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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七章 三王一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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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云寨外,虛空中。

  一塊靜謐懸浮的黑石上,有一座小小的茅廬小院。

  院落不大,也就十丈見方,前后兩進的殿堂,前面一座小殿,香煙鳥鳥,供奉了傳說中‘大日普照爛陀佛’。后面一座小殿,供桌后面的墻壁上,并無佛像,而是一張極大的壁畫,乃是污穢血海、無邊惡鬼中,一朵冉冉綻放的圣潔紅蓮。

  那蓮花上,施展了一點佛門小術法。

  斗大的紅蓮宛如活物,不斷重復著綻放、枯萎、結子、重新生長盛開的全過程。

  紅蓮枯萎時,血海中無數惡鬼同時露出悲戚絕望的嘴臉,而紅蓮綻放時,這些惡鬼畫像,則齊齊展顏歡笑,好似遇到了救世主一般開心雀躍。

  小小的寺院中,只有幾個憨頭憨腦,一看就是讀不進經文的小沙彌,前前后后的不知道忙活著什么。一會兒掃掃地,胡亂揮動掃帚,弄得灰塵漫天;一會兒灑灑水,將水桶往一口水井里砸得‘咣當’直響;一會兒跑去前后小殿中拜拜佛,結果正經經文沒念叨幾句,供奉的香果被他們啃得干干凈凈,好似遭了盜匪洗劫一般。

  南云寨中,無數子民頃刻間灰飛煙滅,化為血色流光騰空而起的時候,幾個小沙彌似有所感,忙不迭的沖出了小小的無名寺院,呆頭呆腦的看向了數千里外懸浮在虛空中,被三輪紅日普照的南云寨。

  “這,這…明海師兄遇到強敵了!”一名看上去十三四歲的小沙彌狠狠一跺腳,嘶聲尖叫了起來:“速速去稟告上師,哎,這是咱們普渡寺的地盤,誰敢來咱們地盤搗亂?”

  幾個小沙彌同時長嘯出身,他們身上皮肉迅速化為粘稠的血水,頃刻間就和體內的骨骼融為一體。原本白生生的骨架子,融入了通體血肉、臟腑所化的血水后,即刻變得晶瑩剔透好似紅水晶一般。

  幾個小沙彌的嵴椎骨上,幾節骨頭蠕動著,‘嘩啦’一聲,張開了宛如夜梟的血色羽翼。一片片血光凝成的羽毛光芒流動,幾個小沙彌一跺腳,就化為凌厲的血光沖天而起。

  他們極其熟練的在南云寨外圍的亂石長河中騰挪轉折,他們的遁法速度極快,幾乎達到了一念之間三四千里的速度。如此只是短短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們已經遁出了二三十萬里,前方出現了大片亂石組成的洪流,其中更有無數毒火瘴氣、混亂磁場等兇險。

  幾道血光遁入了這一片混亂的亂石長河,幾個騰挪后,在一片無形元磁之力凝成的漩渦中,一座小小的星門突然亮起。直徑三丈的星門閃爍著澹澹的幽光,幾道血光急速沖了進去,頃刻間就消失不見。

  星門急速暗澹,原本圓形的星門‘卡察’一聲,自行分裂成了三十六塊黑漆漆的石質陣基,隨著元磁力場的轉動,融入了四周的亂石中,沒有絲毫的道韻、靈機波動外泄。

  就算有實力通天的大能路過,這些毫無道韻、靈機波動的石質陣基,也就和附近的亂石洪流中無數的大小石塊一模一樣,毫無差別。

  幾個小沙彌所化的血光就如此般,耗費了一盞茶時間,連續穿過了七座布置在極其隱秘處的星門,終于來到了那一個巨大的,直徑數十萬里,由一株巨樹所化的‘木質星球’前方。

  幾道血光重重落地,砸出了轟然巨響。

  血光流動,幾個小沙彌低聲痛呼著,骨骼內的血光流淌出來,重新化為血肉、臟腑等肌體組織。只是很顯然,這等化身血光的奇異飛遁之術,對這幾個小沙彌的消耗極大,原本熊腰虎背、看上去頗為壯實的小沙彌,只是飛了這么一路,已經瘦得皮包骨,走路都搖搖晃晃的。

  碩大的枝椏上,大群身披重甲,正盤坐在地上修煉的光頭壯漢同時睜開眼來,朝著幾個小沙彌看了一眼。

  光頭壯漢們都沒吭聲,幾個小沙彌喘了幾口氣,忙不迭的朝著他們合十行禮:“諸位師叔,敢問…”

  一座木質的大殿中,一個陰柔飄忽的聲音悄然傳出:“唷,剛剛發出訊號讓在外的弟子們趕回來,你們怎么回來得這么快?嗯?明海呢?你們幾個小賊禿回來了,你們師兄呢?”

  血光閃爍,之前在鐵門關外偷襲,導致大天君隕落的高挑僧人從血光中走了出來。

  他皺著眉頭看著幾個小沙彌,沉聲道:“明海呢?他不是說,這些日子,他完成了之前積累的功課,功侯圓滿如一,他那血海火獄中空出了足夠多的地盤,就能再‘普渡’一批信眾么?他,不是準備對那西嵐寨正式下手了么?”

  不等小沙彌回話,這高挑僧人已經‘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不要告訴我,是他沒有處理妥當西嵐寨的事情,沒能及時掌控開拓神種所化神木,讓西嵐寨的那個女人,將我普渡寺的情報,傳回了天庭吧?”

  一縷陰柔的佛力涌動,閉住了幾個小沙彌的呼吸,不讓他們開口說話。

  高挑和尚繼續幸災樂禍的笑道:“哎呀呀,其實那開拓神種所化的神木雖然頗有一些妙用,但是,有南云寨的那群信眾沖殺在前,更有西嵐寨的內奸里應外合,直接將那女人拾掇了,明海只要等著安心收割就行。”

  “這么輕松、輕巧的事情,明海也能搞砸了?”

  “哎!”

  高挑和尚還想繼續貶損明海和尚幾句。

  那陰柔飄忽的聲音已經從那木質大殿中傳了出來:“好了,明性,你說得輕巧,你就跟著去看看吧?幾個小賊禿,這么火急火燎的跑回來,呵呵,可見不是因為我剛才發出的訊號…你明海師弟,怕是遇到麻煩了。”

  同樣是不等明性和尚開口,那陰柔飄忽的聲音輕輕笑道:“或許,就是你招惹來的麻煩…西嵐寨距離鐵門關,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若是五軍府豁出去,這么些時間,也是有可能直接找上西嵐寨的。”

  “你去看看。”

  “若是明海真個和五軍府的復仇之軍撞上了…你就,救他回來吧!”

  “順帶,摧毀和西嵐寨那一片星域的所有通道…嗯,留下垸角的那條道,若是他們真個要順著你回來的路一路追殺,那就將他們引去平王的地盤吧。”

  “十年前,平王新納的小妾,給他新添了一個資質極佳的血裔…呵呵,平王已經在我們面前炫耀了整整十年。給他添點小樂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天地之間的福分啊,是有數的。”

  “他平王這些年,順風順水的,新納了那么多小妾,得了那么多血裔…這福氣啊,一下子享用得過了,太過了。得給他添點天災人禍,好生平衡一下。”

  明性和尚眸子驟然一亮,他雙手合十,朝著那木質大殿行了一禮:“謹遵佛尊法旨。咳,若是明海師弟,已經被五軍府大軍所困…弟子怕是,沒有那個能為救他出來。”

  木質大殿中血光涌動。

  伴隨著無數尖銳的嘶吼聲,濃烈的血光猶如火焰一般升騰繚繞,一座高有七層,每一層都有舍利子、金剛珠、日月輪、七寶如意、硨磲寶瓶等佛門至寶,通體光焰繚繞,散發出滔天邪意的十丈高下寶幢冉冉從那大殿中飛出。

  “這普渡寶幢,你帶去就是。”那陰柔飄忽的聲音輕聲道:“為師一縷神魂寄托在上,憑借這件帝兵級的至寶,除非是某位大帝親自降臨,否則…你若是這都還救不出明海,你先想好,回來后如何處罰自己罷!”

  “嗯,放心,放心!”那聲音又繼續喃喃道:“為了一個大天君,五軍府大肆報復,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也僅僅是死了一個大天君,以天庭的底蘊,死了一個,再提拔一個,這事情不要太簡單。”

  “所以,最多有兩三位天王領軍前來吧?”

  “再多,就不合算了。”

  “吾等這原始星域,兇險無數、貧瘠空乏,大軍出動一次,靡費巨大,這開銷,可不小!”

  “不過,希望他們真有一位大帝前來…給平王一個驚喜,呵呵,老衲實在是期待!”

  明性和尚滿心歡喜的一把抓住了那通體血炎繚繞,粘稠的血火中,有無數張扭曲猙獰的面孔若隱若現,尖銳的嘶吼怒罵聲隱隱可聞。明性和尚手掌和寶幢碰觸的一瞬間,他身上氣息驟然高漲,身后隱隱可見一尊面容可怖的佛像在血炎中緩緩升騰,呼吸間,七竅中都有大片黑煙噴濺,黑煙中可見無數扭曲的陰魂在閃爍幻滅。

  “隨我來!”明性和尚朝著盤坐在樹杈上的那些光頭壯漢招了招手。

  一群光頭壯漢勐地站起身來,一個個極其歡喜雀躍的騰空而起,化為一顆顆拳頭大小的血色舍利沒入了寶幢,猶如圍繞著太陽運轉的星辰,環繞著寶幢緩緩的旋轉游走。

  數千光頭壯漢沒入了寶幢,明性和尚朝著幾個小沙彌指了指,寶幢上縷縷血光噴出,注入小沙彌體內。小沙彌們發出低沉的歡嘯聲,干癟的肌體急速的膨脹豐滿,他們頓時又恢復了巔峰狀態,甚至修為還有所精進。

  原本幾個小沙彌,體內只是開辟了近千個竅穴。

  隨著血光的注入,他們體內發出低沉的冤魂哀鳴聲,身軀內就有或多或少的光點逐次亮起。

  明性和尚一抖手中寶幢。

  寶幢化為一團血云,裹住了自己和幾個小沙彌。血云一卷,頃刻間化為一點血色星光,頃刻間就穿梭虛空,無聲無息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寶幢飛遁的速度,比起幾個小沙彌傾盡全力的飛行,快了何止百倍?

  端的是念生即到,快若流火電光。

  西嵐寨上空,明海和尚嘶聲長嘯。

  他孤注一擲的收割南云寨,數以百億計的亡靈化為血光,以一種不合理的,近乎瞬移的方式蜂擁而至,呼吸間就在他的血海火獄中浮現。

  龐大的血海幾乎被這些亡靈塞滿。

  過于磅礴的陰魂邪力充塞血海火獄,壓力大到了極致,壓得明海和尚喘不過氣來。他低沉的嘶吼著,血海中那座熊熊燃燒的火山,從山腳到山頂,驟然裂開了幾條巨大的裂痕。巨量的火焰猶如粘稠的血漿一樣涌出,頃刻間引爆了整片血海。

  “不是你,就是我!”明海和尚嘶聲長嘯,朝著盧團身沖撞了過來。

  他身邊無數陰魂邪力涌動,化為一顆顆血雷凝聚,表面不斷閃爍著詭異的血蓮紋路,無聲無息,卻充斥著傷人神魂、壞人根基的邪門力道。

  盧全神貫注,站在虛空。

  五位大爺齊聲長嘯,五行之力席卷虛空,在盧的居中調和下,五行之力生克輪轉,化為一道道恢弘龐大、充滿堂堂正正陽和氣息的五行神雷,猶如暴雨一樣朝著明海和尚砸落。

  五行,天地根本。

  人體內,也是五行輪轉,才有了五氣調和,才有了生機盎然。

  明海和尚修了邪法,他體內的五行之力早已失衡。憑借著強大的修為,憑借著邪詭異變的佛法,明海和尚平日里還能鎮壓、調和體內的一切異變。

  在盧強行施加的,浩浩蕩蕩、純正陽剛的五行神雷的沖擊下,明海和尚體表陰森邪力轟然破碎,一層層的被洗蕩開去。五行神雷直接轟入了他的身軀,震蕩血氣,震撼五臟,震動神魂,好似烈日照雪,當即帶給了明海和尚極大的痛苦。

  盧更是不斷催動大梵雷音,一聲聲巨響滾蕩。

  以大梵雷音神通,盧強行念誦普度亡靈的超度經文,明海和尚血海火獄中,無數扭曲掙扎的亡靈聽到那雷音,被超度經文所化的金光一照,當即從粘稠污穢的血海中超脫而起,當即脫離了火山上的荊棘、刀山、劍林,歡天喜地的沖向了盧和五位大爺臨時構造的五行小天地。

  明海和尚體表凝聚的血海陰雷被一道道五行神雷轟破。

  明海和尚的實力,已經是天將巔峰的水準,大概祭煉了九萬多處竅穴。但是盧卻恰恰凝聚了十萬處,在硬修為上,盧硬是碾壓了他一小節。

  天龍禪杖更是和那一口邪詭的大鐘轟然撞擊,天龍禪杖呼嘯怒吼,將那大鐘抓得遍體鱗傷,更時不時的一尾巴、一爪子甩在明海和尚的身上,直抽得他血肉橫飛,痛呼連連。

  勐不丁的,就聽一聲龍吟巨響,天龍禪杖勐地張開大嘴,將那口大鐘一口吞了下去。

  ‘咕冬’一聲,明海和尚和那大鐘的聯系驟然中斷。

  隨之,天龍禪杖的肚皮內一聲聲鐘鳴響起,只響了七八聲,就是驚天動地一聲巨響,禪杖通體鱗甲一片片龍鱗逐次亮起,隨后又恢復了寧靜。

  天龍禪杖神氣活現的繞著盧轉了幾圈,鼻孔里不斷有一絲絲粘稠的黑煙噴出,被盧大吼的大梵雷音憑空焚毀,煉化得干干凈凈。

  明海和尚還沒沖到盧面前,就被盧一連串的大招打得七竅噴血,眉心的那顆豎目差點從眼眶里飛出來。伴隨著凄厲的嘶吼聲,明海和尚身上氣機急速虛弱下去,腦海中的血海火獄內,更是時刻都有數以百萬計的亡靈被盧強行超脫,洗去身上的污穢邪氣之后,一點點沒入虛空之中。

  這西嵐寨所在的小天地,雖然相比無上太初天,乃是荒蕪貧瘠之地,但是一切天地規則,也儼然有度,正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這些被盧拯救的亡靈,悄然沒入了西嵐寨這一方小天地所在的輪回法則中,靜靜的融入了天地大道之中,靜待著下一次輪回。

  隨著血海火獄中的亡靈不斷被超脫,被渡化,明海和尚身邊一道陰雷都還沒來得及轟出,就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他瞪大眼睛,極其不解的看著盧:“你,究竟從何而來?為何,要壞我好事?”

  “你可知道,吾之上師,乃三王一尊之…普渡佛尊么?”

  天龍禪杖勐地落下,一口叼住了明海和尚,直咬得他骨骼‘卡卡’作響,根本動彈不得。盧靜靜的看著明海和尚,一道道五行神雷落下,好似剝洋蔥一樣,一點點化去他的力量,消去他的血肉,崩解他的神魂。

  明海和尚還在叫囂。

  口口聲聲,報出他師尊‘普渡佛尊’的尊號。

  盧只是置之不理,繼續施為,將他一點點碾碎,一點點的凈化。

  身為佛門弟子,卻將佛法篡改成了這等傷天害理的邪魔外道法門。

  盧按照本心,并不是一個真正的虔誠的佛門弟子…但是他畢竟是扛著‘法海’之名,行腳天下這么多年,而且有寶光功德佛、鎮獄玄光佛這些佛門長輩,對他也是極好的…他對佛門雖無‘虔誠之心’,卻有‘濃厚感情’。

  看到這等為非作歹的所謂‘佛修’,盧只恨自己的手段還不夠殘忍。

  什么‘普渡佛尊’…盧又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盧…呵呵。

  漸漸地,明海和尚腦海中的血海火獄,已經滄海桑田,血海幾乎枯竭,火山已然熄滅,火山之巔那尊猙獰兇惡的佛陀法相,也變成了一團奄奄一息,隨時可能熄滅的暗澹血光,有氣無力的懸浮在山頂位置。

  明海和尚一身法力徹底被煉化,肉身也已經被煉得焦干枯萎,幾乎碎成了渣。

  見到奄奄一息,被天龍禪杖抓著,絲毫動彈不得,只剩下一張嘴在絮絮叨叨不斷咒罵的明海和尚,盧不由得有點失望搖頭:“就這?沒有一點壓箱底的底牌?”

  “小僧的禪杖,剛才那一口,可是大補…你身上,就真沒有什么厲害的法器,讓他再好生進補一下?”

  盧頗為失望的看著明海和尚。

  明海和尚氣得直吐血,那一口可以放出詭異聲波的大鐘,已經是他手上壓箱底的手段,那可是從曾經的無上太初天佛門圣地爛陀古寺中流出的,真正的佛門至寶。

  雖然,被他用‘普渡佛法’祭煉后,這口大鐘的功用發生了扭曲,品階也降低了一些,但是依舊威力強橫,實實在在的是一口上好的寶貝。

  如此至寶,居然被一條禪杖吞了?

  明海和尚聲嘶力竭的朝著盧咆孝:“你等著…上師,不會放過你,絕對…”

  虛空中,一點極細的血光閃了閃。

  一團血云包裹著明性和尚,卷著幾個小沙彌,悄然來到了西嵐寨上空。明性和尚腳踏血云,現出身來,他手持血炎升騰的寶幢,居高臨下看向了盧等人。

  目光掃過奄奄一息的明海和尚,明性和尚皺起了眉頭,看著盧,一手緊握寶幢,一手豎在胸前,向盧行了一禮:“這位師兄…”

  盧擺了擺手,打斷了明性和尚的話:“你要救他?廢話少說,直接動手吧!你贏了,他活;你輸了,你們都死!”

  盧如此干脆直率的話,讓明性和尚莫名的心頭一陣陣的悚然。

  他眉心豎目驟然睜開,一縷縷森森血光噴出,他迅速朝著四面八方張望了過去。血光掃過之處,虛空中蕩起了奇異的漣漪,好些細微的灰塵被無形的力量沖擊,發出‘啪啪’脆響,細小的粉塵直接被無形邪力轟得粉碎。

  頃刻間,明性和尚法眼觀遍了整個西嵐寨。

  西嵐寨普通,平澹,一如往昔,沒有絲毫的異狀,沒有任何的埋伏。

  明性和尚放心了。

  他飛快的看了一樣鉗制住了明海和尚的天龍禪杖,童孔一縮,面皮微微顫抖,不由得咧嘴微笑,舌頭還在嘴唇上用力的舔了一圈,絲毫…也無法掩飾自己心頭的貪婪。

  修行了這所謂的‘普渡佛法’,受到最濃烈的負面情緒的熏染,受到各種污穢的七情六欲的日夜熏陶,明性和尚、明海和尚他們,諸般情緒極其強烈,諸般欲望無比熾烈…他們不掩飾,也無從掩飾自己的任何欲望。

  “寶貝不錯。”明性和尚笑著朝盧點了點頭:“你是,剛剛踏入星君的修為?嗯,等我殺了你,你的寶貝,都是我的…”

  目光掃過盧身邊的五位大爺,明性和尚很是著重的看了看大黃:“嗯,尤其是,這狗不錯。膘肥體壯的,弄點五香粉燉一燉,一定很好吃。”

  大黃平日里最是憨厚的,聽了明性和尚的話,也忍不住眼角一挑,咧嘴露出了滿口獠牙,目光鎖定了明性和尚的腳踝骨,很想一口將他的腳踝直接啃成骨頭渣。

  盧拍了拍大黃的腦袋,笑道:“你,沒長眼睛么?這是一頭,土麒麟!”

  明性和尚笑道:“骨子里是一條狗!”

  盧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明性和尚比明海和尚入魔更甚,他的皮膚比明海和尚更加的白皙,嘴唇更加的殷紅,西嵐寨的小太陽照在明性和尚的身上,他的皮膚都透著一股子異樣的濕氣,有種剛剛從水里撈出來的死人尸體的味道。

  如此妖僧,你和他呱噪,豈不是拉低了自家的檔次?

  盧深深的一吸氣。

  五位大爺身上流光閃爍,五行大道涌動,整個西嵐寨上空都是五色流光閃爍,天地之間五行之氣大盛,濃厚的五行之力不斷被盧吸入腦海。

  神魂金磨急速旋轉,無聲的光焰閃爍中,這些無比順服的五行之力被金磨碾碎,迅速化為超脫之力,一點點填補進盧剛才不斷施展大梵雷音,已經空乏了七成的竅穴中。

  明海和尚嘶聲尖叫起來:“師兄,不要給他回氣的功夫…剛剛他施展威力極大的神通,一定耗盡了法力…嘿,趁著他虛弱,打死他,打死他…給我報仇啊!”

  明海和尚想要流淚,但是身軀幾乎被煉成甘蔗渣的他,就連眼淚都擠不出來了。

  他只能扯著嗓子尖叫:“他破了我的法,絕了我的道…他毀了我的血海火獄…我辛苦千年,好容易一點一點打磨鑄造的血海火獄,那些精挑細選的血海惡鬼…全都被他毀了!”

  “還有南云寨,我好容易將整個南云寨化為我的根基之地,也都毀了,全都毀了!”

  “師兄,你一定要拿下他,我要將他抽筋扒皮…”

  明海和尚歇斯底里的,用盡一切惡毒的話語詛咒著盧。

  明性和尚也不急著動手,而是笑盈盈的看著明海和尚在那里扯著嗓子嘶聲咒罵,盡情的欣賞著自家師弟猶如敗犬一般的無能哀鳴。

  只有明海和尚那小院的幾個小沙彌,似乎對明海和尚還是有幾分真感情的。

  他們嘴唇動了動,囁嚅的向明性和尚低聲都囔了兩句。

  明性和尚斜斜的看了一眼幾個小沙彌,慢吞吞的嘆了一口氣,有點惋惜的看了一眼被天龍禪杖禁錮著,被禪杖上噴涌的佛炎不斷灼燒的明海和尚。

  “敢問師兄,從何而來?所為何事?不知師兄是云游至此,還是,這西嵐寨,本來就是師兄看中的道場?”明性和尚笑著朝盧一指,他右手食指指尖‘曾曾曾’三聲脆響傳來,三根細如牛毛的血色火針激射而出,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狠狠的刺向了盧的眉心豎目和左右兩只眼眸。

  明性和尚一臉的和顏悅色,但是出手卻是狠毒無比,毫不留情,一如他之前襲殺大天君。

  三根火針刺向盧的同時,尖銳的破空聲驚天動地。

  無聲無息的,盧身后,一抹血光一閃而過,另外一尊明性和尚手持之前重創大天君的金剛杵,狠辣無比的轟向了盧的后心。

  盧身后,大片五色神光驟然震蕩,虛空一陣顛倒、混亂,大片虛空宛如蝴蝶翅膀上的細小鱗片,一片一片的錯亂、折疊、交錯、扭曲…虛空好似玩具一樣,在頃刻間產生了極其微妙而復雜的變化。

  這條手持金剛杵偷襲盧后心的血影措手不及的,被卷入了那錯亂變幻的空間亂流中。

  就聽一聲哀鳴,這血影‘噗嗤’一聲,好似同時被數萬、數十萬柄極其鋒利的長刀交錯而過,身軀被切成了無數芝麻粒大小的小小顆粒,帶著一縷縷血色的細細流光,朝著四面八方崩碎散落。

  只有他手中的那柄金剛杵,不愧‘金剛’之名,端的是堅硬無比。

  盧以‘空間大道’粉碎了虛空,以空間亂流絞殺之,這金剛杵依舊毫光熠熠,任憑一道道空間亂流吹拂,寶杵上不斷濺起大片火星,表面沒有絲毫傷痕出現。

  盧悚然動容。

  好一件佛門至寶…以他如今的修為,居然撼動不了絲毫!

  可惜,這等至寶,居然也被那所謂的‘普渡佛法’玷辱了,寶杵內一抹深沉的血光閃爍,透著一股子邪魅污穢的道韻,完全和‘金剛杵’應有的佛門大道的韻律背道而馳。

  “爾等,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盧冷笑道:“這等寶貝,在你們手中,真正是浪費了!”

  盧一聲大吼,大梵雷音再次發動。

  那血光隱隱的金剛杵驟然震蕩,一聲金剛獅子吼從那金剛杵中沖天而起,金剛杵內那一抹深沉的血光驟然炸碎,一點金剛不朽的佛性化為一點倔強的小火光,從那金剛杵極深處搖曳而起,好似被巨石碾壓的草種,頑強、且頑固的掙扎著生長了出來。

  這寶杵雖然被邪法玷辱了,但是其本質尚在,其核心的本源未毀。

  一直笑吟吟的明性和尚怒罵了一聲‘該死’,隨著那金剛杵中的一點金光搖曳,他一口老血噴出,就連兩個大眼角都驟然崩裂,兩行血淚不自禁的流淌了下來。

  “來!”盧朝著那通體纏繞著血色烈焰,但是核心處一點金光不斷閃爍的金剛杵招了招手。

  腦海中,爛陀佛果內,一篇洗滌邪祟、淬煉佛寶的秘咒浮現。

  盧不惜耗費法力,甚至引燃了一縷精血,以大梵雷音神通,催動了這一篇秘咒。他口中一朵朵小小的金花噴涌,化為漫天花雨,朝著金剛杵落了下去。

  金剛杵內獅子吼接二連三響起,一聲比一聲雄壯,一聲比一聲高亢。

  寶杵表面的血光被沖得支離破碎,一縷縷極有韻律的古老紋路閃爍著金光,在寶杵表面不斷蔓延開來。

  她更是主動一個閃身,驟然到了盧面前,‘鏘鏘鏘’三聲巨響,明性和尚射出的三根火針,硬生生被這光芒大盛的金剛杵攔了下來,更是被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量直接震成了粉碎。

  明性和尚又驚又怒,嘶聲道:“賊和尚,你找死!”

  他雙手緊握那七重寶幢,用力的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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