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仚的強弓,是太古熊妖收集了無數珍稀材料,以蠻力鑄造而成。
沒什么神通變化,只是射程極遠,力道極強,僅此而已。
但是得了盧仚這些天的打磨淬煉,原本太古熊妖留在強弓中的痕跡,已經被沖刷得干干凈凈。隨著盧仚以三眼神人圖觀想淬煉出的神魂靈光淬煉,強弓的性質,也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原本通體漆黑的強弓,拉弓放箭之時,弓體、弓弦上,無數細密的風、水紋路一閃。
原本霸道邪異的妖氣不見了蹤影,放出的三支長箭上,一縷縷清風裹著一絲絲水汽,纏繞著長箭急速旋轉著,循著幾乎絕對筆直的軌跡,直刺武鶴云。
長箭的速度,比原本強弓靠蠻力射出的速度快了足足三倍,按照盧仚的估算,射程起碼也增加了一倍有余,大概能輕松射出兩三百里!
長箭伴隨著巨響,命中劍芒護體的武鶴云。
箭矢在劍芒上炸得粉碎,但是纏繞在箭矢上的流風、水汽劇烈的沖擊摩擦,眼看著一絲絲極細小的電光一閃,平地里三聲巨大的雷霆轟鳴聲炸響,三團水缸大小的電光在武鶴云身邊驟然爆開。
箭矢襲來,武鶴云有劍芒護體,依舊被箭矢上附著的恐怖力量震得連退了好幾步。
如果不是箭矢的質量太差,只是世俗中普通重合金鑄造而成,如果換成修士們常用的,那些用來鑄造各種靈兵靈甲的特殊材料…怕是這三箭就能將武鶴云打個對穿。
饒是如此,劍芒絞碎了三支長箭,誰能想到,箭矢上居然有電光爆開?
尤其是盧仚觀想三眼神人圖得來的風水之力,極其的精純,品質極高,蘊藏了無窮奧義,風生水起引動的雷霆之力堪稱高絕。
那種純陽至大,蘊藏了天地正氣,浩浩湯湯宛如天罰的威能爆發開來,武鶴云身上護體劍芒轟然炸碎,一絲絲電芒順著崩碎的劍芒縫隙侵了進去,直接落在了武鶴云的身上。
武鶴云嘶聲慘嚎,十幾道極細的電光在他身上炸開,將他身體炸出了一個個拇指大小的透明窟窿。
他大口吐血,金色劍光倒卷而回,沒入他身體,連同他的身體化為一道人形金光,緊貼著地面朝著齊驪的中軍大營方向逃了過去。
三條青色劍虹不依不饒,緊追著武鶴云,朝著他當頭斬下。
青柚三女剛剛和武鶴云斗劍,三女都吃了不大不小的悶虧,小女孩家最是小氣,怎可能這么輕松放過武鶴云?
盧仚也是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經殺了兩個,何妨再多殺一個?
而且,就算鬧到了佛門、道門的高層面前,盧仚也是有道理的——是武鶴云,是心劍宗的弟子主動襲殺盧仚,可不是盧仚主動招惹他們!
盧仚本來就占足了道理。
更不要說,大金剛寺,乃至是佛門,本身是無理也要鬧三分,得理更是不饒人?
望著武鶴云狼狽逃竄,盧仚從親衛手中接過箭矢,‘嘭嘭’巨響不絕,一道道箭矢密集飛出,精準無比、狠辣異常的連連命中武鶴云。
雷霆一團團爆開,人形金光劇烈搖晃,武鶴云的怒吼聲不斷傳來。
“盧仚小兒…”
“盧仚小賊…”
‘轟’的一聲巨響,武鶴云身上金光驟然黯淡,隱隱露出了他原本的肉身形態。
武鶴云的叫罵聲當即改口。
“天陽公,老夫乃…”
又是連續十幾支箭矢飛出,狠狠打在了武鶴云身上。
此時距離武鶴云向后逃竄,只過了一彈指的時間,武鶴云剛剛向后倒飛了百來丈,甚至還沒能逃到齊驪身邊。
雷暴聲不斷,地面被炸開了一個個直徑十幾丈的大坑,被炸飛起來的土壤,全都被雷霆劈得焦干,不斷冒出一絲絲的黑煙。
武鶴云身上金色光芒驟然崩解,一道雷光在他腰腹下方爆開,電光激閃,他的兩條大腿直接汽化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
武鶴云嘶聲慘嚎:“老夫是心劍宗外門長老武鶴云…你們…闖大禍了!”
齊驪的中軍大營方向,數十道長有五六丈、七八丈,最長有十丈左右的銀、白、黃色劍光沖出,火急火燎的朝著這邊沖了過來,想要救護武鶴云。
三條青色劍虹向下一按,武鶴云一聲慘嚎,三條劍光將他攪成了粉碎,一團血霧炸開,一道金光驟然沖起,想要破空逃走。
青柚三女齊聲呵斥,三條青色劍光化為一張大網將那三條青色劍虹死死鎖住,一點點拖拽著,朝著鄔州城這邊拉了過來。
齊驪和身邊幾個金甲將領嚇得面無人色,撥轉坐騎,亡命的朝著中軍方向逃竄。
他們敢跑到距離鄔州城不到三里的地方,優哉游哉的和盧仚打嘴皮子仗,依仗不就是武鶴云么?
有這位神仙般的人物壓陣,齊驪他們根本沒把盧仚,沒把城頭上的那些守軍,包括那些重型床弩之類的器械放在心上。
萬萬沒想到…
武鶴云這般神仙中人,居然被盧仚和青柚三女打得形神俱滅。
而那些昊劍宮的劍衛們,這些天他們一個個高高在上,氣勢凌人,齊驪好幾次被昊劍宮的高層弄得有點下不得臺。
同樣是萬萬沒想到啊,這些得了心劍宗的某些承諾,變得驕狂無比的劍衛們,居然也被打了個全軍覆沒,闖入城內的那些劍衛,連一個浪花都沒炸起,就全部寫消失了。
這仗,沒法打了!
齊驪在心里破口大罵——鎬京城的那位無道的天子,怎么可能招攬到這種不可思議的存在?
坐騎鹿王在狂奔。
齊驪看著中軍大營中沖出來的數十道劍光,心里又隱隱有了點底氣。
武鶴云這老神仙死了,但是他隨行的還有幾十位年輕的神仙,個個都是高手,都不是世俗界的武修凡人能抗衡的呵。
盧仚再兇狠,他能抵擋住數十名神仙的圍攻不成?
劍光破空,數十名心劍宗的弟子怒聲喝罵,森森寒氣橫掃,直追帶著那道劇烈掙扎跳動的金光逃向鄔州城東門城門樓子的青色劍光。
盧仚‘哈哈’大笑,他手持強弓,一支支連珠箭呼嘯著射出。
數十道劍光,在呼吸間,每一道劍光都平均分配到了七八支箭矢。
就聽得那些心劍宗弟子一個個大聲叫嚷,他們的劍光被一團團爆開的雷霆包裹,電光將他們的劍光轟得搖搖欲墜,光芒黯淡,那些只有五六丈長短的劍光,更是直接爆開,露出了一柄柄長短大小不一的飛劍,帶著一個個哀嚎的弟子摔在了地上。
城頭上,無數羽林軍、豹突騎的士兵齊齊揮動著兵器大聲吶喊:“公爺威武!”
齊驪和幾個金甲大將撒腿狂奔,不時回頭朝著城頭方向望上一眼。
聽得那些守城士兵的大吼聲,齊驪的臉色變得極其的難看。
如此士氣…重要的是,盧仚有如此手段,這鄔州城,還能打得下來么?
如果打不下來,不說那些杵在馳道上的木牌子帶給他的屈辱…到了齊驪這一步,被人罵幾句祖宗算得了什么呢?無非是有點面子無光。
但是已經起兵造反了,如果被擋在了鄔州城這里不能繼續向西…
鎬京城的天子追究起來。
如果他一道圣旨,直接廢黜了東琦伯的爵位。
齊驪腦子里亂哄哄的,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倉促中,齊驪已經沖回了中軍大營,他嘶聲道:“那廝弓箭厲害,簡直非人爾…拔營,向后退,退,起碼退出一百里…那廝的弓箭,絕對不止十里的射程!”
齊驪琢磨著,自己的中軍大營向后倒退百里,怎么都應該安全了吧?
鄔州城。
一條大江自西向東,從城外流入城中,穿過整個城池,然后繼續向東流淌。
東琦伯大軍四面合圍鄔州城,這條大江依舊風平浪靜,江中還有幾點帆影。
一條長有十幾丈的華美畫舫,正從江心順流而下,一點點靠近鄔州城方向。
江邊,有東琦伯麾下游騎,正順著江岸和畫舫平行追逐,有士卒朝著江心畫舫揮動旗幟,吹響號角,示意他們靠岸接受檢查。
船上,幾名青衣短打扮,身高過丈的壯漢正操持船只,繼續向鄔州城靠攏,岸上游騎的警告,他們就好像沒聽到、沒看到。
船艙內,一面直徑兩尺左右,厚有三寸的七彩琉璃鏡靜靜懸浮,鏡面中光影閃爍,正是盧仚拉開強弓,朝著心劍宗弟子們一通亂打,打得他們狼狽不堪,進退不得的場景。
坐在船艙里的,是十幾名長相、衣飾,都頗為怪異的青年男女。
他們無論男女,都身材高挑,纖細,生得眉目如畫,頗為精致。
他們發色青黑,無論男女,長發都披散在身后,陽光透過窗子照在他們發絲上,潤澤油亮,和他們淡青色的眸子一樣,泛出淡淡的光芒。
他們的衣衫樣式,類似大文教臣子們如今流行的寬松道袍,但是袍袖衣擺更加寬大,淡青色的長袍上,用黑色的絲線繡了地水火風諸般紋路,其中交錯著一枚枚古樸而怪異的符文,透著一絲神秘的氣息。
他們聚精會神的看著琉璃鏡中的圖影,臉上帶著譏誚的冷笑。
過了一會兒,看到那群修為最低的心劍宗弟子被盧仚的箭矢炸得吐血倒地,一名長相俏麗的少女‘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這也算…劍修?”
船艙里,就發出了歡快的笑聲,更有幾個年齡較小的少女,抱著肚皮差點笑得翻倒在地。
一名看上去年齡最大的青年男子微笑著擺了擺手:“好罷,就從這里下手。雙方,我們一網打盡…說說看,怎么辦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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