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準備去拿筷子的手一頓,稍顯驚愕,“全死了?”
“全死了,而且死的挺慘。”
方月白開始解釋,“上面分派給我的任務就是去調查清楚她家里的情況還有遺產相關的法律問題,準確說是社區說了她家里的情況,我是去確認的。
“如果消息屬實,那我們會暫且把她安排給一個派出所女民警照顧,然后查清楚她家里的情況,幫忙把房子和遺產要回來。
“之后等她到了十八歲就把他父母留下來的遺產交給她自己管理,一共是七萬存款,一套五十多平的老房子,還有車禍賠償款一共一百六十多萬。
“我這次去她叔叔嬸嬸家就是打算觀察一下情況,就算他們隱瞞的很好,但只要有問題就能看得出來。”
她聳聳肩,“結果去了之后發現家里沒人開門,打電話也全都關機,但去小區物業調了監控發現他們一家從昨天晚上六點多陸續回家之后就再也沒出來過。
“然后我就報了警,派出所那邊聯系了個開鎖師傅開門。進去之后......一家四口全死了。”
抿了口水,方月白本就白皙的臉頰變得越發蒼白。
很明顯,她現在還對上午看到的景象心有余悸。
“一家四口有被電死的,有被利刃穿喉的,有被筆刺穿眼睛刺進大腦的,還有個胸口被利刃刺穿的。”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表情有點兒奇怪,“之后警察局偵查科的人跟法醫過來檢查之后說......他們說......”
陸離也急了,“他們說的啥你倒是說啊......”
這說話說一半兒,正勾人呢你給我卡殼!當說書留扣呢你!
方月白翻了個白眼。
她剛才都已經進入狀態了,甚至氣氛也帶了起來。
結果就被陸離一句話給毀滅殆盡......
難怪明明人長得挺帥而且家庭情況也不差,卻從大學畢業開始單身到現在。
每次在她稍稍有點兒心動的時候,離哥總是用“一巴掌”扇飛她的悄然心動。
她有氣無力道:“法醫跟鑒定科說那一家四口全都死于意外。”
“全都死于意外?”陸離張了張嘴,“死神來了?”
“差不多,只不過沒有電影里那個無處不在的死神罷了,一切真的只是巧合。他們甚至還原了案發經過。”
方月白聳聳肩,“女主人在衛生間洗澡,結果電熱水器漏電把她給電死了。
“男主人在廚房應該是切菜,結果可能用力過猛導致菜刀崩飛個角,結果那個角剛好彈飛打碎了他的喉骨還順便切斷了氣管兒。
“大女兒在客廳應該是削蘋果,結果把桌子放的水碰撒了,她起身打算去廁所拿拖把的時候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水滑了一跤,手里的刀子剛好刺進胸口扎透了心臟。
“小女兒在臥室做作業,應該是聽到外面姐姐的動靜,然后起身打算出來看看,結果腳絆到椅子腿摔倒了。摔倒的過程中她下意識扒拉桌子把筆給扒到了地上,筆剛落地的一瞬間還是頭朝上的時候,她剛好倒下,筆尖刺穿眼睛刺進了大腦。
“他們一家四口就這么全死了。而且......”
方月白又抿了口水,繼續壓低聲音,“根據法醫的判斷,他們一家四口的死亡時間相差仿佛,前后不會超過一分鐘。”
也就是說......那一家四口差不多同時在臥室、客廳、衛生間、廚房四個“單獨”的地方發生了意外,然后全部死亡。
陸離聽的人都懵了,“要不要這么巧合?”
“可就是這么巧合,咱講的是唯物主義,雖然看上去很扯,但這就是唯一的解釋。”方月白撐著下巴,“現在的問題就是那女孩兒跑哪兒去了,根據監控還有她學校老師的說法來看,她昨天晚上放學之后壓根就沒回去過。
“不過這樣也徹底洗清了她的嫌疑。我們找她只是為了接著討論她父母遺產的事情,還有......”
方月白扯扯嘴角,“還有繼承她叔叔嬸嬸遺產的事情。”
陸離:“......”
簡直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陸離今天也算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不過這樣一對照,似乎酒店里那女孩兒可能還真是這起事件中死者一家那個失蹤的侄女兒/姐姐/妹妹。
畢竟昨天陸離第一次看到她是在晚上,那會兒的時間陸離記得差不多有十二點半左右。
正巧這時鍋底也端上來了。
一同端上來的還有他們點的以及老板送的肉跟菜。
“對了,你有那個女孩兒的照片沒?”陸離把筷子遞給方月白,“有的話方便讓我看看不?我確認一下是不是那女孩兒。”
“有的,離哥你稍等。”
方月白放下筷子夾著的涮羊肉,然后把筷子放進嘴里吸掉上面的湯汁后放下。
之后她回身從包包里掏出手機打開相冊,然后把手機亮了出來,“離哥你看看是不是她。”
陸離瞇起雙眼。
手機上那個女孩兒留著及肩短發,身上穿著皺皺巴巴跟運動服似的綠白色寬大校服,一張精致的小臉上可憐兮兮的模樣惹人愛憐。
“就是她。”陸離十分確定,“這女孩兒昨天晚上在我家門口坐了一夜,我估計她可能知道些什么,不然沒道理昨天放學后忽然就不回家。”
“確定是她?”
“確定!”
“好,那趕緊吃!吃完我跟你去賓館找她!”
陸離聞言松了口氣。
他心地還算善良,要是沒看到也就罷了,既然看到了卻又不管,總覺得心里有點兒難受。
再說對他也沒啥影響。
現在能把人交給官方處理,那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他手中筷子翻飛,跟方月白一邊搶肉一邊恰完了這頓火鍋。
然后倆人勾肩搭背一邊拿著牙線剔牙一邊扶著腰晃出了火鍋店。
接著陸離也懶得管車玻璃的事情,而是直接開車帶著方月白就殺去了賓館。
“歡迎光......啊?”
剛一進大堂,那前臺就愣住了。
這男人......不是上午才帶著一個學生妹來開房嗎?
怎么現在又帶了個女人?
而且那個學生妹可還在上面呢!
這這這......
前臺心思大亂,只能感慨一句這渣男真會玩兒,順便給了他一個鄙夷的眼神。
陸離:“......”
你這眼神是特么什么意思?!
他好猶豫的反瞪了回去。
他問心無愧!
他理直氣壯!
拉著方月白抬頭挺胸進了電梯上了樓。
可打開屋門之后他們倆都皺起了眉。
屋里已經沒有那個女孩兒的身影了。
也包括她背著的書包跟陸離留給她的兩百塊錢。
陸離拉住屋外不遠處正在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您知道我那個房間里的女孩兒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保潔搖搖頭,“半小時前我進去打掃的時候就沒見有人。”
陸離這些沒招了。
方月白拍拍他肩膀,“算了離哥,找人這事兒就交給派出所去辦吧,你別太上心。”
“我知道。”陸離嘖了一聲,“對了,那女孩兒叫什么名字?”
“紀墨,紀元的紀,墨水的墨。”
“紀墨......行,我知道了。”
之后一路無話,陸離把她送回法院之后就去工作室上班。
等晚上下班之后他把車開去4S店修理,然后自己打車回家。
到了樓下,他遲疑了一下,才抬手按了電梯按鈕。
想想也覺得好笑,他居然會覺得那個叫紀墨的女孩兒會在他家門口等著他。
又不是本子劇情。
自嘲笑笑,陸離上了電梯。
當到了樓層電梯門打開的之后,他邁步走出電梯,拐了個彎,順手掏出了放在公司備用的家門鑰匙。
然后......他愣住了。
那個名為紀墨的女孩兒,依舊跟昨天一樣抱膝坐在他家門口。
仿佛在等他回家的可憐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