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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三 成筑基丹田伏火

  伴隨金烏而來的,是一股猛烈的靈力。

  兩支本就有相融趨勢的靈根,被金烏所牽引,咬合在一處,難分你我。

  趙莼周身真氣愈發凝實,本是籠罩于她身外的火焰,不斷暴漲后,又瞬時縮入她的體內。照明之物消失,此片天地霎時歸屬于黑暗之中,趙莼如漆黑夜間的一顆星子,在小丘之頂,散出燦爛光華來。

  拂面微風不知何時止下,漫山翠色化作螢火,向她聚集。

  趙莼體內,金火二氣盤旋相依,翠色螢火灌入,有充裕木氣調和之下,共生為一類赤金真氣,有火之暴烈,金之鋒芒。且又盤坐于海中天地,水之溫潤與土之純厚,緩緩滋養丹田,讓其更為強韌,即便強如赤金真氣,也能納入丹田之內。

  隨著真氣愈發龐大,趙莼丹田亦開始生出變化。

  起初是一滴赤金水珠,漸化為一圈水洼,直至真氣完全化入,便成就了一方赤金靈池。靈池之上,顫顫巍巍冒起一朵蓮花,花瓣與其中間拳頭大小的蓮蓬,并上光潔莖稈,均是雪白之色,圣潔瑰麗。

  趙莼明白,此便是筑成了靈基了。

  靈基為通身真氣聚集之處,真氣凝化成池,靈蓮由生。

  初期三朵蓮,中期六朵蓮,后期九朵蓮,九九歸一化元神,是為凝元,此便是筑基之路。

  然而趙莼赤金靈基之上,一簇同色火苗歡騰躍動,時而在池中起伏,時而又繞著靈蓮起舞,實像個不諳世事,滿心好奇的孩童。

  她亦察覺出此簇火苗毫無惡意,感知它時,甚至羞澀躲避,漸漸熟悉趙莼后,便從丹田飄出,躍上她的指尖。

  此時趙莼已然睜眼,指尖上的火焰,不復先前光芒大盛的模樣,卻也能照見此身一小方距離,宛如年輕氣壯的青年,重回襁褓之時,竭待成長。

  體內靈基穩固,靈蓮盛開,意味著趙莼正式踏入筑基期,漫漫近五年歲月,自幼童到少年,亦是從凡人到真正的修道人!

  此后天高地闊,仙途悠長,自要篤志前行!

  指尖向掌心一收,火焰頓時會意,消散于掌心之內,瞬時又出現于靈基之上。

一片黑暗之中,趙莼拋出渡海靈貝,極力向上而去,不過數息,便行出裂隙,那一方天地失去靈物庇佑,熾熱海水灌入,好似從未存在過一般,徹底消弭在海下了  趙莼向海面行去時,微微有感,金烏草連同火焰被她收去后,海水涼了一絲,此感覺極為細微,還是她筑基后,對熾熱之物感知尤為靈敏,才瞬間捕捉到這一異狀。無須細思,便也能知曉,應是與靈物有關。

  她有直覺,炎海失去靈物之后,或會逐漸冷卻,變為尋常海洋,只是那時,可能已有千年過去,她也可能早不在此方世界之中了。

  便是如此,趙莼也為這靈物之能,慨嘆無比。

  以一簇火焰,造就了無邊際的奇跡,而卻被她所收服,頓時讓趙莼豪氣大生,于海面之上,突出靈貝,揮舞手中細劍,那一點劍芒,頃刻間由一化二,不過呼吸,又化出成百上千余,蒸騰海霧中,像星辰倒映,及至趙莼收劍,光芒還留存在霧中一息!

  海內,有行得較遠的漁船,怔怔望向遠方,看光華收束于細劍之尖,持劍人在霧中瞧不清模樣,飄然凌在水上,叫人驚嘆而出:“仙人…仙人出世了!”

  然趙莼未至凝元,不能御空而行,只是足尖點在巴掌大的靈貝之上,叫人以為她是虛空渡海。

  破得筑基,收服威能滔天之靈物,令趙莼于沿海上突入頓悟境界中,劍道修為暴漲,竟是已經窺見劍氣境,只需一絲契機,便可突破!

  饒是趙莼,面上也顯露出喜色。

  不過筑基僅為修道之始,初初脫離凡胎,趙莼抑制住心中喜意,轉為堅定,須知人之驕矜最為傷己,天下英才眾多,不輕視他人,不看低己身,才是中正之道。

  待心情平息之后,趙莼方再此馭使起貝舟,折返陸地。

  練氣之時,真氣尚不充裕,這渡海貝舟耗費真氣頗多,叫她不敢多用。如今得以筑基,真氣暴漲數倍,貝舟所耗,便不足為慮了。

  到底是凝元大修士所制法器,較漁船不知快上多少,趙莼只覺熱風攜海霧向身后疾馳,海寧城不久便出現于她眼前,岸上之人摩肩接踵,見一持劍女修從一巨貝中飄然躍出,又足尖輕點,收了巨貝,須臾間離開了此處,不禁眨眨眼睛,疑道己身是否出現了幻覺。

  自脫離凡胎,趙莼周身輕盈似風,一躍便能騰起十數米,向前行出數十米之遠。雖不能做到御空飛行,短暫騰躍間,卻已是狀如舊世話本中,足踏風云的仙人了。

  觀碼頭處已有大型漁船回航,相必此次出海月已經進入尾聲,自己竟是在海下待了許久,回想起來,卻好像只過去了幾刻。

  自靈真到東域炎海,路途漫長,便已用去一月半,又在此地耗去一月,回程之時,還需向松山一趟,取斷一道人的歸殺劍,趙莼只盼著能在宗門五年之期到時,能趕回去。

  畢竟到了五年,預備弟子便會轉為雜役,或自尋他去,周翩然必是要回小世界中的。依照崔蘭娥對她的愛護,必然將婚期定在她離去之前,趙莼早些回返,也能恭賀這一喜事。

  再臨松山,涂家迎出之人,已成了涂從汶。數年過去,他已老成不少,涂存禪的厚望,亦是未曾辜負,修至練氣四層,可在此地獨當一面了。

  當年左涂為亂,靈真雖不許涂家撤出松山,卻是念及功勞,賜下諸多靈丹財物,又有修士前來震懾舊時附屬家族,才為涂家留下殘喘之機。

  涂從汶見她,好不驚訝,連忙上前道:“前輩如何來了此處?正是宗門危急之時,我等已接到命令,撤離松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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