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鎖妖塔,修建時間已不可考。
全塔上下共九十五層。按照慣例,第一至二十九層關押未化形妖獸,第三十至第四十九層關押化形境妖魔,第五十至第八十九層關押洞元境妖王,第九十層往下則是老祖境界的大妖。
當然,以上規則并不是定死的。
例如蜀山捉了一個洞元境的妖王,將其投入鎖妖塔第六十層的某個洞天里關押。
這妖王在里頭娶妻生子,繁衍后代,最后硬生生造出一個種群,里頭自然是從未化形到化形的妖魔都有,只能說第六十層里等級最高的是洞元境妖王。
不過大體上說,基本是層數越往下,關押的妖物就越危險。
「正因為如此,鎖妖塔本身的禁制結界,也是越往下便越是森嚴。」長眉仙人捋須說道,「但歷代鎖妖塔發生泄露事故,基本都是發生在中層和下層,而不是上層。」
「第三十層乃四象陣眼,第五十層乃兩儀陣眼,而第九十五層也就是最底層,便是鎖妖塔的太極陣眼。」
「每一處陣眼都是禁制的核心,因此絕對不能遭受破壞,需要你定期去巡邏檢查。我將陣眼禁制的操縱之法傳給你,此法只可口耳相傳不能留于文字。」
長眉仙人念了一大段口訣,叫凌云破全部記下,又取出兩儀微塵劍,說道:
「你如今還沒法掌握太陰素鳴劍。等我離開鎖妖塔后,這兩儀微塵劍便暫時留在鎖妖塔里,你可以隨意動用。」
「倘若鎖妖塔再次泄漏,無法挽回,你便催動此劍發動兩儀微塵劍陣,務必要將脫逃的妖魔誅殺!」
說完,長眉仙人便將兩儀微塵劍一拋,叫其直接掛在了劍柱之上,意思是「我就放在這里了哈」。
凌云破聽完長眉仙人的教導,才告辭離開了鎖妖塔底層。
他御劍繞著塔身盤旋而上,最終停留在鎖妖塔頂端,在心中問昆侖鏡道:
「阿鏡,你看著鎖妖塔禁制如何?」
「完美無缺。」昆侖鏡毫不吝惜贊美之情,「你也看出來了吧,這鎖妖塔的建造技術,遠遠超過了目前的蜀山上清派所能理解的水準。」
「雖然長眉仙人壽命悠長但終歸是不通陣法,也只能發揮鎖妖塔禁制的百分之一二而已。」
「沒錯。」凌云破感慨說道,「若是我來維護這鎖妖塔禁制,哪里還會有什么妖魔逃脫的可能呢?可笑!」
「不過,那補天石碎片的作用,比我們原本預想的還要大。」昆侖鏡正色說道,「想來正是因為蜀山歷代都沒有精通陣法的人,這鎖妖塔禁制也未曾有人正經維護過。」
「隨著塔內妖魔逐漸增多,以及歷史上的幾次重大破壞,導致禁制本身的漏洞也是越來越多。」
「所以長眉仙人想了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就是將補天石碎片嵌入禁制之中,哪里有漏洞就補哪里…」
「真是特么地暴殄天物!」凌云破無奈說道,「如此一來,若是貿然取走補天石碎片,不知道有多少原本被掩蓋的漏洞暴露出來……等于說我還得把禁制從頭到尾給修一遍,才能拿走補天石碎片!」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昆侖鏡安慰他道,「你不是遲早要叛離蜀山嗎?替蜀山把鎖妖塔禁制修復了,也算是對他們的補償了吧。」
「你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凌云破感慨說道,「唉,我這人就是道德底線太高了,不然身為堂堂太陰劍主,也不至于淪落成一個陣法修理工啊。」
昆侖鏡和素鳴劍齊齊無語,心想除了修好鎖妖塔禁制,將那補天石碎片從禁制里剝離出來以外,你還能有什么別的方法不成?
阿鏡可是在諷刺你啊!假裝聽不出來是吧?道德底 線確實是超乎常人了······
凌云破這邊回到青螺峰,便看見安知素正在道觀后頭的亭子里飲酒。
「師姐怎么獨自飲酒不叫我?」他連忙迅速入亭,從安知素手里奪過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吃獨食是吧?」
安知素本來就有些心情煩悶,感覺師弟最近和自己生分許多,又痛恨自己修為境界太過低下,因此才獨自在道觀后頭借酒澆愁,喝得醉醺醺的,連師弟來奪酒壺都沒反應過來。
「還我!」等她終于回過神來,哪里肯依,連忙撲過去搶酒壺「這是我的!」
「再給我喝一口就還你!」凌云破左躲右閃,背對著安師姐給自己斟酒。
安知素沒法繞到他的正面,索性從背后一把將他抱住,雙手從他的腋下穿過,用力去抓酒壺的嘴。
「師姐,抓錯了!抓錯了!」
凌云破連忙討饒,將手里的酒壺乖乖交了出來。
安知素拿過酒壺,這才將渾身冷汗的師弟放過,自顧自地飲起酒來。
她漆黑如墨的長發在腦后肆意披散開來,白皙修長的脖頸高高揚起,清澈的酒液從她的嘴角邊滑落,順著頸部優美的鎖骨,流入到深不見底的道袍褶皺中去。
凌云破在旁邊看得直吞唾沫,為了掩飾自己對美酒的饞意,只能轉移話題問道:
「師姐怎么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難道是有什么煩心事不成?」
「我哪有什么煩心事······」安知素下意識嘟囔了聲隨后又氣呼呼地盯著凌云破看。
我為什么煩心,你難道不知道嗎?
只是無論如何,師姐因為修為不如師弟的事情而發愁,這種事情終歸是不好跟師弟說的一—會顯得自己過于敏感且丟人。
因此,安知素也同樣熟練地轉移話題,說道:
「當然是因為你成為太陰劍主之后,就拋下師姐我不管了啊。」
「我哪有拋下師姐!」凌云破瞪大眼睛。
「上次找我練劍是什么時候?」安知素開始掰手指,上次陪我飲酒又是什么時候?」
「啊,這······」凌云破立刻答不上來了。
并不是因為很久沒有陪安師姐,而是因為在上一次蜀山存檔之后,中間實在經歷了太多事情,以至于他實在記不起來了。
見凌云破支支吾吾,安知素頓覺心灰意冷,索性便提起酒壺,朝自己的廂房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