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勛吶,秦家那個小丫頭,你應該還有印象吧?”
秦老爺子捋了一下胡須,笑著說道:“我跟老秦也算是生死之交,雖然老秦走得早,但秦家那兩個小子多少還要給我老頭子一點面子,這是秦家那丫頭的手機號,你自己看著辦。”
旁邊站著的護理師雙手遞上一張便簽紙,看樣子還是從一本筆記上面撕下來的。
錢立勛急忙起身去接,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爺爺,這不合適吧。”
秦老爺子眉心微蹙,“怎么就不合適了,書瑤這丫頭要模樣有模樣,要家世有家世的,哪一點不適合你?”
錢立勛神色有些不自然,對于秦書瑤,他一直當小妹妹看待,而且秦書瑤那種小孩一樣的性情,也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秦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隨即又說道:“不行就蘇家那個丫頭,跟你同齡,你要是覺得能夠拿下她,書瑤這丫頭不要也罷。”
“蘇,蘇笑?”
錢立勛瞬間就不好了,委婉說道:“爺爺,那可是蘇笑啊,您也太高看我了吧,雷家那小子都追不到的人,您說她干什么啊?”
“你這個臭小子,怎么盡說一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喪氣話,雷家那小子什么德行,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就他那風流成性的樣子,蘇家能看上才有鬼。”
錢立勛無奈的嘆了口氣,“爺爺,不是孫兒不懂事,而是孫兒有自知之明,咱們錢家在溧水還算有點名氣,可跟蘇家比起來,你不覺得孫兒高攀了嘛。”
秦老爺子眼角抽搐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和女婿,見他們都是紅著臉把頭低了下去,就知道他們心里也是這么想的。
可是,秦老爺子也有自己的打算。
深吸了一口氣后,他拉住錢立勛的手,苦口婆心的說道:“小勛,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說要自己做事業,爺爺不僅支持你,還給了你2000萬啟動資金,可你當初自己保證過的,如果創業失敗,回來就聽爺爺的話,先成家后立業,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錢立勛坐在秦老爺子身邊,羞愧的點了點頭。
錢老爺子寵溺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接著說道:“咱們家的生意現在是什么情況,你爸跟你二叔應該沒少跟你嘮叨,爺爺就不多說了,但爺爺希望你要懂事,要敢于承擔責任。”
“不管是秦家,還是蘇家,想要走出現在的困境,我錢家都少不了他們出資扶持,你身為長孫,怎么能在錢家最需要你的時候臨陣退縮呢?”
錢立勛看著爺爺滿是褶子的雙手,嘴角浮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好,我,會盡力去試試。”
結束家族會議后,錢立勛無力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喂,濤哥?”
“什么,他跟洪家有關系…洪欣冉的男朋友?”
“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去招惹他的。”
“趙輝,我當然認識…這,這怎么可能?”
“好,明天可以,見面聊吧,既然惹不起,那就只能想辦法從他手里買了。”
掛了電話,錢立勛先是原地呆愣了一會兒,而后急忙點開郵箱。
“怎么會是他?”
手機屏幕上,是一張帥氣的證件照,青澀中帶著幾分自信昂揚,不是陳燃還有誰。
錢立勛腦海里忽然浮現起另一張清爽干凈的笑臉,“陳燃,陳雪…”
第二天。
陳燃醒來的時候,聽到樓下有人吵吵的聲音。
走到樓梯口,才知道是老妹陳雪來了,看了眼手機,今天是周六。
“哥,快來吃面,薇薇做的大碗寬面,超好吃。”
見到陳燃,陳雪一邊扒拉著面條,一邊呼喊道。
陳燃沒好氣的走到餐桌前,打趣的看著她:“現在知道叫哥了啊,你這丫頭怎么這么現實涅?”
陳雪羞惱的抬起手來,搶過趙薇薇端來的面碗,“就你話多,我看你還是別吃了。”
趙薇薇好笑的看著這對兄妹,繼續回廚房忙碌去了。
早就吃完早飯的珍娜和張雨桐在沙發那邊看戲,見到陳燃吃癟,張雨桐一臉好奇的打量起了陳雪,大老板的妹妹啊,那就是貨真價實的白富美吧,好羨慕…
吃過早飯后,陳雪領著趙薇薇,從樓下車庫里搬上來一個大袋子。
“這是什么?”陳燃正在陽臺消食,見狀好奇的問道。
陳雪嘿嘿笑道:“上次你去我家,不是說要吃山城火鍋嘛,這是我媽準備的食材,不僅有你喜歡的脆毛肚,還有最正宗的火鍋底料,我媽昨晚熬了好幾個小時呢。”
“哇,火鍋,中午吃火鍋嘛?”珍娜這個吃貨,一聽說有吃的,丟下張雨桐就跑了出來。
陳雪對這個朝族女孩子還是很喜歡的,點頭應道:“中午吃火鍋,大家敞開了吃,食材管夠。”
“哦,太好了,我要吃鵝腸,還要吃豬腦!”
“都有,都有…瓜娃子,玩什么手機,不知道下來幫忙搬嗎?”
陽臺上,陳燃放下手機,朝陳雪揮了揮,說道:“看來你準備的食材不一定夠吃,我這里還有五個人要來蹭飯。”
剛剛收到三條短信,中午俞亮他們就會過來,本來想邀請陳燃出去吃的,可陳雪好不容易放假來一次,陳燃想想,還是算了。
不想回語音消息的時候,連清依聽到了珍娜的呼喊聲,連續發了十幾條微信,說要來蹭飯。
陳燃想想,既然連叔要來,干脆把俞亮、白薇和陳豐年一起叫來算了,人多熱鬧一點。
臨近中午的時候。
連國慶開著一輛奧迪A6,帶著女兒連清依第一個到場。
連清依跟陳雪也是舊識,雖然幾年沒見,但女生嘛,聊著聊著就跟親姐妹一樣了。
又過了十來分鐘,俞亮他們也到了。
白薇自己開車,還是那輛熟悉的保時捷卡宴,俞亮和陳豐年開的公車,一臺傳祺GS8。
兩輛車停在后院后,下來就看到小樓倉庫里那滿滿當當的紅木家具。
特別是其中一套海南黃花梨的四方桌,因為連國慶就坐在那張桌子旁,正愛不釋手的撫摸著桌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變態呢。
而陳燃則是無語的在一旁作陪,見到三人到來,才有種解脫的感覺,急忙迎了出去。
可還不等他開口說歡迎呢,陳豐年一把推開他,小跑著也加入了連國慶的發癡行列。
“我的天啊,這是整套的海南黃花梨?”
四方桌旁邊還有四張圈椅,陳豐年小心翼翼的蹲在一張椅子旁,認真觀察著木質花色和雕工。
“老連,你是行家,你怎么看?”
連國慶已經趴著看了十來分鐘,此時回過神來,先是跟白薇點頭致意了一下,而后難以置信的看向陳燃:“好小子,這套花梨四方桌怎么落到你手上了?”
陳豐年見連國慶這么說,好奇的跑到桌子旁觀摩了一會兒,隨即驚呼道:“這是吳千禧收藏的那套?!”
連國慶回頭看他,微微頷首后,說道:“不錯,那桌面上的自然紋理做不得假,純天然形成的千里江山圖啊,當初有人開價300萬,吳千禧都舍不得賣。”
陳豐年愣了愣,走到連國慶身旁,皺著眉頭說道:“不對啊,我聽說吳千禧那套桌子被大火燒毀了,這?”他抬頭看向陳燃。
陳燃呵呵一笑:“燒得不是很嚴重,我找人修好了,剛剛連叔就是在尋找修補的痕跡。”
“修補痕跡?”陳豐年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去趴著桌子看了好久。
至于連國慶,則是嘖嘖稱奇道:“陳燃,你找的人本事不小啊,我看了一圈,一點修補的痕跡都沒有找到,估計單單這套花梨桌就花了不少錢吧?”
陳燃早已經想要了說辭,面不改色的點頭應道:“收來倒是沒幾個錢,但為了修成這個樣子,可是花了足足120萬的材料費和手工費,所以,還請連叔幫我保密,我可是要當新桌子賣的。”
連國慶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那是當然,這么珍貴的花梨桌…呃,要不你賣給我怎么樣,連叔也不讓你吃虧,我給你這個價。”
連國慶左手比了一個三兩個八,這是388萬的意思。
本來單純的海南黃花梨四方桌是不值這么多錢的,但這張桌子貴就貴在它那幅天然形成的年輪圖案上,說是大自然的巧奪天工也不為過。
陳燃不懂這些,只知道388萬的話,他一下子就回本了1/5。
“連叔真的想收?”
連國慶愣了愣,沒想到他還真想賣,激動的點了點頭:“當然。”
陳燃剛想要答應,院墻外忽然一陣鳴笛聲傳來,接著就看到一輛奔馳GLE出現在門口。
陳燃眉心微蹙,“他怎么來了?”
來人推開車門下車,手里提著一個進口水果的花籃,有些拘謹的看著院子里的人,“請問,這里是陳建國家嗎?”
錢立勛有些緊張的看著院子里的幾人,視線落在白薇身上后,猛地心里打起了鼓。
“白,白薇學姐,你,你也在啊。”
白薇繡眉微微挑起一抹狐疑,“是錢立勛啊,你這是?”
錢立勛看向陳燃,急忙提起水果籃,說道:“我,我是來看望陳總的,我二叔跟陳總也算是老相識了,聽說他受傷了,特地讓我過來問候一聲。”
這是他好不容易想到的借口,他二叔的原木加工廠,確實跟陳建國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樣才不會顯得太過刻意。
陳燃好奇的打量著錢立勛,走到白薇身旁,“姐,你認識他啊?”
白薇敏銳的聽出了陳燃話語中的一絲鄙夷,輕聲應道:“不是很熟,高中的校友,比我和趙輝小一屆的學弟,當年挺跳的一個人,還被你輝哥揍過好幾次呢,呵呵。”
陳燃跟著笑了一聲,這才走到錢立勛跟前,客氣的說道:“要讓你白跑一趟了,我爸還在住院,不過,來者是客,你要不要進來喝杯茶再走?”
喝杯茶再走。
在場都是人精的,明顯聽出了陳燃的意思。
可是,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錢立勛干笑過后,竟然直接走了進來,“那就打擾了,陳兄弟,之前有些誤會,我,我在這里跟你賠個不是。”
陳燃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半響,才接過花籃,“客氣了,只要你不再纏著我妹就行。”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陳燃一下子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應對這種情況,只能放他進來了。
錢立勛腦海里不自覺想起陳雪的笑顏,尷尬的點了點頭,“陳兄弟放心,以后不會了。”
“走吧,先上樓坐會兒。”
陳燃朝其他人招呼了一聲,來了這么久,還沒給客人上一杯熱茶呢。
錢立勛是沒關系,其他人可不能怠慢。
一行人來到二樓客廳,迎面剛好看到陳雪提著兩個大垃圾袋出來。
不等陳燃說話,俞亮和錢立勛忽然上前一步,“小雪,我幫你!”
“呃?”x2
“你誰啊?”x2
俞亮和錢立勛異口同聲的盯著對方,眼里火花帶閃電。
陳雪后知后覺的看著兩人,繡眉微微蹙起,推開他們就朝樓梯口走去。
經過陳燃身邊的時候,還氣鼓鼓的說道:“真是什么人都往家里帶。”
陳燃一臉無辜,明明是你自己太受歡迎了好吧?
白薇跟陳雪見過面了,見她要去丟垃圾,笑著跟了上去,她接收到表舅媽的指示,知道弟弟俞亮喜歡陳燃的妹妹陳雪,身為姐姐,肯定是要幫自己弟弟一把的。
但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錢立勛那小子似乎也對陳雪有意。
這就讓她不得不多上一個心了,趕緊追出去,先探探陳雪的心意。
陳燃看著針鋒相對的俞亮和錢立勛,也是一個頭兩個大,直接扒拉開來兩人,帶著陳豐年和連國慶走了進去,愛咋咋地。
陳豐年在后面嘀咕道:“沒想到陳雪這丫頭還挺受歡迎的。”
陳燃笑著搖了搖頭,只能說女大十八變唄,要是俞亮和錢立勛早點認識陳雪,估計就不會對她這么上心了,只怕躲都來不及。
陳雪,那是整個陳家村孩子們童年的噩夢啊。
說起來,陳豐年的小兒子當年最慘,被陳雪忽悠著坐在易拉罐上,里面點了五毛錢一盒蜘蛛炮…在那個還沒有‘蛋疼’這個網絡新詞的年代,七歲的小陳就已經有了切身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