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陷阱?”
“有。”
“具體如何?”
“不好說。”昆侖鏡沉吟說道,“但確實有好幾重機制,隱藏在入口后面,似乎有檢測種族的功能。”
“檢測種族?”
“主要還是提防人類。”昆侖鏡解釋說道,“檢測到闖入者是人類,就發動機關禁制。”
“原來如此。”魏東流回頭和眾人說道,“這里似乎有機關禁制,若探測到人類進入,便會發動。”
“你確定?”溫陽皺眉問道。
“不信的話,你們盡管試試。”魏東流淡定說道。
沒人問他是如何確定的,因為秘法乃是修士機密,不可外泄。
于是大家便聚攏在入口前,彼此謹慎地交換眼神。
“若僅僅是探測入侵者還好說,我手頭自有陰鬼可以試探。”溫陽正色說道,“但若是如魏道友所說,專門檢測人類的話,估計不大行。”
“這附近也沒有村莊。”谷烈也皺眉說道,“否則捉個活人丟進去試探,最保險不過。”
魏東流在旁邊無比淡定,心里也暗自咂舌。
好家伙,開口就是捉活人測試,不愧是魔道思維,我根本都想不到!
“我手里也都是豢養的魔頭,不是人類,沒法測試。”姜離諳淡淡說道。
“人偶可以嗎?”隴小七忽然說道。
“人偶?”魏東流詫異問道。
“取一紙偶,涂上血肉,以秘法勾連氣機,制為我的替身,能不能被識別為人類?”隴小七認真問道。
“莫不是東皇教的‘假偶代死術’?”溫陽忽然吃驚問道,“隴道友居然掌握了此術?”
“正是此術。”隴小七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魏東流道,“可以嗎?”
“先試試吧。”魏東流不置可否,轉頭就在心里問昆侖鏡,“假偶代死術是什么?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我沒聽說過假偶代死術。”回答的卻是青萍劍,“倒是聽過‘龍傀代死術’。”
“龍族以龍威懾住妖物,然后以龍息秘法祭煉,將妖物的神識靈智化去,血肉也煉成一團,卻仍然活著,喚作龍傀。”
“要用的時候,以氣機勾連,能讓禁制、陣法甚至是天劫,轉而將龍傀當做是龍族本身,算是某種特殊的保命方式。”
“原來如此。”魏東流恍然大悟。
再看那隴小七,只見她從袖中取出個胖乎乎的圓球,咬破指尖,將血往其上一抹,那圓球便立刻舒展開來,竟是化作了和隴小七外形差不離的女童,跌跌撞撞朝前方的入口沖去。
“隴小七是人類?”魏東流心思微動,問道。
“不。”昆侖鏡回答說道,“那血有問題。”
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龍傀沖進入口,剛踏上半步,周圍便浮現出紫黑色的雷球,密密麻麻,令人膽寒,遍布周圍,朝中間的龍傀如潮水般洶涌撞去。
那龍傀被雷球一打,立刻便化作一縷青煙,縹緲逝去。
“死了。”隴小七攤手道。
“那禁制是雷法?”溫陽微微睜大眼睛,呼吸也沉重了幾分。
雷法天性克邪破祟,對陰鬼殺傷力很大,尤其是昆侖派的玉樞雷,雖然至今已經沒有修士研習,但歷代陰鬼道都對弟子反復強調,要重點提防雷法。
假如這鏡湖神宮里的禁制,都是雷法相關,對他這個陰鬼道弟子怕是極大的克制。谷 “若我所料不差。”魏東流嚴肅說道,“那似乎是北極壬癸玄冥水雷,其在水下威力巨大,又自帶冰寒凍結效果。尋常法寶挨上一記,便要直接凍裂,本源破碎了。”
“魏道友倒是見多識廣。”溫陽緩緩說道,“可有破解之策?”
“并無。”魏東流搖了搖頭。
秋長天也修習了北極雷,自然曉得這雷看似幽暗無光,實則暴烈異常,除了硬碰硬以外幾乎沒法對付。
于是眾人便在水中苦思冥想起來,氣氛漸漸焦灼,表情也都煩悶起來。
都已經尋到了鏡湖神宮,若是被一道雷法禁制攔住去路,要掉頭就走,大家是絕對不甘心的。
但要繼續前進,卻又一籌莫展,拿不出什么好的辦法——倘若有的話,雷法也不會被世間修士忌憚了。
“我倒是有一策,就看你敢不敢跟他們說了。”昆侖鏡冷不丁地說道。
“什么計策?”魏東流先是一喜,然后又道,“該不會是讓我假裝支開他們,然后你把我傳送進去,最后我拿著東西跟他們說‘看,我已經拿來了’這種將別人當傻子的方法吧?”
“當然不是!”昆侖鏡立刻怒道,“其實那女魔頭就能直接通過,你自己想想!”
姜離諳?魏東流沉吟片刻,驟然醒悟過來。
十相釋法!
天魔道的十相釋法,乃是世間一等一的幻術,據說可以自由變化臉孔、身材、膚色、聲音、氣味,亦可變為幼童、青年、老者、壯漢、婦女,倘若要偽裝成妖魔,而那禁制無法識破的話,不就不會發動起來了?
他立刻肅然說道:
“姜道友,用你的十相釋法如何?”
姜離諳先是一怔,立刻驚道:
“等等!十相釋法只是幻術,最多也就欺瞞修士的神識探查,對陣法禁制可未必奏效!”
“那你怎么知道不奏效?”魏東流笑著問道。
姜離諳表情僵硬,只聽見旁邊溫陽說道:
“確實。既然沒有其他辦法,不妨請姜道友一試。”
“如果姜道友有其他辦法,也可說出來。”谷烈瞇起眼睛,附和說道。
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立刻將姜魔女逼到死角。
只要她拿不出更好的方法,大家就要趕鴨子上架,逼著她去闖一闖了。
姜離諳也不是良善心性,哪里肯如此就范?正要說些陰狠的威脅話語,忽然又想起一個事來。
發現入口陷阱禁制的是魏老賊,測試結果也證明他沒有說謊。
若他一開始就想要殺人滅口,獨占里頭的好處,豈會用這種低級的方式?
只要假裝不知入口有禁制,讓其他人去試探,終究會先死一個,而且大家還怪不到他的身上。
再說了,既然他聲稱十相釋法能對前方禁制奏效,非要推我過去一試,假如最后證明無效,我身死于禁制之內,豈不是立刻破壞了他在團隊里的威信?對他又有何好處呢?
仔細分析下來,他應該是有什么把握,篤定十相釋法確能通過前方入口,但又不方便明說,所以才這般言之鑿鑿。
想起上次在金鰲島上,自己被那妖僧的紫金缽盂鎮壓,當時魏老賊確確實實是救了自己,并未食言…姜離諳便稍微對他多了一些信任,面上卻委委屈屈地道:
“既然魏道友要小女子前去一試,那小女子便將這條性命,托付給魏道友了。”
她一邊哀婉說著,一邊催動十相釋法,只見臉型略微拉長,眉眼間也狹窄了幾分,鼻下絨毛漸生,耳朵也向上蠕動,最后變成了一雙獸耳。
雌性黃鼠狼!不對,好像是狐妖妹子!
頂著一張明顯就是妖魔的臉,姜魔女小心翼翼地御劍前行,隨時準備一旦“危險直覺”出現,就要立刻發動秘法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