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的辦公室里,只有他和周從文,鄧明在做手術,并沒有參與這事兒。
自從授勛后,鄧明有意的遠離世界心胸外科手術大賽。。。這事兒大家心知肚明,但誰都沒有提。
黃老看在眼里,但卻從來都沒說過,就當沒看見。
對黃老來講,手術才最重要,手底下的這些小家伙們不管怎么弄,只要不耽誤手術就行。
他很清楚自己的弱點,成為不了學閥,或許在自己還在的時候并不是問題。可一旦自己走了,這些學生們將要面對的壓力很大。
要只是想偏安一隅,那是沒問題的。但周從文能偏安么?他是偏安的性格么?
周從文的目標肯定是兩院院士,這一點想都不用想。
但周從文的缺點也很明顯——資歷不夠。
所以周從文拼命了刷世界第一,也算是積累資歷的一種手段。
在這個目標前,什么影響因子之類的都是小兒科,用處不是沒有,但卻不大。
天壇的那位神經外科的大佬已經算是學閥,但不知道為什么,評審院士的時候就是不愿意讓自己的學生上位,反而便宜了魔都。
這之間的八卦、甚至是心理細節黃老都清楚,他更明白自己已經老了,年輕人們則還有大把的未來,很多事自己只要保駕護航就行。
不過周從文的想法倒是特別好,經過幾天的研究,黃老和周從文已經確定了手術的全過程。
但開始說的是介入瓣膜手術,然而只說了一天,因為沒有耗材這個討論終止,兩人開始聊起胸腔鏡下的瓣膜置換手術。
胸腔鏡手術的難度雖然很大,但卻并不存在手術耗材不存在的情況。
“我找時間找個患者。”黃老道,“這是你第一臺胸腔鏡下換瓣手術,要穩。”
“老板,這個您看。”周從文笑道,“不過麻醉醫生和其他人,我從醫大二院帶。”
“知道,這個大果子他們肯定要分點。”黃老悠悠說道,“無所謂的,只要水平夠。第一臺手術他們好好看就行,沒人跟他們搶。”
“老板,這幾天您辛苦了,好好休息。”周從文道,“我這就回去。”
“這么匆忙么?”
“您安排的任務多,而且很重啊。”周從文故作愁容,笑瞇瞇的說道,“一年幾千臺手術,您就算是把鄧主任扔到醫大二院,怕是也做不完。”
“我聽說你把白水市中心醫院變成自己的后花園了?”黃老問道。
“就是去跑跑飛刀。”周從文道,“簡單的患者扔在白水市中心醫院做,主要都是楔切手術。復雜的送去醫大二院,那面的綜合水平要高一些。”
“問題也有,就是距離比較遠,但還好,高速公路還不錯,開車要不了多久。”
“注意安全,尤其是跑高速。”黃老叮囑。
“我知道,老板。”周從文道,“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有一家地市級醫院,心外科的主任剛從日本留學回來,提成主任。”
“哦,心胸大主任家的父親去世,然后一起趕去省城出殯的事兒。”黃老閉著眼睛淡淡說道。
周從文笑了笑,老板看上去不八卦,其實各種消息還是蠻靈通的。
他沒繼續往下講,而是開始收拾筆記。
這件事既然都知道,那就沒什么好講的。
剛留學回來的新主任還沒等一展拳腳,去幫忙出殯、奔喪。當天一早剛下高速因為視野不好、疲勞駕駛,車直接撞到護欄上。
一車4個人,3名主任、副主任、教授當時就沒了,護士長高位截癱。
一次車禍,把一個地級市的心外科一鍋端,讓當地的手術水平倒退了至少10年。
說起來蠻遺憾的。
周從文很清楚自家老板叮囑自己注意安全的意思。
高速公路還是略有危險,高鐵什么時候能開呢,周從文心里想到。
現在都是綠皮火車,從省城去白水市至少要45個小時。等高鐵開了,只要45分鐘。
兩者之間天差地別。
“鈴鈴鈴”黃老的座機響起。
“喂。”
“老板,您忙么?來手術室看一眼?”鄧明的聲音傳來。
“今天的患者你沒做下來?”黃老有些不高興的問道。
周從文笑了,自家老板術前看過片子和患者,對今天的手術了若指掌。沒什么難度,鄧主任做不下來…的確有點說不過去。
“不是,老板。”鄧明有些猶豫,但很快便解釋道,“手術已經做完了,可是忽然發現小方的腳趾頭出血,我沒找到傷口。”
方總?
周從文皺了一下眉毛。
“好,不用下來,我上去看一眼。”黃老掛斷電話,站起來。
“出血,沒有傷口?”周從文問道。
“小方平時沒什么事兒,我去看一眼。”
“嘿嘿,是不是汗血寶馬了?”周從文笑道。
汗血寶馬只是一個玩笑詞,代表著比較罕見的汗血癥。
不過既然是罕見病,周從文也只是隨便說一句,并沒有認為真的會落到住院老總身上。
“周從文,我問你,你第一個考慮是什么。”黃老背手弓腰走出辦公室。
周從文回身關門,走在老板身邊,想了想,“氯法齊明。”
氯法齊明可有效增加耐多藥結核病患者的痰菌陰轉率、病灶吸收率及空洞縮小率,且不增加藥物不良反應發生率,已逐漸成為mdrtb治療中可選擇的重要藥品之一。
而口服氯法齊明后,出汗會變成紅色,這也是此類藥物的一個比較明顯的副作用。
只是氯法齊明并不是常規抗結核用藥,臨床上也很少有醫生知道這個藥物名稱。
黃老聽周從文這么說,點了點頭。
他也是這么考慮的,雖然黃老知道方總沒有結核,但氯法齊明依舊是第一考慮的事兒。
當然,還有一些其他的可能性,但要先去看看方總,然后詢問病史再說。
更衣室里,一群醫生圍在放在身邊。
“小方,你這是要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一個教授笑道,“難怪最近黃老跟你說話都多了些,看到你是千里馬了。”
方總哭喪著臉,覺得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