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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第一卷末

  閻太婆佝僂著背,在顧笙策的面前踱了踱步子,長嘆一口氣說道:“輸了便是輸了。做了便是做了。人生沒有后悔路可以走,也沒有后悔藥可以吃。明白了嗎?”

  顧笙策羞愧地點了點頭,給閻太婆磕了個頭道了一句:“太婆,我想回顧家了。”

  “為何?”

  閻太婆問道。

  “因為,當年并非全是李家為了獨大殺死了蘭姑姑,顧家,也脫不開關系。我尋了她十多年,最后卻還是走了當年和父親一樣的路。我不想也不能再呆在木涼的身邊了。”

  “我想回顧家去,照顧好爺爺,然后渡過自己的下半生。”

  “這樣,對我而言,也許是好的。”

  顧笙策緩緩道到。

  “那你與韓羽奕的婚事?”

  閻太婆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既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我現在娶誰都一樣,倒不如是隨了爺爺的愿,至少,他年紀大了,我十幾年未歸家,這對他來說也許是一種安慰吧。”

  顧笙策無奈一笑,淡淡說道。

  ——娶不到心愛的人,那娶誰,都一樣了。

  閻太婆遲疑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道了一句:“既然都想好了,我也不留你了。去吧。”

  顧笙策給閻太婆磕了三個響頭之后便連夜下了山。

  而不出一天的時間,李傾便收到了一張請帖,上面紅底燙金的大字上赫然寫著“大婚”二字。

  新娘是韓羽奕,新郎則是顧笙策。

  他接到請帖的時候是詫異的,以至于他拿著請帖愣在了原地。

  而陳木涼則站在了他身后,一把搶過了請帖,看了看后亦一愣,道了一句:“這會不會太快了?”

  “想不想去參加一下?”

  李傾微微一笑,看向了陳木涼問道。

  陳木涼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道了一句:“不去。棲凰洲那個地方,畢竟不是歡迎我的地方。”

  李傾點了點頭,然后將請帖放在了桌旁,輕聲對陳木涼道了一句:“木涼,你還打算報仇嗎?”

  陳木涼搖了搖頭,輕聲道了一句:“上一代的恩怨已經造成了這一代的痛苦,若要我在你和報仇之間選一個,那么我選你。”

  李傾的眼眸微動,輕輕將她攬入了懷中。

  一樹梨花之下,白花瓣簌簌而落,似這樣,便也到了白頭。

  次日,韓顧兩家大婚,據說婚禮盛大無比,老爺子笑得滿臉開花,而新娘也嬌美不已,唯獨讓賓客覺得掃興的,便是那姓顧的新郎全程帶著面具,就連拜堂,都沒有摘下來。

  韓家人雖也有點不高興,但是看在顧家的聘禮著實讓人看花了眼的份上,還是顧全了面子。

  誰也不知道,酒席散了之后,顧笙策一個人向著北處的摘星樓,輕輕摘下了面具,仰望了好久好久。

  這一場兩大家族的聯姻不僅請了李家、王家、趙家,就連五大洲之外的上官家也被請來了,令一些江湖人士覺得頗為新奇。

  而上官家的那個坐輪椅的公子卻沒有再來,若有人問起,上官家小姐便紅著眼睛,恨不得當場要大人。

  所以,也就沒人再敢問起。

  而人們口中的那個軒轅公子,卻似乎出現在了五大洲的各個角落。

  有人說他在江南蠡湖上泛舟,有人說他在盛京醉酒于高樓之上,亦有人說,他從來都是一個人,連一個侍奉的奴婢都沒有。

  江湖之大,容他一人足夠。

  但愛情于他,已是深埋于雪里的陳酒,再也尋不得開的那一日。

  那日婚宴,就連水軒閣的贏雪臨也冷艷登場,匆匆道了個喜便走了。

  有人說她后來去了摘星樓,想要除了身上的詛咒,卻被轟了出來。

  但,也有人說,她去了趟江南,流連數日,最后卻黯然而歸,依舊做了那水軒閣高高在上的贏閣主。

  倒是盛京的小皇帝實在是忙于政務沒能走得開,只是派人帶了點賀禮送給了韓顧兩家,卻也只是一般的物件,比不得什么奇珍異寶。

  也沒人去細猜這小皇帝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只是覺得有些不合禮數罷了。

  但奇怪的是,韓顧兩家皆沒有因此而惱怒,而是客客氣氣地收下了。

  據知情人說,這小皇帝記恨著呢。

  ——大抵,不過是他那個撿來的姑娘,看不得她受了些委屈。

  韓顧兩家也心知肚明,自然也不會自己去和盛京去計較,畢竟輸了理兒。

  漠知洲的新任洲主一劍也沒有親自前來,只是讓自己的妹妹七舞借著來參加婚禮的名頭,在棲凰洲晃了晃。

  而這個七舞倒也是真的散心來了,一散就是整整一個月才回去。

  回去帶給一劍的第一句話就是:“別問了,沒見著陳木涼。”

  據說那一日,這個在漠知洲已經說一不二的男人長嘆了一聲,然后坐在了龍椅上,一個下午怒批了一疊如山的奏折。

  后來便傳出了洲主要選妃的傳聞。

  但最后選妃選了半天,也沒選出一個人,倒是那龍椅之上的男人來來回回不知道喝了多少悶酒,才在醉倒之前罵了一句:“李傾,你要不是我兄弟,好歹我要跟你搶上一搶。”

  百鬼谷里,白發蒼蒼的王驍端坐在了柴房之前,悠閑地喝著茶水,然后抬眼看了看天色,道了一句:“這深谷里雖多猛獸,卻倒是要比那塵世間的喧囂好上了太多。只可惜,沒了關東這家伙成天在耳旁絮叨著,倒是少了不少樂子。”

  他話音剛落下,關東老頭便提了一壺酒粗著嗓子走了過來,還不忘笑著吼了一句:“怎么,我去木涼那剛去了幾天,你就在這兒念叨著老夫?”

  “可不是在惦記著這木涼親手釀的酒嘛…”

  王驍起身拎過了酒,揭開蓋一抿便笑彎了眉,道了一句:“好酒。”

  “那可不是。這丫頭釀酒的本事,可不必當年她娘來的差。”

  關東老頭一拍胸脯,驕傲不已地說道。

  “那丫頭不是捎信說還帶了個叫花雞的呢?”

  王驍狐疑地看了關東老頭一眼。

  見他躲躲藏藏的,王驍才指著他問道:“你半路給偷吃了?”

  “什么,什么叫偷吃!我吃我自家閨女兒煮的東西,那還能叫偷吃了啊?”

  關東老頭悻悻地一瞪眉,說得那叫個振振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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