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道,法海從師門借來至寶雷峰塔,將白素貞鎮壓在雷峰塔中,欲圖煉化二十年,抹去白素貞的神魂執念,將其度化,作他法海強渡五衰時鎮壓佛國的圣獸,助他登臨大菩薩之境。”
“可憐那許仙,本是凡人之軀,如今卻妻離子散,偏偏叫天天不應,喚地地不靈。眼見面前那座巍峨巨塔,感受到自己與娘子的恩愛記憶似乎正被那巨塔一點點碾碎。”
“若生不能同衾,死不能同槨,至少,可以在生命的盡頭去定格那美麗的回憶!”
“許仙一步步走到了金山之巔,望著百丈之下,這位善良了一生,也軟弱了一生的男人,回過頭,再次望了一眼那佛光盎然的雷峰塔,向前踏出了一步。”
“娘子,若還有下一世,換我報恩!”
陳洛的手頓了頓,另一只手拖著下巴思索起來。
在原來的情節中,許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拜了法海為師,在金山寺出家,雖然是為了得道,但情感上無法接受啊。更何況如今西域佛門已經被他徹底掛起來了,怎么還能讓許仙去拜入佛門呢。
又不是那個在冥土的上古佛門。
所以,不得已,還是要魔改一下。
當然,許仙不能死啊!
想想看,現在這版本的《白蛇傳》中,有妖,有佛,有儒,還缺啥?
自然是 “許仙一步踏出,整個人就從百丈山巔直接墜落。”
“有一種說法,人死之前,時間會慢上許多。此時他向下墜著,與白素貞的相遇相知相親相愛的一幕幕在眼前滑過。”
“西湖雨又風,雨傘作媒紅。”
“相會斷橋中,清明雨蒙蒙。”
“同船兩相好,紙傘遮嬌容。”
“少年書生君子風,當年牧童大恩公。”
“緣定三生兩心同,誰知夢醒太匆匆。”
“就在許仙即將砸在地面身死命銷的剎那,突然間一道寒光閃現,直接從天際射來,似乎穿越了空間,眨眼間就到了陳洛面前,直接將許仙托起,復歸空中。”
“許仙猝然一驚,意外望向自己腳下,只見腳下有一團紫氣升騰,將自己穩穩托住,而在那團紫氣之中,竟然是一柄飛劍。”
“那飛劍的劍身晶瑩剔透,劍柄處赤紅如火,其上有一個八卦陰陽魚,正在微微轉動。”
“就在許仙詫異之時,一道清亮的嘯聲響起,隨即一首口占詩歌傳入許仙耳中”
“醉舞高歌海上山,天瓢承露結金丹。”
“夜深鶴透秋空碧,萬里西風一劍寒。”
“緊接著,一道身著道袍的道人憑空在天際出現,對方只是稍稍抬了抬腿,就跨過視線的距離,直接出現在許仙面前。”
“那道人眉若飛劍,目如星辰,仙風道骨,神采飛揚,他望著許仙,拱手做了個道揖,笑道:‘生死間走了一遭,閣下還要自戕嗎?’”
“許仙沉默了片刻,對著那道人一禮:‘謝過道長救命之情。許仙不求死,只求銘記一段情。望道長送我上去,下一回,莫要插手了。’”
“那道人臉色一怔,看著許仙的目光更盛:‘倒是個情種。只是你若死了,那豈不是貧道救不下一個凡人?也罷,讓我看看你有何為難之事!’”
“說著,道人手成劍指,朝著許仙額頭一點,剎那間許仙的神魂記憶盡數被道人所知。道人收回手指,淡淡一笑,回看那山巔之處的雷峰塔,說道,‘我道是什么難事,原來又是佛門那幫禿子出來惹禍。’”
“許仙聽到道人的話語,心中頓時升起希望之情,連忙跪倒,說道:‘道長可有辦法救我娘子。許仙當牛做馬,在所不惜!’”
“‘一座通天浮屠罷了。’道人擺了擺手,朝著許仙腳下的那柄劍一指,口中隨意道,‘偶因博戲飛神劍,摧卻終南第一峰。去!’”
“話音落下,那長劍剎那間化作一道劍光,射向了山巔之上的雷峰塔。”
“劍光突至,那雷峰塔頓時佛光大放,佛光中一朵朵白蓮浮現,次第綻放,道道禪唱之聲傳出。而那飛劍卻不理會,徑直射向雷峰塔塔身,飛劍所至,佛光黯淡,白蓮枯萎。”
“直到飛劍要觸碰到雷峰塔塔身之時,一只手臂不知從何而來,硬生生抓住了飛劍,與此同時,金色的血液一滴滴滴落。”
“‘道尊手下留情!’與此同時,驚呼響起,一道金光從金山寺深處射來,落在雷峰塔前,金光散去,正是法海。”
“那法海雙手合十,對著道士一禮,高呼:‘塔中之妖,罪大惡極。曾招來四海之水,覆滅一城,禍害黎庶無計,還請閣下明見。’”
“那道人微微一愣,此時抓住飛劍的金色手臂已經崩碎,他心念一動,那飛劍就停在半空中,距離雷峰塔不過丈許距離。他轉過身,望向許仙,許仙深吸一口氣,拜道:‘拙荊為了救我,惹下大禍。此罪,當由我來當!’”
“道人不置可否,手指微動,掐算了一番,片刻后才緩緩說道:‘水漫金山,情可原,罪難恕。這白蛇當有此劫。’”
“許仙一驚,就要再辯解,那道人卻一擺手,打斷許仙的話,又看向法海,冷笑一聲:‘冤有頭,債有主。你當天下人的眼睛都是瞎的不成!’”
“說完,道人再次一點那長劍,長劍瞬間調轉方向,直接朝地上射去。法海似乎察覺到什么,面色劇變,只是還沒來得及逃跑,地面中瞬間飛出無數飛劍,將法海重重圍住,形成了一個劍獄牢籠。”
“‘貧道不殺你,不過白蛇受雷峰塔鎮壓幾時,你便被貧道的劍獄鎮壓幾時。’道人說完,又望向之前憑空出現抓住飛劍的手臂的方向,淡淡道,‘佛門哪位大菩薩有意見?盡可以出手破了貧道的劍獄!’”
“只是那空間中再無一點聲音傳出。”
“道人轉身望向許仙,嘆了一口氣,說道:‘天理有常,此劫避不過去。你且安心,他日自有破塔而出之日,夫妻重逢之時。’”
“‘至于此塔的度化之力…’道人大袖一甩,一道空白符箓浮現,只見道人手成劍指,在符箓上飛舞,片刻后就繪制了一張道箓,隨后朝著這道箓一點,道箓立刻飛向了雷峰塔,貼在了最上層的塔檐之上。”
“貧道封印此塔度化之力二十年,再往后,就是要看爾等自己的造化了!”
“許仙愣愣地望著雷峰塔,又看向雷峰塔旁的劍獄,他猛然雙膝一彎,跪在了道人面前。”
“‘一介書生許仙,懇請道長開恩,收我入門墻。許仙,要爭造化,救娘子!’”
“那道人低下頭,看著拜在自己面前許仙,片刻后,悠悠一嘆。”
“‘也罷,數世善人,見面便是機緣。你既然叫許仙,貧道就許你個仙。’道人伸出手,扶起許仙,‘記住了,為師姓呂,名巖,字洞賓,號純陽。’”
“‘弟子許仙,見過師尊!’許仙再度一拜,呂洞賓點了點頭,伸手抓住許仙的肩膀,化作一道紫光,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呼…圓上了。”陳洛揉了揉手腕,長舒了一口氣。
這一波,道門下場!
才不是期待狗大戶的黃金盟呢,主要是為了儒道一家親的和睦局面!
說起來,當初自己的《八仙得道傳》還沒寫到高潮,就因為天外戰事的影響,急匆匆來了南荒,換上了白澤的馬甲,重新開了《聊齋》和《山海經》的坑,倒一直也沒機會更新《八仙得道傳》。
不過之前自己為了配合七師兄的計策,連夜寫了不少《八仙》的存稿,讓七師兄以自己的名義在大玄民報上連載,造成了人族陳洛和妖族白墨的爭鋒局面。那些存稿,陳洛刪改了一些當時無法寫出的內容,也寫到了呂洞賓受漢鐘離點化的情節,目前已經在大玄發行了。
如此一來,這一次是《白蛇傳》和《八仙得道傳》的夢幻聯動了。
可惜了,一般夢幻聯動都是要加錢抽卡牌的,但是眼下沒辦法策劃。
哎,天生沒有掙錢命!
圓好了白素貞被鎮壓后許仙的去路,后面的故事也就好辦了。
陳洛提起筆,繼續往下書寫。
筆鋒一轉,悠悠十八載過去。
此時許仙和白素貞的兒子許仕林已經長大,一表人才,學富五車,是公認的狀元種子,而許仙姐姐與姐夫女兒李碧蓮也出落得亭亭玉立,我見猶憐。許仙的姐姐與姐夫將許仕林的身世隱瞞起來,只說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不過李碧蓮從小就偷聽到父母談話,知道許仕林并不是自己的親哥哥,而是表哥,隨著歲月流逝,一腔少女心思落在了許仕林身上,而許仕林卻毫不知情,只當是妹妹太過依賴自己,因此也格外寵著李碧蓮。
新的故事就是從一名叫做戚寶山的少年獵戶射下一只大雁,意外讓在樹上看書的許仕林跌落開始。
少年男女,總少不了情來意往。戚寶山結識許仕林后,對李碧蓮一見鐘情,為了顯示自己,帶著二人進入鳳凰山深處探險。偏偏恰巧,在這鳳凰山中有一對剛剛修煉化形的小狐妖,其中一只先天有缺,極丑無比,喚作媚娘。
媚娘與姐妹采茵外出,正好撞見了前來冒險的許仕林三人,對一身文氣盎然的許仕林一見鐘情,有意相識,怎料自己的樣貌卻嚇壞了許仕林三人,讓三人落荒而逃。
第一次知道人間美丑概念的媚娘傷心欲絕,卻不料一副肖像畫落入了她修行的洞府。胡媚娘打開肖像,自然不認識那肖像赫然是白素貞的模樣,只覺得畫中女子美若天仙,心生憧憬,誰知突然一道莫名其妙的法力從畫像中飛出,落在了胡媚娘身上,讓胡媚娘搖身一變,順著白素貞的畫像變作了天仙一般的容貌,與白素貞也有七八分相似。
陳洛寫到這里,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嘴角微微翹起,露出笑容。
西域佛門,事情還沒有了結呢!
陳洛繼續往下書寫,許仕林養母突患惡疾,需要一株寶參救命,于是許仕林再度進入鳳凰山尋人參。此時已經容貌大變的胡媚娘女扮男裝,佯裝問路,與許仕林相識,又幫助許仕林尋找到寶參,二人結為好友。
許仕林回家后,胡媚娘心中興奮不已,正在她憧憬未來之時,突然一道刺耳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陳洛喝了一口茶,什么老蜈蚣精金拔法王,這個仇恨壓根就拉不住啊!
T不穩,團就滅!
拉仇恨,還是得靠佛門。
《格局》!
于是,法海的弟子金拔菩薩登場!
這金拔菩薩,是法海座下首徒,眼瞅著法海有機會強渡五衰,登臨大菩薩,他的地位自然也會水漲船高。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十八年前,突然冒出了一尊道門高人,將法海封鎖在劍獄之中。他費盡心機,終于得到了法海傳出了一條信息,那便是破局之關鍵,在白素貞之子許仕林身上。
但若是自己出手殺了許仕林,就算法海得救,自己也在劫難逃。再說許仕林有儒門氣運護體,自己也殺不了他。
直到上次暗中發現狐妖媚娘對許仕林動了情愫,心生一計,打算以情破運,借刀殺人。于是施展法力,幫助胡媚娘改變了容貌。之所以選擇以白素貞為藍本,一是白素貞確實傾國傾城,二則是血脈相親,讓許仕林更容易對胡媚娘傾心。
“給你時間,迷惑許仕林,然后取了他的性命。否則,我就把你拉入我的輪回佛國,日夜折磨,讓你后悔成妖!”金拔惡狠狠警告了胡媚娘一番,在胡媚娘身上設下禁制。
被逼無奈,胡媚娘只好接下了這個任務,帶著采茵離開了鳳凰山…
陳洛伸了個懶腰,嗯,故事很完整,就在這里斷章吧。
他也不是次次都會斷在關節之處的。
不過陳洛剛剛放下筆,又覺得有些不爽利,想了想,自言自語道:“多寫幾段應該是件好事吧。”
“讀者肯定都很樂意多讀一些的。”
“嗯,一定是這樣的。”
想到這,陳洛再次提起筆,寫下胡媚娘和采茵在許仕林家隔壁開起了一間繡莊,以女兒身和許仕林相認的橋段,隨后,許仕林帶著胡媚娘去與自己養母見面,誰料自己的養父養母一見胡媚娘就大驚失色。
他們,認出了胡媚娘的長相,竟然和白素貞極為相像!
難道,許仕林,也喜歡上了一個妖怪?
“胡媚娘的身份究竟會不會暴露?許仕林和胡媚娘又是否會重復許仙與白素貞的愛情之路?金拔菩薩借刀殺人的計謀能否得逞?”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寫下最后兩行字,陳洛放下筆:“舒坦了…”
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陳洛身后響起:“明明已經結束,你還多寫那兩段做什么?偏偏寫到關鍵之處就斷章了?”
“你還真不愧是文人之恥啊!”
聽到聲音,陳洛臉上一喜,連忙站起來,轉過身,笑意盈盈,躬身一拜:“弟子陳洛,見過文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