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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來燕雙鉤鉤你命

  那女子不肯放他離開,只吳三氿武藝高絕性子暴烈,她使強想留他便動了手,一對昔日的情侶如今翻了臉,那是比仇人還狠,吳三氿打了那女子一掌,那女子還了他一劍,吳三氿還記得她那時嘴角流血,笑得一臉猙獰,

  “吳三氿,你敢離開我,我便要讓你嘗嘗日日夜夜心疼的滋味兒!”

  吳三氿受傷之后,傷口久久不能痊愈,一直只當是傷了心脈,從未往那毒上想,他自覺受了這次情傷,又一身功夫廢了大半,便動了退隱江湖,回歸故里的心思,再回到家中,沒想到當年離家之后,自己那未婚的妻子竟已嫁到了家中,一等就是十年,又家中二老早于頭一年去世。

  吳三氿是傷心悔恨,愧疚不已,他也曾打發妻子離開,

  “當年我離開,原是想我人即不在,這婚事便作罷了,卻是沒想到竟耽誤了你這么多年,是我的錯!”

  于是他變賣了家中酒坊,將銀子都給了徐蓮花,想讓她另覓良人改嫁,誰知徐蓮花是個烈性女子,

  “妾生是吳家人,死是吳家鬼,即是入了吳家門,便再不會離開了!”

  徐蓮花對他能歸家也是十分驚詫,吳三氿離家十年,音訊全無,她都當他已經身死,打算著就這么終身守著酒坊到老,卻是沒想到他竟回來了。

  又見他帶傷歸來,便將那賣了酒坊的銀子全數用來給他醫治,這么幾年下來吳三氿也是四處求醫,又仗著自身內力深厚,倒是茍活了一條命下來,還得了一個女兒吳臻。

  金八兩與劉重九聞言都是一愣,

  “你…你還生了女兒?”

  吳三氿應道,

  “我這傷時好時壞,好時雖說不能動武,倒是常人無異,自然是能生兒育女的!”

  金八兩長嘆一聲搖頭道,

  “吳兄弟,明日你將女兒帶來讓老夫診治診治吧!”

  吳三氿聽了臉色一變,

  “金…金大夫,你這話是何意?”

  吳三氿道,

  “這種毒極是詭異,旁的毒不過就是傷人又或是死人,這種毒卻極是怪異,它能在人體內存活多年,我們稱它為活毒,甚至能由中毒者傳給后代子孫…”

  吳三氿聽罷立時須發皆張,雙目圓瞪,虎牙緊咬,那是咕吱作響,半晌握掌成拳,

  “砰…”

  重重一拳捶在桌面上,

  “好毒婦!你當真是要趕盡殺絕!”

  劉重九問道,

  “那女子是何人?姓甚名誰,是何處人士?”

  只要有個姓名,以錦衣衛的本事,便是上天入地也能將此人找到!

  吳三氿應道,

  “那女子姓奚名來燕,擅使一雙短鉤,容貌艷麗無雙,當年在江湖上說起來雙鉤燕是許多人都知曉的!”

  這雙鉤一指她手中那一對兵器,二指她那容貌,勾魂勾心,引得無數男人丟了性命!

  劉重九眉頭緊皺,

  “奚來燕!奚來燕!”

  當下是一拍桌面起身道,

  “好…我即刻回去向大都督稟報!”

  劉重九這廂腳步匆匆下樓去,臨到最后一階腳下一個趔趄,差一點兒摔倒,那守在樓口的小二見了,忙上前去扶住,

  “先生,您可小心腳下!”

  劉重九顧不得這許多,穩住身子連忙往外頭跑去!

  這么多年了,總算是有些眉目!

  他想起逝去的先師,又有自己與陸炳身上的毒,以他們師兄弟之能,四年時間里想盡辦法無法根除,只能施以針灸藥物壓制,每每發作痛苦不堪,他還以為他會步上先師后塵,終身無法解此毒,卻是沒想到天可憐見,師父在天上保佑,總算讓他見著一線曙光,這讓他如何能不心頭激動!

  劉重九出了太白樓,連停在路邊的馬車都不坐了,一路提著前襟便往北鎮撫司衙門跑去。

  那頭不說劉重九如何回去報信,只說這太白樓上,金八兩向小二要來了紙筆,卻是一面問那奚來燕的相貌,一面描畫下來。

  那女子對吳三氿來說,乃是一生的傷痛與情仇,事隔多年仍是能清楚的描述她的容貌,金八兩雖是醫者,但丹青描繪之能亦是不凡,這廂照著吳三氿的描述將人畫下來。

  與吳三氿一看,吳三氿失聲道,

  “正是這樣的兒,至少有七八分相似了!”

  武馨安也好奇的探頭一看,見那畫上的女子果然是生的十分美貌,眉角之處還有一顆淚痣,原本八分的相貌,因著這顆痣便又添了三分的風情,怪不得吳三氿會為她癡迷!

  如此吳三氿便如陸炳、劉重九一般,身上的毒雖不能解,但也能靠著藥物壓制,一時半時倒是沒有性命之憂,金八兩又提筆細細寫了藥方,給吳三氿道,

  “你將此藥方拿去,抓藥煎熬,一共三種,一種煎服,一種洗浴,一種卻是外敷,明日帶著你女兒,還在這太白樓來見我!”

  吳三氿此時間不但憂心自己,還更加擔心女兒,臻兒還那么小,若是因自己染上了此毒,那自己便是死一百次,也沒法子向她們母女贖罪了!

  不說吳三氿心中糾結如何回去同妻子蓮花講述這一段孽緣,卻說是他走后,金八兩嘆氣搖頭對武馨安道,

  “丫頭,老夫瞧這架勢,這京城我是十年八年都別想離開了!”

  武馨安奇道,

  “若是尋到了那奚來燕,問明了毒藥的配制之法,以你與老劉的本事,要制出解藥想來是輕而易舉,怎得老金你如此悲觀?”

  金八兩哼道,

  “這江湖難闖,便是男子都要小心謹慎,更勿論女子了,那奚來燕能憑著一身本事在江湖上闖蕩多年,又將似吳三氿這樣的英雄男兒都收在石榴裙下,必不是一般的女子,若是這事兒這么好辦,錦衣衛也不會這么多年半點線索都尋不著了!”

  武馨安想了想點頭道,

  “老金這話倒是有道理,且先看看錦衣衛能不能尋著人吧!”

  金八兩哼道,

  “我同你打個賭,這人必是尋不到了!”

  武馨安嘻嘻一笑,

  “我才不賭呢,因為我也覺著這人多半是尋不著的!”

  因著第二日金八兩要在太白樓見吳三氿,武馨安卻是想起前頭她與裴赫分臟之事還未說定,便托了金八兩道,

  “老金,明兒你將裴赫帶來,我有事兒尋他商議!”

  金八兩聽了嘿嘿直笑,

  “怎得…丫頭,你可是瞧上我那徒弟了,我那徒弟性子是冷了些,但才貌一流,天縱英才,給你算是撿了大便宜,要不要招回家去做個夫婿?”

  武馨安聞言半分沒有羞澀,笑瞇瞇應道,

  “我才不要同個和尚一處過日子呢,每日里對著他那張冷臉,日子久了,我都要吃齋念佛,了卻凡塵了!”

  金八兩平日里嘴上不說,但對自家這天上掉下的聰明徒弟那是滿意的不得了,聞聽徒弟遭了嫌棄,不由為徒弟爭辯道,

  “他那性子是外冷內熱,再說了…這男人嘛都是長不大的孩子,是要靠女人調教的,你多調教調教,他便能知冷知熱,溫柔體貼了!”

  武馨安想了想,眨著大眼兒問他,

  “我只會用拳頭調教人,你問問他肯不肯,若是肯的話,我倒能勉強收了他!”

  金八兩聞言臉上一僵,呵呵笑道,

  “罷了!罷了!我怕那小子被你打死,還是…還是罷了吧!”

  卻說第二日金八兩師徒來到太白樓,倒是早了些,便坐在包房里吃茶看書,金八兩喝一口茶便看自家那和尚徒弟一眼,又暗暗嘆了一口氣,再喝一口茶再看一眼,又嘆一口氣,如此這般三番五次,饒是以裴赫的定力,也忍不住放下書問道,

  “師父,您這是有事?”

  金八兩他仔細打量徒弟那張精致的臉,不由嘆氣道,

  “你說你…生就這般的人才,為何是這清冷的性子,跟那臭丫頭不般配啊!不般配!”

  裴赫聞言眉頭一挑,

  “不般配,師父覺著我們不般配?”

  金八兩搖頭道,

  “不是我呀!是那臭丫頭,說你跟個和尚一般,清心寡欲,她怕跟你配成了對兒,日子久了她也要吃齋念佛了!”

  “我不吃齋,也不念佛!”

  裴赫目光重又落回書本上,冷冷應道,金八兩看著徒弟眉宇間多出來的幾分冷氣,不由再搖頭,

  “瞧瞧…那丫頭說的是極對,這樣的性子,任是哪個姑娘家都受不住的!”

  這嫁夫君是嫁個知冷知熱,貼心溫柔的活人,也好小兩口親親熱熱的一起過日子,又不是嫁一尊菩薩雕像,好看是好看,每日里除了三柱香的敬著,便是拉拉小手都要被夫君冰冷的目光給凍著,這還怎么過日子!

  金八兩瞧著八風不動的徒弟開始犯起了愁來,

  “唉呀呀!我原還以為膝下就一個女兒,嫁出去了便是別人家的人了,我也用不著操心了,沒想到這老天爺是看不過我過清閑日子,派了這么一個討債的來收我的命!”

  這小子冷冰冰的樣子,以后到底會不會娶媳婦,娶了媳婦會不會圓房生娃呀,他要是不生娃娃,我這一身的醫術豈不是要絕了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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