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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綁匪

  “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宋楊氏使勁捶打宋超。

  宋家老兩口也徹底癱坐在地上,一上午忙里忙外做買賣的力氣,此刻被抽凈,現在看來早上的熱鬧像是回光返照。

  宋瑩見嫂子打她哥,她也不能跟著罵哥哥,只能抱著自己老娘哭。

  宋超任由自己妻子拳打腳踢,他抱著頭蹲在地上,自責不已。

  對門,張東明也是今天開門的,沖著這里啐了一口,和自己媳婦道:“天天自作聰明,我就說是報應吧。”

  “你滾!”宋超沖著他罵道。

  “你能去死了。”張東明砸了自己一只破鞋過來,“害死自己兒子,你這種人活該。”

  宋超要過去打架,被馬玲一把扯住推回去:“你這人腦子是不是有坑,這個時候和別人打架?”

  “他又沒說錯,你就害死自己兒子了。”

  宋超蹲在地上,渾身無力。

  “站好了,我去找我師父。”

  馬玲掉頭要走,就看到葉文初和沈翼一起來了,她喊道:“師父,宋超耍我們,他的紙鳶上根本沒有放銀票。”

  “現在錢沒有了,綁匪也不知去向了!”

  宋瑩跑過來,哭著道:“四小姐,我哥哥他太糊涂了…現在怎么辦?”

  葉文初過來問宋超:“昨天丟進院子里,是不是有兩張信紙,你藏了一張,給我看的另外一張,是綁匪設的陷阱?”

  宋超點了點頭,給了葉文初另外一張信紙。

  大家都聚攏過來看。

  信還是宋偉江寫的,信中教他如何騙過差役,如何放紙鳶,如何開門做買賣,如果把錢放在門口的一個不起眼的破荷包里。

  綁匪承諾午時三刻放人。

  葉文初問宋超:“你為什么不和我商量?”

  “你們什么都查不到,我、我要告訴你,他會殺了我兒子的。”

  葉文初凝眉道:“這封信是宋偉江寫的!”

  宋超看著她,葉文初道:“我和你強調過,宋偉江沒有被蒙住眼睛,很大的可能,他們是面對面一個說一個寫的。”

  “這!”宋超臉色煞白,他昨天沒細聽葉文初的話。

  宋偉江看見了綁匪的樣子,綁匪還怎么可能讓他活著出來?

  “你不該瞞著,就算是要按照他的意思辦,也應該是我們都知情的,而非是被綁匪牽著鼻子指使。”葉文初道。

  宋超悔不當初:“我沒有想那么多。”

  “我又不是捕快!”

  “可你是他爹,你做事不過腦子?信綁匪不信我們?”馬玲罵道。

  宋超吼道:“還說這些干什么?你們指責我有什么用,你們有能耐去抓綁匪,去救我兒子啊!”

  “記得告他妨礙公務戲弄差役。”葉文初說完,宋超驚恐地看著她,沒想到四小姐如此小氣,但隨即又聽她對宋楊氏道,“你們去順安康,宋偉江在藥行里。”

  “什么?”宋楊氏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隨即喜到難以自制,“您、您、您救出偉江了嗎?”

  胡莽他們也是一臉的驚訝。

  “聽有些的人,真要釀成大錯了。”葉文初道,“我和沈先生一起,將綁匪抓到了。”

  “我的老天爺啊!”宋楊氏捂著臉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這幾天憋著的眼淚和絕望,在這一刻得到了紓解。

  她婆母和宋瑩也都是泣不成聲。

  “救了?您救出偉江了?”宋超不敢置信,眼淚也是撲簌簌掉著。

  “先去藥行,見過他再說。”

  “偉江,偉江啊!”宋楊氏擦了眼淚,跌跌撞撞往藥行跑,對面張思意也從鋪子里跑出來,哭著往藥行去。

  街上的人也都跟著松了口氣。

  “人沒事就行,那孩子有大福。”

  “這孩子命好,遇到了四小姐。”

  大家也跟著擦眼淚,只要是當父母的都明白,孩子的平安,他們是可以拿命去換的。

  “先去藥行,剩下的我們回衙門再說。”葉文初和胡莽幾個人道。

  胡莽幾個人也長松口氣,孩子沒出事案子順利辦完,誰能不高興呢。

  眾人一起往藥行去,到的時候,宋家一家人都在哭,門口聚集了街坊鄰居,都跟著高興。

  宋偉江看見葉文初和沈翼進來,忙起身行禮,道:“謝謝四小姐和沈先生。”

  “我們沒事,先和你爹娘說話。”葉文初道。

  宋家人又哭又笑。

  宋偉江沒受到虐待,綁匪甚至都沒怎么堵他的嘴和綁著他,兩人就在屋里吃喝拉撒。

  狀態很好,心理上也沒有受到很大的創傷。

  “娘,吳子敬在后院里。”宋偉江對宋楊氏道,“他的腿斷了,以后能不能讓他住在我們家?”

  宋楊氏先是點頭,隨后又道:“住我們家當然可以,只不過他爹和祖母會同意嗎?”

  “他、他可能暫時回不去了。”宋偉江道。

  大家都不解,宋超反應過來:“是吳子敬的爹和祖母綁架你的?”

  “嗯。這幾天我一直和他爹待在那個屋子里。”宋偉江道。

  “他娘的,這狗人家。”宋超罵道,“我要殺了他們!”

  葉文初頷首,問宋偉江:“你感覺怎么樣,能去衙門嗎?”

  “四小姐我一點事都沒有。”宋偉江道。

  葉文初頷首:“那大家一起去衙門。”說著一頓她對毛很遠道,“照顧吳子敬。”

  所有人去了衙門。

  吳子敬的爹和祖母各關一間屋子,吳蘇氏一直在哭,表示悔恨,大家就去了關押吳慶的房間里。

  宋超要去打吳慶。

  吳慶一改初次見面時的老實憨厚,死死盯著葉文初,質問道:“你為什么懷疑是我?”

  “你先回答我,你為什么綁架宋偉江?”

  宋超吼道:“你我都不認識,你為什么綁架我兒!”

  吳慶盯著他們道:“五百兩對你們來說不多,可對我來說,卻可以東山再起。”

  “東山再起?”葉文初問他。

  吳慶道:“對!當年也做過小買賣,后來賭錢,把家底都輸了,女人也嫌我沒錢跟別人跑了。”

  “你放屁,你自己賭錢,還說女人嫌你沒錢,她嫌你是畜生吧!”馬玲啐道。

  吳慶陰冷地掃了一眼馬玲道。

  “你為什么選擇了宋偉江?”葉文初問他。

  他回道:“因為他總是來家里幫助子敬,我偶爾知道,他家開鋪子。這樣的小食鋪,成本低掙得一般比大鋪子還多,我做過買賣我知道。”

  “我要的不多,三五百兩就行了。”

  “所以,你在宋偉江去給吳子敬送扇子的那天早上,將他打暈綁了?”葉文初道,她進屋里的時候,吳慶分明是打算殺宋偉江的,他準備了刀和木箱。至于吳慶選擇宋偉江,她認為還有嫉妒。

  宋偉江那么優秀,而他自己的兒子不但有病,還不合群。

  吳慶點頭:“沒有錯。我當天拉著板車出城的,把他藏在柴火底下。”

  “你娘呢?她從一開始就知道?”

  “她當時不在家,我推著吳子敬要走的時候,她剛好回來了。她攔不住我的。”

  “拿到錢以后離開這里,子敬腦子不好,我們換個地方過日子,對子敬是好事。”

  一屋子的人都極其生氣,宋超吼道:“偉江對你們好,還成了他的災難了?!”

  吳慶沒理他,只盯著葉文初:“你為什么知道是我們?”

  “宋偉江的畫稿,一開始我以為是桃樹,后來才知道可能是無花果。但周圍并不曾見過這樣的樹。”葉文初道,“但巧合,昨晚我們去你家,在家院子里看到透出來的一點綠,那就是無花果的樹。”

  “我便想到,吳子敬的娘吊死在院子里,可你家院子并沒有能上吊的地方。”

  她第一次去就有疑問,但沒深想。

  “想必她當年是在院中的無花果樹上上吊的。樹被你砍掉了,原處蓋了房子,而我們自然也就忽略了,無花果樹和吳子敬有什么關系。”

  她說著,從沈翼手中,抖開了一把扇子,這正是宋偉江丟的那把。

  扇面上畫著無花果,有樹葉也有果子。

  還題了一首小詩,告訴吳子敬母親一直都和他在一起。

  吳子敬從床上爬下來,在柜子和墻的縫里找到這柄扇,他想到某種可能,所以爬到院子里,想開門喊人,是他們將他送去藥行的,但也更堅信了吳慶和吳蘇氏的就是綁匪。

  吳慶勃然大怒,嘶吼道:“是那棵樹!是那棵無花果樹。”

  “是那個賤人,是她!”

  “她不得好死,她不得超生。”

  吳慶大罵著,葉文初問他:“吳子敬的娘是自殺,還是你害死的?”

  “她自己吊死的。那個賤人不吊死,早晚我也會打死她。她看不起我,我有錢的時候,她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我沒錢了她就跟別人跑了,她該死。”

  葉文初面無表情地道:“可我問過鄰居,你家一直都窮,你說的有錢是什么時候?”

  鄰居說,吳家從很早開始就窮,吳慶也一直斷斷續續賭錢,葉文初猜測,他說的有錢時,可能是某段時間,他贏了一些錢,過了一段溫飽日子。

  至于吳子敬的娘是不是跟人私奔,為什么跟人私奔,鄰居不清楚,但找回來的那天,吳慶曾將她衣服剝光,扯著她的頭發游街了。

  這事很多人都知道,當時吳子敬也跟在后面。

  大家也不好說什么,但就在那天夜里,吳子敬的娘的上吊了。

  吳子敬應該就在那一天經歷了巨大的刺激,而留下了后遺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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