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佛說七苦,忘川三生
出了府邸，陳洛刻意繞了一圈，避開了八香湯的食鋪，也躲開了那條必然會與出殯隊伍相遇的小巷，從另一個方向前往那戶生子的人家。
之前陳洛已經嘗試過，在不觸發“瘋子”事件的時候，出殯事件依然進行，那就可以推測，“生子”事件也是一件獨立事件！而這個事件，只要陳洛去觀測，就一定發生。但是陳洛不觀測，比如不走入八香湯食鋪，那在那個時間點就不會發生。
若是推測成立，那就是說明所有的事件可能發生，也可能未發生。可能有人瘋了，也可能沒瘋，可能有人死了，也可能那個人沒死。
整個鵝城，處在一個既發生，又沒發生的可行性中。換一句話，既存在，又不存在，既生，又死！
去他喵的薛定諤的貓！
自己不是穿越到的仙俠世界嗎？不是天天都在和天道氣運打交道嗎？
怎么突然扯到這上面去了？
真真是福生無量天尊的師弟——福生量子天尊？
不對！
陳洛突然反應過來。
他是帶著前世的認知來分析這個事件，所以不自覺想到了量子力學的范疇里。但是假如用這個世界的認知體系來分析這個事情，那會怎么解釋呢？
陳洛邊走邊思考，突然間腳步一頓。
這種說法，是——
混沌！
一切可能都孕育在混沌之中。
混沌中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將這兩個維度抹去，那一切都處在既發生又未發生的狀態。
陳洛認真想了想，感覺這種說法——
還不如量子力學好理解呢！
“先過去看看再說！”陳洛晃了晃腦袋，加快了腳步，很快就來到了記憶中那戶生子的人家門前。
看上去是一戶普通的人家，門臉不大，旁邊有個鋪子關著門，掛上了“東家有喜”的招牌。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鋪子應該是這戶人家的產業。
陳洛抬頭看了看天色，距離記憶中孩子降生還有一點時間。但是為了避免沾染到其他的干擾，所以陳洛還是耐著性子在門口守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門戶之內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之聲。
“生了！”
陳洛連忙打起精神，觀察周圍的情形。
片刻之后，那戶人家的主人打開門，笑嘻嘻地從里面走了出來，大聲喊道：“蒼天憐憫，諸鄰護佑，我李家有后，母子平安啊！”
說完，主人家從袖子中掏出了大把的銅錢，撒了出去，路上的新人和早已等待在此的小孩子連忙彎腰去搶那銅錢。搶到以后，就起身朝著主人家恭喜一句，臉上都是一副樂呵呵的模樣。
一枚銅錢滾到了陳洛的腳邊，陳洛俯身撿了起來，也朝著主人公恭喜了一句。
按照前世玩游戲的邏輯，這個動作就是劇情觸發開關了。
比如主人會說請人給自己孩子取名？又或者說孩子先天有疾，需要與有緣人認個親之類的，這劇情不就來了嗎？
只是陳洛道喜沒多久，那主人家又是笑呵呵地轉過身，走進了家中，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熱鬧散場！
只留下陳洛獨自站在門外。
“這…結束了？”陳洛一愣，完全沒有什么異樣啊。
難道關鍵是那個孩子？
陳洛望著那緊閉的大門，沉思了片刻。
現在去敲門，說要看孩子，估計會當成瘋子，被打出來的吧？
眼下這具身體，可是廢的很啊！
別說神功了，自己試了試不需要內力的招式，渾身就痛的不行。
沒辦法，經脈沒通！
陳洛隨即決定“生子”的事件先放一放，再去“行刺”那邊看看一看。
反正無限SL，這一次就當趟路了。
又是一番趕路，陳洛來到了縣衙附近，距離縣衙不遠處，依然是一群攤販。
不過那賣瓜的窩棚不見了，那個位置上掛著兩個字的招牌——涼粉！
賣涼粉的人也變了，一個老頭，另一個則是地地道道的小伙子，而不是之前女扮男裝的姑娘。
陳洛走進涼粉攤，叫了一碗涼粉，那老者給自己端上來的時候，陳洛先是一愣，隨后樂了。
這老者的模樣，不正是自己第一次醒來時拜見的爺爺嗎？
莫名感覺到一種一人分飾多角的荒謬感。
沒過多久，衙門下差了。
三三倆倆的衙役和吏員從衙門中走出來，陳洛立刻就將目光鎖定那名年輕人。
不出意外的話，馬上就要出意外了。
但是這可不是陳洛想看到的。
上次已經證明了，如果刺殺成功，那接下來等待陳洛的就是大河異變，怪物攻城。
陳洛仔細思考過，在這個世界里，他沒有辦法阻止有人發瘋，也沒有辦法阻止有人出生，而出殯的話，雖然自己之前搗亂破壞了隊伍，但若是沒有怪物出現，自己最多只是制造混亂，也沒辦法破壞出殯的流程。
也就是說，在陳洛經歷的事件中，唯有刺殺是他可以主動更改結局的！
或許變量就在這里。
順著那年輕人的目光，陳洛看到走在衙役身后的一名長著山羊胡的吏員。
這是這一次的目標？
果然，當衙役與吏員走近，那“爺爺”率先發難，從桌子底下抽出了一柄長刀就沖了出去。
涼茶鋪頓時一片混亂，眾衙役反應過來，紛紛抽刀，將“爺爺”團團圍住。
而此時，陳洛早就注意到那年輕人已經消無聲息地走出了涼茶鋪，繞到了一個隱蔽處。
與陳洛記憶中發生的場景一樣，那吏員見到刺殺，大驚失色，轉身就往衙門里面跑，而那年輕人正好就堵在了對方逃走的路上。
那年輕人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沖向那吏員。
就在年輕人的匕首要插入吏員的胸膛的時候，一道風聲襲來，年輕人下意識抬手一擋，直接將一把飛來的小板凳打飛。
不用問，扔板凳的人自然就是陳洛了。
他雖然經脈不通，施展不出武學，但是眼力還在。這一次暗算時機掌握得正好，將將打斷了那年輕人發力的節奏。
就這么一晃神的功夫，那吏員得到了喘息之機，連忙繞開年輕人，繼續朝衙門跑去。
那年輕人瞪了陳洛一眼，拔腿就要追上去，此時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的衙役分出了兩個人上前，又將年輕人攔住！
眼見著吏員跑入了衙門之中，陳洛松了一口氣。
這個時間的結局改…
還沒等陳洛下結論呢，突然間一滴雨水落在了陳洛的臉上。
陳洛抬起頭，就看到雨點密集地從天空落下。
陳洛偏過頭，就看到那些攤販、衙役，還有行刺的爺孫，都開始化作大河怪物。
陳洛：(′□`σ)σ
這也不行？
“又重來了吧！”陳洛感覺到心累。
不過等了片刻，耳邊并沒有傳來丫鬟叫起床的聲音。
“嗯？”
陳洛這才緩緩睜開眼睛，但是下一刻，他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他這一次，不是從臥室的床上醒來的！
他現在，站在街邊！
周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他的對面，正是那戶生孩子的人家！
這個世界，發生變化了！
陳洛反應了片刻，突然伸手，在胸膛上面摸索了一下，從里面掏出了一個掛墜。
那是一根紅線，掛著一枚銅錢！
陳洛眼神一瞇，這銅錢，是之前那戶人家慶生時灑落的銅錢！
難道這變化是源自這枚銅錢？
就在陳洛思考的時候，那戶人家中走出了一個中年漢子，對方看了眼陳洛，喊道：“兔崽子，發什么呆，趕緊去學堂！”
說完，就走到旁邊的店鋪旁，開始卸門板，看樣子是要開張了。
陳洛一愣：“兔崽子？喊我？”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好像周圍的人都比自己高了很多啊。
他低下頭，只見自己手小腿短，分明就是一個七八歲的童子身體。
這時，一個中年女子也從門中走了出來，拿了一塊糕點，塞進陳洛的手里，摸了摸陳洛腦袋，笑著說：“就知道你在等娘給你拿糕點。”
“這次看好了，別被同窗搶走了哦。”
說完，那中年女子也跟著走向家門口的店鋪，去幫那男子了。
陳洛：(｀Д′)!!
看那中年男子的衰老程度，要是沒猜錯的話，我——
現在是之前那出生的嬰兒！
“小呀么小兒郎，背著個書包上學堂，不怕那太陽曬，也不怕…呸呸呸…”陳洛拍了拍自己的臉。
怎么變成小孩了，心智都不成熟了！
陳洛咬了一口剛剛那女子給自己的點心，繼續走在熟悉的道路上。
上學堂？開玩笑，當時是逃課啊！
既然自己變成了之前的嬰兒，那原本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身份又怎么樣了呢？
陳洛現在正是朝著那原本身份的府邸走去。
不過當陳洛來到那府邸前，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這還是之前那個二品大員的府宅嗎？
大門上的銅漆剝落，門口的鐵鑄獅子也泛起了一層鐵銹。看樣子似乎是很久沒有人打理了。
側耳細聽，那門后也沒有一點聲音。
“沒人？”陳洛想了想，看向不遠處的菜攤，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婆婆…”陳洛來到菜攤跟前，找了個面相善良的老婦人，連忙笑嘻嘻地迎上去，說道，“你知道那戶人家的人去哪了嗎？”
說著，陳洛做了個不好意思的表情，說道：“我老師說，他們家有好多書，我想去討本書來看。”
愛學習的小孩到哪都是受人喜歡的，那老婦人聽著陳洛甜滋滋地喊聲，也笑嘻嘻說道：“好孩子，你老師說的沒錯，他們家是是當大官的，有很多書，但是現在家里沒人了。”
“啊？為什么？”陳洛一臉天真，瞪大了眼睛，問道。
那老婦人左右看了一眼，說道：“唉，可憐人啊，都死了！”
“回家去吧！”老婦人拍了拍陳洛的臉蛋。
陳洛心中一驚：死了？
他連忙一副好奇的表情，說道：“死了？怎么死的？”
老婦人一皺眉頭：“小孩子家家的，問這些生生死死的問題做什么？快回家去！”
陳洛嘴巴一嘟，拉住老婦人的手：“婆婆，你告訴我吧。”
“我回去可以跟同窗說，他們就會覺得我最厲害了。”
老婦人搖搖頭：“不行不行，你聽了要做噩夢的。”
“我不怕！”陳洛連忙保證道。
老婦人受不住陳洛的糾纏，只好說道：“婆婆也是聽人說的。”
“嗯嗯嗯。”陳洛連忙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乖巧模樣。
那賣菜的老婦人見陳洛這個樣子，只好開口道：“聽說啊，那府里的小少爺，是個聰明的人，以后的官胚子。”
“八年前，有刺客在衙門門口行刺主簿大人，被那小少爺撞上了。小少爺扔了板凳，把刺客攔住，主簿大人因此得救。”
“但是刺客卻逃了。”
“后來刺客回來報復，把那小少爺給暗殺了。那大官老太爺見到孫兒慘死，也當場咽了氣。”
“再后來這家在京城當官的老爺覺得這宅子晦氣，就遣散了府里的下人，再也沒回來過。”
陳洛聽到老婦人的話，當場愣住。
什么意思？
我破壞了刺殺，然后我被刺客報復，接著我成了當年的那個出生的小孩。
這不是循環！
時間是在往前推移的。
這是一個線性時間的世界？
“孩子，嚇著了？”那老婦人見陳洛呆在原地，有些慌張，拍了拍陳洛的臉，陳洛這才回過神來。
“我沒事，婆婆。”陳洛搖了搖頭，“謝謝婆婆！”
說完，陳洛轉身快步離開。
現在，要重新梳理一下情況了！
找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陳洛從小書包里拿出了紙和筆，開始分析這一次的變化。
首先，這個世界，和上一個世界，看上去是同一個世界，中間的時間隔了八年。
其次，如果這個八年后的世界存在的話，就意味著沒有大河怪物！
那是不是意味著，在這個世界，自己可以看到第二天的日出？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又要怎么回到正常世界呢？
猶豫了片刻，陳洛決定等一手！
先確定怪物會不會出現！
又是半天的等待，天色漸晚。
陳洛保持著抬頭的姿勢，望著天空。
終于，一滴雨滴落到了陳洛的臉上！
陳洛轉過身，那街頭的行人一個個都停下了腳步，隨后，化身成為了肉蟲怪物！
耳中傳來嘈雜的聲音。
睜開眼，陳洛重新站在了街頭，正對著那戶人家，旁邊還有個鋪面落著門板。
“兔崽子，發什么呆，趕緊去學堂！”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朝著陳洛喊了一聲，就走向旁邊的鋪面準備開張，不一會，一個中年女子走出來，往陳洛手中塞了一塊糕點。
“就知道你在等娘給你拿糕點，這次看好了，別被同窗搶走了哦。”
第二個存檔點，石錘了！
“娘…”陳洛突然喊道。
那中年女子回過頭，看著陳洛，溫和一笑：“怎么了？”
“娘，我想喝八香湯。”陳洛有些“靦腆”地說道，“你給我點銀子吧。”
那女子瞪了陳洛一眼：“你平時不是最討厭喝那道湯的嗎？是不是要銀子做別的事情？”
陳洛連忙擺手，說道：“夫子讓我們為八香湯寫首詩，我想再去嘗嘗！”
那女子這才笑了笑，從懷里拿出一枚碎銀子，放在陳洛手里，說道：“那詩寫好了念給娘聽聽，不然娘就跟你爹說！”
“謝謝娘！”陳洛興高采烈接過銀子，連忙轉身朝著八香湯的食鋪跑去！
這一次，陳洛換了一個想法。
時隔八年，出生這個事件明顯被自己占了，行刺的時間也成為了過去。
那“發瘋”和“出殯”呢？
會不會因為自己的變化同樣也發生了變化？
所以陳洛打算再去那家食鋪試驗一下。
還是那家八香湯的食鋪，陳洛走了過去。
見是個小孩，小二也沒有多上心思，上前隨意問道：“小客官，要點點什么？”
“八香湯！”陳洛爬上椅子，拿出那枚碎銀，拍在桌子上。
“好嘞，八香湯一碗…”小二看了眼碎銀，倒是沒有直接拿走，而是朝著后廚高聲吆喝了一句。
片刻后，一碗八香湯端了上來，陳洛捧起八香湯，等著有“瘋子”撞上來。
但是直到陳洛把那一碗湯都喝完了，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難道是我猜錯了？”陳洛皺起眉頭，放下了湯碗。
別說，這湯確實挺好喝的。
付過湯錢，陳洛再次根據記憶走到那條出殯的小巷，但是等了許久，依舊沒有見到那只出殯的隊伍！
陳洛猶豫了片刻，決定出城，再去那大河邊看看！
那里，應該是一切變化的源頭。
望著深邃的城墻，陳洛心中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的荒謬感。
這城門看上去也就是不到十米深，但是走在里面，總覺得是走進一條隧道一般。
深吸了一口氣，陳洛踏入城門，朝著城外走去。
那種壓抑的感覺再次蒙上心頭，陳洛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只是當他踏出城門的那一剎那，一道強光射來，讓陳洛不禁閉上了眼睛。
“少爺，少爺，快醒醒。”一聲聲催促聲傳入陳洛的耳中，陳洛感覺有人在推自己，再一次緩緩睜開了眼睛。
臥槽！
回第一個復活點了！
陳洛楞在了床上！
怎么回事？
自己怎么回來了？
猛然，陳洛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的胸口。
果然，那銅錢吊墜不見了！
陳洛從床上坐起來，仔細回憶。
自己只是去喝了一碗八香湯，然后穿越了城門…
難道是八香湯的原因？
“公子？”小丫鬟緊張地看向陳洛，“您哪里不舒服嗎？”
陳洛沒理會小丫鬟，直接翻身下床，拿起一件外袍，就直接跑了出去。
首先，陳洛直接跑到了城門處，看著那城墻下的城門通道，一咬牙，重新跑了進去。
但是當陳洛走出通道的時候，整個人就站在了城外，并沒有發生重置。
然后，陳洛又重新跑到八香湯的食譜，點了一份八香湯。
湯端上來，陳洛剛要喝，身后再次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一個人，撞向陳洛，陳洛早有警覺，直接閃開。
那“瘋子”看了眼陳洛，沒有說話，而是直接離開。
陳洛雖然發現對方有些古怪，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把手中的八香湯喝掉。
一碗八香湯下肚，陳洛抹了抹嘴，再度前往城門。
半刻鐘后。
陳洛大喘著氣，來到了城門口。
陳洛深呼吸了幾次，抬起腿，走入了城門之中。
“漫長”的甬道，當陳洛走出城門時，眼前又是光芒一閃，但是這一次，陳洛重新睜開眼睛，自己還是站在原地。
但是世界，仿佛消失了。
陳洛仿佛置身在一片虛無的空間之中，他轉過身，身后也沒有什么鵝城。
一切，仿佛虛無！
緊接著，在陳洛眼中，這空間中出現了無數的氣泡，而每一個氣泡中，都有數不清的影子。
陳洛微微皺眉，看向其中一個氣泡。
那個氣泡中，有個年輕人發奮圖強，正在刻苦讀書，但是每一次考試都不盡人意，每一次都名落孫山。
終于，當這年輕人頭發花白之時，終于，在一次放榜后，他依然沒有看到自己名字，整個人從痛哭在到狂笑，然后，瘋了…
陳洛再看向另一個氣泡，氣泡中，一名大臣正在徹夜書寫奏折，突然咳出了一口鮮血，倒在了案桌上。
后來，他向皇帝辭行，上了還鄉的馬車。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想葉落歸根。
第三眼，陳洛又望向另一個氣泡。一個中年模樣的人似乎喝醉了酒，闖進了一戶農家，不久后，提著褲子跑了出來。
那農家中走出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看見了不遠處的水井，就撲過去要投井，被一名路過的老者飛身救下。
見那老者有功夫，女子跪下苦求，要老者收她為徒。
再一次，第四個氣泡，一名女子死死拉著棺材邊緣，撕心裂肺地哭著，那棺材內，躺著一名和她年歲相當的男子。
陳洛望著面前那一個個氣泡，里面是一段段人生。
氣泡逐漸上升，陡然間開始一個個破裂，那氣泡中的人生也就煙消云散。
但是陳洛注意到，每一個氣泡破滅，就又會有一段氣泡憑空浮現，而這些憑空浮現的氣泡，里面的畫面，都是從一個孩子的降生開始！
“如果說，一切可能性都蘊含著混沌之中。那么，具體到人，就是尚未降生的先天狀態。”陳洛突然間福至心靈，“一旦降生，一切就有了條理。”
陳洛微微閉上眼睛，心念飛轉。
“忘川…忘川…”
“一切皆會遺忘，你有何必執著追尋？”陳洛再次響起不記得第幾次世界中，那“沙竹攀”和自己說的話。
“這一個個氣泡中度過的，是人生！”
“氣泡滅，人生便是走到了盡頭。”
“那這些新生的氣泡呢？”陳洛望向那隨著老氣泡破碎而生出的新氣泡，抓住心中一道閃念，“生死循環，輪回不空！”
陳洛眼前一亮，重新望向那些氣泡。
在陳洛的經歷中，只有那些特定事件，主角一直在變，比如食鋪中撞自己的瘋子，最開始是范進，第二次是沙竹攀，第三次是方仲永。
但是其他人無論自己經過幾次循環，都沒有變過。
比如叫起床的丫鬟，爺爺身邊的管家，食鋪里的食客，扔銅錢的漢子，還有那些衙役…
“那些事…”
陳洛目光掃視過去，落在一個出生事件的氣泡上。
“這是生！”
然后，是爺爺年老咳血，上請歸鄉。
“這是老與病！”
隨后，是趴在那棺材上痛哭的女子。
“死？不，不僅僅是死，還有，愛別離！”
“情侶之愛，父母之愛，朋友之愛，生死相隔！”
“一生所愛，愛別離！”
陳洛的目光落在那些“瘋子”的氣泡上。
“求功名不得！”
“求錢財不得！”
“求名譽不得！”
“這是，求不得！”
最后，陳洛的目光落在閃現著行刺畫面的氣泡上。
“這是，怨憎會！”
陳洛深吸一口氣：“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怨憎會！”
“這是，佛說人生七苦！”
“這七件事，無人能夠逃避！”陳洛默默點了點頭，“所以，他們的主角一直在不停地變！”
“每個人，都會經歷這七苦！”
陳洛微微皺眉。
若是這么理解的話，那天降大雨，怪物襲城呢？
如果說，鵝城的一天，就是所有人的一生。
傍晚來臨，也就是氣泡破碎，一切重來？
不對，重點不是怪物，是那雨水！
陳洛心中猛然驚覺！
那雨水，才是真正的忘川！
但是緊接著，陳洛眉頭驟然蹙起——
不對！
古天道存在輪回，其中遺忘的規則至關重要，隨后古佛門介入輪回。
可是古佛門的輪回，不會是這般暴力的手段，他們講的是普渡，而不是直接摧毀！
這種手段，這種教義道理…
陳洛眼中光芒一閃——
“白蓮魔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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