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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認罪

  “動機?”紅森道,“我兒子死了您知道吧?”

  “我兒子是生病死的。其實他可以不生病。”

  “他就是因為跟著姚平出去胡玩,得了病自己還不知道。”紅森道,“知道是什么病以后,他就自殺了。”

  “對外我不好意思說,就說他病死了。”

  “我恨姚平。他浪子回頭還好好過起了日子,可是我兒子卻沒了。”

  紅森嘆了口氣。

  “我本來也沒有想殺他,前天晚上喝了點酒,和胡瞎子聊到了我兒子,我心里就難受。”

  “我想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殺了算了。可我不是他的對手,于是我就想到了放火。”

  “那你殺姚平就行了,為什么連姚韓氏一起殺?”

  紅森一愣,回道:“我這也是喝了點酒,一時興起。”

  “你天天都喝酒,為什么這個晚上興起?”

  “四小姐,我要是上半年放火,您也會這么問我,反正我就放火了!”

  紅森道:“我唯一對不起的,就是我家的姑奶奶,她給我一口飯吃,讓我來看門,我、我卻一時腦子發熱,給她捅了這么大一個簍子。”

  “簍子確實不小,”葉文初盯著他,“如果是你縱火,她要被街坊索賠幾十萬兩白銀。”

  紅森一臉的驚恐:“幾、幾十萬兩?怎么可能這么多?”

  “你沒想過?”

  “怎么這么多?這、這可怎么辦!”紅森慌得很,“讓我賠行嗎?我砍頭,我拿命償。”

  葉文初深看他一眼,對胡莽道:“你審吧。”

  她退了出來,馬玲也跟著她跑出來,問道:“師父,您不信他是兇手嗎?”

  “嗯,我不信!”葉文初停在院子里,那么感恩姑奶奶,又怎么會舍得放火燒姑奶奶的鋪子?

  “可是他把點火的細節都說清楚了,除了兇手,沒有人能說清楚。”

  確實是。葉文初也沒有辦法否認。

  可是哪里不對呢?她想不通,打了個招呼,帶著八角沿街溜達到姚記對面。

  劉興堂的燒鴨店生意很不錯,他剁鴨子他妻子給收錢。

  劉蘭提著半只鴨,沖著葉文初行了禮回家去了。

  劉興堂看見葉文初他要出來,葉文初擺手道:“不用招呼我,等會兒我半只帶走。”

  “好,成!”劉興堂應著,夫妻兩人忙得沒空說話。

  葉文初看著心頭一跳,想到什么,她對八角說了幾句,八角跑回了衙門。

  劉興堂這邊的一波客人走了,他終于得空把葉文初的鴨子切了。

  “我有事想問你。”葉文初道,“姚平的哥哥和父母都去世了,他的鋪子和家業會給誰?”

  劉興堂道:“他有堂弟,前兩天還來過,也不是踏實做事的人。”

  “叫什么名字?”

  “姚興。”劉興堂道,“和我名字重了個字,沒事就來我這里摸半個鴨子吃。那個人,就是死鴨子,一張嘴最硬。”

  “確實,游手好閑,真不是個東西。”劉馬氏道,“反正我看著,實在不怎么樣。”

  葉文初若有所思,道謝后提著半只鴨子往衙門去,正好碰見了八角,八角道:“小姐查了,有個堂弟叫姚興,還蹲過牢的,因為打架。”

  “和誰打?為什么打?”

  “叫吳文香的人,賭錢的時候打架。”八角道,“小姐,您懷疑是姚興殺人,為了繼承財產?”

  “可姚家也沒有財產繼承了吧?和都燒成這樣了,剩個地基,拿去了還要重蓋。”

  葉文初沒說話。

  第二天一早,郭氏早早起來,要趕著葉文初去給葉老太爺請安的時候,問她紅森的情況,卻不料,肖太太的人來了,說在鋪子前面等她。

  一副決戰的架勢。

  “去就去,怕她不成!”郭氏叮囑房里幾個婆子,葉濤和葉頌利要去,她擺手道,“女人家吵架,你們摻和反而壞事,我來對付她。”

  “想訛我錢,沒門兒!”

  她收拾了一下,趕去了正院,葉文初正出來,她趕緊問道:“文初,紅森怎么說,他記得嗎?”

  “他招供了。”葉文初對郭氏道,“將我們并未對外的公布點火方法,交代的很清楚。”

  郭氏傻眼了:“真的是他放火殺人的?”

  “目前看是這樣。”葉文初道,“二伯母要出門?肖太太找您了?”

  郭氏臉色很難看:“看來,這件事光吵沒有用,得來個一勞永逸的法子,不然,以后她會一直鬧。”

  她又深看了一眼葉文初,窩著火走了幾步,又不死心,回來問她:“看在你二哥的面子上,你可有什么辦法?”

  葉頌利大概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她娘求別人看他的份上給點面子。

  葉文初語氣平靜:“比橫吧!”

  郭氏懂了:“行,咱們現如今,誰都不用怕!”

  她帶著葉月畫領著一群婆子去鞭炮行,葉月畫道:“娘,那老頭子認罪不就行了,咱們不要和肖家廢話。”

  “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當肖琳瑯是朋友。”葉月畫罵著,現在肖琳瑯等所有的小姐們,聽說天天去王府,和葉月棋一起玩。

  她聽著就來氣,看著就惡心。

  “小鬼難纏,他們要是一天到晚在咱們家鬧,我們就是把鋪子租出去也不行。”郭氏惱火,“你四妹妹說了,讓咱們橫一點。”

  “您怎么還聽她的?您不要忘記了,是她把您的錢訛了的。”葉月畫頓了頓又道,“都不是好東西!”

  郭氏道:“那你說個好辦法!”

  葉月畫袖子挽著,道:“那就橫唄。祖父說了,我們和劉兆平都撕破臉了,難道還怕一個肖家。”

  母女二人,帶著婆子浩浩蕩蕩到了鋪子前。

  肖太太正在等她,一見面沒廢話,直接起頭就吵了起來。

  但肖太太占理,而且她還有劉兆平撐腰,就連圍觀的街坊都站在她這邊。

  “火是老頭放的,他砍頭是他的事,可隔壁的人損失,你家確實應該賠。”

  “就是。”肖太太道,“今天是第一天,今天不給,就加一天的利息。”

  不單她家,隔壁四家鋪子也沖著郭氏要賠償。

  郭氏和葉月畫以及家里的婆子,出師不捷,被人圍著罵,郭氏氣得頭暈目眩,上頭狠了。

  “我告訴你們,這個案子還沒定。”郭氏指著一圈人啐道,“沒有定的案子,你們怎么就知道紅森是兇手?”

  “就是!”葉月畫道,“衙門都沒審,你們就定了,你們比衙門都厲害。”

  肖太太呸了一口,叉腰道:“不要欺負我們不知道。紅森可是主動招供,刑都沒上。他說的點火手法,外面誰都不知道。”

  “他不是兇手,他怎么知道這些的,你告訴的?”

  肖琳瑯扶著她娘,看著葉月畫譏諷地笑著:“娘,有的人就是不想賠錢,在這里扯東扯西。”

  “如今葉家,沒有一個聰明人,有路不走偏繞泥坑。”

  葉月畫指著肖琳瑯:“今天你的臉,就擺在這里,要是案子查明白了,我一定要把你臉抽成豬屁股。”

  “案子已經明白了,賠錢,三十萬兩,一天一萬兩的利息,少一文都不行。”肖琳瑯罵道。

  “葉文初在查,她說案子有疑問,那就肯定有疑問。”葉月畫啐道。

  “呵!她查?她是想糊弄這個案子,好再訛你們三十萬兩吧。”肖琳瑯剛說完,葉月畫嗤道,“她訛就訛了,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給你,我們不如把錢給路上討飯的,好歹是做善事。”

  “蠢貨,你就等著吧,三十萬兩我讓你們跪著拿出來!”

  “你做夢!”葉月畫罵道,“春秋大夢!”

  她暗暗后悔剛才話趕話吹牛葉文初。要是葉文初查不明白怎么辦?

  要是葉文初來打她的臉怎么辦?

  “還跪,你家立刻絕戶我就跪你墳頭燒柱香!”葉月畫指著肖琳瑯罵完,惱火地跺著腳坐轎子里去了。

  郭氏和肖太太繼續罵戰。

  劉興堂和胡瞎子他們也都站在巷子口看著,劉興堂看著提著籃子回來的劉蘭,笑著道:“你怎么還買這么多菜,你們兩個人吃得完嗎?”

  “我、我忘記了紅森老爹不來吃了。”劉蘭眼睛一紅,問道,“叔,咱們能去看紅森老爹嗎?”

  劉興堂道:“聽說認罪了,不曉得砍頭前能不能見一面。”

  “唉!”劉蘭嘆氣,“紅森老爹也是糊涂了。”

  “可不是!好好的日子不過,還要殺人報仇,報仇就報仇,你放什么火,燒這么一大片,連累別人。”

  “亂說什么,去做飯!”胡瞎子呵斥劉蘭,劉蘭扯了扯衣角,去后院做飯。

  葉文初站在停尸間里,姚平夫妻二人的尸體還停放在這里。

  左拐子隔著尸體站在她對面,他看著正沉著臉在發呆的葉文初。

  “還要查什么嗎?”左拐子道,“這兩具尸體不能再放了。”

  葉文初沒說話。

  “紅森老頭不是認罪了嗎?”

  葉文初看向左拐子,道:“嗯,認罪了。我就來看看,覺得他們兩個死的很可憐。”

  “是可憐。”左拐子道,“四小姐,什么時候把尸體下葬?姚韓氏的娘家人來問了三回了。”

  葉文初道:“明天吧。”

  葉文初離開停尸房,去找了魯志杰,過了一會兒海鞘來找左拐子:“大人讓你跟我一起出差,下午就走。”

  “可,可這案子…”左拐子指著尸體。

  海鞘道:“反正你的事情做完了,后面的也和你沒關系。”

  左拐子應是,收拾了自己的包袱,跟著海鞘走了。

  此刻,葉文初敲了敲沈翼的桌面,他抬頭看著她:“有事?”

  “有沒有興趣,來一場人生新體驗?”

  沈翼點頭:“好啊,去哪里?”

  去哪里玩嗎?

  “四小姐,我也想去!”乘風舉手道。

  沈翼淺淺掃了他一眼。

  八角也笑嘻嘻跟著。

  “好啊,都去!”葉文初拿著一個布包,沈翼覺得眼熟,“這是茉莉奶奶箱子里的刀片袋?”

  “噓,我偷來用一用,幫我保密。”

  沈翼露出狐疑,拿著刀片干什么?

  等到停尸間,葉文初關上了門,看著三個人道:“左拐子走了,勞駕三位非公門人士,協助我解剖。”

  三位非公門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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