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快點,再慢就趕不上吉時了。”一名十二三歲的童子手中提著一雙布鞋,朝著屋子里喊道,只是說話時嘴里還有吐著一道分叉的蛇信。。。
片刻后,木屋里走出一位白發捶胸的老夫子,身上傳著一件洗的發白的儒生文袍,笑吟吟地說道:“放心,放心,你師兄的婚禮怎么會趕不上吉時?”
“老夫施展術法神通,轉眼就到喜堂。”
那蛇妖童子大喜,問道:“可是‘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那老師你抓緊我,我怕摔了…”
“老夫五品夫子境,豈會讓你摔著!”那老夫子笑著點了點蛇妖童子,一抹腦袋,驚訝道,“哎呀,老夫的儒冠呢?快去給為師取來。”
童子連忙點頭,扭動著蛇身就去了另一間屋子,不一會就拿著一頂儒冠出來。老夫子接過儒冠,認真地待在頭上,嘴里說著:“阿信,正衣冠就是正心神。”
“衣冠不整,心神不定,明白嗎?”
童子阿信無奈道:“老師,咱們快點吧,這個時候就別說教了…”
這里,是羽淵國最南方的一座村落。
老夫子李守禮進入南荒布道已經十二個年頭,這十二年里,跟隨自己的六名弟子受不了苦,都返回了大玄,倒是自己路上好心救下的一個小乞丐跟著自己一直熬了下去。
他給小乞丐起名李一功,取一生立一功的蘊意。李一功天賦很好,才二十歲出頭,就已經是七品成詩境的巔峰。
李守禮為李一功寫了一封舉薦信,想讓他返回大玄,繼續學習,未來入夫子,晉大儒…但是李一功卻拒絕了,因為他想在離開之前完成一件心愿。
他要和蛇妖阿柔成親!
阿柔是李一功年幼時救下的蛇妖,與他年齡相仿,是附近一座村落的蛇妖。有了一份救命之恩,阿柔與李一功也親近起來,二人一同長大,轉眼都到了雙十年華。
前段日子,羽淵國宣布和方寸山結盟,同時開始大量鼓勵雅文的推廣。李一功便主動請纓,前往阿柔所在的村落教書。
原本以為時日還長,但是李守禮的舉薦信打破了李一功的計劃。作為學子,能夠回返大玄深造自然無比憧憬,但是同時他又舍不得離開阿柔。
于是,他決定走之前和阿柔成親。
不是妖族那種棍子一打,就地拖走的成親,而是人族三媒六聘、證告蒼天的成親。
從此不論如何,生命始終交纏在一起。
李守禮推算良辰吉日,定在了今日愛徒佳媳喜結良緣。
“走了!”李守禮招呼童子,正要前往李一功的住所之時,突然就看到一道青光自遠處飛來。李守禮微微皺眉,等到青光飛近,面色猛然大變!
“功兒!”李守禮大驚,連忙迎了上去,原來飛來的正是李一功和阿柔。
只是此時李一功和阿柔的新人吉服還穿在身上,但一人一妖都是臉色蒼白。離得近了,才發現李一功身上的紅色吉服上染著大片大片的鮮血,奄奄一息。
“怎么回事?”李守禮接下李一功和阿柔,連忙一股正氣輸入到李一功體內,話卻問向阿柔。
阿柔傷勢輕上許多,帶著哭腔說道:“老師,剛才一幫陌生妖民涌入喜堂,阿郎以為對方是來祝賀的,但是沒想到…他們居然偷襲阿郎!”
“他們說,人族與妖族不是同種同源,人與妖不能結合!要把我搶走!”
“阿郎拼命才把我救了出來。”說著,阿柔抓著李守禮的手,淚眼連連:“老師,我不要和阿郎分開!”
李守禮立刻溫聲安慰道:“放心,老師一定會護著你們!”
就在此時,李一功被李守禮的正氣滋養,終于恢復了一絲精神,看著李守禮,說道:“老師…是臨安城西湖紛爭的原因…有人從中挑唆…”
李守禮眉頭一皺,當下說道:“今晚我帶你們離開,往羽淵城走。”
“再不行,我帶你們去方寸山!”
“聽老師的!”李一功點了點頭,終于松了一口氣,昏迷過去…
方寸山。
佘香香有些焦急地望著方寸山外的方向,又看向獒靈靈,語氣雖然有些撒嬌意味,卻難掩焦慮:“獒爺爺,白郎沒有說他什么時候回來嗎?”
獒靈靈微微搖頭:“佘少主,公子是去處理瓜瓜的事情,并沒有定下返回的時間。”
“您若是有急事,我倒是可以替您給公子傳個信,但是公子什么時候回來,老奴無法確定。”
佘香香嘆口氣:“罷了。事情再急也不急于這一時。我在這里等著就好了。”
獒靈靈點點頭:“佘少主可以先回房休息,公子回來了我去通知你。”
佘香香擺擺手:“”沒事,我在這等著。”
獒靈靈聞言,也不再相勸。
佘香香看著遠方,腦中回憶起兄長的話:“臨安西湖之事已經傳了回來,民意沸騰。若是壓不下去,這盟友的事情暫時擱置吧…”
佘香香從懷中取出一張紙,她輕柔地翻開,只見上面寫著“白蛇傳”三個大字。
“白郎一定有辦法解決的!”佘香香捏緊了拳頭,對自己打氣道。
辭別了白宵,陳洛沒有耽誤時間,直接飛往了青丘國。
聯系上返回了國內的白青青后,陳洛被白青青直接領入了桃花林。
“大姐雖然是狐族圣君,但是她早就將國事托付給了二姐。”白青青一邊領路一邊說道,“不過老祖宗也說了,大姐距離修出九尾,成就祖妖的距離并不遠,所以也不去管束她,任她在桃花林中修行…”
“大姐修行之勤奮,實在是我們姐妹的榜…”
話說到一般,戛然而止。陳洛也愣了一下。
在前方,白炎炎橫躺在地上,周圍全是空空如也東倒西歪的空酒壇子,八條狐尾鋪開就像一副地毯,白炎炎就躺在這狐尾地毯上汗水。
關鍵是…羅衫半解,白得耀眼。
陳洛第一時間連忙轉過身去,白青青也是臉上一紅,迅速快步上前,先是幫白炎炎整理好衣服,才輕輕呼喚道:“大姐、大姐,快醒醒,白墨公子來了…”
“嗯…”白炎炎口中發出一聲婉轉的聲音,睜開眼睛,“是青青啊…來,一起睡…”
說著,白炎炎的一條狐尾突然動起來,勾住白青青的腳踝,將白青青絆倒,白青青直接摔到了白炎炎身上,整個臉都埋了進去…
“大姐,別鬧!”白青青紅著臉爬起來,“白墨公子來了!”
“白墨,誰…啊?小白澤啊!”
白炎炎瞬間眼前一亮,猛然坐了起來,就看到陳洛正背對著他。
“小白澤,干嘛呢?”
白青青咳嗽了一聲:“大姐,衣服,衣服…”
白炎炎低頭看了一眼,無所謂說道:“嗨,都是妖形化身而已,有什么緊要。你見過那個妖族原形穿衣服的!”
白炎炎說完,見白青青瞪著自己,嘆口氣:“好…”
“你也真是的,白墨又不是外人,一家人那么在意干什么!”
說著,一道光華從白炎炎身體中散發出來,瞬間化作一道貼身的衣裙。
白青青很顯然領悟錯了白炎炎口中“一家人”的含義,臉色更紅,哼了一聲說道:“白公子說有事找你。我先回去了,二姐那還有事要我幫忙呢。”
說著,站起身就往外走,都忘記了和陳洛道別。
“嘖嘖嘖,你們白澤是不是克我們狐貍啊,青青這小丫頭好像動心了…”望著白青青離去,白炎炎打了個酒嗝,一口酒氣吹了陳洛滿臉。
“師嫂,就別開我的玩笑了…”陳洛無奈回了一句,“我有正事找你。”
白炎炎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問道:“說吧,什么事?還轉跑到桃花林來?要是提親的話我就答應了。”
陳洛無視了白炎炎后面那句話,將金瓜瓜的事情說了一遍,不過中間隱去了白宵的存在。
白炎炎認真聽陳洛說完,眉頭一挑:“蟾宮確實解除了禁令,我也有去往蟾宮的信物!只是…”
白炎炎突然湊到陳洛面前三寸處,說道:“你怎么知道蟾宮的?”
“還是看了一眼回溯畫面就能認出蟾宮標志!”
“誰告訴你的?是不是白宵?”
“你去見他,他讓你來找我的對不對?他現在在哪?”
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陳洛感覺到額頭冒出來一層細汗!
狐貍精果然最難忽悠!
“三嫂,我…”
“他是不是跟別的女妖精在鬼混?”白炎炎又問道。
“沒有!”陳洛舉起手,“我以我三師兄的白澤血脈發誓,他真的是一個人。”
“文師叔說他之前晉級太快,根基不穩,所以需要躲避祖妖劫!”
聽到陳洛的話,白炎炎才點了點頭:“文云孫說的嗎?那還是靠譜的。”
“哼,他根基不穩哪里是因為晉級太快,分明就是點化了太多女妖,硬生生把祖妖劫給提升了…”
嘴里嘟囔了兩句,白炎炎重新坐正身子:“那就讓他安心修煉吧。不然祖妖劫沒度過,我就是寡婦了。”
“嗯嗯嗯…”陳洛連忙點頭,心里暗暗補充道:“寡婦之一”
白炎炎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壇酒,遞給陳洛:“來,陪嫂子喝酒。”
陳洛無奈道:“嫂子,等我把瓜瓜的事情解決再陪你喝吧。”
白炎炎白了陳洛一眼:“大白天,怎么去蟾宮?”
“一定要去也行,但那是對蟾宮不敬!”
“喝點酒,時間一下就過去了。等到了晚上,才有去蟾宮的路!”
陳洛聞言,臉上浮現恍然之色,連忙接過酒壇,笑嘻嘻說道:“嫂子,玩骰子嗎?”
晚風吹拂湖面,一輪明月緩緩從天際線上爬了出來。
佘香香打了個哈欠,獒靈靈端來一托盤的食物,放在佘香香面前:“佘少主,看樣子公子暫時還回不來。”
“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下?”
佘香香拿起一顆果子咬了一口,說道:“多謝獒老了,我就在這等他!”
獒靈靈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話。
陳洛醉眼朦朧地看著白炎炎。
千萬不要和比你修為高的人或者妖玩酒桌游戲。
《教訓》!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白炎炎抬頭看了一眼,拍了拍陳洛的肩膀,一股妖力沖入陳洛體內,陳洛體內的酒氣瞬間被逼出了體外。
“嗝…”陳洛打了個酒嗝,清醒了過來。
白炎炎手中多出了一枚幽藍色的寶珠,她看向陳洛,解釋道:“這是蟾宮前輩制作的宮珠,能勾連南荒與蟾宮,讓外人進入!”
說著,白炎炎伸出手,示意陳洛牽住自己。
緊接著,在月光中,幽藍色寶珠上散發出道道光華,那光華暈染,將陳洛和白炎炎包裹起來,緊接著白光一山,兩人就消失在了桃花林中,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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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在寫。
吃個飯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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