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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兩百三十 問壽禮以何獻上?

  穩重修士聞言也是默然,良久復又開口道:“他年年置辦壽宴,名為賀壽,實為斂財。這么些年來外門上下誰不心知肚明,饒是如此,每年還有諸多弟子前去,自當是心有所求的。”

  “好在那戴世同雖然貪財,但也算守信,年年都有三五個弟子被其引入金靄峰中修行,亦是做不得假的。”

  “待我等獻上這獸鈴花,進入金靄峰后,便無須年年勞神傷財了。”

  余下幾位弟子俱都點點頭,只盼著此回的壽禮能在壽宴中脫穎而出,讓他幾人早日脫出苦海。

  趙莼靜坐于茶館堂內,神識卻一直注意著雅間里的情況。

  經這幾人交談方知,他等都是玉衡派外門弟子,雖說十五六歲就已筑成靈基,但放在玉衡這般的一流宗門中,只能算是平平無奇。

  而他們口中的戴世同,應是門中長老親孫,天資雖也極為平常,但奈何那真嬰長老只得這么一個遺留的血脈,平日里便多加照撫,引其到了自己所在的峰頭指點修行。

  戴世同性情貪婪,每年以慶壽的名義置辦壽宴,向外門弟子大發請帖,明里暗里欲要對方攜禮前來。而后又承諾,將在壽禮中選出最為滿意的一份,讓送禮者進入長老所在的金靄峰,如此雖是外門弟子,但卻較旁人多出不少修行資源,自也使人意動。

  趙莼以為,玉衡派作為一流宗門,門中弟子胡亂施為,便是真嬰長老也未必能一力保之。那戴世同所做之事,想必并未撼動門派根基,是以才未得管教。

  如此想著,雅間中的玉衡弟子也將此行的目的在交談中道出了。

  原是獸鈴花效用特殊,以此物合十八種輔藥可制成名為響鈴丹的丹藥,妖族精怪服用響鈴丹后,行走動作皆會伴有鈴鐺輕響,唯有保持靜立不動,才可無聲。

  視效用來看,此花并不如許多增益修為,利于修行的靈藥來得有用。但獸鈴花唯生長在蠻荒古地,其余地界從未得見,雖是效用奇特,但卻因極為稀少,使得價格一直居高不下。

  且這獸鈴花懷有異香,若不用一類名為煙木的靈材做成木盒盛放,藥性就會隨著異香漸漸逸散減弱,乃至消失。

  這幾人此行出來,正是與人約好,要在城內買下煙木木盒,乘放獸鈴花。

  講到此處,趙莼眼神一轉,茶館大門處正好走進一人,與小二交談兩句后,被其引向了玉衡弟子所在的雅間之內。

  “怎樣,可是已經將木盒制好?”

  這人商賈打扮,頭戴綸巾,言談中從寬袖里取出一只方形木盒,嘴角含笑:“在下做事,還從未有失手的時候,喏,正是上好的煙木。”

  穩重修士依言接過,查看無物后,方才稍緩心神,肉痛道:“便還依著之前議好的價錢,五百下品靈玉。”

  綸巾男子不置可否,眼珠轉動后,終還是應下,接了靈玉過來,細細清點。

  有了木盒,鳳眼女子這才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株凈白小花,花瓣微微合攏,已經開始蔫兒了。她用煙木木盒盛放后,聞雅間內異香瞬間消散,眉目這才為之一松。

  復又小聲抱怨道:“本是兩日前就該送來的,偏偏遲到了今天,害得獸鈴花的藥性散了不少。”

  綸巾男子聞言臉色一變,留下句:“你等以五百下品靈玉求煙木能有多快?何不像貴派曹道友那般,出手就是兩千下品靈玉,令碧天閣日夜為其感知虬絲樊籠?”便要拂袖離開。

  “道友且慢!”穩重修士濃眉道豎,神情兀地嚴肅起來,問道:“你說門中有人向碧天閣購置虬絲樊籠?”

  “是又如何。”

  “道友可知他購買此物所為何事?”

  綸巾男子蔑然一笑,傲然道:“幾位出自玉衡還不知曉嗎,虬絲樊籠還能做什么?”

  這一回他拂袖離去倒是未被阻攔,只因雅間中的玉衡弟子早已臉色大變,面面相覷不得語。

  趙莼將靈茶一抿,當是知曉虬絲樊籠的功用,此物以虬蛇筋皮鞣制成絲,再以絲織籠,修真界中,往往用它囚困一類名為春葉雀鳥的靈獸,置于洞府之中,可鳴出樂曲,靜心明氣。

  不過將這幾人所購得的獸鈴花一并考慮進來,那戴世同怕還是對靈獸、精怪這一類事物本身更感興趣才是。

  “師兄,若有人尋到了春葉雀鳥,此回壽宴我等還如何拔下頭籌來?”

  “莫要心急,且還不知對方是否是為壽宴準備的。”穩重修士雖也這般說,但早已心知肚明,此話只是無用的慰藉。壽宴在即,定制虬絲樊籠的又是玉衡派弟子,且還合上了戴世同的喜好,那人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幾人一時默然,若今年不得入金靄峰中,來年還未必尋得到獸鈴花一般的東西,畢竟各類增補靈藥丹丸,戴世同根本不缺,他等只能從旁門左道上使力,從而取勝于旁人。

  心生絕望之時,雅間房門忽被人叩響,開門一看,門外竟站著個面相頗為清冷的女修,不帶環佩,道袍素凈。

  “道友可是有事?”穩重修士見她氣息沉斂,分辨不清具體修為,應是勝過自身不少,詢問時便也也帶上幾分恭敬。

  “我有一物可獻禮于壽宴。”趙莼凝元后,不必御劍修行,便將歸殺收納了起來,周身氣勢亦隨之少了幾分劍修的凌厲,變得沉靜和緩。

  趙莼開門見山道出來意,玉衡弟子們不知這人身份,卻又心動于她所說之話,于是半信半疑地將她迎入雅間內,問道:

  “不知道友有何物可獻?”

  然而趙莼只是從臂環中取出了一張圖紙,其上草圖一般畫了鳥雀、山貓等獸類。

  “道友莫不是在說笑,如此粗糙的圖畫,如何能作壽禮獻出?”有一弟子見后,當即臉色垮下,語氣不忿。

  “壽禮非是圖紙本身。”趙莼將手置于畫上,講道:“我略通傀儡煉制之術,此圖為我偶然得來,其中傀儡獸與諸位平常所見的不同,非是固有一種模樣,而是可自行變換多種獸類,惟妙惟肖,形如真身,肉眼絕對難以辨出區別來。”

  “若我將圖上傀儡煉制出來,便可以此作為壽禮獻上。”

  不論是人形傀儡,還是獸形傀儡,其形越與真身相似,價錢自也越貴,若真如趙莼口中所說,答道肉眼難辨的程度,說不定真能令戴世同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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