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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一 心意定狀紙紛飛

  此事絕非虛言,廖成吉出身夔門洞天,頂上師尊乃是一位通神期長老,兼得師兄師姐眾多,雖不得師門多少看重,無法與內門天才相爭,但若想為難馮家一個只有真嬰修士坐鎮的家族,卻不要太過容易!

  若非馮家那位族老依附的,是一位世家真傳,且丹鋪營收年年上貢逾過半數,怕就早被廖成吉出手吞并了。

  而廖成吉雖然無法與世家真傳爭財,但卻可以暗中使下絆子,為難內門中的馮蕪兄妹,以他背景,便只需知會下面之人,就可叫兄妹二人在內門中步履維艱,韓旸邀請二人離開云渡域未果,實就是廖成吉從中作梗。

  除此之外,還有諸多欺壓舉動,皆是言說不盡。

  今日韓旸一聽這話,就知道廖成吉手下之人,還未將馮蕪兄妹放過,不然何至于讓這兩個歲數不大的內門弟子,只能在山腰處開辟洞府。而馮蕪此言,不過是不想讓自己摻和進這些紛爭罷了!

  他心中生怒,念起此行來意,頓時眼神光亮,忍不住站起身來道:“好賢弟,我知你一向為我著想,今朝我貿然前來,也是為了一件大事,如若此事能成,眼下難關必將迎刃而解!”

  馮蕪神情嚴肅,正容道:“韓兄請講!”

  韓旸口若懸河,頓將趙莼坐于龍鯨鼓下,邀眾弟子上前訴告夔門一脈的事情道出,他怕馮蕪兄妹畏首畏尾,末了還道:“這位羲和上人,就是真陽洞天亥清大能座下親傳,一身實力堪稱奇絕,前段時日才從邊境立了大功回來,乃是名正言順的宗門嫡傳,太衍九玄一脈弟子。

  “夔門洞天縱是人人畏懼,可在我看來,羲和上人必然不在其中!”

  這番話聽得馮茴眼中異彩連連,她面露喜色,連忙轉頭看向兄長,卻見馮蕪皺著眉頭,語氣中頗有幾分斟酌的意味在。

  “我兄妹二人固是因廖成吉而受多磨難,但此事關乎宗族,如若輕舉妄動,只怕得罪夔門一脈,反為族中招來大禍,韓兄口中的羲和上人我也知曉,亥清大能的威名我輩更是不會陌生,只是夔門與真陽有隙一事,自二十年前起便顯露端倪,十數年前卻是真陽洞天退了一步,叫亥清大能避出宗門。

  “如今亥清大能未歸,真陽洞天又只得一真嬰弟子在,我卻不敢以為,夔門一脈會服軟低頭,讓這羲和上人得了臉面。”

  馮蕪所言,不外乎是覺得趙莼勢單力薄,不比夔門洞天根基深厚,弟子眾多,連其師長都要矮上夔門一頭,又何況是未成氣候的趙莼?

  韓旸卻搖了搖頭,目光堅定道:“賢弟不知,這羲和上人此次是下定決心,不肯給夔門一脈留半點顏面了…”

  原來趙莼在鼓下置案三日,皆未曾有弟子敢來,反倒是驚動了夔門洞天,心下笑她自不量力,又集會了幾名弟子,一齊往這立鼓之地過來,欲要挫她銳氣。

  不料趙莼心意已定,見這夔門一脈有弟子前來,當即就以干涉公務的罪名,一舉將之拿下,手執殺威棒一人罰了十棍。

  這卻不是輕易能成的,不非山的殺威棒以虎骨犀角煉得,地階執法弟子方才可以受領,便是真嬰期修士來了,十棍下去也能破其皮肉,錘擊筋骨,若再多十棍,就能生生打斷骨頭!

  而對夔門一脈的弟子來說,傷筋動骨倒是其次,于眾目睽睽之下受罰,那才是奇恥大辱!

  故這一記殺威棒,卻是打醒了夔門一脈,叫他等瞧清此人心意之堅決,絕非能夠輕易扭轉。

  所站之處不同,所看的東西便大不一樣。夔門一脈怒于趙莼的囂張姿態,其余弟子則驚怖于她進境之飛速!

  要知道,眼下距離趙莼修成真嬰,才不過二三十年罷了,夔門一脈前來的弟子足有五人,當中還有一人早已是外煉圓滿,哪怕如此,竟也沒能在她手底下走過一招,俱是劍意一出,就轟然落敗下來!

  這豈非意味著,同階修士中,她才突破不久便有以一當十之力!

  夔門洞天此回,反倒是成了墊腳石,讓趙莼于眾人面前立威了。

  “而夔門一脈弟子尚不肯罷休,接連又有十數人上前討教,只是都敗下陣來,未能逼出羲和上人一劍,”韓旸說到此處,心中豪氣頓生,慷慨激昂道,“我輩弟子的顏面與名聲,從來都不靠旁人來給,須得是要自己去爭,若旁人不肯低頭服軟,就打得對方不得不服!

  “羲和上人,實乃豪杰也!”

  見馮蕪仍有糾結之色,此回卻是馮茴按捺不住了,她上前一步抓了兄長臂膀,大聲言道:“兄長還在顧忌什么,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個不怕他夔門洞天的人,若錯過了這次,來日可還能有如此良機?

  “你我受那廖成吉的爪牙所阻,不僅沒能去得福地,還不得不將洞府開辟到山腰之處來,這些年錯失過多少機緣尚且不表,我知兄長愛護族人,可兄長有無想過,如若我二人無法在內門立足,他日待三叔祖不能庇護宗族了,我族將要過什么日子呢?”

  馮蕪如醍醐灌頂,霎時心思通透,便見他反握胞妹之手,慚愧道:“幸有妹妹點醒為兄!”

  又轉頭看向韓旸,重重點頭道:“事不宜遲,我等速去不非山,訴告廖成吉!”

  語罷,三人同時踏起遁光,就從山腰洞府中離了去。

  待到不非山立鼓之地時,馮蕪兄妹卻是驚訝萬分,只因趙莼案前,已然排起長龍,皆是前來訴告夔門弟子的人,便可知宗門之內上下欺壓早已暗成風氣,此還只是一個夔門洞天罷了!

  不過夔門一脈最是勢大,此事若成,其余勢力必然也會收斂不少。

  想及此處,趙莼神情略松,她雖是發自私心而起,但若能惠澤一眾弟子,也算是在成就聲名的同時,有利于人了。

  趙莼身為地階執法弟子,尚只能問責、緝拿真嬰修士,而縱是有這限制在前,錄下的狀紙竟也有五六百張,其中多是縱容爪牙為惡,她分門別類,總定下將要緝拿的弟子五十三人。

  就在前去拿人之時,解飛旋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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