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一個時代的落幕
“布洛姆菲爾德，看來今天我會是勝利者！”
沃爾頓這么說著，身上的魔力氣息在不斷增強，仿佛他的魔力是一個無底洞，九天天空即將形成的新的風暴都被撕碎。
但海盜王的魔力氣息同樣在不斷增強，就好像斷去的手臂與他毫不相干。
下一個剎那，竟然是海盜王先動了，仿佛踏著風雷而進，如同一顆炮彈一樣撞向沃爾頓。
“和我同歸于盡吧——”
沃爾頓不閃不避，一雙手套在身前編織出一張魔力的大網。
“轟隆——”
兩大第七階再次撞在一起，穆蘭雖然已經提前躲避，但恐怖的沖擊力襲來，身體就如同疾風中的落葉，被貼著海面沖向遠方。
沃爾頓深邃的眼神與海盜王布滿雷光的雙目相對，這一刻不再是魔法和技巧，而是純粹力量和魔力的比拼。
這一刻，沃爾頓和海盜王掀起的魔力風暴，攪動了大漩渦的氣流。
沃爾頓感覺到海盜王越來越狂暴的魔力，仿佛真的要和他同歸于盡，但真的如此嗎？
海盜王的眼神明顯帶著強烈的不甘，此刻已經恢復完全理智的沃爾頓給了他第二個選擇。
在又一次魔力沖擊的震蕩過后，沃爾頓身形一閃，主動避開鋒芒，向著一側躲開。
剎那間，海盜王的雷光直射遠方，最終消失在海天相接的地方，而一同消失的還有海盜王本人。
布洛姆菲爾德逃走了。
沃爾頓站在海面上，好一會之后，穆蘭才游了過來，此刻周圍只剩下了他們兩個，甚至連紐特等人也已經失去了蹤影。
“沒有殺掉海盜王？”
第四階雖然也能夠駕馭魔力使得自己在水上行走，但并不是技巧向的，更多是魔力的粗暴運用，是不必要的浪費，所以穆蘭此刻只是游泳踩著水。
沃爾頓看著海盜王消失的方向，隨后看向身旁的穆蘭。
“想要殺掉布洛姆菲爾德確實艱難，但如今的他已經丟失了強者的高傲，某種程度上來說，海盜王已經死了，知道他現在會做什么嗎？”
一邊問著，沃爾頓一邊將穆蘭從水中拎了起來，用自己的力量幫助他站在水面上，而穆蘭也說出了正確的答案。
“恐怕會逃回寶石島，利用經營多年的術式陣一直不出來，以求藏在那里渡過難關恢復傷勢。”
“正確，如果他能丟棄掉寶石島，或許還會比較麻煩，但我想他不會的，他的情況肯定很糟糕，糟糕到急需寶石島的庇護和資源，哦對了，你哥哥的事怎么說？”
“哆莉會幫我把他救出來。”
早在這邊開戰的時候，一部分海妖已經在進攻寶石島，或許不夠時間摧毀海盜王的基業，但在知道具體位置后救個人肯定是沒問題的。
“走吧，這兒距離大漩渦太近了。”
沃爾頓從懷中摸出一艘小船，隨手一丟，小船直接不斷長大，很快變成了一條十幾米長的小帆船。
這手實在是太方便了，兩人躍上了船，向著遠離大漩渦的方向航行。
很快，穆蘭就意識到大漩渦周邊有多危險了，每隔一段水域就能看到各種怪物，有的體型夸張，有的氣息詭異，大多潛在水下，也有的會躍出水面，就連海水中也滿是一種被污染的氣息。
整片周圍的海域，已經幾乎沒有什么算得上正常的生物了，就連水草恐怕也已經被魔化。
之所以之前并沒有那么直觀地被看到，是因為這里的很多東西至少還有一定本能，兩大第七階戰斗的恐怖氣息，就如同死亡在邊緣徘徊，自然也不會有什么會靠近，但此刻沃爾頓已經逐漸平復魔力收斂氣息，怪物也就多了起來。
天氣也顯得比較糟糕，雖然沒有海盜王的暴風雨這么夸張，但風浪卻并不小，帆船時不時就有種要傾覆的感覺，但沃爾頓似乎玩得非常開心，時不時還會發出怪叫聲，只不過穆蘭沒有任何呼應他的意思。
大概是覺得自己在那尖叫很無趣，畢竟狂風暴雨帶給他的刺激感其實并不強，所以沃爾頓很快也變得安靜了一些。
“沃爾頓爵士，如果大漩渦繼續擴散，世界的其他地方也會變成這樣嗎？”
沃爾頓操縱著帆船不斷前進，看了一眼坐在帆船上的穆蘭。
“這里的元素太過濃郁且混亂，因為距離大漩渦太近了，但世界的高能化是一個不可逆的趨勢，等世界的能級逐漸提高，就是一次生物逐漸進化的過程，未來總是充滿奇妙！”
“是嗎......”
這是比較主流的觀點，并且也有一定的依據，但穆蘭知道這是錯的，這種觀點能代表一段時期的變化，但和結果南轅北轍。
足足航行了大半天，遠方出現了一片迷霧，這片霧氣代表著隔絕大漩渦海域和普通海域的界限快到了。
對于沃爾頓和穆蘭來說，這種程度的阻隔遠比不上里世界與表世界的阻隔，突破自然沒有費什么力。
等帆船駛到相對正常的海域，雖然天氣也算不上風和日麗，但在穆蘭的感官中，就是覺得明朗了許多。
沃爾頓預料的沒錯，海盜王的狀況很糟糕，他雖然以更快的速度回到了寶石島，但身上的傷勢和瘋狂揮霍魔力的副作用很快就一起爆發了。
寶石島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港口和碼頭有許多尸體，很多艦船沉沒在內灣，外圍的海盜船也大多破損，哀嚎聲不斷，就連寶石山那邊都一片狼藉。
可畢竟這里之前還是有超凡者在的，寶石島整體上就像是經歷了幾場臺風，但底子還在。
海盜王回到寶石島就直接封閉了寶石山，開啟了保護性術式陣，他傷得很重，但更加嚴重的是魔力還在不斷傾瀉，有魔力枯竭的危險。
憤怒、不甘、懊悔等種種情緒浮現在海盜王心間，除了這些，還有幾乎早已經被遺忘的恐懼......
布洛姆菲爾德的力量在不斷衰弱，越是如此，他心中的恐懼就越深，恐懼沃爾頓，恐懼自己的傷勢，恐懼一切強大的仇敵，恐懼自己會不會持續衰弱甚至衰竭！
尤其還恐懼一個人，那個能假扮成普通海盜潛伏在布洛姆菲爾德身邊而不被發現的人，正是他給了這致命的一刀，甚至愿望寶壺有可能都已經被他得到。
所以布洛姆菲爾德還恐懼著身邊的其他海盜。
寶石島不再是海盜王巔峰勢力的象征，它逐漸淪為布洛姆菲爾德自我囚禁的監獄。
但盡管布洛姆菲爾德沒有傳遞任何信息，可流言還是在一段時間之后開始私下慢慢傳播，并且有好幾個版本。
有人說海盜王得到了愿望寶壺，并且用可怕的力量獻祭了所有人；海盜王失敗了，那一支最強大的艦隊幾乎全軍覆沒；甚至有人說海盜王已經死了，回來那一個是怪物所化......
十二大海盜團其實還有不少幸存者，遠的不說，布朗斯基和紐特以及拉斯金都還活著，但他們沒有人回到寶石島。
很多天之后，沃爾頓的小帆船已經載著他和穆蘭靠近到了安全海域，迪爾迦艦隊的勢力范圍。
這幾天，穆蘭經常回頭望著遠海方向，而今天，沃爾頓終于問了。
“穆蘭，你在看哆莉會不會把你哥哥送來嗎？還是對海盜生活有所留戀？”
穆蘭沒有回頭，而是扶著桅桿站起來。
“我在看一個時代的落幕。”
的確，布洛姆菲爾德還活著，但穆蘭就是有一種感覺，屬于海盜王布洛姆菲爾德的時代正在落幕。
又過去幾天，小帆船在深夜靠岸了，位置是瓦倫丁，但整個航海線路上，穆蘭都沒有等到哆莉送來里奧。
“呃，你確定哆莉去救你哥哥了是吧？先聲明，這可不是我的責任！”
沃爾頓收回帆船，攤了攤手表示無辜。
“她會救出里奧的，即便有什么意外，至少也會告訴我里奧的死訊。”
“真是冷酷啊。”
“瓊斯特家的子嗣，早就有這樣的覺悟。”
說著，穆蘭看向沃爾頓。
“爵士，請你先去向女王復命，我會在這里等待一段時間，等里奧回來，十天內如果等不到他，我就回帝都。”
沃爾頓拍了拍穆蘭的肩膀。
“我會替你邀功的，雖然沒殺掉布洛姆菲爾德，也沒有搶到愿望寶壺，但實際上最初的目的是達到了目的，那么，我們帝都見！”
沃爾頓說完露出笑容，帝都還有好幾位美麗的女士在翹首期盼著他的滋潤呢。
沃爾頓離開之后，穆蘭就這么一直坐在瓦倫丁港口一個偏僻的碼頭，雙腳蕩在碼頭石壁外。
大概后半夜的時候，海面傳來不同于浪花的水聲。
“嘩啦啦啦......”
一個藍發的柔美海妖扛著一個昏迷中的男子破開了水面，抬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的穆蘭，同他的眼神交匯。
“我知道你討厭沃爾頓，所以支開了他。”
哆莉愣了一下。
“你知道我早就到這里了？”
穆蘭笑了，他點了點頭，海妖幾乎有種能“溶于水”的隱藏能力，但躲不開精靈的感知。
“給你。”
哆莉將里奧拋了上去，穆蘭伸手穩穩接住，然后將他放在身旁，這一刻，穆蘭和哆莉同時都如釋重負。
哆莉浮在水中隨著波浪微微晃動，眼神復雜的看著坐在那的穆蘭，她不想就這樣回到深海。
“你，不說點什么嗎？”
但問出這句話，哆莉就自嘲地笑了，穆蘭能說點什么呢？合作已經結束，以后的立場就不同了，她還能期待什么呢？
穆蘭檢查過里奧的氣息和脈搏，然后轉頭看向哆莉。
這是一個海妖，任何意義上都是強大的超凡生命體，但多么可憐，多么無助，未來是多么迷茫，甚至是絕望......
“多莉！”
穆蘭故意叫錯海妖的名字。
“嗯？”
“前方或許是黑暗的，甚至可能是絕望的，但希望從不是他人的施舍，真正的勇者是創造希望的人，海妖與人類雖然有糾葛，但我們之間并不存在這種東西，不是么？”
穆蘭站了起來，看向遠方的海面。
“多莉，我想將你從痛苦中解救出來，我有一個偉大的愿望，我渴望得到伙伴，意志堅定且值得信賴的伙伴，和我站在一起吧......”
穆蘭的聲音在此刻變得深邃而嘹亮，仿佛有種震動心靈的力量。
“長夜已至，黑暗正在逐漸淹沒大地、天空和海洋，我需要你的友誼，也需要你的力量，如果你愿意，我們一起舉起火炬，照亮世界的希望，也照亮你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