能量,被垣的目光憑空抽走,直接納入了自身。

  而這一股能量的融入,甚至沒有在垣的體內造成任何的漣漪…只是微微打了個旋兒,讓垣的身軀微微熱了熱,就沒有了任何的影響。

  就好像一個身高千丈的巨人,不小心吞下了一只蚊子…他會因為這只蚊子,而感覺到‘吃撐了’么?

  無窮無盡的熱流從虛空中憑空滋生,憑空注入垣竅穴。他的竅穴燃燒得越發熾烈,星光縈蕩中,他的血氣、血漿和血脈,變化的速度越來越快,凝煉的效率越來越高,凝煉出的那種如膏如髓的奇異物質越發的致密、粘稠…

  只是,這種變化極其的隱秘、隱晦。

  沒有絲毫的法力波動,沒有任何的能量外泄,這完全是肉身的異變,和法力、神通、法術、神魂,沒有任何的關系。

  是以,青帝近在咫尺,也沒有發現垣的這等變化。

  他反而是如獲至寶一般,大驚小怪的看著垣眉心睜開的,光芒四射的豎目:“唉喲?居然讓你這只眼珠子,掙脫了吾的禁錮?不錯,不錯,不愧是白妞看上的男人,你的血脈天賦,果真非同尋常!”

  “這無上太初天啊,自從當年,太初、太瞐、太臰三人聯手,煉化大道,禁錮法則,制定了這一方天地的天規戒律之后,所有土著的血脈都被鎖死了。”

  “能夠自發‘啟靈’,能夠自行掌握原本、應有的血脈神通的人,都微乎其微了。”

  “但是一旦有人能夠在天地枷鎖的鎮壓下,自行開啟這原本就應該有的‘天眼’,掌握天生的神通秘法,這樣的人一旦被各地天庭鎮守發現,會即刻上報,收入天庭大力培養!”

  “他們的血脈極其卓越,天賦極其的強大,都是最好的‘兵器胚子’…只要一點點時間,只要一點點資源,他們的修行進度快得不可思議。”

  “不過,他們也只是在這彌漫虛空的天地枷鎖的禁錮下,能夠自行‘啟靈’而已。”

  “而你,是被吾親自加持的手段禁錮,被吾親手鎮壓…你怎么能,在吾的鎮壓和禁錮下,開啟這一只眼眸,還能斬殺這么一尊修為和你自身相差不大,肉身甚至比你自身還要強大百倍的異類?”

  “你的天賦,有如此之強!”

  青帝笑著連連鼓掌:“真好,真的太好太好。你這樣天賦卓越、堪稱妖孽的人物,就算你沒有牽扯到這次的事情里來,我一旦找到,也不會放過你的。”

  “哎呀,哎呀,你的身體,你的血脈,太有價值了。”

  “還有你的這些兒子,這些女兒…哎呀,太棒了!”

  青帝目光森森的盯著垣,揮手間,垣所在的這根青木表皮蠕動著,一根根手指粗細的藤蔓帶著無數黑紅色的倒刺綿延長出,‘簌簌’有聲的捆綁在了垣的身上。

  三寸長的半透明倒刺深深扎進垣的身體,不斷將一縷縷粘稠的異物注入他的身體。

  垣繃緊的身軀,迅速的軟化下去。他變得有氣無力,眉心的豎目也緩緩的關閉了。

  青帝笑吟吟的看著垣:“乖乖待著,你的潛力,真是驚人…我會慢慢炮制你的…我決定了,就算你的結拜兄弟盧仚真個跑來跪地求饒了,我也不會放過你…嘻,你,太有價值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還有你的兒女們。”

  “不過,你放心,你的生命,是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的。反而,我會給你收羅各族美女,各色各樣稀奇古怪的雌性,讓你和她們,或者祂們,或者它們,不斷的媾和,不斷的繁衍各色各樣的子嗣后裔…”

  “我會在你的子嗣后裔身上,試驗我的各種奇思妙想。”

  “而你,你只管日以繼夜的媾和繁衍,盡情的享受…就可以了…一切痛苦、一切恐懼,都有你的子嗣后裔替你承擔…你只管享福就是了。”

  青帝笑得極其燦爛。

  他深深的看了垣一眼,很堅定的重復了自己的決定:“就算盧仚那小子,親自跑來這里跪下求饒,交待了他所知道的一切,甚至不惜做我的一條狗…我也不會放過你。嘻。”

  垣無力的張開嘴,想要說點什么。

  他心頭怒火更甚,而另外那半邊冷若冰川的他,散發出的寒意越盛。他的身體內,冰火兩重天,他的竅穴燃燒得越來越熾烈,他的身軀異變的速度越來越劇烈,越來越狂暴…

  鱗甲摩擦聲響起。

  幾個身軀高挑瘦削的異族,抓著雷霆鎖鏈,牽引著另外三頭體格更加壯碩,比被垣斬殺的九頭蛇更加龐大一倍有余的雄性九頭蛇,大踏步的走了過來。

  三頭九頭蛇,顯然同樣已經被注入了秘藥,此刻渾身鱗甲張開,通體散發出一縷縷的熱氣,嘴角涎水亂噴,蛇信子噴吐中無數毒漿飛濺,身軀下方,不雅之物腫脹,摩擦地面,拉出了三條頗為刺目的溝渠。

  青帝微笑看著渾身軟塌塌的垣:“這等小蟲豸,你殺一頭,沒用…吾這里,但凡需要,可以隨時掏出十萬條、百萬條…他們九人的命運,已經注定了,沒人能救得了他們!”

  青帝緩緩站起身來,站在王座前方,俯瞰著下方無數被禁錮著的令狐氏族人,微笑道:“類似的命運,等待著你們…吾有無窮無盡的精彩手段,等著你們逐個的嘗試…你們若是有恨,若是有怨氣,就沖著垣,沖著他的結拜兄弟盧仚去吧!”

  “嗤,嗤嗤!”青帝笑了幾聲,看向了雙眸充血,幾乎從眼眶里跳出來的垣,輕聲問道:“你覺得,現在若是吾將他們放開,他們會不會活活撕碎了你?”

  不等垣回答,青帝一揮手,幾個異族就松開了手中鎖鏈。

  三條已經幾乎爆炸的九頭蛇,瘋狂的朝著那條由九個令狐氏族人改造的九頭蛇撲了過去。

  九個令狐氏族人同時發出凄厲的慘嗥聲,他們操控著龐大而榔槺的身軀想要閃避。

  但是和真正的九頭蛇不同,他們九個腦袋,同時向這一具身軀傳去了九個不同的意念…偌大的身軀左右搖晃、蠕動,瘋狂的抽搐著,在原地盤成了一團,卻怎么都無法挪開…

  此刻。

  虛空中,一縷極細的幽光正在急速穿梭。

  所謂的急速,也可以稱之為‘極速’,完全是沿途所過之處,那些星辰、陸塊、城池、關卡上的人,根本無法看清的速度。

  甚至,一些近乎大帝之位的天庭鎮守大將,也只是覺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東西掠過…但是仔細定睛看去,卻什么都沒有…而這一縷幽光,已經遠去了不知道多少兆萬億里!

  幽光急速閃爍、跳躍,尋常天君、大天君級的存在,就算是掌握了一絲半點的空間神通,撕裂虛空瞬移,也沒有這一縷幽光如此‘普通尋常’的凌空飛掠來得快。

  快,快到了讓言語都無法形容。

  掠過一方方星域,穿過一方方天域,不經允許,強行穿過一座座天庭架設的星門通道…

  如此,極短的時間內,幽光在虛空中驟然收斂,盧仚顯出了自己的身形。

  前方,三億里外,就是天庭南門朱雀狀星辰大陣的邊緣地帶…但是這三億里,盧仚已經無法通行!

  無論他速度有多快,‘速度’這個概念,終歸需要有‘施展的空間’才行。

  盧仚需要‘騰挪扭轉’的空間,才能全力發揮自己恐怖的速度。

  而前方,上上下下,四面八方,肉眼可見的范圍內,虛空盡被一個個蜷縮著身軀的異族占滿。他們你挨著我,我擠著你,整個化為一座‘異族大壩’,封死了所有的通道。

  他們身上道韻縈蕩,無法計數的異族身上的道韻密密麻麻的糾纏在一起,完美的融合為一體,沒有絲毫的瑕疵,沒有任何的間隔…

  就算盧仚也掌握了空間神通。

  但是他并沒有將空間大道凝聚帝璽道果…是以,他在空間大道上的造詣,并不足以讓他破開虛空,破開彌漫在這一片虛空中的異族道韻,穿過這一片被徹底堵死的空間。

  而速度大道…

  對方人擠人、人挨人,連一絲縫隙都沒有給他留下,他同樣無法穿行!

  盧仚停下。

  前方幾個蜷縮成一團的異族猛地睜開眼睛,碩大的復眼閃爍著迷離的光芒,一粒粒細小的復眼中印出了盧仚的身形。這些異族緩緩的舒展身軀,在虛空中‘站直了起來’。他們上下打量著盧仚,微微晃蕩著雙臂,同時發出了低沉沙啞的笑聲:“盧仚,你來了!”

  一尊異族向前走了兩步,回頭看了看被自己的族人填塞得密不透風,一滴水都無法穿過的億萬里虛空,得意洋洋的笑著:“青帝至高,嚇嚇嚇,你的速度大道,很了不起…但是,我們連一條縫都不給你留下,你的速度再快,又能如何?”

  “天下,沒有無敵的道…”這異族嘴里噴吐著淡綠色的汁液,瘋狂的笑著:“唯有我族,是無敵的…因為天下沒有無敵的道,而所有的道,都可以被我們摧毀,被我們吞噬,被我們化為己用…所以,我們才是無敵的!”

  盧仚看著這個翻來覆去的重復著自家無敵的異族,總感覺這廝或許是小腦過于發達,以至于取代了自己的大腦——不過,這些異族,本來的族群結構,就好似蟲豸一般,他們的底層族群,以群體意識、群體智慧凝聚成一個覆蓋整個族群的統一結合體意識…他們單獨個體的智慧有點欠缺,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

  懶得和這樣的小嘍啰呱噪,盧仚沉聲道:“告訴青帝,我來了!”

  下一瞬,這口吐粘液的異族,身上的氣息就變了。

  從躁動不安、輕浮狂躁的小嘍啰,變成了深邃、深沉、讓人望而生畏的‘幕后大佬’特有的恐怖氣機…這廝的復眼驟然變成了墨綠色,一顆顆細小的復眼宛如星辰一樣閃爍著璀璨迷離的光芒,目光落在盧仚身上,給人一種實質性的刀鋒瘋狂切割的痛覺。

  青帝的意識,降臨,取代了這個小嘍啰的本我意識,面對面的正對盧仚。

  “你,來了?”青帝打量了盧仚許久,‘咯咯’笑了起來:“怎么說呢?真讓我驚訝…其實也有點失望…你怎么就來了呢?而且,似乎…讓我猜猜,你來是做什么的?”

  盧仚舉起了雙手,很誠懇的對附體降臨的青帝說道:“老衲…啊呸,我,我,我來,是投降的…開出你的條件,要怎么樣,才能釋放垣,和他的親族。”

  青帝閉上了嘴,半天沒吭聲。

  過了許久,許久,青帝才喃喃道:“投降?這,不應該啊!”

  青帝輕聲道:“在我的推算中,你能凝聚速度道果,你能掌控四方天柱,你更曾經以僧人的形態在外行走過一段時間…你,應該是這一方世界的佛門余孽…你,甚至有可能當年爛陀古寺的賊禿轉世輪回而生。”

  “你,為什么會投降呢?你應該,和我死戰到底才對。”

  盧仚很誠懇的看著青帝:“爛陀圣地的余孽?或許有,那是我爹,他前世,是青殺的師伯祖…嗯,青殺,你知道么?你的某個兒子!”

  青帝的身體驟然一抽,目露兇光的盯著盧仚:“我的兒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是說,我的一個子嗣,擺脫了我的基因枷鎖,逃離了我的血脈控制…”

  盧仚攤開雙手,微笑看著青帝:“我來,我投降,只要你愿意維護垣和他所有親族的安全…我配合你的一切要求。你想要知道什么,但凡我知道,我全都交待…”

  “我沒有必要為了替青殺他們保守秘密,而讓我的結拜大哥一家子遭遇滅頂之災,是這個道理是不是?”

  “雖然,青殺他們對我不錯,甚至看在我‘這輩子’的那個爹的情分上,他們甚至幫我凝聚了速度道果…可是,又怎么樣呢?在我心中,他們的地位,畢竟是取代不了我的結拜大哥啊!”

  盧仚腦海中閃過了垣、魚長樂,還有那群小太監的身影。

  嗯,他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令狐璚這些令狐氏的貴女,死就死了吧…從她們在下界的所作所為就知道,她們也不是什么好人,也就是一群禍害…死了,就死了吧!

  但是垣,魚長樂,那些小太監…乃至白黿這個結拜大嫂!

  他們在盧仚心中的地位,很重,很重。

  甚至,比盧旵這個‘這輩子的血脈生父’,要重了許多,許多。

  盧旵是這輩子的父親,不假…但是這個父親,做了什么呢?

  他什么都沒做。

  盧仚還不能自立的時候,盧旵為了追求‘長生’,丟下兒子,跑去跟著夫子四處挖掘古墓去了…只有生育之情,沒有養育之恩…

  就算來到無上太初天,盧旵將‘爛陀佛果’送給了盧仚。

  在盧仚心中,這個‘爛陀佛果’的意義,對于盧旵而言,或許是——了斷一番因果!

  ‘我將爛陀佛果贈送給你,你我的父子之情,就有了交待了’…‘以后,我就是當年爛陀圣地的佛尊,你我父子之情就算了了’!

  從今以后,盧旵要為了曾經的爛陀圣地復仇,或者要復辟爛陀圣地,各種目標,唯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但是那些事情,和盧仚有個鳥毛的關系?

  反而是,爛陀佛果,看似美妙的玩意兒,落入了盧仚手中…既是了斷因果的報酬…更是‘埋下更深因果的’…‘引子’!

  如果盧旵這一世成功了,爛陀圣地重建,他盧旵依舊是高高在上的佛尊大能。

  若是盧旵失敗了,這一世他再次被逼自投輪回…有了盧仚這個繼承了爛陀佛果的‘親兒子’在,那么未來就有了更多的、無窮盡的可能!

  盧仚是個重情義的!

  他繼承了爛陀佛果,如果他知道盧旵陷入了輪回不得自拔,那么多年后,盧仚修為有成了,難道還會對盧旵置之不理么?

  如果‘爛陀佛果’是‘干干凈凈’的,那么盧仚會承盧旵的情,對于這份‘父子之情’,他會看得更重一萬倍、百萬倍!

  但是‘爛陀佛果’,居然牽扯到了青帝、太初大帝、太瞐大帝、太臰大帝,牽扯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些要人命的事情里面去…‘爛陀佛果’就是一個禍害啊!

  燙手山芋,被親爹親自塞進了嘴里,吐都吐不出來。

  這份‘父子之情’,就稍稍有點變質了,有點變味了…盧仚依舊看重,但是并沒有這么重了!

  這么多年來,真正對盧仚好的人,也就這么幾個!

  垣,魚長樂,那群小太監…再加上一個沒心沒肺更兼‘貪圖男色’的白黿吧…

  就這么幾個人!

  盧仚對他們的生死,看得很重。

  尤其是落入了青帝手中,想死都難…或者,死后都不得清凈…

  是以,衡量諸多因素后,盧仚來了。

  他干凈利落的對青帝說,自己愿意降了…

  他舉起雙手,擺出了前世自己最不齒的動作——老子投降,但是,垣他們,得活著!

  “你知道吾想要什么。”青帝上下打量著盧仚:“青殺?是他們那個小團伙的頭目?他居然,是我的子嗣?嚯嚯,真有趣…他是如何突破我的基因枷鎖,如何突破我的血脈掌控的?”

  盧仚干凈利落的搖頭,朝著青帝白了一眼:“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和他的交情,就是見了一面,聊了幾句,看在我這輩子的父親的情分上,他出手,幫我凝聚速度道果…僅此而已…我不是他的親兒子,更沒有娶了他的親閨女…我對他的了解,不比你多!”

  青帝深沉的凝視著盧仚。

  他身邊,幽光閃爍,虛空被撕裂,太初大帝、太瞐大帝、太臰大帝,還有白娘子,同時邁步而出。

  更遠的虛空中,有奇光閃爍,有異象浮現。

  有同級別的恐怖存在,通過各種方式,窺伺這邊的動靜。

  對此,青帝不置可否,他也沒有開口威脅,更沒有出手驅趕…他只是看著盧仚,上下打量著,過了許久,許久,他才緩緩點頭:“你的這句話,我信…青殺,青殺?殺青?呵呵,他是想要殺了我么?”

  虛空中,一縷天規法則開始急速的跳動,涌蕩。

  一絲絲奇異的佛韻蕩漾開來,這佛韻,赫然是從青帝體內涌出——他居然動用佛門的因果神通,開始卜算他和青殺之間的因果牽連。

  在之前,青帝似乎并不知道‘青殺’的存在。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一個逃脫了自己把控的嫡親血脈的存在…

  但是因為盧仚的這句話,揭破了青殺存在的痕跡,通過自己的血脈牽扯這一天地間最深重的因果關系,青帝開始卜算推算和青殺有關的諸般事宜。

  但是很顯然,青帝自家族群所屬,并無這等因果卜算的神通傳承。

  所以,青帝的推衍推算,居然動用的是佛門因果神通。

  而且,根據四溢的佛韻的濃厚程度來看,青帝在這門佛門因果神通上的造詣,極其的雄厚可怕,絕對達到了大帝級的存在!

  也就是說,拋開其他的手段,青帝單單在佛門功法上的造詣,就足以稱之為‘佛尊’!

  只不過,他這這樣的佛尊,應該算是一尊‘魔佛’罷?

  佛韻涌動,向四面八方不斷的擴散開去。

  但是驟然間,虛空中一絲奇異的道韻一閃而過,青帝身體晃了晃,他附身的這個異族‘噗嗤’一聲,整個身體炸成了一團墨綠色的血漿,隨后急速化為腐臭的污血四濺。

  有人識破了青帝的推衍,更以大神通直接反噬,其反噬之力,直接抹殺了這個倒霉的異族小嘍啰。

  ‘哼’!

  一聲冷哼,從盧仚面前無數的異族口中傳來。

  下一瞬,一具散發出大帝氣息的異族從無數異族隊列中大步而出。他站在了盧仚面前,朝著盧仚看了一眼,身上的氣息驟然一變,又變成了青帝那深邃、深沉、陰邪、恐怖的氣場。

  附體的小嘍啰太弱,根本承受不住青帝的偉力,同樣更是無法承受諸般偉力的反噬。所以,青帝直接調了一尊異族中的大帝級存在過來,當做附體的載具。

  “果然,我有一個外逃的子嗣。”青帝的語氣重,多了一絲極其隱晦的不安:“不過,我相信,他無法剖析我的血脈奧秘,無法剖析我族的真正玄妙…否則,這么多年了,他何必藏在外面,而不敢正面我呢?”

  青帝笑著,周身的氣機浮蕩,震得虛空都在隱隱搖晃。

  他看著盧仚,沉聲道:“將你所知道的,和青殺他們有關的一切,都交待清楚吧…尤其是,元舙為何叛逃?當年,他們究竟做了什么?或者,他們發現了什么?”

  青帝深沉的說道:“要知道,如果不是他們在樓蘭古城一事上,漏了太多痕跡出來,甚至他們三個廢物,都不知道,在天庭、太瞐天、太臰天的內部,居然有這么多的叛徒潛藏!”

  “我也不會知道,在無上太初天,居然還有佛門余孽,妄圖顛覆如今的天地規章,顛覆如今的天規戒律…這,很不好!”

  青帝微笑道:“我是一個很直接的人,我喜歡找到敵人,面對面的站在敵人面前,然后吃掉敵人,或者被敵人吃掉…動腦子,用陰謀詭計,這種手段…起碼不是‘眼下這個階段的’我應有的選擇。”

  “這個階段的我,還是…”青帝突然閉上了嘴。

  很顯然,他剛才的那些話里,無意,或者有意的透露出了一些和他本族相關的極大隱秘…

  ‘眼下這個階段的青帝’…更喜歡動用武力,而不是各種幕后的算計?

  ‘眼下這個階段’?

  也就是說,青帝會有更進一步的階段?

  他,會變得更強?

  甚至,他已經找準了變得更強的道路?

  更可怕的是——是不是,在他的血脈中,已經明明白白的銘刻了一條直通更高階段,直達彼岸的道路?

  簡簡單單一句話,無意,或者是有意…站在青帝身邊的太初、太瞐、太臰三位大帝的表情,還有白娘子的表情,已經同時變得極其的…難以形容。

  盧仚看著青帝:“我要確保垣他們的安全!”

  青帝微笑,緩緩點頭:“那,就要看你拿出來的東西,有多重要了…比如說,青殺在哪里?現在,馬上,立刻,我要知道他在哪里!”

  盧仚呼出了一口氣,當即說出了靈山大雷音寺所在的具體天域的坐標方位。

  隨后,他補充道:“我來的時候,他們還在那里。但是現在么…我不敢保證…”

  青帝身邊,虛空崩裂,大隊異族如潰堤的洪水呼嘯而入。

  片刻之后,青帝附身的這尊異族睜開了眼睛,眸光中透著一絲疲乏:“跑得真快…但是,沒錯,我感受到了熟悉的…熟悉的…”

  青帝的面皮抽搐,他的臉上,居然不受控制的露出了一絲恐懼之色。

  “當年,還是沒有剿滅干凈啊!”

  “必須追殺到底…必須,一個不留…一點殘渣,都不能剩下!”

  青帝的聲音,驟然變了一個調門。

  好似有一個積年的老鬼,從青帝的意識核心處蘇醒,借助眼前這尊大帝級異族的身體,說出了這番冰冷無情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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