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紫霄宮沒有痕跡,就是最大的痕跡
東蒼城，流傳著這么一個傳說。
只要見到一束綠光在你眼前劃過，對著它許下的愿望就能實現。
正所謂“無限機緣看東蒼，東蒼機緣看綠光”！
有歌為證——
“期待著一個幸運和一個沖擊，多么奇妙的際遇；”
“翻越過前面山頂和層層白云，綠光在哪里？”
“觸電般不可思議像一個奇跡，劃過我的生命里…”
“不同于任何意義你就是綠光，如此的唯一！”
東蒼城的小巷中，兩伙少年人正在對峙，兩邊看上去都是十一二歲的模樣，稚氣未脫。
這兩伙人，一邊穿著錦繡綢緞，那綢緞上有澹澹的氣韻散發，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靈蠶絲織就的衣物，而另一邊則普通許多，雖然干凈整潔，卻只是用普通絲麻剪裁得到的。
此時兩伙少年中，那穿著普通的一方一個個面帶怒火，而望之富貴的那一伙則是面色澹然，眼中略有不屑。
“馬爾福，你們作弊！”那衣服普通的一方，一個領頭的小男孩指著對方領頭者說道，“這一次比斗，你們是服用了淬血丹，借淬血丹的效果才奪了魁首。”
“我也不要你們把魁首還給我們，但是你們要去向夫子認錯！”
“認錯？我們何錯之有？”那叫做馬爾福的少年人從腰間取出一枚折扇，小大人一般地展開，邊搖邊說道，“武堂規矩里，哪一條說不許私下服用淬血丹了？”
“再者說了，淬血丹又不是爆發性的丹藥，只要能吸收消化，就對肉身打磨有好處。武堂每月都會給每人發放一枚，你們難道沒用嗎？”
“哈哈，李波特，你莫說你們沒服用過？”
“哼，強詞奪理。”那李波特身后另一名少年人站出來，說道，“你們私下購買了淬血丹，每月至少服用了五枚。我問過我兄長，你們根本不可能在一個月內煉化五枚淬血丹。”
“一定是你們家中長輩幫你們煉化了！”
那馬爾福點點頭：“沒錯，我大哥出手幫我了。”
說完，他合上扇子，指著自己身后的那群少年，一一說道——
“他，是家中護衛出手幫忙煉化的。”
“他，是父親出手幫他煉化的。”
“他，是祖父幫忙的；他，是姐姐出手的…”
點完之后，馬爾福望向對方，一臉澹然說道：“這有什么問題呢？”
“這不公平！”李波特憤然道。
“沒錯，不公平。”李波特身后的少年人附和道，“選拔比斗，本就是要考量我們自身的資質。你們用了這些手段拿了魁首，羞不羞？”
“羞？為什么要羞？”馬爾福冷笑一聲，“我們的家世，我們的資源，本就是我們資質的一部分，我們利用它，理所應當。”
“公平？我們沒有使用長輩給的法器，拋出長輩送的符咒，就已經是最大的公平了。”
“若真要論公平，那李波特，我問你，你天生神魂強大，對其他人公平嗎？”
“還有你，羅恩，你能吃苦，每天我們睡覺的時候你還在練功，對其他人公平嗎？”
“你們用了你們的優勢就可以，我們用我們的優勢就是作弊？”
“我家三代大儒，鐘鳴鼎食之家，我乃家中嫡子，萬千寵愛于一身，我也奮發上進，那么，我憑什么要放棄這些資源不用，非要把自己放在你們的起跑線跟你們競爭？”
“幼稚！”
馬爾福一番話讓身后少年各個叫好，而李波特一群人雖然臉上憤怒，目中卻更多的是茫然。
高空之上，兩名儒袍望著下面這一幕，年輕一些的夫子微微皺眉，說道：“老師，要不要干預一下？”
那大儒微微搖頭。
“可是…”年輕夫子有些看不下去，“此等誅心之言…”
“說的有幾分道理。”那大儒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
那年輕夫子有些疑惑地看向大儒，只聽對方繼續開口道：“我們納英才而育之，是要讓他們成為能夠為人族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而不是躲在溫室里的花朵。”
“這些話殘忍嗎？”
“現實只會更殘忍。”
“有些事，不是掩耳就可以盜鈴的。”
“武堂、武院，已經盡最大能力給了他們一個公平競爭的環境了。若是有朝一日，他們走上戰場，蠻族會和他們說公平嗎？”
年輕夫子還是有些不忍：“但…”
“老夫也只是說有幾分道理，卻不是說馬爾福的話完全沒錯。”
“他的條件確實要好過絕大部分人，但是修行始終還是自己的私事。三千里路或許可以平順，但六千里就有波折，九千里的心境那一關，若不端正心態，就過不去了。”
“對于李波特他們，要讓他們知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
“而對于馬爾福他們，就要換個方式，讓他們明白謙受益，滿招損的道理。”
“因材施教，不外如是。”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無論站在云端，還是身處泥濘，唯有自強不息，方為君子！”
“讓他們記住眼下的感覺，后面的施教效果才會明顯一些。若是盲目干預，又對誰是公平的呢？”
年輕夫子點了點頭：“學生受教。”
“記下他們的身份，后續再…嗯？”那大儒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苦笑了一聲。
“老師？”年輕夫子疑惑喊道。
“今日，他們會上另一堂課了。”大儒輕聲道，“家世、資質、性情，都比不上機緣…”
“啊？”年輕夫子更加不解，“老師，什么意思？”
“你有什么愿望嗎？”大儒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想要什么寶物？”
“啊？”年輕夫子又是一愣，下一刻，他就看到一束綠光從自己的面前飛過。
此時的小巷中，馬爾福和李波特兩伙人還在對峙，突然間一道綠光從他們眼前掠過，下一刻，每個人面前都漂浮著一枚丹藥。
那丹藥外面坑坑洼洼，像是被誰舔過，但是這丹藥散發的氣息卻讓他們每個人都心中一震。
“如龍丹！”一個小胖子驚叫道，“這是我爺爺說最適合我的丹藥。”
“米果丹！”另一個人也認出自己面前的丹藥，驚呼，“和我的天賦最匹配！”
而馬爾福和李波特也都看著自己面前懸浮的丹藥，這些丹藥并不能說珍貴，但是卻最匹配他們如今的狀況，之前雙方因為淬血丹而造成的前期差異都將因為各自服用眼前的丹藥而抹平差異。
“那道綠光…”此時馬爾福和李波特對視一眼，都想起了東蒼城的那道傳說——
許愿綠光！
那綠光在東蒼的大街小巷轉了一圈，每當綠光經過，都會引來一陣歡呼。
或是丹藥，或是靈材，或是金銀財寶，總是光不走空，見者有份。
最后，那綠光落入了武院之中。
“呱呱呱呱（哈哈哈哈）！”
“呱！（本大爺回來了）！”
綠光中，金瓜瓜仰天長嘯。下一刻，武院學子就見那些學長和學姐一個個面露欣喜，沖出各自的閉關室，凝聚自己紅塵氣，然后齊齊釋放，在武院上空炸響，仿佛一個個煙花禮炮一般。同時他們齊聲高呼：“恭迎金瓜瓜大哥回歸武院！”
隨后，每一個人都高聲喊出了自己的需求。
“我要續魂丹！”
“我要塵心丹！”
“我要枯心果！”
“我要三元草！”
就在此時，另一道聲音響起，直接將這些學子的壓制下來。
“吼！”
赑屃難得抬起頭，高聲喊道：“吼吼！”
聽上去威武，但是金瓜瓜卻明白，那赑屃喊得分明是——
“瓜哥，來玩啊！”
金瓜瓜在外面當散財蛙蛙的事情陳洛當然知道，不過也沒放在心上。
小蛙蛙晉升祖妖境，開心一下，普天同慶，怎么了？
再說了，九千里級別都不會拉下臉管瓜瓜要東西，一些六千里以下的寶物加一起又能值多少錢。
隨便他吧。
此時的陳洛，卻在頭疼另一件事。
“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啊…”陳洛坐在后花園中，揉了揉太陽穴，心中感嘆了一聲。
首先就是那五道妖族血脈，這個是他早就有預料的，只不過四不像登場，居然將隱麒麟的血脈拉升到帝妖血脈，這個就算是意外之喜了。
和此方世界祖麒麟演化隱麒麟血脈不同，在《封神》書中，四不像可是元始天尊的坐騎，位格在坐騎神獸中妥妥的第一檔次，雖然在書中并沒有表現過多神奇之處，但拿個帝妖也算合理。
然后就是九龍島四圣的三顆珠子。
這三顆珠子既可強攻，也能偷襲，倒是豐富了武道的攻擊套路，尤其是能配合彈指神通使用，大大加強了這一雞肋武學的威力，壓力現在來到了六脈神劍這一邊。
清點完九龍島四圣的坐騎寶物，接著就是姜子牙的收獲了。
二上昆侖山，姜子牙得了兩件寶物，一件是打神鞭，另一件便是戊己杏黃旗。
而戊己杏黃旗也在救護金瓜瓜的過程中發揮了關鍵作用，用媧合婆婆的話來說，防御堪比乾坤境大圓滿！
但是問題來了。
當陳洛重新審視那戊己杏黃旗的時候，驚訝地發現，這旗子，沒電了！
而這，也是陳洛發出感嘆的原因。
看著手中凝聚出來的戊己杏黃旗虛影，陳洛輕輕嘆了一口氣。
戊己杏黃旗的防御力，主要來自寶旗中生成的護法金蓮。按照原著記載，那戊己杏黃旗揮動，有三千金蓮環繞，可擋孔宣的五色神光。
不過陳洛凝聚的杏黃旗，只有初次凝聚時首充的三百金蓮，而且還全在護持金瓜瓜的過程中消散了。
如果還想要讓戊己杏黃旗，只能靠自己水磨工夫不斷給這杏黃旗“充電”，再經過杏黃旗自身的神異將注入的力量轉化成護法金蓮了。
好家伙，修仙世界呢，還擱這聊能量守恒，上哪說理去？
頓時陳洛就理解了姜子牙。
三千金蓮都是元始天尊給的，他不遇到變態也舍不得掏旗子啊。
戊己杏黃旗的事情先放一放，陳洛又看向另一件寶物——打神鞭。
這寶物和封神榜乃是配套，說實話，陳洛是不大看重的。
畢竟限制太大，只能打封神榜上有名的神，打不得人，也打不得仙。
而說起封神榜，之前書中寫到姜子牙一上昆侖的時候，元始天尊賜下封神榜，但陳洛寫完那一章，并沒有什么反饋。
說起來，陳洛之前開六千里，發大宏愿，凝聚的神仙之書正是封神榜，不知道二者之間有沒有什么聯系。
只是至今為止，那神仙之書依然懸掛在陳洛的神魂海之上，并沒有任何變化。
清點完寶物，陳洛的心神又飄到神魂海的另一側。
在那里，有一個青蛙虛影，閉目趴坐，似在沉眠。
這正是煉化了金瓜瓜神魂后自己的神魂海中多出來的東西。
透過青蛙虛影，陳洛仿佛能看到對方體內一片墟空，空空蕩蕩。
至于這是怎么回事，陳洛自然詢問過金瓜瓜，金瓜瓜卻說自己剛剛晉級祖妖境，很多信息要慢慢覺醒，反正目前到底該怎么做他也不清楚。不過關于封天蟾血脈，媧合婆婆倒是提過，說是上一只封天蟾，也就是金瓜瓜的外高祖，真正比斗起來，或許不弱于方圣。
這就讓陳洛有點期待了！
到時候那個反骨藕霸再囂張，自己就派出小瓜瓜。
試問，還有比被小瓜瓜打敗更羞恥的事情嗎？
所以關于金瓜瓜是封天蟾這事，陳洛也是一副拭目以待的心態，反正就養著唄。
不過，陳洛倒是很在意之前在金瓜瓜神魂海中看到了那一幕畫面。
陳洛揉了揉眉心，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那一幕畫面在陳洛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生門大千已滅，等待死門大千…”
陳洛思索著：“祖龍說過，除了此方世界之外，還存在其他的大千，不過都破滅了。”
“如果從生門、死門的說法來看，那應該一共是有八門。”
“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開門！”
“生死，則死生。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說生門滅，死門生。”
“聽那話里的意思，死門應該是最后一個。”
“那么，如果生門是倒數第二個滅亡的大千世界的話，那這處祖地，就應該是死門大千？”
隨即陳洛又皺起眉。
“不對，如果這里是死門大千，那之前那顆混沌蛋中還未孕養出的大千，又是什么？”
“這個不好說，也許生門大千不是倒數第二個滅亡的。”
“但當初上一任麒麟主玉參天從天魔手中搶到那顆混沌蛋，是偶然，還是巧合？”
想到這里，陳洛又想起當初玉參天之所以出天外，起因是當時大龍皇的邀請，而大龍皇動身的原因，是“感應到祖龍的呼喚”…
由此，陳洛腦中大概浮現了一個路線圖。
首先，祖龍察覺到混沌蛋的下落，但是他不方便出手，便讓當時的大龍皇動手。但是大龍皇感覺自己一個人勝算不大，所以拉上了玉參天。
兩位先輩為了隔離風險，所以先在玄胎平云天落腳，去除了對方通過他們追蹤祖地的可能，然后為了尋找混沌蛋，去了不少天外秘境，所以收集了不少源材，也就是如今便宜了陳洛的那個寶庫。
再后來，不知是什么際遇，兩位先輩不僅搶到了混沌蛋，還拿到了青萍劍。
在這個過程中，大龍皇或許遭遇了不測，而玉參天則利用青萍劍吸引那所謂“無上證等圓覺”之地的神秘和尚的注意，禍水東引，而自己悄然返回祖地，將混沌蛋交給了青龍帝皇，并隨后隕落。
甚至在這個過程中，無論是混沌蛋的爭奪，還是青萍劍的出現，都有紫霄宮的手筆。
從結果看，就是為了將這兩件寶物平安地送入祖地之中。
甚至，送入他的手中。
青萍劍還拔不出來，暫時不敢肯定。不過混沌蛋自從落入陳洛手中后，確實幫助陳洛許多，也間接讓陳洛走到了今天氣運大煉世的地步。
從頭梳理的話，這一切看上去羚羊掛角，毫無痕跡可循。
但毫無痕跡，恰恰是最大的痕跡。
陳洛還記得之前神魂留念中自己那個便宜老爹說過的話——
“紫霄宮不能直接插手大千天道的改變。”
“所以，他們要避開的，是歸墟嗎？”陳洛瞇了瞇眼，“那天魔和歸墟有沒有關系？”
“還有那無上證等圓覺之地，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
“最后一個問題…”
“那副留影畫面，是誰留下的？”
陳洛長長吐出一口氣。
每次都這樣，只要碰上紫霄宮，這問題就是一堆一堆的。
不過陳洛也并非沒有收獲，起碼通過這次的信息，讓陳洛明白，紫霄宮的對手，是歸墟。
而他們，都是棋子！
棋子的視線里，只有對手和棋盤，是看不見棋手的。
所以，他們根本無法追尋紫霄宮的蹤跡。
“不到乾坤境大圓滿…”
“不，用哪吒的話來說，應該是不到金仙境…”
“就沒有資格找他們。”
“所以，我至少要成為金仙，才能擁有一窺棋手的資格！”
“孔圣的封天大陣也影響了他們。”
“若是想要跳出棋盤，自己執棋…”
陳洛面色凝重：“需要登臨造化！”
“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先渡過元劫…”陳洛搖了搖頭腦袋，將自己心里的那些急切的好奇都甩了出去，“雖然抬頭看天，但還是要低頭走路。”
“不過所幸…”陳洛看著自己的手掌，輕笑一聲，“金仙之境，倒也不是像之前那樣縹緲而不可觸摸…”
“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能來找你們了。”
渺渺虛空，師道小乾坤。
以韓昌黎為首，數名半圣圍坐，各自釋放自己的道理，在中央匯聚成一團迷蒙的青霧。
在青色霧氣中，數枚符文閃爍，而在一旁，玉迦站立，目光盯著青霧，時不時發出指令。
“甲上，東進三分！”
“乙中，西退兩分！”
“丙前，丁讓…”
隨著她一道道指令發出，那青霧中的符文不斷變換為止，勾連出道道痕跡。
最后這些痕跡形成了一道玄奧陣法。
下一刻，這陣法仿佛中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生出一般，眾圣勐然睜眼，下一刻，韓昌黎低喝一聲：“散！”
頃刻間，青霧消散，一切就仿佛沒有發生過。
眾多半圣此時一個個面色嚴肅，但都朝著玉迦頷首示意。
“數日不斷指點，辛苦神女閣下了。”韓昌黎輕聲說道。
玉迦擺擺手，連忙問道：“韓先生，可有所得？”
隨后，玉迦又說道：“若是不方便，韓先生不必告知。”
韓昌黎輕輕一笑：“這陣法本就神女閣下與我族武祖一起帶回來的信息，沒有什么不方便。”
說完，韓昌黎收斂笑意，說道：“此陣法，殺傷還在其次，不過方才逆推之后，隱隱有一個作用。”
“那便是，繞開封天大陣，勾通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