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玉真人匆匆離去了。
完全沒有給陳洛抱大腿的機會。
只是說了一句“你該謝的人不是貧道”,然后高冷地離開了,讓陳洛徹底凌亂在冷風中。
我是道門供奉,賢良師啊!
就不能嘮十塊錢的磕嗎?
我該謝謝誰啊?
那個曲離侯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會盯上我啊?
還有你說的那個小王爺又是誰?
陳洛此刻有很多的問號。
中京城的水,這么深嗎?
魏前輩,我把握不住了。
也沒什么心情繼續逛街,陳洛招了輛馬車,載著自己回伯爵府了。雖然那伯爵府又大有空,還是個吞金獸,好歹是自己的家。
馬車悠悠,陳洛坐在車廂里,總感覺腦袋中千頭萬緒,卻又整理不出個思路,有些煩躁。突然瞥見車廂的角落中有一張方方正正的紙張,泛黃的紙面頗有些熟悉。陳洛拿起紙張看了一眼,瞬間眼睛一瞪。
“震驚!雨花閣埼玉姑娘梳攏,夜資千金!”
“天香樓阿纏姑娘親訴:我與前任工部尚書不得不說的故事!”
“一條龍賭坊開業,誠招打手,有術者優先。”
“滿庭香酒樓今日開業,地址青龍大街如意坊三九號,全場五折!”
陳洛揉了揉眼睛,他再次確認自己沒有看錯,自己手中拿著的是一張街頭小報。
上面的文字并不是雅文,而是平文。平文是雅文的一種簡寫版本,并不會引動天道力量,所以書寫難度也降低了不少,是大玄朝日常交流使用的字體。
和雅文的區別,大概相當于前世篆體字和楷體字的區分吧。
陳洛將這張小報前后都翻了一遍,發現上面的內容主要是一些青樓八卦和招工啟事,中間間雜著一點商家廣告。
突然間他仿佛抓住了腦中的那道思緒。
陳洛敲了敲車框,趕車的馬夫拉開車簾,笑嘻嘻問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陳洛客氣地將小報給馬夫看了一眼:“大哥,這東西在哪買啊?”
馬夫瞄了一眼,呵呵一笑:“小哥,這不就是草報嘛!隨便哪個茶樓酒館青樓,都有小廝賣的,一文錢一份。”
陳洛又問道:“都是這樣的內容嗎?”
馬夫也是個健談的,點點頭:“是啊!都是些青樓姑娘的消息,還有就是地方上招工的,我們這些粗人都挺愛看的,反正便宜,看完了還能拿回家放茅廁。”
“就沒有其他內容的?比如用雅文寫的?”陳洛緊追不舍。
馬夫想了想,回答道:“那客官您說的就是文報了。那可是金貴的東西,文昌閣刊發的,說是上面有最新的詩詞,還有夫子甚至大儒注解經義的文章。一個月一次,據說要十兩銀子一份呢!”
“十兩?這么貴?”陳洛一臉驚訝。
“不貴!讀書人的東西能說貴嗎!一本下品的開蒙經義都要百兩呢。要不是書院的書可以免費讀,我家就是攢八輩子的錢,也供不起一個讀書人啊!”
陳洛一怔,腦海里這才泛起關于書籍的記憶。
書籍分上中下三品。原作者親手書寫,為上品。博學之士用心謄抄,為中品。使用“下筆千言”的儒門法術進行快速謄抄,則是下品。
下品經義中,開蒙等級最低,但是也需要百兩銀子一本。因此普通家庭根本買不起書籍,只能寄希望孩子能入讀書院,因為在書院中,書籍可以免費借閱。而文昌閣會按照借閱次數給經義原作者結算報酬!
不要說盜版,書上面有天道之力呢。盜個版試試,不等原作者和文昌閣維權,天道先劈死!
這么說來,陳洛家書房那一書柜的書值老鼻子錢了!
不對!重點不在這里!
陳洛猛然一拍腦袋,自己還調查毛線的市場啊,這個世界,寫書最賺錢啊!
而他陳洛,大玄萬安伯、道門賢良師、紅塵氣之主、第四條通天路開辟者,最不缺的是什么?
是滿腦袋的書啊!
陳洛拉上車簾,坐回到車廂的座位上,大腦開始飛速旋轉。
之前完美通脈境,他體內的紅塵氣已經消耗殆盡,一滴都沒有了。
按照秘境之靈的說法,讀他書的人一樣也能產生紅塵氣,這一點在紀仲身上就已經證明了。而產生紅塵氣的人越多,也能反饋給他越多的紅塵氣。這將是他未來修煉的一大來源。
其次,他的書沒有通讀天賦的限制,也就是只要看得懂雅文,都可以讀他寫的書,從中獲取紅塵氣。
最后,掙錢啊!別的大儒一輩子能寫兩三本書已經很了不起了,可是他,移動圖書館啊!
想想就是很激動,自己之前居然繞著金山跑!
總結一下。
他要拿下一片面向大眾的市場,所以價格不能太高,不然消費者一輩子都買不起一本。
他要有可持續性的渠道,能滿足自己一本接著一本的寫書。
他要有穩定的資金變現方式,可以維持上面兩點。
那么,突破口就是——
“客官,到地方了!”馬夫敲了敲車窗。
陳洛停止自己的思考,從車上下來,突然發現有個熟悉的身影靠在伯爵府的朱漆大門邊上,似乎是困了,半倚著門熟睡。
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陳洛一眼就認了出來。
“紀仲!”
聽到喊聲,紀仲抬起頭,一臉狂喜:“公子!”
只聽一聲“疾”,從紀仲的口中喊出來。
一點浩然氣,
千里快哉風!
紀仲瞬間站在陳洛的面前。
你妹啊,一共就幾步路,你又交閃現!
天香樓。
陳洛豪爽了一把,點了一整桌席面,看著狼吞虎咽的紀仲,也不知道這廝又幾頓沒吃了。
“你怎么來了?陳萱還好吧?”
“沒事!”紀仲叼著根鳳鳥腿,邊啃邊說,“之前公子剛剛被擄走的時候,萱姐才一兩天就瘦脫了形。后來蔡縣令傳來魏大儒的口信,說已經把你救下來,這才松了一口氣,恢復正常。”
陳洛聽聞,心頭一酸,自己經歷了一番生死磨難,陳萱又何嘗不是經歷了生離死別呢。
“那你怎么來中京了?”
“萱姐說家里有蔡知縣看顧,沒有大事。她怕你一個人在中京應付不來,讓我過來陪著你。本來還要把小環姐打發過來照顧你,被平叔給勸住了!哦,對了…”
紀仲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沓銀票:“這是三萬兩銀票,是萱姐讓我帶給你的。他說中京消耗大,你肯定想著法掙錢呢。讓你別擔心,千萬別省著,不夠了再回信跟她說…”
陳洛看著整整齊齊一沓銀票,接到手中,不知怎么的,鼻頭一酸,眼前瞬間模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