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擷芳與聶追兩人,一有歸合大圓滿境界傍身,二得劍意在手,并行之下毫不懼與他人碰面,如今已然掠得不少符牌在手,只是未曾料到會這般巧合,直直撞上了池藏鋒。
眾人只見他三兩劍便將兩人挑落,
甩袖大手一招,邢、聶二人身上的符牌,即像雨點般躍起,噼里啪啦攪入他袖中,一枚不落!
“如此一來,這池藏鋒手里的白符,就有接近六千枚,豈不很快就能將趙莼超過了?”席中分宗掌門竊竊私語,他等本就是主宗弟子,不過接取了門中任務,才下界駐守一方,故而對夔門洞天早已熟知,深憚其威勢。
人脈更廣的幾人,更是心中有數,如施相元般,事前便得知了其中底細,是以瞧著如今九曲地內的局勢,自然半點不意外:“到底是大尊之后,自小承受的資源連我等都比之不足,
景武大尊顯然是沖著風云榜去的,今朝拜師,只怕也在此般籌算之內。”
旁人皆以為然,一時心中感慨連連,交頭接耳道:“原是這般,下界分宗到底資源貧瘠,比不得主宗底蘊豐足,如今只盼我宗弟子能露臉于諸位長老,也便不算白來一回了。”
當下多數分宗掌門心頭,已然沒了爭鋒之意,唯有施相元一言不發地坐著,從不參與眾人議論。
因著趙莼在白符之爭內,先行一步化出七十二枚黑符來,是以場中黑符初時便只剩一百二十九。
而按照眾弟子奪符的速度,出不了兩日這場亂戰就會終結,屆時則再無扭轉結果的機會。
半空中,一腕戴金環的女修腳踏元光,飛身向前遁行,她面色微有焦急,兩道柳眉蹙起。
自她身后,又有二男一女,皆為歸合大圓滿境界,中間那女子腰上系著玉牌,可見應是出身分宗的天才,此刻倒是與三位主宗弟子混在一處。
她眼眸一轉,勾唇笑道:“那池藏鋒究竟是個什么人物,能讓幾位急成這般,單打獨斗敵不過,
還要結隊相爭。”
余下三人聞聽此言,心下俱生出不悅,然而此刻又不是發難之機,便由其中一男子開口道:“莊師妹久在分宗,自然不曉得主宗之事,池藏鋒乃此代歸合弟子實力之冠,此回進入黑符之爭的其余十六位弟子,沒有一個能敵過他,若我等不團結一處,身上符牌只怕都要為其掠奪干凈!”
見對方言語中處處是出身主宗的優越,莊彤眼中一沉,聽得后半句后更是咧嘴道:“他既強成那般,奪魁不也是應當的么,技不如人還要強爭,便是以多欺少勝了,又能改變的了什么?”
“你!”先前與之回話的男子,聞言頓覺臉皮火辣。
前頭帶路的女修終是見不得吵嚷,回身呵斥兩聲,又向莊彤道:“莊師妹既不愿與我等為伍,自行離去便是,何故如此言語,鬧得人心不愉,如今既進了這隊伍,師妹就當摒棄成見,屆時與我三人齊心合力,共同敗下池藏鋒來…何況師妹心中所想本就與我等無異,都是沖著其手中符牌而去,貧道不知,如此也能分出高下來么?”
三位主宗弟子本就以其馬首是瞻,見此更是依言附和,連連道:“正是此理!高師姐說得中肯。”
莊彤杏眼微瞇,往高問凝身上一掃,笑意盈盈:“那便聽這位師姐吩咐,只要到時能將符牌均分,莫要反悔就成!”
行動之前先按下了隊伍中的矛盾,高問凝微松口氣,領路向前走著,后又遇一隊修士,乃是一位歸合大圓滿帶著兩位后期,身上符牌都已被燕仇行掠奪一空,此刻聞聽這四人是去圍獵池藏鋒,不由心念轉動,張口便欲加入。
想著多人多分力,高問凝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只是講好了白符分配得做改動,按各人出力多少來,如此得了眾人同意,方才繼續前進。
途中正巧與聶追二人碰面,見兩人身形狼狽,高問凝心頭一動,問道:“兩位可是與池藏鋒撞見了?”
邢擷芳正是一肚子火氣,聞言眉峰一挑,道:“這位師姐想得倒準,如今我二人身上半枚符牌也沒有,諸位恐怕是不能如意了!”
見她心中頗有怨懟,高問凝遂趁勢將來意表明,順道邀請這兩人一同前去,然而聶追卻是不愿,當即搖頭道:“我與師妹以二敵一敗于他手,可見自身修行不足,尚需苦修進境,以多欺少并非我愿,諸位還是另請高明罷!”
說罷便拉著邢擷芳要走,步履堅然。
高問凝只當人各有志,心中并不惱怒,才轉過身來,忽有一道怪風從袖間飄起,指向了林中一處。她眼中劃過一道銳光,回身正與邢擷芳眼神相對,又各自心照不宣地向前走去,心頭哂笑。
池藏鋒本就與聶追二人相隔不遠,此時有邢擷芳指了他的位置,不知不覺間,已然有七道身影緩緩包圍而來!
神識僅有三丈,眾人發現他時,池藏鋒自也覺察出了他等的蹤跡。
跟隨高問凝的一名男子搶先發難,面上浮出一抹淡笑,于袖中掐出法訣,身前便起出一道寒光爍爍的法劍,隨指尖一點,直沖著池藏鋒面門而去,欲要奪其雙目!
旁人見得這一手段,也有些背脊發涼,三丈內以法劍的速度,必然能打一個措手不及,屆時池藏鋒稍露破綻,余下眾人也能一齊發力,將之敗下!
可池藏鋒猶自冷靜,只憑身外劍罡就把那法劍生生絞碎,駢指點出劍氣一道,破空定在那男子身上,須臾間男子胸膛就泛出一道白光,體內真元頓時去了十之八九!
他面色發苦,知道這是山河圖對弟子性命的保護,若是在外直面池藏鋒這一擊,他應當就已身死當場了!
見一人失力,池藏鋒乘勝追擊,定睛往周身一掃,手中長劍攪了紫氣東來劍意,便向身后兩人擊去!
那兩人本也是后來加入的,此刻各祭出身上法器,一為青光燦燦的羽扇,另則是一支狼毫大筆,齊力向池藏鋒四肢關節處攻擊,欲要阻其動作,然而法器與劍意相接,顫動間迅速就失了表面神光,兩人只覺心頭悶痛,一口腥甜涌上喉頭。
我等敵不過他!
權衡利弊間,后頭來的三人竟是作鳥獸而散,接連轉身奔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