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云中的虎妖聽到石蠻兒的問話,臉上一抽。
無恥!
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怎么有臉問出這個問題的!
這場面,難道還看不出點什么來嗎?
我明明過來送了兩份禮物,但是好像又沒送…
這…和少脈主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不是說了這兩道禮物送出去之后,這些方寸山外的諸妖使團都會對和方寸山離心離德,心慕虎族嗎?
怎么現在感覺這幫妖族使團恨不得撲到方寸山上去!
這…這回去怎么向少脈主交代啊!
就在虎妖愁腸百結之時,方寸山上,陳洛的目光在那些智慧花扎根之處掃了一眼,微微皺眉。
這佛門,把手伸到南荒來了?
“咳咳…”虎妖終于心中有了打算,說道,“方寸山主,我家少主人只給了我這兩份禮物。如今老奴已經盡數送到,這就回去復命。不過還請山主行個方便,給個信物,好讓老奴回去交差!”
不管了,回去如實匯報給少主人。
反正和自己沒多大關系,實在是這個方寸山主不按常理出牌。
陳洛聞言,心中一動,笑道:“自然!自然。。”
“你家少主人以禮待我,我也不能失禮。”
“人族有一首詩我很喜歡,就親筆寫下來回贈你家少主人吧。”
虎妖本能地皺了皺眉頭,想要推辭,畢竟翼虎一脈不喜人族,對于人族詩詞也是避而遠之。不過轉念一想,這只白澤就是靠天道奇文才在短期內有了莫大名聲,他寫詩回贈也是清理之中,于是點點頭,恭敬道:“辛苦山主了。”
“不辛苦!”陳洛淡淡一笑,一揮手,一張書桌就從儲物令中飛出,落在他的面前。
陳洛提起筆,蘸飽墨汁,落筆書寫。白青青和石蠻兒好奇,也湊了上來。
石蠻兒看著陳洛落筆,也跟著念了出來,不過越念臉色越是古怪。
“蓬門未識綺羅香,擬托良媒益自傷。”
“誰愛風流高格調,共憐時世儉梳妝。”
“敢將十指夸針巧,不把雙眉斗畫長。”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書寫完畢,陳洛將卷軸卷好,抬手扔給了虎妖。
這虎妖何曾學習過雅文,只是覺得陳洛寫得詩四平八穩,工工整整,看上去就是很尊重少主人的樣子,也難得地開心了一下,將卷軸小心翼翼收好,又朝陳洛拱了拱手,一轉身,就駕駛著血云飛離了方寸山。
“噗嗤…”看著虎妖飛遠,白青青終于沒有忍住,笑了出來。她望著陳洛:“公子,這篇人族前朝大儒羅隱的詩詞本是憐憫女子的善心之作,被你寫下來,倒像是誅心的嘲諷,風連城看到這詩估計要氣吐血了。”
石蠻兒點了點頭:“是啊。這次他想學人族‘先禮后兵’的攻心之計,結果倒是成全了白兄,可不就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嗎?”
陳洛一副被冤枉的表情,微微搖頭:“唉,你們不懂。”
“我是真的好心提醒他來著…”
白青青和石蠻兒對視一笑,都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陳洛嘆氣:說實話怎么就沒有人信呢?
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嗎?
西域,佛土。
高聳的浮屠頂層,正在與弟子說法的白衣菩薩突然眉頭一皺,停下了講經。
坐在第一位的弟子恭敬問道:“上師,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白衣菩薩微微搖頭:“南荒有一株智慧花,枯萎了。”
眾弟子都露出不解的神情,那之前開口說話的弟子又問道:“智慧花并非長開不敗,也有生死輪回。上師如此感慨,難道是有什么異常?”
白衣菩薩微微閉目,感應了片刻,臉上卻更加疑惑。
“那是本座得大感悟,晉級菩薩境時凝聚的八十一朵智慧花其中之一。”
“本座能感應到,枯萎并非是力量潰散,而是佛經義理被消除了。”
眾弟子聞言,都是面色凝重。
“南荒都是以血脈為重,難道是儒家或者道家的高人出手?”那大弟子再次問道。
白衣菩薩搖了搖頭:“和南荒相隔太遠,天道不明,本尊也無法感應更多。”
那大弟子想了想,起身雙手合十道:“要不要弟子去一趟南荒,查清此事?”
白衣菩薩望著大弟子,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必!”
“上古邪佛隱宗日益猖獗,擾亂我蓮花域;之前對大玄陳洛的刺殺也讓圣堂對我佛門多有戒備,眼下幽冥亂象四起。”
“況且佛門大道近來震顫頻繁,幾尊大菩薩聯手也沒有找到根源。”
“此刻正是我佛門的多事之秋,宜靜不宜動。想必應當是儒、道兩門中的哪位高人游歷南荒,拔除了我的一株智慧花。”
“倒也不必興師動眾。”
“南荒并非沒有我佛門弟子,有機會的話讓他們協助調查一二。”
大弟子聞言,點了點頭:“謹遵上師吩咐。”
白衣菩薩淡淡一笑:“好了,莫要走神,我與你們繼續分解經文。”
“多上一品級,我佛門應對危機的實力就多上一分。”
“是!”
于是,浮屠塔頂層之上,再次響起了白衣菩薩講經的聲音。
他并不知道,他究竟錯過了什么…
方寸山。
經歷了虎妖送禮的風波后,陳洛就讓獒靈靈將已經趕到方寸山下的諸妖使團都迎進了方寸山,靜待方寸大會的開始。
“公子,眼下入山的使團一共是二十四家,這是名單。”獒靈靈將剛剛統計好的名單遞給陳洛,說道:“只是都是一些小族和弱族,并沒有強族。”
“南荒向來以日月相交那一刻為最重,真正的大族都會在那個時候前來。”石蠻兒隨口解釋了一句,又湊到陳洛身邊,“白兄啊,這一次是我二叔帶隊。我二叔那猴最重面子,你之前寫給豹族的那種奇文,能不能給我俊疾也來一篇?”
“想得美!”還沒等陳洛回答,一道嬌滴滴的聲音響起,接著一個身影直接從門外射了進來,直接沖進了陳洛的懷中。
溫香暖玉抱滿懷。
那柔軟地身體貼著陳洛,在陳洛的身上用力的一聞,滿足地說道:“還是我的郎君最香了。”
陳洛不著痕跡地將懷中人“摘”了出來,笑道:“回來啦,香香。”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返回羽淵國的佘香香。
佘香香也不扭捏,一轉身,就直接坐在陳洛的腿上,雙手繞著陳洛的脖子,笑道:“回來了。郎君想我沒?”
陳洛訕訕一笑,佘香香也不追問,繼續說道:“我和兄長還有母親都詳細說了郎君你的事情,他們決定也拜你為羽淵國的國師!”
“不過,我兄長可沒有時間來伺候老師,所以我這個妹妹就要代勞了。”
陳洛自動屏蔽掉佘香香最后一句話,對著佘香香點點頭:“多謝。”
多了羽淵國的支持,對于方寸山來說,等同于又多出了一個重要的砝碼。
“只是…”佘香香松開了手,猶豫說道,“不瞞郎君,人族和蛇蟒一族的關系向來不是很好。”
“所以此事在羽淵國內推行并且得到認可的難度很大。這一次是我母親親自出面,才壓下了族中長老和國中重臣的意見。”
“我母親說,只要郎君能早日寫出一篇針對我‘蛇蟒一族’的奇文,這些阻力才會消除…奴家…奴家給你添麻煩了…”
石蠻兒看著一副春風帶雨我見猶憐模樣的佘香香,郁悶地喝了一大口酒。
猴祖宗的,猿猴一族都是怎么長的,一個個以毛發為美,蛇族這種美人軟刀子學不來啊!
郁悶!
陳洛看著佘香香,突然笑了笑:“最后一句是你自己的意見吧?”
“哎!”佘香香一愣,隨即收起了委屈的模樣,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郎君真聰明,一眼就看破了。”
“只是事情倒真的是存在的。”
陳洛點點頭,拍了拍佘香香的背,佘香香站了起來。
陳洛提起筆寫下了三個字,遞給佘香香:“我也不瞞你,有在構思的文章,一旦構思完善,我就會寫出來。”
佘香香看到陳洛寫下的三個字,頓時眼前一亮——《白蛇傳》!
傳啊!這可是傳,一聽就知道,要比寫那些狐媚子的短篇要長不少。
“白蛇?難道是白矖祖妖?”佘香香喃喃道。
“目前還沒有頭緒,所以…”陳洛連忙補充道,但是佘香香似乎完全沒有聽進去,就甜甜說道:“郎君慢慢構思,我等得起,謝謝郎君!”
說完,突然俯下身子在陳洛的臉上親了一口,轉身就開心地跑了出去。
陳洛有些尷尬地看向石蠻兒,石蠻兒嘆了一口氣。
“那個…白兄,毛長一點的你介意不介意?”
“其實,摸起來也聽柔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