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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從文,你飄了

  患者的狀態一點點好起來,雙側瞳孔對光反射正常,神志清醒,對答流利,完全看不出來二十分鐘前生命垂危的模樣。

  “觀察三十分鐘,沒問題可以手術。”周從文沒了剛剛斥責兩位主任的銳氣,說完后背手弓腰,轉身緩緩離開。

  麻醉師看了一眼監護儀,和助手耳語兩句追上周從文的腳步。

  “小周,最近脾氣夠大的。”麻醉師劉偉笑瞇瞇的說道,“走,抽根煙去。”

  “嗯。”周從文應了一聲。

  兩人沒去更衣室,而是來到麻醉師的值班室。劉偉打開窗戶,從柜子里摸出一包紅色的大福。

  “也不知道你什么口味,怎么就喜歡抽白靈芝,那玩意太嗆人。”劉偉給周從文散了一根煙,拿火機先點上煙。

  周從文笑了笑,從劉偉手里接過火機。

  “小周,怕了?出來就不說話。”劉偉問道。

  “不怕。”周從文抽了口煙,淡淡說道,“會診,自己說自己的意見,有什么好怕的。”

  “你就唱高調吧,我跟你說,我們麻醉師看外科醫生看的最準。小周啊,你最近可是有點飄了。”劉偉雖然和周從文關系一般,但還是苦口婆心的勸道。

  “飄了么?”

  “我知道你偷偷摸摸的學會開胸手術,可能腔鏡也多少會點,但你這么做在醫院走不下去的。魔都肝膽醫院的歐陽教授,你知道么?”

  周從文點了點頭,那位歐陽教授有點意思,在上一世自己曾經一度把他當作人生的路標。

  歐陽教授在七年前研究生畢業留在人民醫院,據說為人傲氣,但周從文不這么認為。后來做手術出了醫療事故,周圍的同事非但不幫一把反而落井下石。

  很快歐陽教授就被攆去農場喂兔子。

  農場,兔子…周從文腦海里想到這兩個詞猛然有些恍惚,隨后無奈的笑了笑。可能是上一世自己剛上班的時候聽說歐陽教授的事兒影響太大,所以心理投射一直到現在還存在。

  再后來歐陽教授不甘墮落,心里也有一口怨氣,考了魔都的博士,畢業后留在魔都肝膽工作,已經成了國內一流的專家。

  “歐陽教授后來為什么能留在魔都?”劉偉問道。

  “水平高,脾氣好。”

  “對!”劉偉一拍大腿,“不管你水平多高,能一輩子不出事?水平越高,身邊就越多的眼睛盯著你看。就算你一身的鐵,能拈幾根釘子。”

  “謝了,劉哥。”周從文笑道。

  “你說你,今天的事兒跟你沒關系,干嘛出頭。”

  “因為他們已經要把屎盆子扣在沈浪的頭上,我不算是出頭,最多就是大路不平旁人鏟一下。兩個堂堂外科主任,讓一個小醫生背鍋,什么玩意。”

  “…”麻醉師劉偉萬萬沒想到周從文給出的答案竟然是這個理由。不過他自動忽略了周從文最后的那句話,就當他沒說。

  當時的情況他看的一清二楚,自己感覺像是神經源性休克,但沒什么臨床佐證,只能給藥抓緊時間治療。

  但隋主任和王主任已經慌了,開始亂咬一氣。最容易被咬的人是誰?肯定是沈浪。

  這些其實都很簡單,劉偉并不覺得有什么不正常,只是感慨于沈浪的運氣實在不怎么好。

  然而沒什么關系的周從文卻沖上去,像是一臺渣土車似的直接掀翻了兩名主任,給他們一個大難堪。

  劉偉用看傻逼一樣的眼神看著周從文,從頭到腳,從腳到頭,反復看了幾遍。

  “劉哥,我臉上長花了?”周從文笑道。

  “要是個姑娘我也就認了,沖冠一怒為紅顏,誰還沒個紅顏知己呢。”劉偉難以置信的說道,“你…咳咳咳,你和沈浪好像關系也沒好到哪去吧。”

  “和好不好沒關系,他們今天能把屎盆子扣在沈浪頭上,明天不能扣在你頭上?”

  “他敢!”劉偉鄙夷的說道。

  “我知道你和你們主任關系好,但我不行啊。”周從文笑呵呵的看著劉偉,眼神清澈明亮,“這次我不幫沈浪,下次輪到我呢?最后沒人幫我說句話,到時候怎么辦。”

  “幫了沈浪也不知道。”

  “不用他知道。”

  劉偉明白周從文是在敷衍自己,可是一名小醫生直接掀翻兩位主任的事兒在他的角度怎么看怎么不真實。

  “歐陽教授最后被攆去喂兔子了。”劉偉認真的說道。

  “我懂,劉哥。”周從文也很認真的回答道,“不過不管是隋主任還是王主任想把我掀翻,好像沒那么容易。”

  這話說的…劉偉覺得周從文真的是飄了,而且飄的特別厲害,飄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程度。

  主任收拾個小醫生還不手拿把掐的?周從文真以為自己牛逼到了沒人能治的程度?

  “不過還是得謝謝你能跟我說掏心窩子的話。”周從文把煙頭掐滅站起來,“沒事,我注意著呢。他們要是要臉,我就沒事。要是不要臉玩社會,我好像也不怕。”

  劉偉用怪異的目光看著周從文,沒說什么,直到他的身影離開醫生值班室。

  周從文換衣服下臺,臨出門的時候沈浪才走進來。

  “從文,沒事了?”沈浪問道。

  “本來也沒什么事兒,患者是疼痛導致的神經源性休克,劉哥給的處置都對。”周從文淡淡說道。

  “嚇死我了。”沈浪一屁股做到更衣室的椅子上,幾乎癱成一堆,“我還以為是我漏診了。”

  周從文看著沈浪,知道他根本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么。無知有時候也很幸福,比如說現在的沈浪。

  “沒事,換衣服下去吧。”周從文拍了拍沈浪的肩膀。

  “從文。”沈浪一把抓住周從文的白服。

  “嗯?”

  “謝謝。”

  “謝謝。”李慶華掛斷電話。

  他拜托一名在哈佛醫學院念書的師弟核實《柳葉刀》的文獻真實度,得到答案后陷入沉思。

  周從文說的,好像是真的,美國哈佛那面對肺小結節的治療就是楔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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