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兩軍對峙不遠處的一處廢棄小鎮處,贏雪臨極為飄逸的身影飛掠而過。
她抱著昏迷不醒的溫北寒一路走到了一座屋子前。
屋子早已被人打掃得干干凈凈,里面應有盡有,絲毫不像是因為戰亂而荒廢了多年的地方。
不僅如此,以這座小屋為中心,一旁的小鎮的屋內皆于此時依次亮起了油燈,似乎在無聲地歡迎著贏雪臨的回來。
也只是一瞬,那些油燈便被滅去了,一切恢復如初,似乎這里沒有人住一般。
這里倒也偏僻,雖離兩軍軍營近,但因早已荒廢多年,故而從未引起過兩軍的注意。
但,若是細心留意一下,還是能發現,在這些油燈亮起來的時候,還是有些屋子不知為何沒有亮起油燈的。
并且,這些屋子不在少數。
安靜得令人感到窒息。
屋里早已有侍女迎了上來,將床鋪鋪得整整齊齊的,恭敬地低著頭等贏雪臨將溫北寒放在了床鋪之下,才緩聲道了一句:“閣主需要什么?”
贏雪臨皺著眉頭道了一句:“之前漠知洲送的千年天山雪蓮帶來了嗎?”
“怕路途遙遠有什么變故,該帶的藥材奴婢都令人帶了。”
侍女低頭訓練有素地答道。
“很好。去拿了熬成湯藥,一個時辰后放在屋里。在這一個時辰里,任何人不得靠近這里,明白嗎?”
贏雪臨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閣主放心,奴婢明白。”
侍女得了令很快便去辦了。
不一會兒,這座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小屋旁,從門口到角落,從屋頂上到窗前,已經布滿了各路高手,且皆十分有默契地不出一點聲音。
贏雪臨將溫北寒上身的衣物輕輕褪去,他完美的側背顯露在了她的面前。
她雖然貴為水軒閣的閣主,可卻從來沒有這般近距離地接觸過男子的身體,一時間清冷如她也不由得紅了紅臉蛋。
她的肌膚盛雪,故而稍微一紅臉便紅到了脖子根,看上去像涂抹了一層胭脂那般紅。
“溫北寒,你最好給我好過來,否則我的清譽可就被你毀了。”
贏雪臨速速收心,將氣沉丹田,緩緩閉上了眼。
她將雙手端放于膝蓋之上,盤腿而坐,默念真訣。
很快,她的左手之上便出現了一朵藍色剔透的雪蓮花,至寒至冷,似剛從冰山上摘下來一般鮮艷欲滴。
而相反的是,她的右手之上,竟出現了一只火鳳凰,渾身火紅火紅,似于浴火重生一般炙熱。
只不過,她手心的這只火鳳凰卻好像睡著了,只是渾身散發的微弱靈氣證明著它還活著。
她的口中更加快速地默念著真訣,額頭之上的汗珠亦越滲出越多,直到成串地流進了她的脖頸之內,一片汗漬。
贏雪臨卻顧不得那么多。
她等右手之中的火鳳凰借著她的內力靈氣稍強之時,猛然睜開了眼,將右手掌擊在了溫北寒的后背一處傷口之處!
瞬間,一股強大的火紅色氣流不斷地從她的掌心注入到了他的傷口之處,令他的傷口疤痕竟呈現出了漸漸被抹去之勢!
與此同時,溫北寒似乎不能承受這股氣流之力發出了輕微的一聲痛苦的哼聲。
贏雪臨又以左手的冰山雪蓮相輔佐,隔空將一抹冷意氣息緩緩注入到了溫北寒的體內。
隨著兩股氣息的緩緩注入,再以之前她給溫北寒的內力相佐,很快,溫北寒便感覺到了丹田之處一抹從未有過的奇異甘甜之感。
他的面色開始變得紅潤,亦漸漸開始清醒了過來。
于他睜開一瞬間,贏雪臨凝神一收,將火鳳凰和冰山雪蓮一并收回了掌心,似乎從未使用過這兩件寶物一般。
“雪臨?”
溫北寒迷迷糊糊地轉過身,卻撞見了贏雪臨因救他變得稍許蒼白的面容。
她向來是仙子一般的存在,何曾這般狼狽過?
“雪臨,你怎么了???”
溫北寒顧不得問清楚一切,只能急急忙忙接住了她往下墜去的身子。
她的身子似云朵一般軟軟地癱在了他的懷里,一抹獨屬于女兒家才有的香氣隨著她的汗液流出隱隱縈繞在了溫北寒的鼻尖。
溫北寒的心不由得微微一驚,連忙定心才收住了心神。
正在他慌亂不已之時,門被方才的侍女推開。
溫北寒看到她的手中端著一碗湯藥,便問道:“這是給你家閣主喝的?”
侍女認得溫北寒,也知道他和贏雪臨的關系,見他問起便點點頭說道:“這是雪蓮藥湯,能調和閣主體內的紊亂氣息。”
“我來吧。”
溫北寒知道贏雪臨定是救自己才變得如此,心中內疚,接過了藥碗輕聲說道。
“溫公子,那奴婢便退下了。”
侍女猶豫了片刻,還是將藥碗交給了溫北寒。
——按照閣內的規矩,本應該她親手給閣主喂藥。但是,她侍奉了贏雪臨多年,知她所想,所以冒著犯了閣規的險決定給贏雪臨一次放松自己的機會。
這些年來,她真的太累了。
溫北寒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他接過了藥碗,舀了一口湯藥,輕輕放在了贏雪臨的唇旁,柔聲道了一句——
“雪臨,來,我們喝藥。”
贏雪臨并未昏厥過去,她吃力地撐起身子要坐起來喝,卻被溫北寒輕輕點了回去。
贏雪臨虛弱地睜開了眼,有不解之色。
溫北寒只是笑了笑將她擱在了自己的腿上,輕聲道了一句:“雪臨,這種時候你就不必逞強了。你救了我,我喂你湯藥,本就是投桃報李。不必太過于拘泥。”
贏雪臨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但,溫北寒沒有看到,她一向聰慧的眼眸里藏了幾分失落之色。
一盞油燈忽明忽暗地亮著,好強的她偎依在他的懷中,一口一口乖乖地喝著湯藥,一雙絕美的眼眸中有著一抹淡淡的恬淡和幸福之意。
終于,她在他的懷里閉了閉眼睛,輕聲道了一句:“溫北寒,忽然我就覺得,我像一個繃緊了多年的琴弦,在這一刻松弛了下來。”
“那種感覺,竟也出乎了我的意料。”
油燈“呲啪——”一聲一響,驀地躥得很高,將整個屋內照得恍惚的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