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 去往海盜城
蘇倫并沒有試圖著急去接觸「屠夫」班納。
現在既然這家伙也來了地面，還加入了北海之王的艦隊，后面接觸到的機會不會少。他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才不會讓人懷疑。
隔壁桌死了兩個人，并未引起多少騷亂。但也讓那些酒客們對第四艦隊這個新晉的番隊長的狠辣，有了一定體會。
蘇倫就在吧臺安靜地喝酒，偶爾和酒保聊幾句。
酒喝了不少，消息也聽了不少。
酒客們談論的最多的，自然是之前海上劫獄的事件。。
第四艦隊如何痛揍了魯英皇家海軍的押運艦隊，救出了第九艦隊長「貪食大將」依克希爾·佩翁，還放出了一些如何如何有名的“大人物”。
在海盜圈子里，海盜痛揍魯英海軍，自然是最讓人振奮的話題。
蘇倫聽著大致有了一些概念，便回了旅館。
次日，北海之王來的這支艦隊的各種消息，就在暴雪城里滿天飛了。
蘇倫直接去情報商人那里，買了一卷最詳細的情報。
然后，果然聽到了第九艦隊要重組艦隊的消息。
一時間，整個暴雪城的海盜們都熱鬧了起來。
正常情況下，大型海盜團除非遇到大減員，很少會大規模補充人員。
畢竟打劫的收益也是有限的，人多，粥就不夠分。
而加入北海艦隊，也很多散人海盜的終極夢想。
真要能上船，大概相當于混了個海盜里的“鐵飯碗”。有名氣，有固定工資，有最好的資源獲取途徑，還有上升的空間。
但加入大海賊團，其實也有利有弊。
好處就是，有這層身份后，在海盜圈子基本沒人惹。
有「北海之王」奧列格這個頂級強者庇護，仇家什么的也不用怕了，通緝令也不用擔心。這種頂級海賊團，一般的賞金獵人根本不敢招惹。而且哪怕沒有打劫行動，也有固定工資。不完全看天吃飯。
但壞處就是樹大招風，容易被盯上。
魯英皇家海軍對追捕大型海賊團非常熱衷，因為這是戰功。賞金越高的海盜，功勛就越高。
所以大型海賊團的行程都必須得非常小心。
一旦行蹤暴露，遭遇了很有可能會被圍堵。
就像是之前的拉斐爾大公團滅第九艦隊，那種頂級海軍艦隊得到確切消息來圍剿，一旦開戰，被重創的幾率極大。
再有就是賞金獵人。
一般的賞金獵人確實不敢招惹，可一旦敢來惹的，就不是一般人了。
就像是什么“十大賞金獵人”來，一殺就是一大片。
低階嘍啰海盜很容易被成片成片收割。
炮灰的風險很大。
不過，但凡有點名氣的海盜本就大都是些通緝犯、窮兇極惡之徒，也無所謂這點風險了。
蘇倫吃過早餐，看了情報，不急不緩地出了城。
來到的暴雪城碼頭的時候，這里已經人山人海。
奧列格的第九艦隊現在就只剩下幾個光桿司令，他們得重新弄海船，招募船員。那些家伙便在碼頭弄了個招募現場。有點像是就業招聘會，人聲鼎沸。
機會難得，一些小海賊團連船帶人都加入，很快籌齊了二三十條船。
碼頭上浩浩蕩蕩飄蕩著北海艦隊黑色骷髏旗。
畢竟是海賊領域的天花板，第九艦隊雖然缺人，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招。想要加入，也得有一技之長。
比如，會操帆的水手，拋錨手，航海士，火炮手...又或者懸賞令上有你的名字。
蘇倫一身海盜裝束，跟著長長的隊伍排著，準備去試試登記加入。
看著懶散，他的目光卻一直打量著四處。
遠處最打眼的，就是那個像是肉山一樣的大胖子。
哪怕是碼頭上風雪飄飄，這家伙也坦露著那層層白肉的肚子。瞇瞇眼，頭發編成了長長的辮子，繞在脖子上好幾圈。他坐在那里，身旁還有一口時刻熬著肉湯的大鐵鍋，就是招人的這段時間，他嘴也沒閑著。那滿是油膩的大手毫不顧忌翻滾的湯汁，直接在鍋里撈出些大肉，不停地往嘴里塞。
別看這肥豬其貌不揚，他可是第九艦隊艦隊長，「貪食大將」依克希爾·佩翁本尊。七階職業者，懸賞金額高達21億7700萬的頂級大海賊。
蘇倫只掃了一眼，就收斂了眼神。
真要被那種強者盯住了，恐怕跑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讓蘇倫微微側目的是，那個肉山身邊，居然還站了一個穿著黑西裝的中年人。
中年人戴著一頂圓頂帽，顴骨很高，絡腮胡，眼神中透露著一股剛毅。
他拿著一根普通手杖，褲子筆挺，皮鞋也油亮，從上到下的著裝整理的一絲不茍。
西裝的規格像是魯英上層社會的款式，像是一個講究的老紳士。但細細一看，衣服洗的漿白，襯衣也微微泛黃，看上去應該很拮據。
但即便如此，那人僅僅是站在那里，便讓人一眼可分辨他身上那股鶴立雞群的氣質，與四周邋遢的海盜格格不入。
“難道的那位...？”
蘇倫一看到這家伙，腦子里立刻想到了之前拿到的情報。
北海之王麾下艦隊伙劫獄的時候，放出了很多重刑犯人。
其中有一位終身監禁的大人物。
蘇倫注意到那西裝中年人，他身邊排隊的那些海盜自然也看到了。
眾人對那中年人的身份也很好奇，有人便開口問了出來。
“嘿，你們看，那個戴帽子的家伙是什么人啊？”
“看著像是貴族老爺，不像是和咱們一樣的海盜啊。他這么會在佩翁大人身邊？看著好像那位大人還很給他面子似的。”
“那位可是左拉斯·D·安德烈斯，來自魯英帝都的真正大人物呢！”
“很出名么？怎么沒聽說過啊？”
“你們這就不知道了吧，這位的名字可能少有人聽過。不過他的學生們，大家應該都聽過。特別是一個叫‘托馬斯·霍布斯’的...”
“難道是魯英前首相，之前霧月革命那個領導者？”
“就是那位啊。所以我才說這是咱們一輩子都見不到的頂級大人物呢。”
蘇倫聽著旁人竊竊私語，也露出一臉看熱鬧的震驚表情。
但其實他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這位左拉斯的來歷。
雖然這家伙只是魯英皇家學院的教授，但卻是魯英最出名的政治學家、經濟學家、革命理論家之一。
如果不是女皇復辟，他的弟子們差點就把魯英的君主獨裁推翻，變成“君主立憲制”了。
蘇倫之前還特意去了解過“霧月政變”那段歷史，這可是真正促進社會進步的轉折點。
但可惜，又沒轉過去。
女皇復辟之后，左拉斯的弟子們大都被送上了絞刑臺和監獄。因為他本人因為沒直接參與政變，還有很多大人物求情，這才沒被殺掉。但也判了個幾百年的監禁，流放海外孤島。
沒想，現在居然落到了海賊手里。
蘇倫看著那家伙對一眾海盜橫眉冷眼的樣子，就猜到了北海之王是在想什么。
魯英的罪犯，就是海盜最好人員補給源頭。
大概率是想要留下這種政治人才的。
蘇倫雖然覺得這事兒好像略微有些巧合，但他對北海之王的計劃沒什么太大興趣。他跟著一路排隊走了過去。
招募現場就幾張簡陋的木桌，有幾個海盜橫眉冷眼地盯著，還有人拿著羊皮紙在記錄什么。
那個「貪食大將」依克希爾·佩翁就在不遠處，再有幾個五階的番隊長，威壓席卷全場，一般人很難不露出破綻。
蘇倫能完美控制自己的情緒，也和其他人一樣，一臉略帶忐忑地走了過去。
“姓名，籍貫，有什么特長。”
“喬尼，來自南部的方安洛戈斯郡的西風城。我是一個很厲害的火槍手。噢...之前還學過火炮射擊。因為得罪了貴族少爺，被通緝了...”
“懂T5系列反艦火炮發射么？”
“以前學的就是這個。”
“嗯...從今天起，你是我們第九艦隊的人了！”
海盜招人和當初的子啊舊靈敦進黑幫一樣，沒什么花里胡哨的過程。
通緝犯、有手藝，滿足條件，直接就招了。
何況蘇倫也早有準備。
他之前詳細研究過海賊團的人員結構。
火槍手爛大街，但好的火炮手就很稀缺了。不用時常在甲板上露面，事情少，還是船上必須的角色。這是最理想的偽裝身份。
果不然，蘇倫在那個裹著紅頭巾的海盜的審視下，稍微操作了一下火炮，露了露槍法，就很順利地上了船。
他的余光也瞥到了，不遠處那個登記員在羊皮紙上書寫的運筆軌跡，就是他之前說的“喬尼”的一些來歷。
大概是會找情報線人那邊再確認。
蘇倫和那些幸運被招募的海盜一起，上了一艘叫“白頭鷹號”中型帆船。
三日后，艦隊出航離開了暴雪城，去往北邊海盜城。
船隊出航都沒人來找麻煩，蘇倫也知道，他偽裝的身份大概順利通過了核查。
第九艦隊就是這短短幾日，就招募了幾千海盜，浩浩蕩蕩地在大海上航行。
蘇倫也成了一個“見習海盜”。
海盜的生活很單調，整天就無所事事。
只要不搶劫的時候，愛干嘛干嘛。
打牌，吹牛逼，然后就是睡覺。
作為火炮手，甲板上的工作也不用參與，整天都很閑。蘇倫沒表現出任何特別，每天就和一幫子海盜湊在船艙里打牌，有輸有贏，也和幾個海盜混熟了。
他自然也留意到了，每艘船上其實都有那么幾個“眼線”，一直在觀察和試探這些新人的來歷。
蘇倫的編造來歷幾乎天衣無縫，也沒被人發現破綻。
之前的海盜大狂歡，讓北海的大部分商業活動幾乎都停滯了，也沒遇到什么商船可打劫的。
艦隊便徑直去往了海盜城。
海上航行一路都平安無事。
唯一算點意外的，就是他們在第三日深夜時候，遇到了一頭深海巨妖。
那是一條身長一百多米的深海紫光海鰻，這種龐然大物能輕易將海船弄沉。
這在常年在海上討活的漁民和海盜眼中，是不可力抗的“天災”之一。
如果是小海賊團遇到，大概率會被團滅。
可這第九艦隊里，有個七階的艦隊長「貪食大將」依克希爾·佩翁。
蘇倫就看著那家伙，一口把那條一百多米的海鰻給活活生吞了！
B010大胃王的二段覺醒，能吞噬目標獲得大量屬性增幅。七階黃金煉金殖裝，鯨吞之口，實力恐怖的非人。
北海之王的麾下，強者如云。
蘇倫見識了這種頂級海盜的實力時候，隱藏的更深了。
海盜城有個名字，叫哈斯特林。
在海盜圈子里，又叫“黃金不夜城”。
那是北海海盜們最大的聚集點，也是海盜們的天堂，真正的銷金窟。
據說在海盜城，只要你有錢，就能享受到皇帝一般的待遇。
那里是北海最大的黑市，擁有最齊全、價格最美麗的煉金材料。各種風俗場、賭檔、角斗場、大宗迷幻藥劑交易市場、軍火走私途徑、黑市買兇...一切魯英合法的，不合法的，只要是能滿足人欲望的，這里都有！
海盜城再往北，就是北洲四國，山隱、寒霜、羅曼、晨幕。
蘇倫之前就用通訊器問過了鏡先生，了解了這片海域的一些情況。
這北洲四國其實一千年前就存在了。
但當時還不叫這個名字，叫“神遺之地”。
這個位面是煉金位面，雖然已經沒有了神階存在，但從古自今神明信仰就沒斷絕過。
當年亞特利亞帝國時代，幾千年間，煉金術士都是主流。所以那些神信徒就被放逐、排斥到了偏遠的海外。
現在北洲四國這一地帶，就是無數年來的各種神信徒匯聚之地。而這個世界的神從神話時期到現在，叫的出名諱的神祇就像是天上的行程，數不勝數。
所以，“十萬八千神明”的傳說就是那么來的。
可不是所有神信徒都像是達魯族一樣，還能得到神明的回應。那些被放逐在海外的神信徒幾乎都失去了他們信仰的神。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也遺留下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神力傳承，邪惡傳說，黑暗之力、邪兵、外神秘法...
北洲四國，就像是一汪不見底的潭水，危險、神秘，充滿了未知。
即便是當初的艾薩克爵士游歷之后，都評價“這是個信仰非常復雜的地方”。
這一日，甲板上突然傳來了大喝。
“兄弟們，我們要到哈斯特林咯！”
“艙室固定好火炮！抓緊了，我們要進入漩渦區了！”
聽到這話，船艙里，正在打牌的蘇倫幾個炮手檢查了一下火炮的鎖鏈，然后也跟著去了甲板上看熱鬧。
這一看，他們就看著不遠處出現了密集的礁石區，還有大片的漩渦。
這是海圖上標注，北海最著名的幾個坐標之一的——“魔鬼海”。
這也是海盜城的天然屏障。
礁石區之后，就是海盜城了。
這片漩渦海域復雜的洋流和特殊的風向，只能有經驗豐富的航海士操控風帆木船，順著漩渦才能進入。
雖然木船輕快，但在大型戰爭中劣勢很大，陣地戰和攻防戰幾乎沒有任何優勢。所以現在，魯英皇家海軍和有條件的領地都換成了蒸汽鐵甲船。
偏偏，鐵甲船又不能出入這片礁石海域。
魯英皇家海軍無法清繳，這也是海盜船這幾十年飛速法則的最重要原因。
風雨拍打在臉上，蘇倫在甲板上看著眼前的礁石海域，目光漸漸深邃。
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重心也開始天旋地轉起來。
新人們都顯得很激動，有來過海盜城的海盜，也在分享著來過的經歷。
“我給你們說，哈斯特林那邊可是有最頂級的風俗場，想要什么妞都有！咱們下船之后，可以好好玩玩！”
“嘿嘿，你們沒來過的可能不知道，哈斯特林的藝伎可是天下一絕，別的任何地方都看不到。傳說的‘天下第一美姬’就在山隱之國...”
“我也聽說過。可這傳說都十多年了，還‘第一美人’，這特么都人老珠黃了吧？”
“嘿，我也奇怪。可今年還有人去見過，說是美的沒邊兒，人間角色。那身段，那臉蛋，那舞蹈看了，能讓人勾了魂。聽說是那些奇奇怪怪鬼神的原因，雖然邪門，可真他娘的美。要是讓老子來一次，折壽三十年我都愿意...”
上岸補給，對于船員們來說是最值得期待的事情。
還有小半天的航程，這些人就已經開始期待下船后的酒池肉林安排了。
蘇倫聽著其他人嘴里的故事，目光幽遠，心中呢喃了一句：“終于要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